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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乃龙:可恨的小偷# WaterWorld - 未名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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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5168
我早就拟定这个题目,列出提纲,打算写一篇文章,控诉可恨的小偷。写这种文章,不
太好意思。被小偷光顾,赖我运气不好,也可以说与我的愚蠢又关。写这种文章,会被
人笑话,说不定会触发抑郁症。所以迟迟没有动笔。读了含羞草近日发表在《华夏快递
》上的文章“广州受骗记”,又读了许多CND大侠的跟贴,自我感觉好得多了。看来,
跟我一样运气不好、智力不佳的人不在少数。
一.
首先,离题一下,不讲小偷,而是步含羞草的后尘,先来一个“广州受骗记”。本来嘛
,受骗和被窃差不多,骗子和小偷同样可恨。
1980年2月初春节前夕,我从北京动身回老家探亲,路过广州。下了火车,到附近的长
途汽车站看能不能买到汽车票。结果是看见售票窗口挂牌,三天内的预售票告罄。到了
亲戚家,只好请他们想办法。第二天中午,他们交给我一张第三天早晨出发的长途汽车
票。我带有两件行李,一个中等大小的手提行旅包,一个手提大网兜,加上一个身上背
的小书包。上汽车时随身限带一件行李。也是为了行动方便,况且托运行李,头10公斤
免费。因此,中午拿到汽车票后,下午提着行旅包去长途汽车站托运。
到了汽车站内行李托运处,见有三、四十人排队。于是站在队尾,把手提行旅包放在地
上。这时,有两个年轻人走过来对我说,托运行李要先去一个柜台上取标签,填好后挂
在行李上,才能托运。我看看周围,准备托运的行李上都挂有标签。我问他们,发标签
的柜台在哪里。其中的一个年轻人朝托运行李柜台的方向指了指说,就在那边。我看不
见发标签的柜台,认为它就在托运柜台的邻近,只是被一个墙角档住了视线。我信了他
们的话,要去取标签。我请他们帮忙看一下行旅包,他们点头答应。我以为只有二、三
十米的距离,时间很短,不会出问题。而且,我一边往那里走,一边回头看行旅包。到
了墙角边,最后回头好好看了一眼,觉得没问题,就快步走向发标签的柜台,从工作人
员手中取了一个标签,立即掉头往回走。最后取标签的过程,最多不超过十几秒钟。但
是,等我回到墙角边,往我原来排队的地方一看,发现那两人没了。我心想不好了,坏
事了。快步走到原地,发现行旅包也没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受骗了。想了几秒钟,如
何是好。我问旁边排队的人。他们说,那两人走了。我说那两人偷了我的行旅包。他们
说,他们以为那两人是我的熟人。我赶紧在大厅里跑了一圈,没有看见那两个人。只好
跑到车站外面,带有目的但又毫目标地乱跑一气,四处搜索。过了大概十分钟,我终于
意识到,不可能追回来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血压降低手冰凉,一屁股蹲坐在车站门
口台阶上,两眼楞楞地望着过往的行人。过了许久,我才站起来,慢慢地往公共汽车站
走去,搭车回亲戚家。一夜没睡着。天还没亮,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提着大网兜,背着
小书包,去赶长途汽车。
丢了手提行旅包,使我彻底丧失了过年的心情。回到老家,不敢透露这个不幸的消息。
一年多来省下的80斤全国通用粮票丢了,没法补贴家里了。一本《英语900句》丢了,
不能练习英语了。自己的换洗衣服丢了,只好去商店买了刚够对换的几件。最使我难过
的是,临行前老婆说:七年没回老家了,你图省事不想多带行李。老家的人见你空手回
家,不怪你罪,肯定怪我。老婆邀上老妈,特地往西单商场跑了一趟。回家后打开大包
小包,把那些东西往我的手提行旅包里塞。现在,这一切都丢了。我对不起老婆和岳母
,也对不起老家年近花甲的母亲。回到老家之后,我只得去当地的商店买了一些年货作
为补偿。在离开老家的时候,算计好路上刚够的费用,带着愧疚和补过的心情,把剩余
的钱都塞给母亲。
回到北京,我也不敢告诉老婆。老婆发现手提行旅包没了,我说在路上弄坏了。老婆又
发现我带去的换洗衣服变样了,我说在老家,人多衣服多弄混了。老婆半信半疑。直到
几个月后,我的心情恢复平静,才向老婆坦白。这次受骗事件以后,我再也不敢把行李
托付给陌生人照看了。如果没有熟人,我一定会带着行李去办事,哪怕行李很沉重。
二.
