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SciFiction - 星际浪子
t*v
1 楼
二言
2011-07-10
“互惠无害”的原则经常被用来提倡对同性恋者的包容，即两情相悦的同性恋不对
他人造成任何伤害。针对这个观点，反对者经常会抛出“伦理滑坡论” ，比如人兽恋
或人树恋也不危及他人，乱伦或与未成年者之间的恋情也可能两厢情愿，也不危害他人
，因此包容同性恋将导致对这些不伦之恋的包容。 乍一听，伦理滑坡论似乎很合
乎逻辑，但需要指出的是，互惠无害的功利主义原则并非包容同性恋的唯一理由，因为
至少还有以下几个方面不容忽视：１）自主权和当事者的人格资格；２）性行为和性关
系的可替代性与否；３）法律的效率；４）婚姻和家庭模式的历史演变。
◇ 自主权和当事者的人格资格
众所周知，动植物和非生命物体不拥有自主权，无法享受与人平等的法律保护，否
则肉类加工和伐木首先应该被取缔，吃荤也要象食人一样受到法律的惩罚。爱犬的主人
去世后，爱犬是否有权继承主人的财产和劳保？将人桌恋和人树恋等同于同性恋时，也
忽略了同样的问题：桌子和树具有人格吗？
另外还必须指出，配偶关系不仅受到法律保护，同时规定了伴侣双方的义务，比如
配偶一方生病或者遭遇不测时，另一方应该提供相应的照料；双方离异时，一方有权索
要赡养费──这些都是婚姻的义务所在。然而，法律能够要求爱犬、桌子或树木履行同
样的义务吗？既然这些东西不具备人格资格，何以享受平等保护？！
◇ 性行为和性关系的可替代性与否 对亲生子女实行性骚扰的父母并非对未出
世的下一代怀有性幻想才进入婚姻；兄弟姐妹间可能会发生乱伦，但独生子女中没有人
只恋并不存在的兄弟姐妹而独守终身。多偶制也不涉及特定的性心理，因为绝大多数多
偶关系始于专偶关系，比如旧时代的妻妾成群家庭总是从一夫一妻的搭配开始，丈夫并
非在迎娶了三妻四妾之后，才有愿望和原配圆房。在旧时代，一夫多妻经常是在原配无
法怀孕或无法生育男孩的情况下而产生，而能够娶二房甚至三房更取决于丈夫的经济实
力，这说明一夫多妻是生殖崇拜和男权相结合的产物，并非受某种特定的性心理驱使。
简而言之，异性间的乱伦或多偶关系的当事人在性心理方面无异于普通的异性恋。
与以上情形有着鲜明对比的是，很多同性恋者即使独守终身也拒绝和异性结婚，已
婚的同性恋者在和异性配偶同房时倍受煎熬，日常生活中无法对异性配偶流露出自然的
关爱，以“不习惯”或“怕脏”为由拒绝与异性配偶接吻。可见，同性恋是一种有别于
异性恋的性心理，是异性恋所不能替代的。
◇ 法律的效率
乱伦至少在以下两个方面与同性恋有着本质区别：１）乱伦关系生育的子女有着极
易具有先天性生理缺陷。即使以禁止生育来作为乱伦关系合法化的前提，仍然不能排除
子女的出现，法律和公众如何看待这些“非法”出生的子女将成为极为困扰的社会问题
，而这些子女因先天性生理或心理缺陷而遭受的痛苦，并非社会的爱心所能够弥补。虽
然同性伴侣的子女也可能遭受周围人的嘲笑和讥讽，但这种伤害源自社会偏见，可以通
过公共教育来加以改正。况且很多同性伴侣希望领养孩子，因此不仅不给社会增加负担
，反而是减轻负担，这在人口超载资源短缺的今天尤其显出作用。２）普通的异性和同
性伴侣关系基本上出于互愿而建立，但乱伦关系中双方权力的不平衡极为常见，这样极
易破坏互愿原则，例如儿女往往在财力和心理上处于劣势劣势或服从地位，大有可能在
胁迫下接受乱伦关系。也就是说，乱伦关系的非互愿可能性比普通的同性恋和异性恋要
高得多。
