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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25~30# Animals - 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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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文字转载自 Memory 讨论区 】
发信人: jsolomon (风大了点), 信区: Memory
标 题: 史铁生走了……(何东)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Jan 5 19:16:26 2011, 美东)
何东
“啪……”一声灵魂脆响!
作家史铁生他那与现实相衔相接的现实生命,于今天凌晨3点46分,就如一线最柔
弱的琴弦,悠然分断……飘往天国……
那一刻,医院窗外的整个北京正寒风大作……呜呜震响竟如泣如啸……就在这一个
彻骨的寒夜中,这一位曾经以他那样祥和平静的文字给无数中国人送过内心与灵魂温暖
的伟大作家,他走了……淡然离去……向上升起……越飞越远……
12月30号下午16点,史铁生因突发脑溢血;之后经北京朝阳医院、北京宣武医院连
续抢救无效,他终于挣脱肉身微笑过世。
在他弥留之际,曾经救治过凤凰台主持人刘海若的北京宣武医院外科主任凌锋教授
,她小心地轻轻翻开史铁生瞳孔正在渐渐放大的眼皮,不由长长叹息道:“看,他的眼
睛真亮啊!”
因史铁生生前多次在自己的小说、散文、诗歌、哲思、书信中反复表达,只要自己
身上还有一件对别人有用器官,那么当他最后离开现实世界时,就一定无保留、无条件
捐赠他人。而北京宣武医院、天津红十字会中心、中国武警总医院协同联手,共同帮史
铁生实现了他之前一再重申的遗愿:今天清晨6时许,一辆救护车顶着寒风盛载着史铁
生的肝脏,向天津武警医院飞驰而去……而在天津武警医院的那边,等待肝移植的病人
,已经平躺在水银灯下开始手术……
就在北京宣武医院脑外科的新年前最后一次交班会上,凌锋教授向所有医生护士们
语重心长地这样说:“……从昨天夜里到今天凌晨,有一位伟大的中国作家,史铁生,
从我们这里走了!他,用自己充满磨难的一生,见证了生前的两条诺言:能呼吸时就要
有尊严地活着,而当他临走时,又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生命就象接力那样传递给了别人
!当此之时,我自己、我们全科、我们全院、我们全国的脑外科大夫,都要向他——史
铁生的生命致以崇高的敬意!”
史铁生遗体器官摘除手术完毕之后,所有医生,为他做了最细致完整的缝合手术。
当我们最后将他送进太平间时,我注视着他——裹着自己家里那一床柔和花色的羽
绒被——他睡得真深睡得好熟……这时,他夫人那满含热泪的嘱托竟如一缕暖意穿越寒
冬:“给他盖严实一点——他怕冷呀!
依史铁生生前自己多次重申的意愿,将不举行声势浩大遗体告别。此前多年以来,
通过他的文章他并亲口向亲友笑着说:“我愿意这样走,就象徐志摩在《再别康桥》里
写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悄悄的我
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史铁生夫人并此转告所有亲友及喜爱他的读者:在之后的适当时间,将以适当的形式对
他的离开表达追思。
太平间的门缓缓地合上了;
寒风大作中太阳照常升起;
迎着阳光眯起眼睛向上遥望——
就瞧见那绷断的一线琴弦正优雅舒缓地朝着彼之上的天国飘渺远去;
而在通往天国的路上,
史铁生正满面笑意扶着他的轮椅问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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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二十五回
虎王咬了咬牙,忽道:“我们撞上去。”阿毛惊道:“不能撞的!这上面全是
倒钉!”虎王冷笑道:“他娘的,今天我已杀了那厮,便死了也够本了。我来先撞!你
们全都撞在我身上!全都一起使力,我不信我们这几万斤的力气一起撞上去,他是什么
破门,能撞不开?”
狮王看了看外面门缝中越聚越多的火光,下了决心,点头道:“事到如今,也
只有如此了。你我块头最大,便你我先来,兄弟们全都一起冲上。”虎后惊道:“你也
要去?”狮王苦笑道:“你看看我的伤,再看看外面的那么多人,我还能有几分活命之
望?”说罢忽然回头对狮群厉声喝道:“我和大哥先撞,你们全都卯足劲齐来撞我们身
上!你们活下来的,要不顾一切带阿仔回到传说中的故乡,助他扬名立万,成就霸业!
”说罢,和虎王对望一眼,点了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横身撞上,后面兽群全都齐齐跟
上。重重冲击之下,那大门终于抵挡不住,轰然坍塌,人群惊逃声中,许多弓箭飞来,
兽群又倒下不少。阿毛正要奋力前奔,忽然眼前一黑,竟又被虎王一口含入。紧接着那
虎王身形如飞,迅速摆脱火光,消失在黑暗中。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阿毛忽觉身体重重摔落,似是虎王摔倒在地。紧接着星光
大现,自己已被甩了出来。阿毛急忙揉揉眼睛,却见这里除了还在重浊呼吸的虎王外,
周围空无一兽。他急忙靠近虎王身边,但见虎王已受伤极重,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连虎
纹都被染得无从辨认。更触目惊心的是,一串串的血沫和气泡正从其胸腹处翻涌而出,
每呼吸一次便翻涌一回,极是可怖。再看头颅,嘴边,也都中了数箭,万幸没有穿透,
伤到当时还在嘴内的自己。
虎王连头都已无法转动,但终还是看到阿毛到了自己身边,眼中甚显欣慰。他
喘了几大口粗气,勉力说道:“阿毛,我快要死了,你怪我么?”阿毛道:“怪你什么
?若不是你,我根本出不来啊。”虎王喘道:“我朝这边冲出,是想吸引火力,让他们
少些人去追阿彪。幸好,没伤到你。”阿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边一只别的兽都没有
。”又忍不住道:“那你自己为什么不自己跑,非要含着我?我不需要你保护的。”
那虎王喘着粗气,久久望着他,忽然笑道:“象,真象!”阿毛奇道:“象什
么?”虎王道:“象什么?嘿嘿,象我自己小时候的逞能样子。”阿毛奇道:“象你小
时候的样子?”
虎王嘿然道:“从你一来兽园,我就觉你有些不同。你从来都说你是一只猫,
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猫。无论你怎么掩藏,我总觉得你有一幅真正的傲骨。我跟几只
母狮子也有过珠胎,可却全都夭折了。我总以为这是老天的戏弄,让我再无传承,可在
这里,却又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他顿了顿,又道:“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答应
我一件事?”
