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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巨坑习作# Translation - 译林
p*s
1
这个标题有两层意思,一个,小说本身真的literally就是围绕一个大坑展开。二个,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翻着玩,千万不要有任何期望值,各位看到哪算哪,主要是练手。行文如有生涩,一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原著叫Riptide, 拟翻为盗屿激流。432页,约四十万字。
作者:Lincoln Child and Douglas Preston,published in 1998
好,闲话少说,下面放出序章。
=========================================
RIPTIDE
盗屿激流
Prologue
引子
那是1790年六月的一个下午,一个叫西蒙·拉特尔的渔夫在缅因角附近海域遭遇了一场风暴。肆虐的狂风将拉特尔那条小破渔船拖入一股神秘的激流中,筛糠叶子般的渔夫和他那船臭鱼被自然的力量裹挟颠簸着,风暴把他的小舢舨足足吹离海岸有十公里之遥,最后卷至一个迷雾笼罩的荒岛上搁浅才算罢休。
老天爷的坏脾气不是一时半会能平息的,惊魂稍定的渔夫只有蛰伏在雾岛上等待风暴平息。枯坐让人无聊,而无聊总是变故的前奏,拉特尔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开始瞎转。荒岛就是荒岛,海浪扑打着礁石,周遭的一切在渔夫眼里显得乏善可陈,直到他绕过一堵峭壁撞见那棵巨大而古怪的橡树。
鸟不生蛋的小岛上有着这么一株大树已是罕见,更蹊跷的事还在后头:等拉特尔转到近前,他发现掩映之间老树的根枝下竟然别有洞天 — 或许该说成别有洞地才是。由于年代久远,树底的浮土早已松动并凹陷了下去。 这下头一定有点什么 — 从第一眼拉特尔就认定,这儿看起来可不像无人荒岛,至少很久以前肯定有人光临过。
渔夫的好奇心就这样被唤起,几个礼拜后的一个周日,拉特尔说服他哥哥同行,哥俩带着镐锹卷土重来。在找到那处地洼之后他们便卷起袖子开挖,一锹接一锹的浮土被兴致勃勃的拉特尔兄弟刨开。没过多久才往下才挖了一米多深的样子,他们的铁锹便碰着了一块橡原木制成的平板。这底下真的有点什么,几周前的念头再度浮现,老橡树下满是好奇的气息。抽掉了木板拉特尔兄弟带着十足的干劲继续大挖特挖,到天黑时他们的挖掘进度是六米 — 铁锹已经穿过木炭和粘土的夹层撞上了另一块橡木板。筋疲力竭的兄弟俩在夜色中收工返航,约定等一年一度的鲭鱼捕捞活计完了之后再回来继续他们的挖掘大业。
然而很不幸,一周之后拉特尔的哥哥驾着他的小渔船在一场可怕的事故中离奇地溺死,挖坑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一搁就是两年,1792年不死心的拉特尔再次说服纠集了当地的一伙人三上雾岛。两年间神秘的地洞没有什么变化,仍在那好整以暇地等待冒险家的来访。这回果真是人多力量大,很快他们便挖到一处有着橡木横梁和交托梁支撑的叠木结构上,看起来这是一口继续往下深入的古老竖井。那天拉特尔他们到底掘进了多深已不可考 — 大多数说法认为挖掘的深度已达三十米。随后一块平整的石板露出来挡住了去路,在拂去风尘后有人结结巴巴读出了古石板上面的刻字:
First will ye Lie (谎言先从你嘴里流出吧
Curst shall ye Crye 让诅咒唱响吧
Worst must ye Die 最倒霉的那个你啊去死吧)
这些字迹已斑驳的古英语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话,说白了简直就是一组死亡咒语。大家呸了一口之后将这块大石从地底撬起扔上了地面 — 此举非常关键,后人总结就是这一撬打破了某处的封印。因为片刻之后,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一股咸腥的海流从地底咆哮而来。挖坑的冒险家们在那一刻争先恐后四散奔逃,还好在洪水没顶之前大多数人都幸运地逃到了地面 — 除却一个倒霉蛋:西蒙·拉特尔。日后凶名远扬的深水丧井在此刻吞下了它第一个猎物。
关于深水丧井的各种传说不胫而走,其中传得最有鼻子有眼的版本跟当年臭名昭著的英国海盗爱德华·奥卡姆有关。据传在1695年前后,血债累累的奥卡姆刚刚择地埋下巨额不义之财,不出数日这位海盗头子竟然神秘暴毙于缅因海岸左近。雾岛上的老竖井听上去就很像个藏宝之所。不过拉特尔的死讯甫一传开,马上便有谣言声称海盗之宝带有诅咒,任何对这笔财宝有觊觎之心的人都将被昔日石板上的死亡咒语收割俘获。
饶是如此,贪婪和欲望总能让人忘记诅咒。随后的日子里又有人对深井进行了几轮徒劳的发掘。1800年,两个拉特尔当年的合伙人筹到一笔钱,集结了另一批人在水井原来位置以南四米处开挖一条并行的竖井。前头三十米挖得很顺利,在到达这个深度之后他们开始转为横向掘进,目标是凿出一条隧道通向原来的老井。想法是不错,然而等挥舞的镐头刚掉转方向,海水再一次涌进隧道差点要了他们的老命。
接下来的三十年里深水丧井无人打扰。时针指向1831年,理查德·帕克赫斯特,一个南方矿井出身的工程师成立了”巴斯”远征打捞公司。帕克赫斯特先从最早的探险家嘴里打听到了第一手有价值的情报,接着又亲自跑到井口探查一番,随后他把一台大蒸汽水泵弄上了岛。可是不管怎么大抽特抽,矿井工程师发现井里的海水永远也无法抽干。水泵不灵光南方佬倒也不气馁,他转身挥挥手直接把煤矿用的钻井机给架了起来。钻头突突往下很快便突破了以往曾探到的地方,一直深入地下五十米处钻机才遭遇到顽强的阻碍而停机。毁坏的钻杆被提了上来,目瞪口呆的人们在撕裂的钻头上找到了锈迹斑斑的铁屑,同时被带出来的还有大量混着腻子的纤维物质。经过成份分析,这种填充物被鉴定为“马尼拉草“或椰子纤维,它们只生长于热带地区,通常被当作船舶垫料来使用以防止甲板上的货物在海浪颠簸中倾覆。这一发现过后没多久,无力为继的巴斯公司就宣告破产了,劳而无功的帕克赫斯特唯有怏怏离岛。