现在言归正传,讲小偷的故事。记得的第一次被窃事件,发生在我的老同学身上。刘同
学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高中的同校同学,两人的家也相距不远。在大学里,他在无线
电系,我在地球物理系,一起上数学、物理基础课。所以,我们两人经常一起行动。文
化革命前有一天,两人一起进市内逛商店。回到学校,他发现学生证丢了。学生证里夹
有一张10元大团结。那时候,10元大慨是一个人两个月的零用钱。损失不小。因为是最
要好的老同学,我也感到沮丧和难过。过了几天,系办公室通知刘同学去取学生证。原
来,小偷拿了钱,把学生证扔了,被人捡到,交给派出所。派出所把学生证送回北大。
过了不久,还是在文化革命前,在西直门公共汽车总站。一个小偷偷钱包被人发觉。刚
下车的乘客围上去揍他。小偷无处可逃,只得钻到公共汽车底下。汽车司机见状,上车
打着发动机,加大油门,轰了几下。小偷吓得赶快从汽车底下钻出来。乘客围上去,又
是一顿猛揍。看着这一幕,联想到刘同学的被窃,我感到很解恨。请您不要批判我,说
没有人权、法治观念。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有那些观念。
三.
下面这个小偷故事,有点恶心,有点暴力,您要有思想准备。您要是神经脆弱,干脆跳
过去不看。
上世纪70年代,我在陕西省商南县广播站工作。我经常到城关中学去,很多大学毕业生
在那里当教师。一位西安体育学院毕业的杨老师,在学校教体育。有一天回到家里,发
现被窃。常言道,盗亦有道,可是这个小偷属于无道之盗。不但偷了东西,还在一个桌
子的抽屉里留下一坨屎。杨老师见了,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向派出所报案后,也没有下
文。
过了几天,在县城通往河南省南阳市的公路上。县公路管理站的老冯,坐在一辆卡车的
副司机位子上。卡车正在行驶,只见前方路边站着一个小伙子,右手拿着一面一半红一
半白的小旗。小伙子把小旗往前一举,老冯就明白,这人想要拦顺路车。老冯叫司机停
车,自己下车径直走到小伙子跟前。老冯二话不说,一拳就把小伙子打翻在地。司机紧
跟上来,两人把小伙子扭住,押送派出所。
老冯为何敢不问情由就把小伙子打翻在地?老冯是公路管理站的老经验,一看就知道,
那小伙子来路不正,想冒充公路管理站的人员,用公路管理站特有的小旗拦顺路车,因
为老冯自己经常这么干。在商南县境内,卡车司机一看见这种小旗,一定乖乖地停车。
小偷从杨老师家里偷来了杨老师上体育课用的小旗,以为这种红白各半的小旗,可以当
作公路管理站的小旗,用来拦顺路车。如果遇上普通的卡车,小偷肯定能得逞,因为一
般人不知道公路管理站小旗特有的细节。但是要想糊弄老冯,一点门都没有。这个小偷
运气不佳,碰上老冯,露出了破绽,被逮个正着。正是:李鬼剪径,遇上李逵,露出原
形。杨老师家的失窃案,也就破了。
四.