现在来谈谈成年人与未成年者之间的两相情愿。光从互愿的原则来看，法律对此加
以禁止确实属“一刀切”，对于某些人有些不公，因为不能排除有些未成年者在生理和
心理成长方面比较早熟，他／她们完全有能力对自己的性行为负责；也有一些人虽然过
了合法性行为年龄，但并没有达到足够的成熟程度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解决这个问题
的“最优方案”是因人而异地确定或早或晚的合法性行为年龄，但这显然不现实，因此
在实践中只能采取“次优方案”，即设立统一的合法性行为年龄，未到合法性行为年龄
的人被认为尚未具备独立判断能力，因此即使与未成年者发生两相情愿的性行为也会被
判罪。可以说，“一刀切”是出自法律的效率所需，即法律效果需要考虑到实施所涉及
的社会成本。虽然“一刀切”可能对一些早熟的青少年（及其已到法定成年年龄的性伴
侣）显出不公，同时又无法避免一些晚熟的青年遭遇伤害，但它以牺牲极少数公民的部
分自由，来为更多的其他公民提供必要的法律保护，犹如车速限制确实约束了某些驾车
者的自由，因为车技高超者即使大大超速也不会发生事故，但车速限制确实大大保证了
大多数人的安全。
另一个点需要补充的是，法律禁止成年人与未成年者发生性关系，这点不仅适用于
异性恋，也适用于同性恋。赞美异性恋情并非鼓励与未成年的异性发生关系，而包容同
性恋也决非对恋童行为姑息养奸。
◇ 婚姻和家庭模式的历史演变
人类社会的伊始，部落之间为资源竞争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武力争斗，出于对家族成
员的信任，乱伦成为唯一受到认可的性伴侣关系。但乱伦关系产生的后代无法健康成长
和繁衍，反而削弱了部落的竞争能力，于是人类转而禁止乱伦，过渡到与外族通婚，但
保留了多偶制。再到后来，为家庭的稳定和孩子的成长又从多偶制过渡到单偶制，并最
终设立了符合两性生活规律和男女平等思想的一夫一妻制，这是大自然和两性生活的规
律所共同作用的结果。可以肯定，乱伦和多偶婚制的婚姻模式已经受到了历史的淘汰，
绝不会卷土重来。
在人口超载资源短缺的今天，生殖崇拜已经失去意义，而婚姻和家庭模式的历史演
变过程反映出性别和种族平等的思想越来越深入人心，争取性倾向的平等是这一过程的
延续和延伸，也伴随着人类不断加深的自我了解。同性恋在千百年来一直承受着误解，
被列为“变态”、“病态”或“堕落”。同性恋者希望建立同性伴侣家庭的愿望在道德
、法律和欠发达科学的多重压制下而无以表达。对于同性恋者来说，稳定和谐的家庭关
系并非异性婚姻，而是同性婚姻。随著同性恋逐渐为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和理解，同性
婚姻被提上日程并将成为与一夫一妻并列的单偶制的组成部分，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 结语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伦理滑坡论”并非新鲜论调。二十世纪初，女权运动的强烈
抗争使欧美国家的妇女获得平等的投票权和参政权，而当时反对者就扬言：既然允许女
人投票，为何不让猫狗猪羊享有同样的投票权？半个多世纪之前，当加州法院率先在全
美国将跨种族通婚判为合法时，也有人危言耸听地恐吓说：重婚、乱伦和人兽婚合法化
将指日可待。
时至今日，对妇女和有色人种的人格贬损已经沦为历史的耻辱，同性恋者也日益受
到社会的尊重，这时候有人将伦理滑坡论老调重弹，来反对包容同性恋人群，无非是词