1840年,波士顿打捞公司宣告成立,并在老井附近开挖第三条坑道。只掘出短短二十米他们就意外撞上了一条横道,这并非几十年前那帮人挖出来的作品,而是一条早已存在的古老隧道,从方向看应该是直通原来的老井。由于老井早已灌满了水,波士顿公司自己的坑道在凿穿这条横道之后毫无意外地被涌过来的水流瞬间灌满随之崩溃。毫不气馁的探险家们继续工作,在三十码之外凿出了另一条大型隧道,后人称之为波士顿井道。和早期的那些竖井不同,波士顿井挖成了一个带着角度延伸向下的斜井。
重新挖到二十米深处时波士顿井碰上了一处岩床的支脉,为了突破顽石,从这里开始往下的十五米他们付出了艰苦昂贵的代价,螺形钻机和炸药都被用上了。搬掉这座拦路虎之后波士顿井的走向开始改平,沿着原先料想的老井井底平齐而进。老井原始的拱梁没过多久就展现在人们眼前,这一发现相当鼓舞人心,他们一边继续向下推进一边清理旧有的坑道。在四十米深处轰轰的钻机撞上了另一块垫板,上回碰到这种平板挡路是什么结果人们依稀还有印象 — 莫非又是一层暗藏杀机的封印?要不要再挖,要不要搬开板子继续前进成为一个两难的话题。探险家们停下来展开了大讨论。但就在那天晚上,回到地面营地修整的人马被地底传来的巨大隆隆响声惊醒。寻声跑过去的人们瞪着波士顿井口涌出的泥石流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巨响中老井的整个底部陷落栽进了他们新挖的隧道里,坍塌带来的冲击力破坏了之前所有的努力,海水把坑道里的一切全搅成了泥浆然后反胃般地吐了出来。在老井的呕吐物中他们发现了一根粗大的金属锚杆,大约原来是某个大海箱上的玩意。耗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之后,带着这根唯一的战利品波士顿打捞公司光荣宣布破产。
随后的二十年里岛上又先后诞生了一打以上的坑道,这些欲望的触须无一例外被海水或塌方斩断,四家探宝公司因此破产。遭受多次失败之后,挖井的工人已认定每每而至的洪流绝不是什么意外,最早设计打造深水丧井的家伙肯定用一种恶魔机制控制了海水,任何胆敢挖进来的隧道都会在这种天杀的设计中被冲垮。
接下来南北战争的爆发让所有发掘活动暂告段落,然后到了1869年,一个新的寻宝公司获得了在雾岛开掘的权利。这次行动的牵头人叫F·X·兰奇。通过勘查,他发现井中的水面涨落与潮汐密切相关。兰奇因此提出一个推论,抛开那些迷信的说法,所谓深水丧井中的机关一定通过某处人工隧道跟岛外的海水相接。如果这处秘道能被找到并被封上,那么老井的水应该能被抽干,去除这一屏障后再来挖宝就会安全得多。基于这个推论,兰奇在老井四周又打下了十几处深浅不同的筒道以企图找到那条该死的秘道。这些尝试除了在地下碰上更多的岩石和横道之外并没有什么显著发现,那条传说中的入海秘道从来没有被找到过,老井仍静静地淹没在深水之下。兰奇的公司在耗费完所有资金之后如出一辙地垮掉,丢下一大堆破烂溃逃而去。海岛上只留下那些钢铁机器与咸腥的空气为伴,在安静的留守中慢慢锈蚀。
1880年代早期,一群来自加拿大和英国的工业财团成立了淘金者有限公司,他们带来了大功率水泵和新型钻机,大型锅炉也被架上岛来提供动力。淘金者们在入水打了几个无聊的孔洞之后终于在1883年8月23号迎来了突破:钻头撞上了五十年前打败帕克赫斯特的那块铁板。和半个世纪前相比此时的工艺和技术已经大跨步前进,不变的也许只有人类的贪欲。新型的金刚石钻头被放入了钻机,吭哧作响的锅炉鼓足了蒸汽带动着钻头拱入地心。在这次金属和岩石的蛮力角逐中淘金者们取得了胜利。当钻机被提上地面,一块长长卷曲的金箔在钻芯的样品中闪闪发光 — 淘金者们终于淘到金了!
在钻机的沟槽里同时还找到一卷腐烂的羊皮纸卷,上面依稀还可以读出两组字句,一个写着’丝绸,象牙,加纳利葡萄酒’ — 货单?而另一个句子则比较耐人寻味,“约翰·海德在德普特福德绞架上[译注]慢慢腐烂。”
[译注]:德普特福德(Deptford),昔日英国皇家海军在伦敦驻扎于此。
诡异的事故在半小时后发生:一个庞大的锅炉发生爆炸,一个爱尔兰烧炉工因此殒命,爆炸产生的气浪随之掀翻了营地的大多建筑。事故造成另外十三人受伤,其中包括一名公司主管: 伊泽克·哈里斯被炸瞎。淘金者公司追随着那些上岛的前辈就此破产。
1900年前后,又有三家公司先后到老井里尝试运气。但他们没能再重复淘金者公司那样的发现,在传统的钻井手法一无所获之后,这些公司用上了一种新设计的水泵,办法是把这种泵吊到井下,在堵住前人留下的那些千疮百孔的井洞之后进行协同排水。在付出最大的努力之后,他们达到的成绩是在退潮时分把几个中央井洞的水位降低五六米。在那之后有工人抱怨下面存在有害气体,数人在井下昏厥被拉回到了地面。1907年九月初,这三家公司中的最后一家在工作中再次出现事故,因为炸药意外地引爆,一个工人失去了他的一只胳膊和双腿。两天之后,一场大范围的东北风暴席卷了整个海岸并摧毁了基地的主泵,工程因此被放弃。
从此之后,再没有更多的公司出面触这个霉头了。虽然偶尔还有个别不死心的探索者上岛一试寻宝的手气,但是到了这个阶段,老井的原始位置已经迷失在数不清的边坑,水道和筒巷之中,整个雾岛的地下被挖成了一个大迷宫。千疮百孔的小岛在人类的失望情绪中慢慢冷落了下来,盘旋的鱼鹰和生长的樱灌木重新成为了岛上的主人。没事不要去岛上 — 岸上的老乡们都这么说,那里太危险,被挖成筛子的地表随时可能塌陷。
在1940年夏天, A·W·大哈奇, 一个年轻富有的纽约银行家带着家人到缅因州度假。他从居民口中知道了这个迷雾一样的小岛并为之着迷。凭着一个金融家的严谨态度哈奇开始研究这个岛的历史。拿到手的文献总是参差不齐的:不会有哪个探宝公司会傻到给后来者保持一份详细的发掘记录。但这些都挡不住银行家的热情,六年之后,哈奇通过投资买下了岛屿的所有权并举家搬到了临近的缅因小镇斯陀黑文。
正如在他之前倒下的众多人一样,大哈奇被老井鬼迷心窍,他的生活完全被它毁了。两年之内原本殷实富足的财政状况急转直下,大哈奇最终被迫宣布个人破产。从那之后潦倒的大哈奇在酒精的麻醉下度日生生变成了老哈奇,不久后便恹恹离世,留下他的儿子:A·W·小哈奇,可怜的孩子别无选择,只能用他十九岁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的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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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9
2
赞。怎么想起翻这本?