我在商南县广播站工作的时候,经常到省会西安出差。有一次,到西安提货,三部大型
扩音机。早上起来,到饭馆买了一份盖浇饭,六毛钱。我知道西安的小偷很猖獗,平时
把钱和粮票放在贴身的上衣口袋里,外面再套一件衣裳。买了饭后,觉得找回的钱和粮
票数目不大,就图省事,顺手放在屁股后面的裤兜里。吃完饭,坐公共汽车到位于西安
市北大街的陕西省广播事业局开了提货单。我想,去位于西安市南郊的倉库提货,一会
儿就到。因此,顺手把提货单也放在屁股后面的裤兜里,然后坐公共汽车去倉库。到了
目的地,下了公共汽车。用手摸了一下屁股后面的裤兜,觉得里面是空的。再把手伸进
去掏,确实是空的。我意识到被偷了,一下子心就凉了,头冒冷汗。那点钱和粮票是小
事。三部大型扩音机的提货单,金额将近一万元。如果真的损失了这些钱,我一辈子都
还不清。考虑了几秒钟,我立刻决定继续往前,去倉库挂失,确保扩音机不被人用那张
提货单提走。我跑到倉库,找到负责发货的人,说明我的提货单被偷走,并详细描述了
那张提货单。发货的人安慰我说,小偷不敢拿那张提货单来提货的。我这才放心。然后
,我又赶回陕西省广播事业局,到开提货单的办公室。办公室有两人。男的说,提货单
被偷发生过好几次了;忘了提醒我,这是他们的责任。女的把原来的提货单注销了,给
我重开了一张。
这个被窃事件大大地刺激了我,决定做一个“小偷报警器”。设计是这样的:用两块几
厘米见方的金属薄片当作电容器的两个电极,中间隔一层薄纸。用棉线把一块金属片固
定在衣服兜里,把另一块金属片连在钱包上。这个电容器是一个高频振荡器的调谐电容
。高频振荡器的输出控制一个音频振荡器。音频振荡器接有用来发声的压电晶体片。正
常情况下,高频振荡器振荡,音频振荡器不振荡,压电晶体片无声。当钱包被抽出衣兜
时,那块活动金属片随着出来,电容器遭到破坏,高频振荡器停止振荡,音频振荡器振
荡,压电晶体片发声。这就实现了“报警”。这个原理肯定是成立的,因为根据这个原
理,我为县木业社做过一个“电刨报警器”,用来防止工人的手过于接近电动刨床。用
当时的电子元件,也可以把整个报警器做得足够小,放进裤兜里。但是,这只是一时的
冲动,没有真的动手去做。然而,从此以后,只有在极有把握的情况下,我才敢把钱包
之类的重要东西放在屁股后面的裤兜里。如果周围环境有所改变,我会不嫌麻烦,把钱
包从这个很不安全的地方转移到别处。
五.
后来到了国外,住处被小偷光顾过两次。第一次在1984年,悉尼大学留学期间。一天下
午,由学校的语言学习中心组织,我带着照相机,到Sydney Morning Herald(悉尼先
驱论坛报)编辑部参观,前后大概两小时。觉得很有意思,照了不少照片。参观完了直
接回家。到房门口一看,发现房门被人撬开了,虚掩着。这肯定是小偷干的了。进屋清
点,被偷的有:一些零钱,从泰国曼谷带回来的一些纪念品和硬币,等等。幸好我把
Minolta(美能达)单反(SLR)照相机带走了,幸免于难。同一楼房共住有四人,大家
怀疑是其中的一人串通小偷,看准了时间作案的。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又能怎
么着?虽然发生了这个失窃事件,我还是认为悉尼是个很安全的城市。
第二次在1998年,多伦多工作期间。一天下午下班回家,发现房门没有被锁住。进屋一
看,被翻得一片狼藉。衣服贮藏室的大箱子被用刀子割开了,东西被抖在地上,乱七八
糟。客厅和寝室也被翻了。最吓人的是,明晃晃的菜刀放在客厅里的一把椅子上。赶快
打911叫警察。警察过了一个多钟头才来。警察巡视了一番,用沾有黑色粉末的小刷子
在门把手等地方来回刷了刷,说:要找到小偷是很困难的。又叫我去附近的警察局报告
被窃的物品。然后,提着工作包走了。第二天我去警察局报告,清单上有:Minolta(
美能达)单反照相机一部,TTC(多伦多公共交通)token(辅币)200多枚,几十加元
现金,外币现金若干,纪念品若干,等等。去警察局报告后,也没有下文。事后分析,
最大的可能是管理公寓大楼的Super(Superintendent,大楼管理人)串通小偷干的。
Super在出事的前一天,通知各家各户,第二天要给各个单元检查、安装一氧化碳报警
器,不要把自己加安的门锁锁上(Super有钥匙,可以开由业主安装的锁)。这样,
Super就可以打开每个单元,并且知道里面的情况,通知小偷。当我去向Super报告被窃
时,看见他面无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事后不久听说,Super被查出有前科,被
fire(开除)掉了。和在悉尼一样,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又能怎么着?没有人
身伤害,区区几百块钱,在警察眼里,不过是小事一桩。虽然发生了这个失窃事件,我
还是认为多伦多是个安全的城市,只是很少数的几个地区,治安不好。从此之后,我去
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存放“贵重”物品,花点钱买个peace in mind。
我写下这些详细经历,意在作为您的前车之鉴。希望受骗、被窃的不幸事件,不发生在
您的身上,也不再发生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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