阿毛道:“什么事?”那虎王闭上眼睛,缓缓道:“自从和三妹一别,多少年
都只在梦中相会。你帮我去找我的妹妹吧。我相信,她一看见你,就会想起我的。你要
让她知道,我虽被困在兽园一生一世,却依然记得自己是一只老虎。”阿毛急道:“不
行的啊,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再说他们是野外的老虎,会吃了我的!”
那虎王用尽力气道:“不怕,你去,她们会接受你的。不信,你试试看……”
阿毛奇道:“你怎么这么自信?这怎么能试?不会是骗我的吧……喂,喂,喂!你……
死了?”说话间,只见那虎王已须髯松弛,四肢僵直,连那一直翻花涌起的血沫子都停
止了涌动,竟然真的死了。
阿毛怔怔望了虎王尸体一气,又望着四面一望无垠、无边无际的黑暗,莫名其
妙地悲从中来,几乎快要被窒息得透不过起来。许久之后,他终于定了定神,取些枯草
败叶将虎王草草盖了一下,回望四周,一时间竟不知去往何处。
正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冷冷道:“把药给我。”阿毛一惊,回头看时,却见
一兽步履蹒跚,勉强向这边走了过来,正是那猞猁短尾猫。阿毛搜尽耳中最后一点药粉
残余,费尽力气帮他拔出利箭,敷上药物。那猞猁从头到尾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直到
最后完结,才终于喘了几口气,道:“小子,从今之后,你我又各不相欠了。”说着,
一瘸一瘸地向一处走去。
阿毛呆呆望着他的身影,忽然心头一动:“对呀,他是我的同乡,他去的方向
肯定就是家的方向。”当下急忙抽身跟上去。可还没走几步,那猞猁忽然觉察,猛地回
头怒道:“别跟着我!你是我儿子么?”
阿毛一呆,被他眼中那轻蔑的光芒一激,忽然一阵热血上涌,转身就向相反的
方向疾奔:“我凭什么要跟着别人?我凭什么要跟着别人?”
也不知奔了多久,阿毛终于支持不住了。他一头栽倒在荒原上,仰头望向天空
,但见满天星月,闪烁光华,心头实是说不出什么滋味。未己,极度的疲乏涌上全身,
脑中也终于暂时忘却了猞猁之言的尖刻,终于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居然无事,看看天
色,已是次日傍晚。阿毛定了定神,望了望四周无边无际的旷野,重又想起了爷爷奶奶
和兄弟姐妹们的下落,待要寻个方向回去,却又实在不愿意再碰见猞猁,不免有些犹豫
,愤懑之下,几度欲行又止。
忽然,远远传来了呼救的声音,伴随着急骤的奔逃声,似是有野兽在追逐什么
猎物。阿毛本来就无所去处,心头郁愤,这下终于有个由头,本能地便朝那里奔过去看
看再说。奔不几步,冷风一吹,脑中忽然清醒了些:“这里不比猛兽园,到处都是你死
我活的事。我先看看地形再说。”当下寻了一小片矮树林,从林中穿过,窜至呼救一侧。
星光下,一前一后两个身形正在狂野上追逐。前面的身形略高,蹄花飞舞,似
是一只小鹿;后面的却眼泛绿光,似是一只野狼。阿毛见那狼并不甚大,自己又有树林
依托,未必便怕,但吸取彩谷教训,知道狼很少单独活动,不可见其一只就轻视之,因
此也只依然注视观望。
那小鹿见摆不脱野狼,越奔越慌。忽然,那小鹿一个趔趄,跌了一跤,虽然迅
速爬起,但与狼之间的距离越发短了,更是险象环生。阿毛从小流浪时便吃过野狗的亏
,加之又有彩谷遇险的经历,心头最恨的就是犬、狼之属,这下见小鹿情势危急,终还
是起了相助之心,忍不住喊道:“快到我这里来,快到我这里来!”
那小鹿似是听见了阿毛的呼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多想,真的就拼命逃了过来
。那狼听到有人居然敢坏自己的好事,又见阿毛似只是树上乱窜的野猫大小,心头难舍
,立刻跟了过来。阿毛见狼没有放弃,心下也自有些惴惴,但毕竟还是打抱不平的心占
了上风,当下等小鹿刚刚奔入林中,便一头蹿下,蹲踞于树杈之侧,尾巴竖起,朝那野
狼怒吼连声。
那野狼见这野猫只有一只,居然还敢拦自己,笑道:“虚张声势,有什么用?
”但奔近几步,忽然便如感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一般,忙不迭地后退数步,远远戒备
。阿毛心下大奇,本想回头去看自己身后,但立刻想起这样可能会令野狼心生疑惑,再
次扑上来,便极力抑制住自己回望的冲动,依然声声怒吼。那野狼远远地望过来,上上
下下打量了又打量,终于扭头而去,不一会便跑得没了踪影。阿毛等了好一会,见野狼
还未回来,这才放下了心。回头看时,却见那小树林其实甚稀甚小,一望无余,除了瑟
瑟发抖的小鹿外,什么都没有。
阿毛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安抚下了这只小鹿。不料小鹿还没来得及试探着
出去,便闻荒野中远远传了数声狼嚎,接着又有多声回应,似是起于不同地方的野狼在
互相呼应聚集。阿毛和小鹿皆知不妙,知这小树林不足恃,急忙便朝来路奔逃。
眼看就要脱出狼群包围,忽然前面数声狼嚎,绿光忽起,几头大狼蹿了出来,
要拦住去路。阿毛大急,急忙转向,却见小鹿反身朝另一侧逃去。阿毛心下一震,但立
刻明白过来:“这样也好,他们总不能同时围住我们两个吧?”又想:“唉,这下狼群
八成会直奔他而去,这小鹿真是有情有义……”
不料念头还未转完,那些野狼竟然不约而同地放过小鹿,全都齐刷刷地朝阿毛
这边合围过来,眨眼间便将阿毛给围了个结结实实。阿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你们怎么一只都不去追小鹿?为什么全都来围我?你们都发疯了?”