有个小地方:deptford的p我记得不发音。

,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
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在 p****s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标题有两层意思,一个,小说本身真的literally就是围绕一个大坑展开。二个,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 翻着玩,千万不要有任何期望值,各位看到哪算哪,主要是练手。行文如有生涩,一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 原著叫Riptide, 拟翻为盗屿激流。432页,约四十万字。
: 作者:Lincoln Child and Douglas Preston,published in 1998
: 好,闲话少说,下面放出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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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PTIDE
: 盗屿激流
: Prologue
: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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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
3
虽然很钦佩你的毅力,实在看不来大部头,呵呵

,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
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一场风暴。肆虐的狂风将拉特尔那条小破渔船拖入一股神秘的激流中,筛糠叶子般的渔
夫和他那船臭鱼被自然的力量裹挟颠簸着,风暴把他的小舢舨足足吹离海岸有十公里之
遥,最后卷至一个迷雾笼罩的荒
风暴平息。枯坐让人无聊,而无聊总是变故的前奏,拉特尔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开始瞎
转。荒岛就是荒岛,海浪扑打着礁石,周遭的一切在渔夫眼里显得乏善可陈,直到他绕
过一堵峭壁撞见那棵巨大而古怪
转到近前,他发现掩映之间老树的根枝下竟然别有洞天 — 或许该说成别有洞地才是。
由于年代久远,树底的浮土早已松动并凹陷了下去。 这下头一定有点什么 — 从第一
眼拉特尔就认定,这儿看起来可不:
哥俩带着镐锹卷土重来。在找到那处地洼之后他们便卷起袖子开挖,一锹接一锹的浮土
被兴致勃勃的拉特尔兄弟刨开。没过多久才往下才挖了一米多深的样子,他们的铁锹便
碰着了一块橡原木制成的平板。
溺死,挖坑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两年间神秘的地洞没有什么变化,仍在那好整以暇地等待冒险家的来访。这回果真是
人多力量大,很快他们便挖到一处有着橡木横梁和交托梁支撑的叠木结构上,看起来这
是一口继续往下深入的古老竖井 First will ye Lie (谎言先从你嘴
里流出吧
大家呸了一口之后将这块大石从地底撬起扔上了地面 — 此举非常关键,后人总结就是
这一撬打破了某处的封印。因为片刻之后,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一股咸腥的海流从地底
咆哮而来。挖坑的冒险家们在那
著的英国海盗爱德华·奥卡姆有关。据传在1695年前后,血债累累的奥卡姆刚刚择地埋
下巨额不义之财,不出数日这位海盗头子竟然神秘暴毙于缅因海岸左近。雾岛上的老竖
井听上去就很像个藏宝之所。不
轮徒劳的发掘。1800年,两个拉特尔当年的合伙人筹到一笔钱,集结了另一批人在水井
原来位置以南四米处开挖一条并行的竖井。前头三十米挖得很顺利,在到达这个深度之
后他们开始转为横向掘进,目标
一个南方矿井出身的工程师成立了”巴斯”远征打捞公司。帕克赫斯特先从最早的探险
家嘴里打听到了第一手有价值的情报,接着又亲自跑到井口探查一番,随后他把一台大
蒸汽水泵弄上了岛。可是不管怎
二十米他们就意外撞上了一条横道,这并非几十年前那帮人挖出来的作品,而是一条早
已存在的古老隧道,从方向看应该是直通原来的老井。由于老井早已灌满了水,波士顿
公司自己的坑道在凿穿这条横道
开始往下的十五米他们付出了艰苦昂贵的代价,螺形钻机和炸药都被用上了。搬掉这座
拦路虎之后波士顿井的走向开始改平,沿着原先料想的老井井底平齐而进。老井原始的
拱梁没过多久就展现在人们眼前
海水或塌方斩断,四家探宝公司因此破产。遭受多次失败之后,挖井的工人已认定每每
而至的洪流绝不是什么意外,最早设计打造深水丧井的家伙肯定用一种恶魔机制控制了
海水,任何胆敢挖进来的隧道都
宝公司获得了在雾岛开掘的权利。这次行动的牵头人叫F·X·兰奇。通过勘查,他发现
井中的水面涨落与潮汐密切相关。兰奇因此提出一个推论,抛开那些迷信的说法,所谓
深水丧井中的机关一定通过某处
带来了大功率水泵和新型钻机,大型锅炉也被架上岛来提供动力。淘金者们在入水打了
几个无聊的孔洞之后终于在1883年8月23号迎来了突破:钻头撞上了五十年前打败帕克
赫斯特的那块铁板。和半个世纪前:
,一个写着’丝绸,象牙,加纳利葡萄酒’ — 货单?而另一个句子则比较耐人寻味,
“约翰·海德在德普特福德绞架上[译注]慢慢腐烂。”
殒命,爆炸产生的气浪随后掀翻了营地的大多建筑。事故同时造成另外十三人受伤,其
中包括一名公司主管: 伊泽克·哈里斯被炸瞎。淘金者公司追随着那些上岛的前辈就此
破产。
司那样的发现,在传统的钻井手法一无所获之后,这些公司用上了一种新设计的水泵,
办法是把这种泵吊到井下,先堵住前人留下的那些千疮百孔的井洞再进行协同排水。付
出了最大的努力之后他们所取得
索者上岛一试寻宝的手气,可到了这个阶段,老井的原始位置已经迷失在数不清的边坑
,水道和筒巷之中,整个雾岛的地下被挖成了一个大迷宫。千疮百孔的小岛在人类的失
望情绪中慢慢冷落了下来,盘旋
。他从居民口中知道了这个迷雾一样的小岛并为之着迷。凭着金融家的严谨哈奇开始研
究这个岛的历史。拿到手的文献总是参差不齐的:不会有哪个探宝公司会傻到给后来者
保持一份详细的发掘记录。但这
两年之内原本殷实富足的财政状况急转直下,大哈奇最终被迫宣布个人破产。从此潦倒
的大哈奇在酒精的麻醉下度日生生变成了老哈奇,不久后便恹恹离世,留下他的儿子A
·W·小哈奇。可怜的孩子别无选择:

【在 p****s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标题有两层意思,一个,小说本身真的literally就是围绕一个大坑展开。二个,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 翻着玩,千万不要有任何期望值,各位看到哪算哪,主要是练手。行文如有生涩,一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 原著叫Riptide, 拟翻为盗屿激流。432页,约四十万字。
: 作者:Lincoln Child and Douglas Preston,published in 1998
: 好,闲话少说,下面放出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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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屿激流
: Pro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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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4
咳,什么毅力,闲着也是闲着吗。
随便看看耍子,每章差不多都可独立成章。
以后就统一在这个标题下更新了。马上再放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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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七月
对于马林·哈奇来说,这真是个百无聊赖的夏天。这不,老库房那边的马蜂窝成了他和约翰尼消遣的靶子,一早上的时光就在不停朝马蜂窝扔石子中消磨过去 — 好吧,那还算有点意思,可是除此之外实在是无事可做了。十一点刚过,马林便早早把两份花生酱三明治吞下了肚,那本是妈妈为他准备的午饭。现在,他盘腿坐在家门口的浮船坞上望着大海发呆,盼望着有一艘威风凛凛的战舰突然从地平线上冒出来,唉,没有军舰,换成是大油轮也好啊。也许它将驶往某个外岛,也许在那搁浅,然后“轰隆”一声 — 嗯,那样就真的有点意思了。
他的哥哥走出了屋子,踩着吱嘎作响的栈道朝码头这边踱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冰捂在后颈上。
“中彩了吧,” 马林说道。比他年长,据说也更聪明的哥哥着了马蜂的道,小小的他却成功地从蛰刺中逃脱,这让马林暗暗自得。
“你根本就没有跟过去,” 约翰尼嘟囔着,嘴里嚼着最后一口三明治。 “胆~小~鬼~”
“嘿,我跟你可站得一样近。”
“是啊,当然了,那些蜜蜂窜出来时就看见你那落荒而逃的瘦屁股了。”约翰尼哼了一声,掰下一片颈后的冰打起了水漂。
“没有,先生。当时我就站在那儿。“
约翰尼一屁股在马林旁边坐了下来,把书包枕在身下。 “我们把那群蜜蜂吓住了,对吧,马儿?” 吸着气的他又忍不住用手去摸脖子后那块被蛰得火辣辣的地方。
“那还用说。”
随后两个孩子陷入了沉默。马林的视线越过了他们所在的小浅湾,从近到远眺望过去,那里是隐士岛,雷克岛,后头跟着的是老驼峰,基利克石,再往后,蓝色的雾岛轮廓映入眼帘。即使在仲夏这么明朗的一个好天气里,雾岛的身影在那层顽固的薄雾笼罩下仍旧是若隐若现。越过这些岛群再往远去, 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洋。此刻大海平静得正如他爸爸常形容的那样 — 就像个池塘。
马林懒洋洋地捡起一个石子丢进了水中,无聊地看着水纹一圈圈漾散。一丝懊悔隐约从心头掠过,为什么没有随父母一块进城呢,至少跟着去还能打发点时间。他真希望自己能去世界上另一个陌生地方看看 — 波士顿,或者纽约,随便哪都行,只要不再呆在闷死人的老缅因。
“到过纽约么,约翰尼?”他问道。
约翰尼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次,在你出生之前。”
弥天大谎,马林想着。约翰尼就好像还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一样,那会他还不到两岁呢。不过他可不敢把这想法大声说出来,那搞不好会挨上老哥没好气的一拳。
马林的目光落到栓在浮坞尽头的小艇上。突然间他有了一个主意,一个真正的好主意。
“我们把它开出去,” 他压低了声音并冲小艇点点头。
“你疯了,”约翰尼撇撇嘴。 “老爸会给我们一顿好揍。”
“怎么会呢,” 马林辩解道, “他们要在城里买这买那,还要在哈斯汀吃顿午饭,直到下午三点,也许四点才回得来。我们就去一小会儿,谁知道?”
“整个镇子!他们都会看着我们从眼皮底下离开。”
“没有人会盯着我们的,”马林说道,然后又有意加了一句,“现在,谁才是胆小鬼?”
