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11-12）#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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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十一
晚上喝酒的时候，小朴把酒店老总带过来，还有两个半大老头子作陪，也都是九叔旧识
。看得出，九叔这顿酒喝的没多大兴致。虽说搬出了酒精肝前列腺，可还是被轮班灌。
要是在省城，也就七爷能灌灌九叔吧，连其他几个叔字辈的都你来我往，没人会乱的。
我替九叔挡下不少五粮液，也吐了。喝到八点多散的，四个半大老头儿坐下来打麻将。
九叔让小朴带我出去玩会儿，我喝的实在难受，就说明天吧。九叔也知道我酒挡的幸苦
，没再说别的，就让我回房去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九叔过来敲门：睡不着，眼瞅到家门口了，反倒睡不着。
我说：我也睡不着，喝的难受，估计是没喝通透，要不咱爷俩再整点儿？
九叔就笑：下去再整俅点儿。
一楼餐饮早就关了，只二楼洗浴还有人进出。
我问九叔想喝什么酒。九叔想喝日本清酒，但这半夜三更的小县城估计搞不到，要不就
来黄酒吧。
我叫了一个服务员，十五六岁的乡下少年，手指又粗又短，也不知是村里农活干的还是
县城搓澡搓的。
我问他：知道啥是黄酒麽？
他答道：知道，粟米酿的。
我又问：现在出去能不能买着？
他点点头。我给了他一张百元钞票：买两瓶吧，剩下的留着自己花。
少年刚要走，却被九叔叫住：老家是不河南的？
少年又点头：嗯，新野的。
新野……怪不得还知道粟米哩……没啥，去买酒吧。
十二
反正也在浴室门口，我和九叔干脆脱衣服进去了。从省城走的时候，虽带了现金，带了
家伙，甚至带了香肠啤酒，但就是没带备换的衣服。这两天舟车劳顿，又连喝好几顿酒
，浑身都馊了。
服务员把我俩衣服送去干洗。坐在桑拿室里，我问九叔：要不明天买两套衣服吧？
九叔却嘟囔：娘俅的，我把不带响的落老蛇那儿了。
九叔又问：钱都锁车里呢吧？咱是放车里还是放屋里？
锁后备箱里，应该没事儿。
还是锁屋里吧。咱自己人开的店，还是锁屋里。我晚上觉沉，先锁你屋。
我套上浴服就出去了。星斗正繁，缀满了整夜，在省城是绝对见不到的。抽支烟，透口
气，钞票五连动还有灌满了铅粒的子弹打个包，我就回酒店了。
桑拿室的门半开着，九叔正歪在又湿又热的木墙上打盹。
我往火石上浇了瓢水，九叔睁开眼：都放你屋了？
嗯，放好了。黄酒送过来了？
没有，够呛能买着吧。
咱车里倒还有啤酒，就是温吐了。
温吐也行啊，边蒸边喝，发发汗，也挺舒服。冰凉冰凉的我喝着也难受。
车里的香肠早坏了，饼干没找到，倒翻出两包芥末花生，连同啤酒，跟九叔喝了起来。
九叔说七爷昨晚给他打电话了。
我继续嚼着芥末花生。
九叔还说，搞不好这回他就再也别想回省城了。
我劝他：九叔，你想太多，社团又不是七爷的，还有其他几个叔叔呢。
俅，没几个好饼。
九叔又问：飞机啊，这都几天了？你就跟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子，也不张罗张罗女人？
我就笑：九叔，别着急啊，我明天就去张罗。
九叔长叹口气：我是整不动了……别说整女人了，现在连撒尿都疼。他妈的每回过年老
七都把俺们几个叫到公滨路，头半夜喝酒打麻将，后半夜就一人一个雏儿。十六七岁的
雏儿啊，紧胳膊紧腿啊，紧得跟瓷似的。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谁能整动啊？老七说不行，
