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遐想】采蒿# Midlife - 人到中年
c*d
1 楼
后院的蒌蒿，又到了可以吃的时候了。算一算，这是它在我家安家落户的第三年。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爱上这种菜的——我对它那种特殊的清香其实并无与生俱来的嗜好，
只是吃习惯了之后越来越喜欢。国内的蒌蒿，长江边最多；家离长江太远的话，往往不
要说吃，就算见到也难。因此带着我大学同学吃蒌蒿时，十个里倒有九个吃不惯。
关于蒌蒿能说出多少典故呢？苏东坡的蒌蒿满地芦芽短是一样，红楼中的晴雯不爱油腻
要吃蒌蒿也是一样。向人推荐这种菜时，这是我惯举的也是唯一所知的两件，虽然不多
，多数情况下倒是足够唬住人了。国内饭桌上的蒌蒿，似乎与红楼梦那时候的菜谱相去
也不远；那时候贾府中的选项是炒鸡、炒肉、素炒——既然是配蒌蒿这种细长形状的蔬
菜，料来所配的鸡肉或者猪肉该切丝的；而如今也还是炒，配肉丝、香干丝，或者索性
清炒了。
这种绿色的野菜，入夏之后其实长得很疯——我家的蒌蒿便因为去年险些长过一人高而
招致HOA抗议。然而春日的蒌蒿实在可爱到极点，嫩绿的茎直直挺立，其上三岔的叶片
如一只只小小的手。蒌蒿长到一尺长？——好了！赶紧采摘；因为再过两场雨，那脆嫩
的茎杆就要木质化，再也难以入口。
采收容易，下面的处理才叫受罪。所有的叶子全部摘去，只留下火柴棍或者毛衣针粗细
的茎来炒了吃。采了一篮子，最后可能也就炒了一盘，然后一顿吃光。这是水磨工夫，
往往要耗我大半个小时。家主公对我有耐心做这种事情表示极度不理解，说道：后院割
蒜苗和韭菜时，可不见你能这么坐得住好好收拾。我回答：韭菜与蒜苗，今天有，明天
还有；家中有，中国店也有；我一次次收拾起来，实在受不了。唯独蒌蒿，你出了家门
，便有钱也没处买，吃过这一季就要等待来年；如此难得食物，自然值得我多费些工夫。
其实我也不能不说是享受这个过程的。指尖沾的蒌蒿汁液大约是含了点鞣酸吧，没过多
久就开始发黑。割完了蒌蒿的刀，摘过蒌蒿的手，无不泛着那种香味，且久久不散。愿
今夜好梦，能重回故里，看到花坛前道路边野生的蒌蒿，在春风中同我招手点头。
附照片——今晚吃的蒌蒿炒香肠丝和凉拌菊花脑。都是春天吃的菜。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爱上这种菜的——我对它那种特殊的清香其实并无与生俱来的嗜好，
只是吃习惯了之后越来越喜欢。国内的蒌蒿，长江边最多；家离长江太远的话，往往不
要说吃，就算见到也难。因此带着我大学同学吃蒌蒿时，十个里倒有九个吃不惯。
关于蒌蒿能说出多少典故呢？苏东坡的蒌蒿满地芦芽短是一样，红楼中的晴雯不爱油腻
要吃蒌蒿也是一样。向人推荐这种菜时，这是我惯举的也是唯一所知的两件，虽然不多
，多数情况下倒是足够唬住人了。国内饭桌上的蒌蒿，似乎与红楼梦那时候的菜谱相去
也不远；那时候贾府中的选项是炒鸡、炒肉、素炒——既然是配蒌蒿这种细长形状的蔬
菜，料来所配的鸡肉或者猪肉该切丝的；而如今也还是炒，配肉丝、香干丝，或者索性
清炒了。
这种绿色的野菜，入夏之后其实长得很疯——我家的蒌蒿便因为去年险些长过一人高而
招致HOA抗议。然而春日的蒌蒿实在可爱到极点，嫩绿的茎直直挺立，其上三岔的叶片
如一只只小小的手。蒌蒿长到一尺长？——好了！赶紧采摘；因为再过两场雨，那脆嫩
的茎杆就要木质化，再也难以入口。
采收容易，下面的处理才叫受罪。所有的叶子全部摘去，只留下火柴棍或者毛衣针粗细
的茎来炒了吃。采了一篮子，最后可能也就炒了一盘，然后一顿吃光。这是水磨工夫，
往往要耗我大半个小时。家主公对我有耐心做这种事情表示极度不理解，说道：后院割
蒜苗和韭菜时，可不见你能这么坐得住好好收拾。我回答：韭菜与蒜苗，今天有，明天
还有；家中有，中国店也有；我一次次收拾起来，实在受不了。唯独蒌蒿，你出了家门
，便有钱也没处买，吃过这一季就要等待来年；如此难得食物，自然值得我多费些工夫。
其实我也不能不说是享受这个过程的。指尖沾的蒌蒿汁液大约是含了点鞣酸吧，没过多
久就开始发黑。割完了蒌蒿的刀，摘过蒌蒿的手，无不泛着那种香味，且久久不散。愿
今夜好梦，能重回故里，看到花坛前道路边野生的蒌蒿，在春风中同我招手点头。
附照片——今晚吃的蒌蒿炒香肠丝和凉拌菊花脑。都是春天吃的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