但约翰尼的心思似乎已顾不上计较这点激将,他的目光正围着小艇打转。“海里这么大,你想去哪啊?“他问道。
尽管四周无人,马林还是进一步压低了声音。“雾.....岛。”
约翰尼侧过头看着弟弟, “老爸会杀了我们的。” 他也放低了音量。
“才不会!只要,只要我们能找到财宝。“
“根本就没什么财宝,”约翰尼不屑地评论道,虽然挂着一丝迟疑。 “不管怎样,那儿太危险了,有好多好多坑。”
马林对哥哥的脾性摸得门清,单从口吻上判别他知道约翰尼已经动了心。所以他只用刻意保持着安静,任凭清静的晌午和单调的孤独去充当说客。
突然间约翰尼蹦了起来,朝码头飞奔而去。马林屏息等待着,‘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窃喜涌上心头。等他的哥哥跑回来,马林看见他两个胳膊上一边套着一个救生圈。
“等我们上岛了,我们只沿岸边走走,不往里去。“ 约翰尼的声音故意显得粗声粗气,仿佛在提醒马林,即便一个好主意是弟弟出的,这并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权力平衡。 “明白吗?“
马林点点头,在约翰尼把书包和救生圈往小艇上扔的时候紧紧扣住了船舷。他开始奇怪这么棒的事情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想到过。哥俩中没有谁曾涉足雾岛,马林也想不起来斯陀黑文镇上有哪个孩子去过,这段冒险如果成了,回来后一定能在伙伴中传为佳话。
“你坐在船头,“约翰尼说,“我来开船。“
马林看着约翰尼蹲在引擎边拨弄着,换档,捏着上油的阀门,然后开始猛拉那根启动绳。
小艇的发动机干咳了一声,然后陷入沉默。约翰尼使劲再拉了一遍,然后又一遍。雾岛在近海十公里外,不过按照马林的估计只要半个钟头就能开到那,现在的海面是如此平静,而且还在潮头的高位上,他们可以轻易借着涨潮的水流避开那些环岛的礁石。
约翰尼停下来歇了口气,满脸涨红的他转身又来了一次英雄般的猛拉。这回引擎终于欢叫了起来。 “走喽!“ 他喊道。约翰尼解开缆绳, 跳上船把油门往前推到最底。 细小的十八马力发动机在他的操作下嗡鸣着开始输出动力。
小艇随之轻快地从码头滑开,掠过布里德角驶出了海湾。扑面而来的海风和浪花兴高采烈地抚弄着马林的小脸。
乳白色的泡沫从船首破开分向两边。上个礼拜这里才经历了一场大风暴,不过和往常一样很快就平息了下去。此刻风平浪静,小船在澄澈如镜的海面上划开了一条飘逸的航迹。老驼峰率先出现在右舷的视野中,状如拱穹低低伏在水面上,凑近了可以看到这块裸露的花岗岩顶上被海鸥的粪便和黑色的海藻涂得斑驳相间。小船从老驼峰旁的水道中驶过时,蜷着一只脚栖在大石上的无数海鸥循声抬起了它们的小脑袋,那一排排亮黄色的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海鸥们好奇地打量着嗡嗡划过的小艇,其中有一对甚至扑着翅膀飞了起来,带着一串哀啼从孩子们的头顶掠过。
“这真是个好主意,”马林架不住兴奋,“对不对,约翰尼?”
“就算是吧,”约翰尼答道,“但如果回去时我们被逮个正着,那可都是你的馊主意害的。”
尽管父亲是雾岛的合法拥有者,但是打记事起马林他们就被严禁上岛的禁令管束着。父亲讨厌这个地方,对它闭口不谈。校园里的传说包括有无数贪婪宝藏的人死在那里啦,那块地方是诅咒之地啦,那儿还是鬼魂聚居地啦,等等。还有人说多年来因为横挖竖挖,岛内的腹地早就被各种坑道掏空了,陷坑遍地的小岛随时准备吞下那些粗心的造访者。马林甚至还听过诅咒石的段子,这块石头多年前从老井里起出,现在据说被锁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因为这玩意出于魔鬼之手, 所以它必须被封印在教堂深深的地下室里沉睡。有一次约翰尼还曾告诉他,当孩子们在礼拜日学校淘气到过分的时候就会被送到冰冷的墓室中去,跟诅咒石关在一块 — 这种惩罚让小马林听着就打颤。
神秘的岛屿就在正前方,薄雾缭绕终年不散,所以它的全景愈发显得支离破碎。冬天或者雨季的时候,这种雾可以浓厚到像茶汤一样令人窒息。然而在这个明亮的夏日里,它不过更像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白棉花糖。约翰尼曾试图解释这种水雾的成因跟环岛的洋流有关,但马林听不明白这个解释,并且肯定他哥其实也不懂。
此刻这层薄雾正在接近小船的船头,突然间他们发现自己已处在一个奇怪的昏灰世界中,引擎的声音变得混沌起来,约翰尼下意识之间放缓了小船前进的速度。穿过雾气最厚重的区域之后马林已经能看到雾岛上的岩脊,那些被海藻覆盖的狰狞棱角由于薄雾的渲染显得轮廓柔和了许多。
小艇穿过层层礁石停泊在一处浅洼里,在海面的雾气散尽后,马林可以看清周围那些东一块西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它们被漂浮的海藻裹着显得绿油油的。碰上退潮或者大雾天,这种石头是那些渔夫虾农最头疼害怕的玩意。然而现在正处涨潮,小摩托艇被高高的水面托着可以毫不费力地趟过它们。
经过一番谁应该先跳下去把脚弄湿的争论,他们在一面鹅卵石覆盖的滩地前触岸。马林先行跳了下来开始用力拉船,感觉着他的运动鞋在水里踩得嘎吱作响。
随后约翰尼直接蹦到了干地上。 “干得漂亮。” 他嘟囔着,拎起书包挎在肩上开始朝内陆张望。
鹅卵石延伸向上,直到碰上锯齿草和樱灌木的疆界。周遭被一种阴森的银色光芒渲染着,水雾正罩在他们头顶缓缓流动。一个至少有三四米高的大锅炉趴在附近的草从中,走近了可以看出这个大家伙的一边已经完全裂开,铆钉和深橙色的铁锈爬满了破败的炉体,锅炉的顶端依旧掩映在低垂的濛濛雾气中。
"我敢说这锅炉炸过," 约翰尼说。
"我敢说一定炸死过人。" 马林添油加醋地补充。
"我敢说它炸死了至少两个。"
萋萋的锯齿草星星点点,生长的脚步从鹅卵石的海滩边沿开始跨遍全岛,一直蔓延到起伏隆起的那些花岗岩山脊下。马林知道那些常年往来路过雾岛的渔民管这些岛上山脊叫作鲸鱼背。他攀上了最近的一座鲸鱼背踮着脚极目远眺,想看清层层峭壁阻挡背后的小岛内陆真面目。
“下来!” 约翰尼喊道。 “一片雾里你想看到什么啊?傻蛋。”
“彼此彼此~” 马林爬了下来,迎接他的是老哥一记惩罚性的拍头。
“呆在我后面,”哥哥说。“我们将沿着岸边绕圈,然后就回来。” 约翰尼沿着山崖底部迈开了脚步,那双被晒成茶色的腿在前头欢快地蹬着,微光中摆动的小腿晃动着巧克力般的浅棕光泽。马林尾随其后,有一点点委屈 — 明明是他的主意跑到这来,但约翰尼每每总在半路抢班夺权。
“嘿!”约翰尼在前头喊道, “看!” 他弯下腰,捡起一根长长的白色东西。“这是一根骨头。”
“不,不是,”马林回答道,还没从懊恼中摆脱出来。跑来岛上明明是他的主意,怎么也该是他头一个来发现这个。
“就是! 而且我敢打赌,这是人骨。” 约翰尼来回摆弄着手里的发现,就像在挥舞一根棒球棍。 “啊啊这是一根腿骨!啊一定是某个来挖宝被杀掉的倒霉蛋......也许,也许它还是某个海盗的腿。嗯,我要把它带回家并藏在床底下。”
好奇心战胜了烦扰, “给我看看,” 马林说。
约翰尼把骨头递给了他。出奇的沉重,冰冷,并且还有股怪味道。 “呸,” 马林啐了一口,匆匆交了回去。
“也许再走远点我们还能看到骷髅头呢。” 这是约翰尼的回答。
他们在附近的岩石间翻找,但是除了一条翻着泡泡眼的死鱼什么也没找到。当他们绕过这段滩地之后,一条驳船的残骸出现在眼前,大概是很久以前用来执行某些早已为人所忘的打捞作业的那种船。残破的船体保持在高潮位的地方,扭成麻花一般被掀上了乱石,很明显属于几十年前的风暴杰作。
“哟,看看这个,” 约翰尼说着,嗓门和着兴致在升高,他跑过去开始朝扭曲起伏的破甲板上攀爬。周围撒满了锈迹斑斑的各种零件,形状各异的金属管道和破败的部件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加上乱糟糟缠结的缆线,散落了一地。马林的目光也在这些老旧的破烂中穿梭,指望能从某个角落里逮到一枚闪光的海盗金币。既然那个海盗,红色.内德.奥卡姆是那么恶名远扬,他也该是个富得流油的混蛋吧,马林想着,红色奥卡姆的那些沾着血迹的西班牙金币肯定会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到处都是。