都给我吃药，整不动也得整，这要传出去，以后还咋带小的啊？娘个俅的你说那不是造
孽麽？我们一个个烟熏酒泡七老八十，人家还是黄花丫头片子，你说那不是造孽麽？但
你没招儿啊。你明知道那是造孽你也得造啊。飞机，就咱爷俩，我告诉你，我早就没那
心思了，那不是别的，那是要自己命呢你知道吧。
飞机，你知道我最喜欢跟谁整麽？我最喜欢跟你九婶儿整。你九婶儿啥都好，就是生不
出来娃。俅，生不出来也中，生出来也是个完蛋货。
九叔这话是不错的。九婶我约略见过两次，绝对是那种你想娶回家的女人。
我看九叔说得难受，便也叹了口气：九叔啊，你也别太觉得造孽，这年头人造的不光是
孽，这年头人造的还有黄花丫头片子呢。
九叔愣了愣，苦笑一下，闭上眼睛。
九叔就坐我对面。也许是因为肥胖，也许是因为桑拿，他衰老的皮肤不但不折皱，反倒
很柔滑。九叔的那张脸，那张名震香坊区的脸，透过火石蒸起的一层薄氲，看起来又白
又嫩，简直像个白蘑菇。九叔的胸口，刺了头麒麟。青绿的眼，鲜红的嘴。早个二十年
，或许还有架势。如今的九叔体态臃肿，那麒麟便也肥头大耳。
柔滑的皮肤，肥头大耳的麒麟，人造的黄花丫头片子。我把剩下的啤酒浇在了火石上：
九叔啊，困了吧？我给你讲个笑话。
九叔，你看到我腿上这条龙没有？这不是一整条龙，这是半条龙。你看像一整条龙，但
那不是整条，那是半条。形出来了，色儿还没上。九叔，知道为啥不上色儿麽？也不是
没钱，是太痛了。妈的光把形刺出来，我就痛了半个月。消炎药吃了，针也打了，腿还
是肿。这要再上个色儿，那腿不得锯了？所以我腿上才就这半条龙。九叔，现在出来混
的没人在乎这个了，倒是那些没混过的小屁孩儿，都一个个刺上了……
这个笑话，九叔并没听到。他的鼾声又起来了。
我盯着自己腿上那半条龙，心里一动：要不干脆就动手？
我看了眼九叔，他睡得可真沉。认床的人，有床不睡，反倒在桑拿室呼呼大睡。
我又看了一眼外头。吵吵嚷嚷进来几个人，都是喝个半高不高的。本来大呼小叫地想进
来，但隔窗一看九叔胸口上的那头肥头大耳的麒麟，就都绕开此间，继续在外边大呼小
叫。
晚上喝酒的时候，小朴把酒店老总带过来，还有两个半大老头子作陪，也都是九叔旧识
。看得出，九叔这顿酒喝的没多大兴致。虽说搬出了酒精肝前列腺，可还是被轮班灌。
要是在省城，也就七爷能灌灌九叔吧，连其他几个叔字辈的都你来我往，没人会乱的。
我替九叔挡下不少五粮液，也吐了。喝到八点多散的，四个半大老头儿坐下来打麻将。
九叔让小朴带我出去玩会儿，我喝的实在难受，就说明天吧。九叔也知道我酒挡的幸苦
，没再说别的，就让我回房去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九叔过来敲门：睡不着，眼瞅到家门口了，反倒睡不着。
我说：我也睡不着，喝的难受，估计是没喝通透，要不咱爷俩再整点儿？
九叔就笑：下去再整俅点儿。
一楼餐饮早就关了，只二楼洗浴还有人进出。
我问九叔想喝什么酒。九叔想喝日本清酒，但这半夜三更的小县城估计搞不到，要不就
来黄酒吧。
我叫了一个服务员，十五六岁的乡下少年，手指又粗又短，也不知是村里农活干的还是
县城搓澡搓的。
我问他：知道啥是黄酒麽？
他答道：知道，粟米酿的。
我又问：现在出去能不能买着？
他点点头。我给了他一张百元钞票：买两瓶吧，剩下的留着自己花。
少年刚要走，却被九叔叫住：老家是不河南的？
少年又点头：嗯，新野的。
新野……怪不得还知道粟米哩……没啥，去买酒吧。
十二
反正也在浴室门口，我和九叔干脆脱衣服进去了。从省城走的时候，虽带了现金，带了
家伙，甚至带了香肠啤酒，但就是没带备换的衣服。这两天舟车劳顿，又连喝好几顿酒
，浑身都馊了。