为首一只大狼桀桀笑道:“没错,没错。”说话间,旁边一个声音响起:“大
王,就是他!”正是那只本来追逐小鹿的野狼。那大狼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阿毛
数遍,奇道:“这厮虽有些奇特,不过看起来不甚象老虎啊?连虎斑都不象。”那野狼
道:“小的绝不敢欺骗大王。他真的有猛虎气息的,八成是只乱了斑纹的杂种虎仔。”
阿毛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把我当成老虎仔了。这些狼群也真是笨的。呀,不
对,难道是虎王舔过我,导致他们认为我是老虎家族?”当下心头许多念头剧烈翻涌:
“怪不得虎王说他家族的老虎会接受我,原来如此。可是,眼下这只怕要了我的小命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正寻思间,那狼王点头道:“千错万错,虎息不错。我也听说过虎皮多变,做
不得准的。再说了,这小子都这么大了,头身比例还是如幼兽一般,哪来长这么大还是
小猫的猫?估计还是某个虎族野种。不管怎么样,杀之以绝后患,才是上策。”
阿毛急道:“我真的不是老虎,不是老虎啊!你们不要弄错了!”群狼齐声怪
笑,不约而同地步步紧逼,圈子越来越小,眼看就要将阿毛挤至伸爪可及的范围。阿毛
口中连连呼喝,两眼却紧紧注视着狼群合围之圈的大小,见群狼紧逼到三尺之内,忽然
屏息静气,全力一跃,果然飞身蹿出重围。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前面忽然嗖地蹿出那
只曾追小鹿的野狼,急如星矢般迎头便将阿毛半空中撞落地上:“嘿嘿,小子,你当我
们真这么笨么?”
阿毛正自绝望,忽然远处数声狗叫,群狼都陡然间停住身形,竖起耳朵细听,
但包围之势却丝毫不懈。那狼王听了几声,忽然怒道:“他奶奶的,这些阉奴居然还敢
在这里?今儿个跟他们拼了!”话未说完,犬声已至,七八只硕大的野狗已远远在望。
狼王一声呼喝,群狼立时放弃阿毛,直迎而去。那些大野狗无丝毫退缩,便似完全视群
狼如无物,接战中左冲右突,勇猛异常。一时间狼嚎凄厉,犬吠凶猛,双方斗得天翻地
覆。
阿毛兀自目瞪口呆,忽然身侧又有极大、极杂乱的奔跑声入耳,急忙看时,居
然是一大群野鹿奔了过来,许多头上还长着极尖锐的鹿角,月光下闪闪发光。阿毛正自
惊疑,忽见一头小鹿当先蹿了过来,叫道:“你没事吧?”正是那头自己救过的小鹿。
阿毛惊魂初定,道:“我没事。刚才有几只大狗来,跟狼群打了一架,他们还
在那边打着呢。”那小鹿舒了口气,道:“那八成是我们这里的一群獒犬。他们跟这里
的野狼互相看不过眼,经常打架。”顿了顿,又道:“对了,刚才太谢谢你了啊,我自
己离群乱跑,没跟爸爸妈妈迁徙,要不是你……嗯,他们为什么会放过我,却来追你呢
?”
阿毛尚未回答,一头极高大、头上之角极尖利的雄鹿跑了过来,打量了阿毛一
番,问道:“这位朋友,你是什么?”阿毛知他对自己身上气息有疑虑,忙道:“我千
真万确是一只普通的猫,是我爷爷养大我的。我是从很远很远的猛兽园里逃出来的,只
是虎王含过……舔过我而已。”
那小鹿歪着头道:“原来你也是从园子里逃出来的?爸爸,听妈妈说,那些獒
犬好像也从獒园里逃出来的,对么?”那雄鹿将信将疑,但望了望四周狂野星光,沉声
道:“无论如何,多谢你了。但你若是虎属,又无长辈跟随,便千万要小心。这里的野
兽都不是好惹的,狼群恨虎更可说是咬牙切齿。我们要走了,你有什么心愿?”
阿毛一怔,一时间想不起来什么,忽然心头一动,问道:“那么,真正的虎园
中的老虎,是来自哪里呢?是哪个方位?”那雄鹿目光逼人,但却依然回答道:“老虎
一类,这里就有,但大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阿毛想了想,正要说话,忽然鹿群有些
骚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那鹿王道:“有猛兽群回来了,我们必须要走了。后会有
期。”那小鹿急道:“爸爸,他一个在这里很危险,带他一程吧?”
阿毛一想也是,忙道:“是啊是啊,此地危险,带我一程如何?”那鹿王怪眼
看了看阿毛,终于点头道:“快上来,我们快走。”说罢一把拉过小鹿,阿毛跃身蹿上
鹿背。啼声得得,尘土飞扬间,鹿群已风驰电掣而去。
鹿力悠长,接下来一连几天,鹿群都或停或奔,阿毛也渐渐知道了些这里野外
的情形。但又过几天之后,那鹿王却怎么也不肯带阿毛走了,因为那里已近鹿群的最终
栖息地,鹿王不愿外人知晓,更加信不过阿毛。阿毛也不甚愿再往那里走,也就顺势告
别离开。
这时天色已晚。阿毛稍事休息了一下,刚刚觉得缓了点精神,忽觉情形不对,
急忙睁眼,却见一双猛禽利爪已直扑自己眼睛,凌厉已极。阿毛大惊,急忙一个滚转,
这才勉强避开,但耳边已被利爪抓破,其痛欲裂。那利爪毫不放松,横进竖扫,间或还
杂以凌厉的啄击,厉害非常。阿毛苦苦躲了好几轮,依然无法喘气,其势越来越是危急。
情急之下,阿毛忽然不闪不避,在一爪袭来时主动迎面撞去。那猛禽似是没有
料到这招,收爪抽身已不及,阿毛虽然被利爪钩进肉里,但却也将那猛禽一头撞个正着
,而且还咬住了其腹下一嘴毛。这时双方都已见红,全都红了眼,谁都不肯放松,扑腾
翻滚连滚数十轮,这才双双筋疲力竭,各自放弃。那猛禽喘息了一会,终于收拾毛羽,
勉强飞上天空,不一会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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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他结了婚的。
我外婆也去登记了遗体捐献。登记处的人很感动,说你那么大年纪,不用自己来,让小
辈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她说不跟小辈说,怕他们反对,先登记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她
回来告诉我们,我小姨果然反对,不过大舅二舅小舅等都支持。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驾照上说愿意捐献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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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二十六回
阿毛这才放下了心,回想起那猛禽,只觉其极显威猛,不但身体硕大,而且灰
黑翅毛掩映下,身子下侧似还有些毛羽呈现灰黑色小横斑,心下寻思:“这是什么鹰?