红色奥卡姆,传说除了在岛上埋了成千上万的黄金财宝之外,还将一把宝剑藏在此处 — 没错,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圣米迦勒火炎之剑。这把圣剑的威力是如此巨大,据说任何不小心看到它的人都会死于剑下。传言说红色奥卡姆有一次在玩骰子的时候曾用它割下一个人的耳朵作为赌注,后来有个叫辛迪的六年级女生小声告诉过马林,其实那个可怜人真正被割下的不是耳朵而是卵蛋,但马林不相信她的版本。还有一次, 喝醉了的红色奥卡姆直接用圣·米迦勒之剑把一个人开了膛丢在甲板上,然后把那人的肠子一节节掏出来喂了鲨鱼......关于红色奥卡姆的故事,学校里的孩子们可以讲上一打。
在驳船残骸上玩腻了之后,约翰尼招呼马林跟上继续前进。经年的风浪侵蚀着环岛的峭壁,剥落出来的碎石大小不一滚得满地都是,他们走在小岛的迎风面上,穿梭于这些嶙峋的怪石之间。
一道土坡凸现在他们面前, 早已枯死的树根从泥土中横亘而出,宛如粗糙盘虬的手指。土堤的上方仍然隐在雾气之中。一路上他们看到有的悬崖山体被侵蚀成洞,有的则相互倾轧干脆塌了下来,这些都是每年秋天风暴肆虐过岛的牺牲品。
悬崖的阴影下还真有点冷,马林着忙追赶着哥哥的脚步。领头的约翰尼兴奋不已地蹦蹦跳跳,不停舞着手里那根长骨在前头嗬哈有声,完全把自己当初上岛的警告抛到了脑后。马林很清楚,只要回家让妈妈看见了这根臭骨头,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把它丢到海里去。
约翰尼停下来检视着那些被海浪冲上岸的玩意:无非是些老旧的捕龙虾浮筒,毁坏的陷阱,风化的板材等等。随后他朝前面更远的地方走去,那里有面山体新近刚刚滑坡裂开,有一边峭壁整个都塌了下来,浮土和碎石被震得哪里都是。约翰尼轻松地跃上了那些崩开的大石头, 然后消失在马林的视线中。
马林走得更快了。"嗖"的一声他哥就突然不见,这种局面最好不要出现。此时空气里隐隐有什么在激荡:当他们决定上雾岛来探险时还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但现在看起来啥事都可能在这里发生。微风吹在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生冷,仿佛老天马上要变脸了一般。同时大海正开始用力拍打着耸立的岛壁,海面慢慢接近转潮点,也许真的是时候掉头回去了。

【在 A*****a 的大作中提到】
: 虽然很钦佩你的毅力,实在看不来大部头,呵呵
:
: ,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
: 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 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 一场风暴。肆虐的狂风将拉特尔那条小破渔船拖入一股神秘的激流中,筛糠叶子般的渔
: 夫和他那船臭鱼被自然的力量裹挟颠簸着,风暴把他的小舢舨足足吹离海岸有十公里之
: 遥,最后卷至一个迷雾笼罩的荒
: 风暴平息。枯坐让人无聊,而无聊总是变故的前奏,拉特尔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开始瞎
: 转。荒岛就是荒岛,海浪扑打着礁石,周遭的一切在渔夫眼里显得乏善可陈,直到他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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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ood point
只是老中将错就错的居多,这个词已经被毁了。

【在 w*****9 的大作中提到】
: 赞。怎么想起翻这本?
: 有个小地方:deptford的p我记得不发音。
:
: ,以本人的水平,效率和耐性,企图翻译一整本小说也是痴人说梦,所以这基本也是个
: 大坑,读者慎入 —— 如有太监莫怪言之不预。
: 定是水平问题,各种不当还望大家不吝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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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有那么一刻, 焦虑的马林想着这喊声肯定是他哥从那些大石上滑下去时摔伤了自己,但第二声尖叫接踵而至 — 更像是急切的呼唤,马林循声飞奔了过去,爬过那些滑溜溜的大石后是一处弯曲的海岸线。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面巨大的花岗岩,以一个疯狂的角度搭在残缺的山崖边,不消说这是上礼拜风暴过境的最新牺牲品。在巨岩的远端立着一个目瞪口呆的约翰尼,用手朝某个方向指指点点着说不出话来。
顺着哥哥的手势望过去,马林第一眼也被震住了。在那块滑落的巨石后面,山体的脚下裂开了口子露出一个洞,很明显后头还连着一条甬道!黑漆漆的隧道入口狭小到只容一个人缩着钻进去。一股湿冷的陈腐气流正从洞口吹出。
“天哪,” 马林惊叹道,从对面的坡基爬了过来。
“我找到了!”约翰尼喊着,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我敢跟你赌任何东西,宝藏就在那里边。马林!你看见了没?”
马林转过身,“这可是我的主意。”
约翰尼回头给了弟弟一个傻笑,“好吧,” 他应承着从肩上卸下了书包。“但是发现它的人是我,而且,看,我还带来了火柴!”
马林好奇地俯下腰向洞里张望。内心深处他曾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 — 爸爸说这个破岛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财宝。但是现在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肯定了,老爸的话这回可能是错的?
他很快缩了回来,隧道散发的陈腐气味让他皱起了鼻子。
“怎么了?”约翰尼问。“怕了吗?”
“不是,”马林小声答道。隧道的入口看上去黑洞洞的,像一张怪兽的嘴。
“我来第一个进去,”约翰尼说, “你跟在我后面,最好不要跟丢了。”把一路拿着的那根骨头随手扔开,约翰尼开始弯下身膝盖跪在地上慢慢钻了进去。马林也跪了下来,起初一刻他有些犹豫。这石头地还真是咯得慌,并且冷凉冰凉的。然而只是略微迟疑之间,约翰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头,马林可不想一个人拉在这里被弥漫的雾笼罩在海岸边, 于是他赶紧蠕动着往洞里钻去。
火柴在前头烧得噼啪作响,马林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伸直了腰, 他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狭小的前厅中,屋顶和四周的墙壁都由古老的木料支撑着。可以看到前方又有一段狭窄的隧道没入黑暗中。
“我们将平分这里的财宝,五十对五十。”约翰尼用一种非常严肃的腔调说道,马林从来没有听过哥哥用这么认真的口吻说话。然后,约翰尼做了一件更令人惊讶的事:他转过身来,用一种孩子间的正式形式握住马林的手,“我和你,马儿,我们是平等的伙伴。”
马林咽了口唾沫,感觉好了一点。
他们向前跨出另一步,火柴在此时熄灭了。约翰尼停了下来,然后马林听到了另一根火柴划响,一点微弱的光亮出现在前方, 他可以看到哥哥头上那顶红袜队球帽在摇曳的火花下反衬出来的光晕。突然间一股泥沙和卵石从顶上的木料中叮当砸了下来,然后掉在石地板上弹开。
“不要碰墙,”约翰尼低声说,“不要出大声,你会把整个洞弄塌的。”
马林什么也没说,只是不自觉地更加贴近了哥哥。
“不要跟得这么紧!” 约翰尼回头又嘘道。
他们继续往前,路面开始倾斜向下。突然间约翰尼痛呼一声,猛然甩开了他的手。光亮熄灭,他们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约翰尼?”马林带着哭腔喊着,恐慌与时激增,他摸索着抓到了哥哥的手臂。“那个诅咒是怎么回事?”
