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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水流云在
本来是想写一个纪念史铁生的东西，正好拿到了这本书，同样是面对逆境的态度，想想
可以对比着我与地坛看。结果一拿起来就放不下去，在酒店里，在广深高铁上，在大巴
上，终于断断续续看完了。
这书是英若诚的自传。原稿是一个杜克的教授用英文写的，英文先出版，叫做Voice
Carry。老实说我英文不太好，看不出来其中的诗意。中文翻译叫水流云在，意境一下
子就出来了，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和全书的基调很接近。封面设计很有些创意，封
皮取下来展开，内页是英若诚主演推销员之死的宣传照，推销员顶光站着，背景几乎全
黑，光亮的部分可以看到推销员长长的影子，几乎占据了半幅画面的长度。画面的基调
非常沉痛阴郁，和全书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难怪史景迁说英若诚很有分寸，达观背后
的情绪也被藏在了封面内页，只等有心人打开的时候才能发现。
回忆录从人生的中段，也就是他文革入狱的时候开始。同样是入狱的题材，杨晓凯的自
传主要记述的是他在监狱里见到的奇人逸事，英若诚却全是讲述自己。讲他如何从气味
和声音判断当天的伙食如何；如何从农民的羊皮外套做毛笔；如何用碎玻璃和铁锹上的
木柄做了一把精美的勺子；如何给犯人们画画；当然，最安全的是画毛主席，他画得惟
妙惟肖，谁也不能说不是；还仿照毛主席的笔迹临摹毛主席诗词，和毛主席画像一起装
订成册。无伤大雅的爱好却另有天地，夹页中藏着他平时学到的各种技巧，比如说做豆
瓣酱，做北京小吃的方法，如何分辨刚孵出小鸡的公母，如何制作真假鸦片，甚至还从
一个工程师那里记下来怎么建一个水电站。强烈的求知欲的背后是无奈，虽然他自嘲说
出去的时候总用得到，不过修水电站是肯定不会指望他了。
英若诚在描述自己遭遇的时候语气相当达观，仿佛是讲述别人的故事，和史铁生笔下强
烈的感情完全不同。由于是从英文转译过来，虽然译者很努力，文稿也经过了英达的审
定，语言上还是差了一点。如果老舍来执笔，估计京味会更有味道一些。不管怎么样，
有些段落还是读起来让人微笑。比如讲述自己小时候参加学校演讲比赛的经历：
裁判们的评价反馈回来是：英少爷很有勇气。但是我们有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他能对自
己的语言清洁度多加注意。试想我父亲听了之后的自豪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演讲比赛的主题是模范学生的行为准则是什么。我的演讲可能过于
有创意了，但这说明我这人不玩假的，而我父亲的失望也不是假的。
中文版删掉了英若诚为政府做密探的一段经历，猎奇者大概会对英文版很有兴趣。我读
完全书以后，感觉没有必要了。因为我已经看到这个人机智，敏感，有分寸的一面；同
时也了解到他不寻常的一生。密探如何的，相对他的一生来说，不那么重要。
本来是想写一个纪念史铁生的东西，正好拿到了这本书，同样是面对逆境的态度，想想
可以对比着我与地坛看。结果一拿起来就放不下去，在酒店里，在广深高铁上，在大巴
上，终于断断续续看完了。
这书是英若诚的自传。原稿是一个杜克的教授用英文写的，英文先出版，叫做Voice
Carry。老实说我英文不太好，看不出来其中的诗意。中文翻译叫水流云在，意境一下
子就出来了，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和全书的基调很接近。封面设计很有些创意，封
皮取下来展开，内页是英若诚主演推销员之死的宣传照，推销员顶光站着，背景几乎全
黑，光亮的部分可以看到推销员长长的影子，几乎占据了半幅画面的长度。画面的基调
非常沉痛阴郁，和全书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难怪史景迁说英若诚很有分寸，达观背后
的情绪也被藏在了封面内页，只等有心人打开的时候才能发现。
回忆录从人生的中段，也就是他文革入狱的时候开始。同样是入狱的题材，杨晓凯的自
传主要记述的是他在监狱里见到的奇人逸事，英若诚却全是讲述自己。讲他如何从气味
和声音判断当天的伙食如何；如何从农民的羊皮外套做毛笔；如何用碎玻璃和铁锹上的
木柄做了一把精美的勺子；如何给犯人们画画；当然，最安全的是画毛主席，他画得惟
妙惟肖，谁也不能说不是；还仿照毛主席的笔迹临摹毛主席诗词，和毛主席画像一起装
订成册。无伤大雅的爱好却另有天地，夹页中藏着他平时学到的各种技巧，比如说做豆
瓣酱，做北京小吃的方法，如何分辨刚孵出小鸡的公母，如何制作真假鸦片，甚至还从
一个工程师那里记下来怎么建一个水电站。强烈的求知欲的背后是无奈，虽然他自嘲说
出去的时候总用得到，不过修水电站是肯定不会指望他了。
英若诚在描述自己遭遇的时候语气相当达观，仿佛是讲述别人的故事，和史铁生笔下强
烈的感情完全不同。由于是从英文转译过来，虽然译者很努力，文稿也经过了英达的审
定，语言上还是差了一点。如果老舍来执笔，估计京味会更有味道一些。不管怎么样，
有些段落还是读起来让人微笑。比如讲述自己小时候参加学校演讲比赛的经历：
裁判们的评价反馈回来是：英少爷很有勇气。但是我们有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他能对自
己的语言清洁度多加注意。试想我父亲听了之后的自豪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演讲比赛的主题是模范学生的行为准则是什么。我的演讲可能过于
有创意了，但这说明我这人不玩假的，而我父亲的失望也不是假的。
中文版删掉了英若诚为政府做密探的一段经历，猎奇者大概会对英文版很有兴趣。我读
完全书以后，感觉没有必要了。因为我已经看到这个人机智，敏感，有分寸的一面；同
时也了解到他不寻常的一生。密探如何的，相对他的一生来说，不那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