穷理屈时来一番胡搅蛮缠和混淆视听罢了。
2011-07-10
“互惠无害”的原则经常被用来提倡对同性恋者的包容，即两情相悦的同性恋不对
他人造成任何伤害。针对这个观点，反对者经常会抛出“伦理滑坡论” ，比如人兽恋
或人树恋也不危及他人，乱伦或与未成年者之间的恋情也可能两厢情愿，也不危害他人
，因此包容同性恋将导致对这些不伦之恋的包容。 乍一听，伦理滑坡论似乎很合
乎逻辑，但需要指出的是，互惠无害的功利主义原则并非包容同性恋的唯一理由，因为
至少还有以下几个方面不容忽视：１）自主权和当事者的人格资格；２）性行为和性关
系的可替代性与否；３）法律的效率；４）婚姻和家庭模式的历史演变。
◇ 自主权和当事者的人格资格
众所周知，动植物和非生命物体不拥有自主权，无法享受与人平等的法律保护，否
则肉类加工和伐木首先应该被取缔，吃荤也要象食人一样受到法律的惩罚。爱犬的主人
去世后，爱犬是否有权继承主人的财产和劳保？将人桌恋和人树恋等同于同性恋时，也
忽略了同样的问题：桌子和树具有人格吗？
另外还必须指出，配偶关系不仅受到法律保护，同时规定了伴侣双方的义务，比如
配偶一方生病或者遭遇不测时，另一方应该提供相应的照料；双方离异时，一方有权索
要赡养费──这些都是婚姻的义务所在。然而，法律能够要求爱犬、桌子或树木履行同
样的义务吗？既然这些东西不具备人格资格，何以享受平等保护？！
◇ 性行为和性关系的可替代性与否 对亲生子女实行性骚扰的父母并非对未出
世的下一代怀有性幻想才进入婚姻；兄弟姐妹间可能会发生乱伦，但独生子女中没有人
只恋并不存在的兄弟姐妹而独守终身。多偶制也不涉及特定的性心理，因为绝大多数多
偶关系始于专偶关系，比如旧时代的妻妾成群家庭总是从一夫一妻的搭配开始，丈夫并
非在迎娶了三妻四妾之后，才有愿望和原配圆房。在旧时代，一夫多妻经常是在原配无
法怀孕或无法生育男孩的情况下而产生，而能够娶二房甚至三房更取决于丈夫的经济实
力，这说明一夫多妻是生殖崇拜和男权相结合的产物，并非受某种特定的性心理驱使。
简而言之，异性间的乱伦或多偶关系的当事人在性心理方面无异于普通的异性恋。
与以上情形有着鲜明对比的是，很多同性恋者即使独守终身也拒绝和异性结婚，已
婚的同性恋者在和异性配偶同房时倍受煎熬，日常生活中无法对异性配偶流露出自然的
关爱，以“不习惯”或“怕脏”为由拒绝与异性配偶接吻。可见，同性恋是一种有别于
异性恋的性心理，是异性恋所不能替代的。
◇ 法律的效率
乱伦至少在以下两个方面与同性恋有着本质区别：１）乱伦关系生育的子女有着极
易具有先天性生理缺陷。即使以禁止生育来作为乱伦关系合法化的前提，仍然不能排除
子女的出现，法律和公众如何看待这些“非法”出生的子女将成为极为困扰的社会问题
，而这些子女因先天性生理或心理缺陷而遭受的痛苦，并非社会的爱心所能够弥补。虽
然同性伴侣的子女也可能遭受周围人的嘲笑和讥讽，但这种伤害源自社会偏见，可以通
过公共教育来加以改正。况且很多同性伴侣希望领养孩子，因此不仅不给社会增加负担
，反而是减轻负担，这在人口超载资源短缺的今天尤其显出作用。２）普通的异性和同
性伴侣关系基本上出于互愿而建立，但乱伦关系中双方权力的不平衡极为常见，这样极
易破坏互愿原则，例如儿女往往在财力和心理上处于劣势劣势或服从地位，大有可能在
胁迫下接受乱伦关系。也就是说，乱伦关系的非互愿可能性比普通的同性恋和异性恋要
高得多。
现在来谈谈成年人与未成年者之间的两相情愿。光从互愿的原则来看，法律对此加
以禁止确实属“一刀切”，对于某些人有些不公，因为不能排除有些未成年者在生理和