“得了吧,没有什么诅咒,” 约翰尼轻蔑地低声回答。又一阵刮擦声之后下一根火柴被重新点亮。“别担心,我至少带了四十根火柴进来呢,再看这个 -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转过来面对马林,一个大号别针攥在他的手指间。他把燃烧的火柴夹在上面。“怎么样?手指头不会再被烧到了吧。”
隧道往左拐了个小弯继续往下,马林注意到由隧道入口处透下来的那点细微光亮彻底不见了。“也许我们该爬回去拿个手电筒来。” 他说。
突然,马林听到一个可怕的声音,一阵中空的幽吟似乎从岛心深处发出,很快在狭长的甬道里传开。
“约翰尼!”他哭叫道,又去抓哥哥的胳膊。那声音慢慢波动开去最后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头顶的木板仿佛也在这长吟中颤栗,不少泥沙随之又抖落了下来。
约翰尼耸肩甩开了弟弟的手臂。 “老天,马林,这只是潮水开始转向而已,在水坑中它总是制造这样的噪音,还有,我告诉过你,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声。”
“你怎么知道的?”马林问道。
“每个人都知道这个。”
又一阵长啸带着汩汩水声掠过,木料继续吱呀作响,泥土簌簌而下。马林咬着嘴唇战栗着,等待这一切慢慢平息。
烧完了几根火柴之后,脚下的隧道再度拐过一个小弯,石板路开始明显变陡下行,两旁的拱墙也愈发低矮粗糙。
约翰尼举着火光照路,“就是这,” 他说。“宝贝肯定就在这下面了。”
“我不知道,” 马林嗫嚅着, “也许,我们该回去了,先把爸爸找来。”
“你在开玩笑吧?”约翰尼不屑一顾,“老爸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地方,等我们拿到宝藏之后再告诉他。” 他点燃另一根火柴,然后低下头往愈发狭窄的隧道里钻去。马林可以看到前面这段通道高度不过一米。残破的巨石支撑着屋顶的虫蛀木料。阴腐的气息到这里变得更浓了,还掺着一丝不知道是海藻还是什么更糟的坏味。
“我们得贴地爬下去了,”约翰尼嘀咕着,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停顿了一下,在那一刻马林以为他们可以掉头回去了。结果约翰尼只是把手里的回形别针一端拉直然后用牙咬住。摇摆不定的火光阴影把他的面容衬托得像张鬼脸。
恐怖效果很成功,“我不会再往前爬了,”马林坚定地宣布。
“行,”约翰尼说,“那你一个人在这摸黑玩喽。”
“不!”马林大声抽泣着。 “爸爸会杀了我们的。约翰尼,求求你......”
“当老爸发现我们变得多么有钱之后,他会乐坏了的。你想啊,从此后爸爸不用再操心每礼拜给我们两块钱零花了。”
马林抽噎了一会,把鼻子擦干,不说话。
约翰尼费劲地从狭小的空间里转身过来,把一只手搭在他弟弟头上,“嘿,”他低声说,语调轻柔。 “如果我们现在吓破了胆逃跑,可能永远不会再有机会来这了,所以,马儿,求你了,一块来,我们是好朋友,对不?”他轻抚着马林的头发。
“好吧。”马林吸了下鼻子。
马林开始手脚并用,跟随约翰尼沿着下倾的甬道往前爬去。地上的卵石和砂砾扎在他的手掌上。约翰尼似乎在前头不断划着火柴,马林都不敢问到底还剩下多少根。接着他的哥哥突然停住了,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低低的耳语传来。
马林试着伸头过去打量,但隧道实在是太窄了。“到底是什么?”
“是一张门!”约翰尼突然倒抽了一口气,“我发誓,那边有张古老的门!” 附近的天花板往上延展着在他们前面形成了一条狭窄的拱廊。马林拼命伸长脖子往前看。是的, 就在那边:两旁的墙壁由被凿出来的巨石组成,走廊的尽头便是一张古朴的门。厚厚的木条板,两根上了年头的金属铰链从隧道周围垂下来套在了门框上。这里的一切显得又潮又霉,大门周边镶嵌的饰纹看上去简直就是专门为红色奥卡姆打造的。
“看哪!”约翰尼激动得要哭了,兴奋地往前指着。
门的中央赫然凸显着一枚封印,是那种蜡纸材质,上面浮现出一个钢印的纹章,缀有繁复的花纹。即使蒙着厚厚的灰尘,约翰尼也看得出来这个封印仍然完好无损。
“一张有着封印的门!” 约翰尼低声说道,完全被眼前的发现震撼了。“简直跟故事里一样!”
马林瞪大了眼睛,美梦与噩梦似乎在同一时空交织在一块,这一刻显得那么真实而又虚幻。莫非他们真的发现了传说中的宝藏......别忘了这一壮举还出自于他的主意。
约翰尼伸手握住了年代久远的铁门把,他试着扭动了一下, 尖锐的吱吱声从绷紧的铰链处传出。
“听到了吗?” 他喘着气。“这门没有上锁,我们要干的就是打破这层封印。” 转身把火柴盒递给了马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来点火柴,我来借光把它打开!现在,往后挪挪,好么?”
马林往火柴盒里瞅去,带着沮丧的哭腔:“怎么只有五根了!”
“闭嘴闭嘴,照办!待会我们完全可以摸黑出去,我发誓,绝对行的。”
马林点燃了火柴,但他的手抖了下,火花闪烁了一下就熄灭了。现在只剩下四根了,他心想。 约翰尼在一旁开始不耐烦地叨咕。下一根火柴又被划着了,约翰尼把双手都放在了门柄上。 “准备好了吗?” 他屏住了呼吸,然后把双脚都抵在门旁的土墙上。
马林张嘴刚想抗议,但约翰尼已经拧住了门。封印就在此刻突然碎裂,门吱嘎尖叫着被徐徐打开,这怪声吓得马林往后一跳。门后污浊的气流喷了出来吹灭了火柴。在黑暗中,马林听到附近的约翰尼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哎唷!”一声哀嚎迸发了出来。这声音听上去是如此气喘吁吁,如此痛苦如此尖锐,几乎不像约翰尼平常的声音。接着便是“扑通”一声,整个隧道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泥沙扑头盖面地从黑暗中浇了下来,马林的眼鼻都被泥土蒙上。然后他听到了下一个声音:一种诡异的,撕扯的声音,低沉得简直像一声咳嗽。继而另一个喘息响起,发出的声响就像一块湿漉漉的海绵正在被绞干。
“约翰尼!”马林大声哭喊,举起手抹开他脸上的泥土, 然后去摸索他掉落的火柴盒。
周遭漆黑一片,突然间就这么出了岔子,恐慌的情绪彻底压倒了小马林。黑暗中距离他很近的某个地方又悉悉索索响起了另一种噪音,又低又闷。马林花了一点工夫才意识到那是什么:某种柔软的物体正在沙沙连续拖动着......