这么厉害!想我在彩谷时,羽族中便已罕逢敌手,今日居然如此狼狈。嗯,以后可得小
心,再也不能在显眼处休息。”当下拖着身体,勉强找了一处枝叶掩映处,慢慢舔舐各
处伤口,幸喜都还只是些皮肉伤。
待到次日,精神略复,便要采些野鼠浆果之类充饥。这次他吸取教训,小心翼
翼观察天空和四周,待到确信安全,才敢慢慢出来。原野上鼠兔甚多,阿毛不一会便捉
到一只,正要开始大快朵颐,忽见不远处野兔疯跑,顿觉不妙。正惊疑间,一声鹰鸣震
天轰下,竟是一只极大的猛禽正飞速疾冲而下。阿毛大惊,知这只比昨天的那只还大许
多,急忙四处寻地躲藏。不料鼠兔之类在草原上虽不是他的对手,可在逃命躲藏上面,
却比他不知强了几条街,眨眼间便已各自找到洞穴,藏了个干干净净。那老鹰疾扑而下
,明明白白,直取阿毛。
阿毛急得无法,眼见情势危急,忽然猛力将自己擒获的野鼠掷向那鹰,转身飞
逃。然而那鹰完全不理,只用利爪微一横扫,便将野鼠拨开。阿毛还没反应过来,脖颈
处已被利爪毫不费力抓起,爪钩直透要害。剧痛铺天盖地传来,阿毛眼中脑中皆金星乱
舞,几令全身都抽搐起来。那巨鹰毫不放松,两爪将阿毛抓得动弹不得,舒了舒嘴,便
要朝阿毛脑部啄来。
阿毛无可挣扎,知自己终是难逃毒手,想起昔日自己在爷爷奶奶卵翼下,和众
兄弟姐妹们何等欢乐得意,如今才一出外逃生,便死于猛禽爪下,心头悲凉万分,只能
闭上眼睛叹息:“兄弟们,小妹,我先走了,来世再见了……”忽一波剧痛袭来,已晕
了过去。
等阿毛再次醒来的时候,觉自己便如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阳光刺得自己几乎
睁不开眼睛,四面更如火烧般炎热,尤其是屁股下面,简直烫得都快比得上爷爷奶奶的
灶台了。阿毛心头大震:“难道这便是幽冥世界?怎么还有这么强的阳光?”但很快就
明白过来:“应该是我还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沙漠?”
他定了定神,觉身体各部尚全,忽然一个翻身,腾跃起来,带起一片沙子。再
看周围,更是处处黄沙,天空蓝得吓人,只是一切都干得吓人,简直像是打开天辟地以
来便没有过水似的。
阿毛定了定神,刚要整理下思绪,忽听一处似有喧闹之声。顺其望去,只见尘
土飞扬间,一头奇高奇大、形态怪异的野兽,正跟两只瘦骨嶙峋的野狼纠缠着。那两只
狼似乎并不急于进攻,总是由位于怪兽后面的那头佯装进攻,等那怪兽回过头来对付自
己便立刻后退,轮到另一只正对着那怪兽后部的狼佯攻,如此周而复始。那怪兽也不是
不知道狼的策略,但若一不回头,那佯攻便会变成真正的进攻,自己更糟。因此,也只
能反复掉头,苦苦支持。
阿毛看了一会,想起在鹿群时所听传闻,知这怪兽乃是一头野骆驼,遇到了沙
漠野狼,难以摆脱。沙漠中更难猎得吃食,因此沙漠野狼比草原野狼往往小些瘦些。但
也正因为食物的艰难,沙漠野狼与草原野狼相比,往往更凶猛疯狂十倍。这野骆驼虽眼
下还能支撑,但等分散的狼群逐渐聚集过来,必然能将野骆驼吃掉。那么,自己是该帮
忙呢,还是该赶快逃走呢?
阿毛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应该帮这野骆驼:野骆驼和这两只狼已纠缠许久,
周围野狼必已感知,肯定在向这边聚集过来。这里黄沙万里,全无遮蔽,自己又完全不
熟,若是逃走,几乎肯定就会遇见狼群,那时候谁来救自己?纵然自己能逃得脱,也必
然渴死于沙中。倒不如搏一搏,趁这里还只有两只狼,帮野骆驼突围,而野骆驼熟悉此
地,能带自己赶快逃到有食水的安全地带。
既已打定主意,阿毛便开始盘算起行动来。上次为狼群所困,是因为被狼群误
认为自己是小老虎;可这一次,自己却要想方设法,让这些狼相信自己是小老虎,而且
相信大老虎就在附近。因此,他找了一处近便些的低矮沙丘,刚好能让野骆驼看到自己
,而狼看不到自己,便开始努力学起虎王的声音,勉力低吼起来。
果然,风声夹杂着他的低吼声,若隐若现间,那野骆驼和野狼都有些惊异不定
,望了过来。阿毛见时机成熟,突然蹿将出来,怒道:“哪里来的野狼,不知道这里是
我爹妈的地盘吗?”
那两只野狼本来志在必得,忽然风声中传来猛虎的声息,紧接着便有一只小老
虎蹿出来宣示地盘,无不心头又惧又恨,战栗不已。但毕竟饿了这么多天,千辛万苦之
下才拦住这头野骆驼,要自己就这么放弃,又哪里舍得?
阿毛不敢让他们有他们细想的机会,暗中咬了咬牙,急忙抢至上风头,猛地朝
二狼直冲了过去,大叫:“妈妈,看看我的捕猎进步得如何?”那二狼见这小老虎竟然
真的朝自己猛冲过来,身上还散发着毫无疑问的猛虎气息,其势已不由得不信,只得忍
痛丢下野骆驼,逃命而去。
阿毛见二狼去得远了,这才终于放下了心,回过头来,见野骆驼直勾勾地望着
自己,忙道:“我……”那野骆驼忽然失笑道:“你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谢谢你啦
。”阿毛见他完全明白自己所做所想,倒省了大大的口舌功夫,喜道:“那好极了。你
能帮我带出险地么?”
那野骆驼歪着头望着他,忽道:“你究竟是不是一只小老虎?”阿毛忙道:“
你莫担心,我只是一只猫,不是老虎。我是从猛兽园里逃出来的,那里的虎王曾经……
曾经……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他夭折的孩子,舔过我的。”野骆驼不置可否,只悠悠道
:“嗯,俗话说‘七斤为猫,八斤为虎’。这么大的猫,竟然还是小猫,长大了,只怕
比老虎也差不了多少。”
阿毛不知他何意,想要出言宽他的心,但又怕惊扰了他的思绪,只得反反复复
勉强道:“我……总之我不是老虎,大家都不用害怕我的。”那野骆驼似没听见,依然
自顾自寻思了一气,转过头来道:“好吧。其实,我是相信你的。再说了,我帮你也是
帮自己。但是,这里是真的有老虎的。”
阿毛吓了一大跳:“这里可是沙漠啊,狼都饿成这样,居然还真的有老虎?”
