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
1 楼
周一起来心情舒畅。走在街上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个声音说他是国安，要跟我聊聊。莫明其妙，第一反应是我跟美国国防部有工作联系 -- 但是我是个边缘小人物，如果要从我这里淘什么东西，只能遗憾地说想卖也没货。
电话很短，没说如何联系就挂掉。我正奇怪，马路对面来了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人，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冷淡没礼貌的态度。后来我体会这是第一个下马威：说明我今天一上路就被盯上。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当时我确实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对他的要求答应下来，进了路边一个茶楼。
进茶楼的时候导座小姐是个可爱的女孩，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问了半天，在这个时间里我慢慢放松了一些，整理思路，坚持不去包间，说窗边的一个座位就很好。对方黑着脸同意。
因为是早上，人很少。对方态度很差，我保守地有问回答。开始是无营养的询问姓名经历工作。我合作地给答案。从头到尾没想起来要对方的证件一看。
进入正题，问我上个礼拜五干什么了。我参加了一个行业里的研讨会，科技领域的。对方很凶的问我说了什么 -- 我的天，这太牛了。会场上某老科学的老的家自作聪明拿某思想某理论跟科学发展联系，我正好随后发言，放肆地讽刺红歌更好听、又说我们作科技的不是陆王心学就是古希腊的道统传人所以天生是反动派、最后几句比较露骨：说喊打倒某党别人会同情、喊拥护某党别人以为你神经病。整个过程大家彼此嘻皮笑脸、并没有撕破面子，一共来往几句不过一分钟，然后讨论就回归会议主题。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某组织末稍神经如此发达，这样就被盯上。
我回答说我参加科技会议。对方粗暴地打断，说：不要回避，你说了“很不得体”的话。我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训斥，第一反应是不服气。又想：多说多错，于是沉默以对。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做法。
对方又问了很多问题，旁敲侧击问我是否认识谁、准备和谁联系、在美国认识谁。间杂爱国主义教育，把我当小学生教育似的。我极端恼火，后来体会这是对方的一个策略，因为人在生气的时候更可能会透露对方需要的信息。但是我同时开始害怕 -- 万一某机构刻意调查我的历史生活之类，没准能扣我什么帽子，把现实生活搅乱就糟糕了。所以最终的结果是我脑子发木、话很少。后来我后怕地发现这其实是很好的做法。对方可能没想到我胆子这么小吧。
过了大约半小时不到，对方忽然走了出去。过不久又来了另外一个人，直接坐到我的对面。这个人大约60多岁，慈眉善目地道歉，说先前那个同志可能脾气不好，其实是个好人，让我体谅大家都是工作。我客气几句。这个人虽然嘴上客气，但是目光闪烁。
我这人贱骨头，吃硬不吃软，刚才对方凶，我脑子被冻住，现在对方和气，我反而放松一些，意识到这是唱完白脸唱红脸。老头和气着夸我在国外为国争光。这种把戏其实我不陌生，然而心情不好，懒得罗唆。迎合着他表示受宠若惊。最后老头好意地提醒我对国内情况不一定熟悉，知道我肯定是爱国的、有良心的，但是要分辨是非。留了个电话，说欢迎我以后找他聊天、交个朋友。
从茶楼出来上了地铁，心情慢慢和缓下来。忽然看到金正日死亡的消息，和自己早上的遭遇联系，感觉很奇怪。
我从两位国安的问题和旁敲侧击里猜测，会场上可能有什么国安监控中的问题人物，所以我自我暴露的时候被人汇报、然后他们上门来看看我是个散兵游勇杂鱼还是有组织的大鱼。我真心惊慌在先、假装弱智在后，应该过关了。
不知我现在是否还在监控中。总之这次中国行的余下部分，我打算更宅、更傻、更健康。因为大家理解的原因，本文某些细节不一定精确。云云。
电话很短，没说如何联系就挂掉。我正奇怪，马路对面来了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人，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冷淡没礼貌的态度。后来我体会这是第一个下马威：说明我今天一上路就被盯上。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当时我确实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对他的要求答应下来，进了路边一个茶楼。
进茶楼的时候导座小姐是个可爱的女孩，到底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问了半天，在这个时间里我慢慢放松了一些，整理思路，坚持不去包间，说窗边的一个座位就很好。对方黑着脸同意。
因为是早上，人很少。对方态度很差，我保守地有问回答。开始是无营养的询问姓名经历工作。我合作地给答案。从头到尾没想起来要对方的证件一看。
进入正题，问我上个礼拜五干什么了。我参加了一个行业里的研讨会，科技领域的。对方很凶的问我说了什么 -- 我的天，这太牛了。会场上某老科学的老的家自作聪明拿某思想某理论跟科学发展联系，我正好随后发言，放肆地讽刺红歌更好听、又说我们作科技的不是陆王心学就是古希腊的道统传人所以天生是反动派、最后几句比较露骨：说喊打倒某党别人会同情、喊拥护某党别人以为你神经病。整个过程大家彼此嘻皮笑脸、并没有撕破面子，一共来往几句不过一分钟，然后讨论就回归会议主题。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某组织末稍神经如此发达，这样就被盯上。
我回答说我参加科技会议。对方粗暴地打断，说：不要回避，你说了“很不得体”的话。我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训斥，第一反应是不服气。又想：多说多错，于是沉默以对。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做法。
对方又问了很多问题，旁敲侧击问我是否认识谁、准备和谁联系、在美国认识谁。间杂爱国主义教育，把我当小学生教育似的。我极端恼火，后来体会这是对方的一个策略，因为人在生气的时候更可能会透露对方需要的信息。但是我同时开始害怕 -- 万一某机构刻意调查我的历史生活之类，没准能扣我什么帽子，把现实生活搅乱就糟糕了。所以最终的结果是我脑子发木、话很少。后来我后怕地发现这其实是很好的做法。对方可能没想到我胆子这么小吧。
过了大约半小时不到，对方忽然走了出去。过不久又来了另外一个人，直接坐到我的对面。这个人大约60多岁，慈眉善目地道歉，说先前那个同志可能脾气不好，其实是个好人，让我体谅大家都是工作。我客气几句。这个人虽然嘴上客气，但是目光闪烁。
我这人贱骨头，吃硬不吃软，刚才对方凶，我脑子被冻住，现在对方和气，我反而放松一些，意识到这是唱完白脸唱红脸。老头和气着夸我在国外为国争光。这种把戏其实我不陌生，然而心情不好，懒得罗唆。迎合着他表示受宠若惊。最后老头好意地提醒我对国内情况不一定熟悉，知道我肯定是爱国的、有良心的，但是要分辨是非。留了个电话，说欢迎我以后找他聊天、交个朋友。
从茶楼出来上了地铁，心情慢慢和缓下来。忽然看到金正日死亡的消息，和自己早上的遭遇联系，感觉很奇怪。
我从两位国安的问题和旁敲侧击里猜测，会场上可能有什么国安监控中的问题人物，所以我自我暴露的时候被人汇报、然后他们上门来看看我是个散兵游勇杂鱼还是有组织的大鱼。我真心惊慌在先、假装弱智在后，应该过关了。
不知我现在是否还在监控中。总之这次中国行的余下部分，我打算更宅、更傻、更健康。因为大家理解的原因，本文某些细节不一定精确。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