服务员把我俩衣服送去干洗。坐在桑拿室里，我问九叔：要不明天买两套衣服吧？
九叔却嘟囔：娘俅的，我把不带响的落老蛇那儿了。
九叔又问：钱都锁车里呢吧？咱是放车里还是放屋里？
锁后备箱里，应该没事儿。
还是锁屋里吧。咱自己人开的店，还是锁屋里。我晚上觉沉，先锁你屋。
我套上浴服就出去了。星斗正繁，缀满了整夜，在省城是绝对见不到的。抽支烟，透口
气，钞票五连动还有灌满了铅粒的子弹打个包，我就回酒店了。
桑拿室的门半开着，九叔正歪在又湿又热的木墙上打盹。
我往火石上浇了瓢水，九叔睁开眼：都放你屋了？
嗯，放好了。黄酒送过来了？
没有，够呛能买着吧。
咱车里倒还有啤酒，就是温吐了。
温吐也行啊，边蒸边喝，发发汗，也挺舒服。冰凉冰凉的我喝着也难受。
车里的香肠早坏了，饼干没找到，倒翻出两包芥末花生，连同啤酒，跟九叔喝了起来。
九叔说七爷昨晚给他打电话了。
我继续嚼着芥末花生。
九叔还说，搞不好这回他就再也别想回省城了。
我劝他：九叔，你想太多，社团又不是七爷的，还有其他几个叔叔呢。
俅，没几个好饼。
九叔又问：飞机啊，这都几天了？你就跟着我这么个糟老头子，也不张罗张罗女人？
我就笑：九叔，别着急啊，我明天就去张罗。
九叔长叹口气：我是整不动了……别说整女人了，现在连撒尿都疼。他妈的每回过年老
七都把俺们几个叫到公滨路，头半夜喝酒打麻将，后半夜就一人一个雏儿。十六七岁的
雏儿啊，紧胳膊紧腿啊，紧得跟瓷似的。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谁能整动啊？老七说不行，
都给我吃药，整不动也得整，这要传出去，以后还咋带小的啊？娘个俅的你说那不是造
孽麽？我们一个个烟熏酒泡七老八十，人家还是黄花丫头片子，你说那不是造孽麽？但
你没招儿啊。你明知道那是造孽你也得造啊。飞机，就咱爷俩，我告诉你，我早就没那
心思了，那不是别的，那是要自己命呢你知道吧。
飞机，你知道我最喜欢跟谁整麽？我最喜欢跟你九婶儿整。你九婶儿啥都好，就是生不
出来娃。俅，生不出来也中，生出来也是个完蛋货。
九叔这话是不错的。九婶我约略见过两次，绝对是那种你想娶回家的女人。
我看九叔说得难受，便也叹了口气：九叔啊，你也别太觉得造孽，这年头人造的不光是
孽，这年头人造的还有黄花丫头片子呢。
九叔愣了愣，苦笑一下，闭上眼睛。
九叔就坐我对面。也许是因为肥胖，也许是因为桑拿，他衰老的皮肤不但不折皱，反倒
很柔滑。九叔的那张脸，那张名震香坊区的脸，透过火石蒸起的一层薄氲，看起来又白
又嫩，简直像个白蘑菇。九叔的胸口，刺了头麒麟。青绿的眼，鲜红的嘴。早个二十年
，或许还有架势。如今的九叔体态臃肿，那麒麟便也肥头大耳。
柔滑的皮肤，肥头大耳的麒麟，人造的黄花丫头片子。我把剩下的啤酒浇在了火石上：
九叔啊，困了吧？我给你讲个笑话。
九叔，你看到我腿上这条龙没有？这不是一整条龙，这是半条龙。你看像一整条龙，但
那不是整条，那是半条。形出来了，色儿还没上。九叔，知道为啥不上色儿麽？也不是
没钱，是太痛了。妈的光把形刺出来，我就痛了半个月。消炎药吃了，针也打了，腿还
是肿。这要再上个色儿，那腿不得锯了？所以我腿上才就这半条龙。九叔，现在出来混
的没人在乎这个了，倒是那些没混过的小屁孩儿，都一个个刺上了……
这个笑话，九叔并没听到。他的鼾声又起来了。
我盯着自己腿上那半条龙，心里一动：要不干脆就动手？
我看了眼九叔，他睡得可真沉。认床的人，有床不睡，反倒在桑拿室呼呼大睡。
我又看了一眼外头。吵吵嚷嚷进来几个人，都是喝个半高不高的。本来大呼小叫地想进
来，但隔窗一看九叔胸口上的那头肥头大耳的麒麟，就都绕开此间，继续在外边大呼小
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