野骆驼笑道:“当然有了。不然的话,都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样,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就
吓跑野狼?”阿毛一想也是,当下也就不再多问,蹿身上了野骆驼的驼峰。待坐好之后
,野骆驼开行,阿毛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极稳极舒适地坐着,顿觉这驼峰真是天造地设
的好东西。
阿毛和野骆驼一路攀谈着,颇觉这野骆驼阅历极丰,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
见过,也什么都能猜到似的。那野骆驼得阿毛之助才脱大难,深知这乃是天上掉下来的
福气,加之一直是孤身一人,从没个伴儿能说几句话,自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
己走南闯北、横越东西的所见所闻尽,全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一老一小,竟成忘年之
交,一拍即合。
从野骆驼这里,阿毛得知了这沙漠周围的许多情形。野骆驼最骄傲的,就是自
己从这曾被兽群形容为“进去了出不来”的万里黄沙中,走过不下十个来回。途中虽遇
险无数,但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因此论起见闻来,实在难有比他更广博的。
沙漠中虽物产贫乏,但也还是颇有一些兽群来往此地。比如说,那些獒犬和狼
群之所以互不对付,除了天生便互不顺眼外,獒犬们最恨的就是被骂做“阉奴”。这是
因为獒园中的驯手们为了欺骗不懂此行的观者,往往将一些公獒犬阉割掉。而阉割掉的
獒犬往往能长得出奇肥大,再加以毛色修剪,形态可以变得十分威猛,很能迷惑那些没
经验的观者,多讨好些赏钱。可是这些獒其实不足惧,因为他们虽然长得肥壮,但真打
起来,却反而不如那些体型不如他们的、没阉割过的獒犬。
狼群发现了这个秘密,自然将此搬出,时常用以羞辱对方,并壮己方胆色。而
这些獒犬们,据说乃是本地一位牧民所养,獒园向其买獒未遂,遂杀之,但后来却还是
被他们逃了出来。因此,他们可说本来就对獒园深恶痛绝,再加上狼群的诸般言语羞辱
,自然不论在獒园中被阉过没有,一听这个就会愤恨万分,那还能不打起来?
而那只带阿毛来这里的猛禽,按照野骆驼的说法,应是苍鹰中的王者无疑。苍
鹰性情凶猛,身大钩厉,乃是空中王者,巡猎天际,无论草原、树林、沙漠、河湖水沼
,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只是那苍鹰王为何抓了阿毛,却又将其弃于沙漠,连野骆驼也
难以猜测。想来,也许是遇到了另外的鹰来争斗,又或是遇到了猎手,着忙之下将阿毛
抛弃。
这沙漠中不但有狼群,更有沙漠虎豹,虽极稀有,但毕竟名声尚在。狼群之类
,最怕也最恨的就是虎,是以一见大虎就想逃,一见小虎就想杀,世代相传,可谓已深
入骨髓。而据野骆驼的长辈们说,传说中沙漠本来还有长毛狮子,但许多代来早已无人
见过,不知还有没有。但有一事可以确定,那就是传说这沙漠的西南侧,有很多的老虎
和狮子。当然,自己是从来没有,也绝不会去那里确证什么。
阿毛听得入神,简直便如从未见过世面的山野小子,忽然入了万人拥挤的繁华
集市一样,高兴得无以复加:“人人都喜欢听这些新奇的事,估计当初那狮虎兽阿彪听
我所说,也是这般光景。”但想到这里,忽然又有些警惕起来:“我当时哄阿彪,是暗
藏异心。这野骆驼如此让我开心,我可也要有些小心才是,不可全抛一片心。”想来想
去,除了当下的互惠互利之外,实在也想不出来野骆驼能对自己有什么所图,但接下来
说话还是小心了一些。
走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一处食水所在。阿毛和野骆驼稍事休息,便又赶路。又
走许久,地形依然是漫眼黄沙,只能看见万里晴空下沙丘连绵无尽,燥热而又死寂,枯
燥之极。野骆驼倒还没觉得什么,阿毛却已越来越烦躁,越来越难以忍受:“这可真是
百闻不如一见。以前听说过沙漠,还没觉得怎样,可真到了这里面,才知道这里有多难
熬。这日复一日的,究竟何时是个头啊?难道这野骆驼就想让我一辈子跟着他,帮他驱
狼?”
正极度枯乏之间,忽见天际一处似有异象。阿毛初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
定睛看时,那异象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象幻觉,更美丽得自己简直无可
相信。
忽然,阿毛心头剧震:那花草掩映间,一个若远若近、极娇小极秀美的身影跃
入眼帘,竟似是家乡的那只小狐狸。野骆驼似也发现了异状,也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
,呆呆凝望。
就在二人瞠目结舌间,忽然一阵狂风刮过,一切重又归于无形。阿毛张了张口
,想要说什么,居然又没说出来。那野骆驼回过神来,转过头来正要跟阿毛说话,见他
神情,忽然笑道:“怎么了?小小年纪,也能被狐狸精给迷住?”
阿毛急忙也回过神来,尴尬道:“没有,你瞎说什么。……你也看到了?”野
骆驼点了点头,道:“嗯。这八成是海市蜃楼,古老相传,这乃是恶魔所摄远方幻影,
映于云气之上,能感人内心心魔,蛊惑行者。我们千万不可贸然前往。不然要真到了那
里,只怕要跟心中所想,差上十万八千里。”
阿毛被他“心魔”一说弄得甚是尴尬,但幸喜野骆驼似只是无心一问,并未纠
缠,当下也就急忙揭过:“那是,那是。”那野骆驼见他没有坚持前往,自也放下了一
半的心,道:“这等沙漠中事,多半虚妄,需要收摄心神,才能不谬以千里。我能活这
么大年纪,其实也没什么,唯一得意的本事,就是能顶得住诱惑。”
阿毛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连连道:“说的是,说的是。”那野骆驼失笑道
:“你这头点得这么勤,究竟是懂了多少?嘿嘿,不过你总算是碰上了我。跟着我多学
点,知道哪些可以多信,哪些应当存疑,日后也能少吃些亏。”阿毛道:“正是。”
又走许久,野骆驼道:“前面不远处又有一小片绿洲,再走不远就能出这个沙
漠了。你不如再爬上沙丘顶部,帮我看看周围情况。若是没事,咱们就去吧。”阿毛应
了一声,正要蹿下驼背,便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不用了,你们有事了。”
阿毛和野骆驼齐齐大惊,急忙四望,果见四面沙丘之上,探出许多狼头,而且
都在一头壮硕头狼的指挥下,齐刷刷向阿毛和野骆驼围了过来。眨眼之间,已将他们围
了个结结实实。
野骆驼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野狼,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吓得浑身直颤,连话都说
不出来。那狼王笑道:“这沙漠里,个个都知你见多识广。只是你吹了一辈子,这一次
却看你如何还能吹嘘命长?”旁边蹿出一头狼,怪笑道:“饶你精似鬼,也得喝我们家
大王的洗脚水。你当你不去那海市蜃楼那边的泉眼就没事了?世上谚语有云,‘一吹什
么就什么倒霉’。你不是能顶住诱惑么?怎么这个吹牛的诱惑,却终于还是顶不住?”