周遭重归于寂静,马林在黑暗中手足筛糠,一边哭喊着哥哥的名字一边双手摊开四处探摸他的火柴盒,起先一只手不知道摸到什么粘巴巴的东西他赶紧甩掉,接着另一只手终于捞到了火柴盒。
他半跪着起身,抽泣到快要哽咽过去,然后歇斯底里地划着火柴,直到火花哧地冒出。
在突如其来的光亮中他疯狂地四处张望。约翰尼已经不见了,那扇门仍然敞开着,封条已经破裂 — 但是门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堵光秃秃的石墙。大蓬的粉尘仍在空中肆意乱舞。
接着有湿湿的东西漫过了他的双腿,马林低头一看,原来约翰尼站的那块地方现在有一大滩黑色的水汁,慢慢地朝他的膝盖浸过来。一开始马林恐慌地以为隧道四壁已经破了,海水正在往里头渗进来。
火光的照映下他随后意识到这滩水还带着一点蒸腾的气息。使劲往前看,他终于辨别出那一滩并非黑色而是红色:血,超出他这辈子能想象到人体所能承载的鲜血正在慢慢散开,地板上的龟裂纹路被蔓延的暗红一路染过,裂缝和小坑被流淌的暗红汩汩填满,他脚上的胶鞋也被沁透,涌过来的鲜血像一只绯红的大章鱼张牙舞爪将他席卷包围。
火柴掉在地上,黑暗再度吞噬了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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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省,剑桥,时至今日
这间小实验室坐落于奥伯恩山医院的附楼。站在窗边远眺,视线可以从邻近山坡上层叠的枫树林尖一直挪到远处缓缓流动的查尔斯河,方圆几里内的风景尽收眼底。此刻一个划艇手正在他的针状小艇上卖力挥桨,夕阳下的河道上划出了一道波光粼粼的金纹。运动的身体,行走的船和漾开的水面同步在一起构成了完美的画卷。马林·哈奇就这么注视着,为眼前这幅画面着迷。
“哈奇博士?” 背后传来了实验室助手的声音,“培,培养皿准备好了。” 他指着正在蜂鸣的孵化器。哈奇从窗口转过身来,遐想就此被打断,看着善意的助手他的牢骚却又无从发起。“好吧,让我们来看看那些小家伙。把第一层先拿出来。” 他对助手说道。
带着一贯的紧张,布鲁斯打开孵化器,把最上层的琼脂板大托盘抽了出来。那些细菌培养皿如同闪闪发光的硬币躺在中央。这是些相对无害的细菌,也无需什么特殊的预防措施来消毒。不过哈奇仍然警惕地盯着助手抖抖索索拿托盘的样子,这位莽撞哥在跌跌碰碰中都快把上头那层蒸锅给顶翻了。
“当心,” 哈奇提醒道,“不然今晚胡家镇可没好日子过。” [注1]
[注1]: 胡家镇(Whoville),源自电影圣诞绿怪杰(How the Grinch Stole Christmas)中的微观世界, 一片雪花落下来粘在小狗的鼻子上,雪花中就此展开一片新天地。
助手费力地把托盘架到手套箱上让它平稳下来。“对不起,”他歉意地退后一步,手在实验室的大白外套上来回擦着。
哈奇的目光扫过托盘,第二和第三排长势良好,第一和第四排有些许变化,第五排则半死不活。他马上意识到这次试验收获颇丰。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沿着先前的预定轨迹发展,不出意外一个月内新英格兰医学月刊上又将出现他的大作,哈奇这个姓氏将再度被圈内同行们反复提到,一颗闪闪的学术新星正从这一领域冉冉升起。
不知为何,前头触手可及的美好前程并没有让哈奇感到自得和满足,相反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心不在焉地套上了一个显微镜头开始对培养皿作一个总体检查, 这事他已经干得驾轻就熟,只要大致看看表面的纹理和增长态势就能辨别出菌株间的差异来。端详了一会之后他走回到办公桌前,拉出一张键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敲今天的实验记录。
通话器的蜂鸣在此时响起。
“布鲁斯?”哈奇嘟囔了一声,埋头继续。
助手弹了起来,笔记本掉到了地板上, 一分钟后他回来了。
“有访客,”他简单说道。
哈奇直起身来,客人直接跑到实验室来是比较罕见的。和大多医生一样,哈奇对外只留驻院办公室的联系方式,而自己医学科研实验室的位置和电话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能不能看看他想干嘛?” 哈奇问,“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不然让他直接去我办公室,今天那边有温斯劳医生当班。”
布鲁斯又走了出去,实验室重归安静。哈奇的目光再次飘向窗口。金色的阳光挥洒在林立的试管和仪器间,下午的时光就在这些慢慢移动的斑驳影子中流走。他甩甩头努力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实验记录上来。
“不是什么病人,” 布鲁斯急吼吼地跑了回来, “他只说,你一定想见他。”
哈奇抬起头来。可能是医院来的研究员,他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让他进来。”
一分钟后,脚步从屋外响起。马林抬起头,门框的那一头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材,落日的余辉在这个时候恰好披洒到他身上,金光下晒得健康的茶色皮肤衬托出一张堪称英俊的男人脸庞,一对灰色的眸子正炯炯有神地端详着他。
“吉拉德·内德曼.” 陌生人开口说道,语调低沉。
这么一身古铜色皮肤,光在实验室或者手术室里泡着可晒不出来,哈奇想着,一定是个什么专家,有着大量打高尔夫的时间。”请进吧,Dr. 内德曼。”
"Captain," 来人纠正道. "不是Doctor." 他跨进门直起了身。
哈奇立即得知"Captain"不是个空头的荣誉虚名,而是货真价实的 — 船长。从他进门时那训练有素的身姿上就看得出:头低下,手习惯性地托着门的上框,很明显该男子在海上度过了不短岁月。哈奇猜测他岁数不大,可能也就四十五上下。他拥有细长的眼睛和水手般粗糙的皮肤,除此之外另有些与众不同的是,他自然带着一股出世的气度,那种宛如苦行僧般的坚韧干练吸引了哈奇。
作为回应,哈奇也向对方自我介绍了一番。
访客上前一步伸出他的手,干燥而轻快的手掌,握手简短有力。
“能私下谈谈么?”男子静静地问。
“怎么处理那些培养皿,哈奇博士?在外头放太久的话......” 布鲁斯怯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干嘛不把它们放回冰箱去呢?这样接下来的十亿年里它们连条腿都长不出来。” 哈奇看了看表,目光落回到对面那张沉静的脸上。随后在刹那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干完后你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布鲁斯。我会说你是五点下班的,别让阿尔瓦雷斯教授知道就行。”
布鲁斯咧嘴笑了,“好的,哈奇博士,谢啦。”
一会儿功夫,布鲁斯与培养皿携手一同销声匿迹。哈奇回头转向他那好奇的客人,看见他正朝窗口踱去。
“这就是你工作常呆的地方,医生?” 他问道,一只皮夹正在他的双手间倒来倒去。
他的身材是如此瘦削,看上去简直就像行走的幽灵,这和他浑身散发出的沉静气息却有些不符。
“我所有的工作都在这儿展开。”
“风景很不错。” 内德曼喃喃道,凝视着窗外。
哈奇看着来客的背影,话头被打断并未使他感到不快,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本来想顺势问问对方的来意但他马上又否决了这念头。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内德曼此行绝非为琐事而来。
“查尔斯河的水色是如此黑暗,”船长悠悠说道,"寂蔓荒远, 忘川独延。“ [注2]
他转过身来,“河流象征着遗忘,是不是?”
注2:Far off from these, a slow and silent stream. Lethe, the river of oblivion, rolls. 出自约翰.弥尔顿的著名诗篇《失乐园》
“我不大记得了,” 哈奇打了个哈哈,随后多了一点点警惕,他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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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笑着从窗口退了回来。“你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会闯进您的实验室,可以再纵容我几分钟吗?”
“你不是已经得到这个特权了么?” 哈奇朝空椅子示意。“这边坐。今天我的活差不多都干完了,我正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 — ”,他挥手指向孵化器那边,“怎么来形容它呢?乏味......”
内德曼扬起了眉毛。“和辗转于亚马逊流域跟登革热做斗争那样的冒险相比,也许是没那么精彩,我猜。”
“是不如,”哈奇愣了片刻后答道。
来客微笑着,“我在环球时报上读过关于您的报导。”
“记者们从来只会哗众取宠却忽略事实的本质,其实故事背后没有那么多激动人心的事。”
“这是后来你返回的原因?”
