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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母亲曾是那么年轻，眼睛那么明亮。记得我六岁时，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去买糯米团子，
付完钱拿团子时，卖团子的老伯对母亲说：“小妹妹，拿好了。”惹得我和妹妹回家大
笑，几十年间一直记着，多少次提起这“小妹妹” 的称呼。
进大学不久，有同学问我母亲多大岁数，我说三十九。那同学笑笑，“哦”了一声，不
再说什么。我问她：“你妈妈多大岁数啦？”她笑着摇摇头：“七十。”
那时的母亲，同学来家里见到她，直说：“你妈妈真年轻。”当然了，我同宿舍的同学
，最大的只比母亲小八岁。我为有年轻的母亲感到骄傲。
几十年间，母亲为我们操心着，又为我们的孩子操心着。。。
那一日，坐在车里，我突然看到母亲的头发中夹杂了那么多的白发，母亲的脸上现着憔
悴，笑容中透着疲倦，岁月在母亲身上留下了明显的沧桑。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
白发的？什么时候母亲的眼角出现了这么多的邹纹的？曾几何时，岁月把她从一个行动
矫捷的年轻女人变成了步履迟缓的老太？我看着母亲已显得苍老的面容，想着在我最开
心时和最不开心时她与我分享替我分解的往事。母亲老了，我还能一直有这么一个永远
是我最可信任最可依赖的人么？
那一年，因父母身体都不好，我回国探亲一周。看着父母相依相扶数十年，现在一起变
老变弱，心中万般无奈，恨不能一直陪伴他们。
一日下午，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静静无话。”唉－－”，父亲突然叹了一口气，凝视
着母亲，缓缓地说：“一转眼,我已经陪了你四十八年了，不知道还能继续陪你多少年
。”母亲沉默无语。我听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转过身，去了走廊。片刻回来，见父
亲拍拍母亲的手背，又重复了一遍：“唉, 四十八年了, 真快啊, 已经陪了你四十八年
了，不知道还能继续这样陪你多少年。” 母亲的脸上，显出难以掩饰的悲哀，但很淡
很淡，是那种淡，淡得我一眼就能看出。
父亲还在继续说：“你也陪了我四十八年了。现在都老了，身体都不好了，不知道我们
还能互相这样陪着走下去走多少年。”
我赶紧说：“你们很快会好的。爸爸至少活一百岁，妈妈至少活九十岁。你们都会健康
长寿。”
后来，他们都好了。但那天下午的情景，常常在我眼前浮现，有时开车时想起，有时在
计算机前做事时想起，那个温暖的冬天下午，阳光从窗外透过窗帘斜射进来，伴随着丝
丝阳光的，却是深深的对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的无奈与感伤，和远离父母不能常相陪伴
左右的怅然。
愿天下父母都健康长寿。
付完钱拿团子时，卖团子的老伯对母亲说：“小妹妹，拿好了。”惹得我和妹妹回家大
笑，几十年间一直记着，多少次提起这“小妹妹” 的称呼。
进大学不久，有同学问我母亲多大岁数，我说三十九。那同学笑笑，“哦”了一声，不
再说什么。我问她：“你妈妈多大岁数啦？”她笑着摇摇头：“七十。”
那时的母亲，同学来家里见到她，直说：“你妈妈真年轻。”当然了，我同宿舍的同学
，最大的只比母亲小八岁。我为有年轻的母亲感到骄傲。
几十年间，母亲为我们操心着，又为我们的孩子操心着。。。
那一日，坐在车里，我突然看到母亲的头发中夹杂了那么多的白发，母亲的脸上现着憔
悴，笑容中透着疲倦，岁月在母亲身上留下了明显的沧桑。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
白发的？什么时候母亲的眼角出现了这么多的邹纹的？曾几何时，岁月把她从一个行动
矫捷的年轻女人变成了步履迟缓的老太？我看着母亲已显得苍老的面容，想着在我最开
心时和最不开心时她与我分享替我分解的往事。母亲老了，我还能一直有这么一个永远
是我最可信任最可依赖的人么？
那一年，因父母身体都不好，我回国探亲一周。看着父母相依相扶数十年，现在一起变
老变弱，心中万般无奈，恨不能一直陪伴他们。
一日下午，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静静无话。”唉－－”，父亲突然叹了一口气，凝视
着母亲，缓缓地说：“一转眼,我已经陪了你四十八年了，不知道还能继续陪你多少年
。”母亲沉默无语。我听着，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转过身，去了走廊。片刻回来，见父
亲拍拍母亲的手背，又重复了一遍：“唉, 四十八年了, 真快啊, 已经陪了你四十八年
了，不知道还能继续这样陪你多少年。” 母亲的脸上，显出难以掩饰的悲哀，但很淡
很淡，是那种淡，淡得我一眼就能看出。
父亲还在继续说：“你也陪了我四十八年了。现在都老了，身体都不好了，不知道我们
还能互相这样陪着走下去走多少年。”
我赶紧说：“你们很快会好的。爸爸至少活一百岁，妈妈至少活九十岁。你们都会健康
长寿。”
后来，他们都好了。但那天下午的情景，常常在我眼前浮现，有时开车时想起，有时在
计算机前做事时想起，那个温暖的冬天下午，阳光从窗外透过窗帘斜射进来，伴随着丝
丝阳光的，却是深深的对自然规律的不可抗拒的无奈与感伤，和远离父母不能常相陪伴
左右的怅然。
愿天下父母都健康长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