正是其中一头曾堵截过野骆驼的狼。
另一头狼望了望阿毛,怪笑道:“哟,这不是那只小老虎吗?你妈妈呢?”群
狼齐声怪笑。阿毛知已被他们看出了破绽,再装徒增羞辱,今日之势已是有死无生,当
下干脆不发一言,躬身竖尾,准备最后一搏,说什么也要拉个垫背的。
那狼王见阿毛居然没有被吓瘫,微觉奇异,冷笑道:“好小子,有血性,比我
这几个不争气的属下强得多了。可惜啊,可惜,你生不逢时。不管你是虎也好,不是虎
也好,既然挡了我家族统领大漠的路,那便狮挡杀狮,虎挡杀虎。时至今日,我们只算
是杀绝了本地的小狮子,正忙着杀老虎仔呢。你今天,就凑足我家族杀的第一百只小虎
吧!”说罢忽然厉声怒吼一声,群狼震慑,震耳欲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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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
5
wh在自问自答么, 呵呵
我的没有-----
赞外婆!!!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噢他结了婚的。
: 我外婆也去登记了遗体捐献。登记处的人很感动,说你那么大年纪,不用自己来,让小
: 辈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她说不跟小辈说,怕他们反对,先登记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她
: 回来告诉我们,我小姨果然反对,不过大舅二舅小舅等都支持。
: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驾照上说愿意捐献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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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
6
麟凤龟龙 第二十七回
群狼听到首领号令,全都争先恐后,直扑向前。眨眼间便有好几只狼扑到了野
骆驼身边,绕是野骆驼拼死挣扎,依然腿脚项尾瞬间挂彩。更有数狼极力想要扑上野骆
驼之背,虽接连被阿毛挥爪拦截,但野狼如此之多,又能抵挡得了多久?
那野骆驼满身血痕淋漓,身躯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忽听一声震天怒
吼,远处一只斑斓猛虎风驰电掣般直扑狼王,紧接着便听那狼王哀叫连声。那虎暴怒,
又一声怒吼,猛力下口,那狼王顿时身首异处,再无声息。再看那眨眼之前还凶狂无比
的群狼,竟早在第一声虎吼之时,便被吓出了缺口,这时见首领惨死,更不约而同疯狂
溃逃,便如被雷劈散一样。然而那虎怒极,已立刻抛开狼王尸体,发疯般追将上去。漫
天风沙卷起中,那虎每追上一个便是一口,被咬者连叫都叫不出来,眨眼间便已毙命。
阿毛和那野骆驼全都被那虎的神威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野骆驼
顿觉全身无力,哗的一声,竟倒在了沙上。阿毛急忙跃下,见野骆驼浑身简直无一处无
伤,尤其是腿上一伤几可见骨,虽未断筋,却血流如注,远比自己伤势为重。情急之下
,阿毛顾不得自己之伤,连忙掏出耳中小鹿所赠的苔藓雪莲嚼末,为其止血。忙活好一
会,才终于为野骆驼勉强控制住了伤势。
阿毛长出一口气,刚要重新站起来,忽见野骆驼又满眼恐惧,全身颤抖,似是
拼命要站起来。阿毛急忙转头看去,却见那只猛虎不知何时已蹲踞一旁,正冷眼看着自
己。
阿毛见那猛虎全身浴血,喘息如牛,离自己已如此之近,自己居然还一无所察
,也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那猛虎冷眼望着他们,忽道:“不用担心,我不吃你们。
”竟似是一头母虎。阿毛忙按住还在极力想要站起来的野骆驼,道:“别动,先休养一
会。”那母虎瞪着阿毛看了好一会,忽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被这狼群给盯上了
?”
阿毛不敢隐瞒,道:“我不是老虎,我是一只猫。”那母虎居然并不惊异,道
:“你为什么没有朝那海市蜃楼的方向走?是谁教你的?”阿毛指了指那野骆驼,奇道
:“你也看见了那海市蜃楼?”那母虎点了点头,道:“嗯,有他在,这也算你幸运。
”又道:“你说你是一只猫,身上怎么会有我们虎族才有的的亲子气息?”
阿毛不敢隐瞒,当下原原本本地将自己在猛兽园中的经历道了出来。那母虎点
头道:“谅你也不敢撒谎。本来,我是从来也不帮别家小孩的。可是现在情况特殊,算
你们好运。你们倒也不必谢我。”阿毛低头道:“还是要谢谢你。虽是我们赶上了好时
候……”那母虎忽然暴怒道:“什么好时候?什么好时候?你敢说是好时候?”阿毛吓
了一大跳,连忙住口不言。那母虎怒视他许久,忽然一个跃身,叼起那狼王的尸体,跃
过沙丘而去。
阿毛见那母虎脾性无常,心下甚怕,等了好久,才敢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野骆驼
。那野骆驼细听母虎确已去远,这才放下心来,喘息了一会,居然一个翻滚,前蹄半跪
,勉强支起整个身子。
阿毛喜道:“你这么快就好了?”野骆驼喘息道:“多谢你的药草。但这里不
是说话的地方,赶快离开。”当下他们勉力扶持,离开那到处是血的杀戮场,奔至一处
相对安全的小丘后面,细听周围并无动静,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趴下好好将养一下精神。
过了好一会,那野骆驼略略恢复,这才叹息道:“今天,真是我们不幸中的大
幸。要是在平时,遇到这虎狼中的任何一拨,我们都得死啊。”阿毛也是心有余悸:“
是不是那群狼杀过这母虎的孩子,这母虎才如此疯狂?”