心理成长方面比较早熟，他／她们完全有能力对自己的性行为负责；也有一些人虽然过
了合法性行为年龄，但并没有达到足够的成熟程度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解决这个问题
的“最优方案”是因人而异地确定或早或晚的合法性行为年龄，但这显然不现实，因此
在实践中只能采取“次优方案”，即设立统一的合法性行为年龄，未到合法性行为年龄
的人被认为尚未具备独立判断能力，因此即使与未成年者发生两相情愿的性行为也会被
判罪。可以说，“一刀切”是出自法律的效率所需，即法律效果需要考虑到实施所涉及
的社会成本。虽然“一刀切”可能对一些早熟的青少年（及其已到法定成年年龄的性伴
侣）显出不公，同时又无法避免一些晚熟的青年遭遇伤害，但它以牺牲极少数公民的部
分自由，来为更多的其他公民提供必要的法律保护，犹如车速限制确实约束了某些驾车
者的自由，因为车技高超者即使大大超速也不会发生事故，但车速限制确实大大保证了
大多数人的安全。
另一个点需要补充的是，法律禁止成年人与未成年者发生性关系，这点不仅适用于
异性恋，也适用于同性恋。赞美异性恋情并非鼓励与未成年的异性发生关系，而包容同
性恋也决非对恋童行为姑息养奸。
◇ 婚姻和家庭模式的历史演变
人类社会的伊始，部落之间为资源竞争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武力争斗，出于对家族成
员的信任，乱伦成为唯一受到认可的性伴侣关系。但乱伦关系产生的后代无法健康成长
和繁衍，反而削弱了部落的竞争能力，于是人类转而禁止乱伦，过渡到与外族通婚，但
保留了多偶制。再到后来，为家庭的稳定和孩子的成长又从多偶制过渡到单偶制，并最
终设立了符合两性生活规律和男女平等思想的一夫一妻制，这是大自然和两性生活的规
律所共同作用的结果。可以肯定，乱伦和多偶婚制的婚姻模式已经受到了历史的淘汰，
绝不会卷土重来。
在人口超载资源短缺的今天，生殖崇拜已经失去意义，而婚姻和家庭模式的历史演
变过程反映出性别和种族平等的思想越来越深入人心，争取性倾向的平等是这一过程的
延续和延伸，也伴随着人类不断加深的自我了解。同性恋在千百年来一直承受着误解，
被列为“变态”、“病态”或“堕落”。同性恋者希望建立同性伴侣家庭的愿望在道德
、法律和欠发达科学的多重压制下而无以表达。对于同性恋者来说，稳定和谐的家庭关
系并非异性婚姻，而是同性婚姻。随著同性恋逐渐为越来越多的人所了解和理解，同性
婚姻被提上日程并将成为与一夫一妻并列的单偶制的组成部分，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 结语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伦理滑坡论”并非新鲜论调。二十世纪初，女权运动的强烈
抗争使欧美国家的妇女获得平等的投票权和参政权，而当时反对者就扬言：既然允许女
人投票，为何不让猫狗猪羊享有同样的投票权？半个多世纪之前，当加州法院率先在全
美国将跨种族通婚判为合法时，也有人危言耸听地恐吓说：重婚、乱伦和人兽婚合法化
将指日可待。
时至今日，对妇女和有色人种的人格贬损已经沦为历史的耻辱，同性恋者也日益受
到社会的尊重，这时候有人将伦理滑坡论老调重弹，来反对包容同性恋人群，无非是词
穷理屈时来一番胡搅蛮缠和混淆视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