“看着我的病人一茬茬死去,原因仅仅是因为缺少5毛钱一支的阿莫西林针剂,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啊,只有心灰意冷。” 哈奇认命地摊开手。“不过你说的对,我又开始想念那段日子了,是不是有点奇怪?相比之下,呆在纪念大道上的这生活确实有点不咸不淡。” 他突然停下话头看了内德曼一眼,暗自诧异是什么魔力驱使他开口对一个陌生访客大谈这些。
“那篇稿子接着还报导了您在塞拉利昂,马达加斯加,科摩罗等地巡诊的经历,” 内德曼仿佛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起来,您眼下的生活似乎需要一点点新的刺激?”
“你还是忽略我的牢骚吧,” 哈奇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尽可能的放松,”少许的无聊才是灵魂的调剂嘛。” 他朝内德曼的皮夹扫了一眼,那上头有一个类似徽章之类的标记,非常精致但他看不出来头。
“可能是吧,“ 来客接过话茬,”不管怎么说,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看上去您跑遍了地球上的每个角落,却唯独躲开了一个地方 — 缅因,斯陀黑文。“
哈奇瞬间僵住,一丝麻木从指尖泛起,慢慢往臂膊间游移。突然间所有的拼图聚拢开始变得清晰而有意义: 那些绕着圈子的旁敲侧击,那些航海相关的背景,还有来客坚定的沧桑眼神。
内德曼依旧立于原地,安然等着哈奇的反应。
“啊,” 哈奇轻叹,一边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 “你,船长,为了拯救我的无聊,果然带来了点新鲜玩意。”
内德曼微微侧首。
“让我来猜一下,这一切,是不是都跟那个该死的小岛相关?“ 内德曼脸上一闪而过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而你,船长,你是一个寻宝猎人,我说得对么?”
面对尖锐的攻击安之若素,那份宁静的自信感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内德曼的脸, “事实上在业内我们倾向于以’搜救专家’来自称。“
“这年头谁都有个委婉的头衔哈。’搜救专家’,嘿?听着挺像”救护工程师“之类的身份吗。你是想去雾岛上开挖吧?让我来猜猜,接下来船长你会告诉我,你,只有你,才知道老井的秘密。“
内德曼沉稳地伫立着,没有反击。
“毫无疑问,你大概也有个什么高科技的小发明吧,能够直接告诉你财宝埋在了哪。又或许你早已得到了著名的千里眼夫人索索斯特里丝的帮助?”
内德曼依旧不为所动, “我知道以前有人找过你。”
“那么你该知道他们的共同下场。风水家,灵媒,石油大亨,工程师,每一个都带着所谓万无一失的狗屁计划而来。”
“那些人的计划可能有着缺陷,” 内德曼回答道,“但他们的梦想不是胡扯。 我知道您的祖父在买下小岛之后给您的家庭后代带来了悲剧。但他老人家的心思没有错,的确有一笔巨大的宝藏埋在那里,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了,前面那些家伙都觉得自己知道。你自以为是红色奥卡姆的转世么,那我只能给你一个友情提示,已经有太多的人在我面前提过这个’特色’了。或者, 你是在波特兰还是别的什么鬼地方买了一张所谓的古老藏宝图作为依据? 内德曼船长,梦想和信念改变不了事实,事实的真相就是 — 雾岛上从来就没有,也不会有什么劳什子宝藏。我为你感到遗憾,船长,真的很遗憾。现在,你最好在我叫保安之前离开 — 哦对不起,也许我该叫他们一声“安保专家”,让’专家’护送你到门口去吧。”
仿佛自动忽略了这个威胁,内德曼耸了耸肩,身体前倾对着哈奇的办公桌,”我没有要说服您相信的意思。“
船长这种超然物我的自信,加上那个在哈奇看来完全是自大自得的耸肩动作,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来之前如果你能打听一下,有多少自以为是的家伙曾到我这来兜售过同样的故事,同样的说辞,你会为此行感到羞愧。是什么让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就那么与众不同? 告诉我,你和那些混蛋的区别在哪里? ”
内德曼把手伸进了那个皮夹,掏出一页纸无声地推到了桌子上。
哈奇看着文件,没有碰它。这是一份简化的财务报告,上面还有公证,表明一家名为塔拉萨控股有限公司的组织已经筹到一笔资金以支持可能展开的雾岛发掘活动,该款项的数额是,两千二百万美元。
瞟了一眼那个数字,哈奇看着内德曼怒极反笑: “你的意思是,在得到我的许可之前,你居然有胆子先行筹到了这么多钱?这些被拉下水的菜鸟投资人都是哪找来的,他们的耳朵根子还真是软啊。”
内德曼再一次展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稳重,自信,不骄不躁。”哈奇博士,过去二十年里您完全有权利将那些探宝者逐出门外。对于您的反应我也完全理解。他们确实资金不足,准备不够,但他们并不是唯一的问题,问题还包括,您自己。 “
他再次站离了桌子,“显然,我和您不是熟人,但我能感觉到,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的迟疑与等待在持续,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带走了您的哥哥?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已煎熬了您二十五年,现在,也许正是揭晓答案的时候。只是不知您有没有回头直面它的心理准备。”
内德曼停顿了片刻,视线仍停留在哈奇脸上。然后以低沉几乎听不见的音量继续:“我知道,您并不图经济上的回报,而我也了解丧失亲人的悲痛足以使您转而痛恨那个岛屿。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在预备齐全之后我才敢登门造访。塔拉萨在这方面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公司,我们的装备之精良,人马之强大,跟您祖父那辈人比是完全无法想象可以比拟的。我们有船队,队伍里还有潜水员,考古学家,工程师,甚至还有为探险队预备的医生,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只等您一句许可。我可以向您拍胸脯: 一个月,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雾岛和老井的所有秘密将大白于天下。我们会了解它的一切。“ 他低声特别强调了’一切’这个字眼。
“为什么不随它去呢” 哈奇喃喃地说,“让秘密沉睡在那儿,继续成为秘密吧。干嘛不这样呢?”
“哈奇博士,那不是我的天性所为。换成是您,会做出那样的抉择吗?”
内德曼的发问没有得到回答。在沉默中远远传来了三一教堂的整点钟声(按: Trinity Church),五点了。时间在寂静中分分秒秒地流逝,一分钟,两分钟,直至五分钟。
最终,内德曼收起了桌面上的纸张把它装回到皮夹中。“沉默足以表明您的态度。” 他平静地说,语气里并无丝毫怨恨。 “已经占用了您足够多的时间,明天我将通知我们的合作伙伴,您已拒绝我们的提议。很高兴见到您,哈奇博士。” 他起身离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半转过身,“对了,忘了回答您最开始提的问题,我们和前面那些人确实不大一样,因为在我们手里已经解密了一小部分关于老井的信息,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些情报,甚至包括您在内。”
看着对面的内德曼一脸严肃,哈奇的嗤笑噎在了喉咙里,
“我们知道是谁设计了它。” 船长平静地说道。
哈奇感到手指僵硬,手掌不听控制地蜷曲起来。“你在说什么?” 他嘶声低问。
“是的,而且还有更多,我们找到了建造水井的工作笔记。”
沉默再度袭来,哈奇吐了一大口气,接着又一口。他盯着眼皮下的办公桌摇了摇头。
“干得漂亮,” 哈奇费力搜刮着合适的表达字眼。 “真是不错,我想我还是低估了你,这么多来终于让我听到一回如此独创的说辞。今天我算是被你逗开心了,内德曼船长。”
可内德曼早已离开,哈奇意识到他只不过在对着空屋子喃喃自语。
他花了几分钟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把所有文件往自己公文包里扫的时候双手仍在微微发抖。随后他注意到内德曼在桌上丢下了一张名片,一个号码潦草地留在上面,想必是下榻酒店的联系电话。哈奇直接把名片扔进了废纸篓,拿起他的公文包离开了实验室。 走在波士顿的夏日街头他强作镇定,在一路烟尘中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半夜两点钟,实验室里又浮现出哈奇的身影。他在黑暗的窗户前穿行,手里攥着那张名片。
临晨三点,他终于拿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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