野骆驼点头道:“有此可能。故老相传,这里本来既有狼又有虎又有卷毛狮的
,可是后来却几乎再也没见狮子,现在更是连老虎都越来越少了。现在看来,只怕都是
这群野狼的手段。”
阿毛奇道:“什么手段?他们又不是蜃龙,难道还能制造海市蜃楼不成?”野
骆驼道:“不是制造,八成是利用。这海市蜃楼,虽然虚幻,但也不是全然凭空而出,
乃是三实七虚之事。我听说近年来,这里的狼群中出了个狼精,狡诈异常,居然知道用
大漠产的万年金参,跟外面换来了许多奇特之物。沙漠中也因此屡现异象,经常引得生
灵中计。”
阿毛若有所思道:“莫非那些小虎小狮……”野骆驼道:“从你的表现看,八
成是如此。”又道:“不管是在哪里,野狼总是长期被狮虎压制的。别看野狼厉害,其
实他们也有弱点。他们对弱小动物极为凶残,对大些的、但依然确信合伙能打得过的,
更会加倍勇猛。可若遇到对手太过强大,如狮虎这类能对他们一击必杀、同时身形还比
其灵活的巨兽,需要大家一起搏命、甚至首先需要牺牲自己的场合,那便难说了。狼性
多疑,行路尚且不时狼顾,哪那么容易将命交在同伴的手中?叫他们齐来享用,那自是
个个奋勇争先,可要叫他们都来拼命,那便个个心中都有小算盘了。甭管有多少只野狼
,往往只要有一只先胆怯了,整个狼群立刻便能一哄而散,因为谁也不肯牺牲自己,便
宜别人。你看刚才,才一只老虎,就咬死咬伤了多少只狼?这群狼只怕已吓破了胆,狼
心散了,以后再难恢复元气了。”
阿毛回想刚才的情形,也确实如此:论起数量,野狼如此之多,若真要拼命,
便压也把老虎压死了。可那猛虎冲入时简直视群狼如同无物,直取头领,而群狼也确确
实实半点忙都没帮上,乃是再确切不过的一哄而上,又一哄而散。这还只是母虎呢,若
是更大的公虎,那便如何?
那野骆驼续道:“这些狼群被狮虎压制得很惨,无时无刻不想复仇。可论起硬
拼,就凭他们,毕竟不是成年狮虎的对手。因此,这狼群头领便打起了小狮子小老虎的
主意。你们小家伙啊,天生就不知危险,喜看热闹。爱漂亮爱新奇乃是天性,狮虎又天
性胆大,平常些的海市蜃楼还好,但这次这狼精下了血本,招引得小狮子小老虎们前赴
后继,就算瞒着妈妈也要打破头去,结果被人家埋伏着轻松干掉。长此以往,此地狮虎
不继,终于都快成了群狼天下了。”
阿毛想起刚才的情形,也是后怕不已:“幸亏这野骆驼拉住了我,不然的话,
还真是不堪设想。不过这狼群也真够精的,居然两手都有准备。要不是这母老虎,我只
怕真的要当那第一百只了。嘿嘿,只可惜我是假冒的,估计被老天爷识破了,不让我充
数。”
那野骆驼休息了许久,精力渐复,忽然又翻身立起来,道:“小朋友,你我分
别吧。从今以后,你要多加小心。”阿毛大惊,道:“你这就要和我分别了?”
那野骆驼遥看西方,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我相聚是缘起,如今分别,
亦是缘散。缘分之事,岂可勉强?我本天性散漫,喜欢游历,无甚忧惧,但这些时日屡
遭大难,忽然有些怀念起祖辈相传那出生秘境的安稳了。你看看,那边天际,是不是有
淡淡的一抹绿痕?再往南是不是还象有雪山的样子?那可不是海市蜃楼,那是沙漠的真
正边缘。你由此去,只用我教给你的日月和星辰辨识方向即可,千万不可借助沙丘或者
沙漠景象来辨别,那样容易误入歧途。我也要回去看看我的老家了。”说罢攒蹄摇耳,
身躯轻晃,高高扬起脖子呼吸远方的气息,思绪似已先行出发了。
阿毛急道:“要不我也……”野骆驼似是知他心意,摇头道:“你还是别陪我
去了,那里从来不告诉别人的。不然,我们野骆驼一族只怕也要遭母虎之噩。再说了,
就算你口紧,我的兄弟姐妹们只怕也惧你怕你。”阿毛奇道:“你们这么大,对我有什
么好怕的?”
野骆驼道:“你看看你自己,这些日子里,都长得跟云豹差不多大了。骆驼秘
境甚是隐秘,待走到时,你只怕也跟雪豹差不多大了。那些连狼都没见过的家伙们,忽
然看见了你,焉得不怕?让我如何解释?”
阿毛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果见自己在这横越大漠的时日里长大了不少,心想
:“怪不得我居然能在他背上抵挡野狼好几轮。嗯,我确实也是长大了,力气也大了不
少。不过我的野性,似乎没有更暴躁吧?当然了,这难以捉摸,没人愿意冒险,这也确
实难怪他。”知他去意已绝,挽留无益,只得道:“那好吧。你本来就生长于沙漠,沙
漠以外,也确实不是你所喜。这一路以来,多谢你的提点。我们后会有期。”说到这里
,想起二人一路言谈甚欢,两度出生入死,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却又要分别,不免鼻子
有些发酸。
那野骆驼也有些怅然,见他即将挥别,忽又拉住他道:“分别前,我还有几句
话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阿毛道:“当然想听啦!”野骆驼目光望向远方绿痕,道:“沙漠那边,生灵
繁多,不知有几多狮虎猛兽。你还小,要小心在意,千万不可力敌。但这些还不是最可
怕的。最可怕的,乃是那里的豺群。”阿毛奇道:“什么豺群?”
野骆驼脸上升起了恐惧的神色,眉头也不自禁地越皱越深:“豺与狼相似,甚
至还要小不少。单独一只豺,根本不是一只狼的对手。可是豺却有两样狼比不上的本事
,一旦成群,极其可怕。一是豺类没有狼性那么多疑,大多能视友如己,对战伤同类不
离不弃,战死者的后代也能被扶助长大,是以大都悍不畏死,往往不惜自己葬身敌口,
也要为同伴创造机会。第二样本事就是豺极善掏肛。往往数豺在前吸引敌人注意,甚至
不惜以身堵敌之口,另外数豺便利用此机会迅速掏肛,将敌人腔肠脏腑一股脑拉出来,
然后再与敌人反复周旋,不久敌人便会伤重而死。”
阿毛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点头:“这豺群着实可怕。若是刚才的狼群有这血
勇合作,那虎还不早就死无葬身之地?”那野骆驼见他变了脸色,又道:“其实,这还
不是最可怕的。”阿毛吓了一大跳:“什么?还有更可怕的?”野骆驼道:“这便是我
要对你说的第二句话:永远要小心美丽的姑娘,这才是世上最可怕之物。你自己不是吃
过亏么?”
阿毛心头大虚,叫道:“我什么时候吃过亏了?”那野骆驼似没料到他反应如
此之烈,笑道:“没有最好,我刚才是诈你的。再说了,你还这么小,根本没什么接触
,又怎么可能呢?倒是我这自称见多识广的人,反而需要注意啊。”说罢闭上眼睛,悠
悠道:“不过那小狐狸可真是摄人心魄啊,看她随随便便一举手一投足,简直无一处不
勾人魂魄。就连我这老头子,居然也差点没镇住心神……”
阿毛奇道:“你看见的也是那小狐狸?你不是说所见乃是心魔么?怎么连你也
……”那野骆驼怪眼看他,似笑非笑道:“连我什么?难道你还怕我这老头子,跟你抢
这什么海市蜃楼?”
阿毛忽然醒悟过来,知又被他诈中,顿觉全身上下已如透明一般,被这野骆驼
看了通通透透,极为困窘。那野骆驼见他神情,更是确信,笑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么一诈,便把什么都诈出来了。这下知道你心底里想的不该相信我,终还是没有做到
位罢?”
见阿毛已尴尬至极,便止住取笑之意,正容道:“其实,这也没什么。所谓爱
美之心,人皆有之,无甚可笑。但你既与那小狐狸曾相识,又已知她曾是沙漠狼群的帮
凶,便更要小心在意。日后若再遇见,千万要小心。你看看我,从不近女色,才能活得
这般长久,这般快活。”
阿毛见他面色凝重,再无取笑之意,想起沙漠狮虎的遭遇,也自心头震撼:“
我一定牢记于心。以后若遇见,一定不会被她所趁。”那野骆驼见他一脸认真,确实听
进了自己的话,心下甚慰,笑道:“那好吧,我们就此别过。你也别太担心前程了,万
事皆有机缘,不必对前途担心太过。你是个好孩子,若是能下赌注,我愿押上这双眼睛
,赌你日后大放异彩。记住,别让老友我失望哦。”说罢连嘶数声,啼声得得,沙土飞
扬中已去得远了。
阿毛呆呆望着他夕阳中远去的背影,心有无数感慨,却又无数惆怅:“好不容
易才有个朋友,却又如此离去。这世上‘朋友’二字,真是难得啊。唉,不知道阿燕他
们怎么样了?希望也能逃出生天。想当年我们几个在彩谷之侧,无话不谈,那是何等的
欢乐?”
他呆望了一气,终于收摄心神,向南边天际绿线走去。行了一阵,忽见前方沙
草丛生处,传出许多又焦急又恐惧的声音。阿毛忙悄悄奔过去一看,竟是许多怪异的小
兽,正团团直立,指望远处,哭声连连。
阿毛扫了一眼,见前面沙地上一只大鹰正在和一只大些的兽扑腾搏斗,忽然明
白过来:这八成就是野骆驼提到过的狐獴一类,其家族多显亲爱之请,喜欢成群居家。
狐獴生存不易,每每大兽们需离家觅食时,看守幼仔之责,便会自动落在即将成年的那
只雄性幼仔身上,号为“大哥哥”。而这大哥哥也多会尽心竭力,守望弟妹。狐獴乃是
鹰雕类天然的食物,幼仔经常好奇乱跑,多有大哥哥极力示警不成,自己抢上前去抵挡
,结果反被鹰雕摄食的事发生。看来,这也是其中一例。
阿毛心虽感慨,但这毕竟也是天道循环,难以苛责。他想来想去,正要放弃,
忽然心头一震:那只鹰,不就是当初袭击自己不成的那只大苍鹰么?
一想到这,阿毛顿时心头火起,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声,飞一般跃入战团。
那大苍鹰眼看已占优势,忽见阿毛加入对方,而且似比以前强大了许多,顿时不敢再战
,飞身离开。阿毛见他回避自己,心气微平,再看那“大哥哥”,虽浑身浴血,但眼爪
颈腹等要害并未受伤,生存无虞,也就冲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行不几步,忽觉身后似有野兽跟随,急忙转身,却见那“大哥哥”正亦步亦趋
,欲言又止。阿毛凝神戒备,沉声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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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7
我在问你们呀。我也没有哎,很惭愧,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我也很佩服喜欢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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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二十八回
那“大哥哥”道:“我们狐獴从不欠人恩情。今日之事,理当多谢。你说出一
事来,我们定当帮你,以为回谢。”阿毛道:“这其实是我和这只金雕的私人恩怨,并
非救你,你不必挂怀。”说罢便转身欲行。那“大哥哥”冷冷道:“虽然如此,但我得
全性命,终是受惠。人情深重,我不愿欠你。你就算帮我个忙,说出事来,让我不必长
久背负此心。”
阿毛听他语气不甚客气,本来心有不豫,但见他身形虽小,目光却极坚定,想
起野骆驼确实提过狐獴极重情义,也就释然:“其虽为兽,却比世上之人强上许多。我
何必令他难以释怀?”忽然想起狐獴一类,似也喜欢捕捉蛇虫,忙道:“我没什么需要
你帮忙的。但我有幼妹,乃是一条朱睛小白蛇,日后你若见到,还望手下留情。”那狐
獴甚是惊异,但却并不多问,只一声“多谢。就此别过。”便转身离去。
阿毛目送他离开,想了一想,又重新向那南边天际绿线行去。那里其实并不遥
远,不到天黑,便已身处其中。阿毛打量周围,见其虽依然有些枯黄之色,但比之大漠
毕竟已是天壤之别,兼且有刺有草,可以遮蔽躲藏,又无巨兽出没痕迹,乃是躲藏休息
的好去处。当下阿毛便停了下来,寻到水源,随手捕些沙鼠充饥。如此一连数日,都是
如此情形,直到月缺又圆,爬上山崖睹月思乡,才忽觉眼前一亮:眼前悬崖之下,一片
苍翠欲滴,简直象极了故乡。
阿毛大喜过望,急忙奔下山崖,便要一头扎入树林中。不料就在这时,忽然前
面矮树丛中黄光一闪,似是大兽身影。阿毛大惊,急忙便要蹿身躲避,却听一个声音喊
道:“阿毛,是你么?”阿毛一震,转头望去,忽然欢喜叫道:“阿吉,是你!真的是
你!”
话音未落,只见一头比阿毛还要大些的野兽蹿了出来,情不自禁地和阿毛拥抱
在一起,正是在猛兽园中曾关照过阿毛和几只虎斑猫、金猫的阿吉。
待到平静下来,二人望向对方,彼此身上都伤痕累累,满头满脸皆是风霜尘土
。显然,二人都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到的此地,回想一路艰辛,一时都有些鼻子发酸。
阿毛定了定神,正要说话,忽见阿吉后面又出来一头狮子,心下有些着忙,却听阿吉已
道:“阿毛,别紧张,她不是外人。她叫纳菲,是我的好朋友。纳菲,快来看看我的好
朋友。这是我在猛兽园中认识的,我们一起玩的。”
那母狮与阿吉大小相仿,身材纤细修长,十分清丽,但眼神却甚为冷漠,只冷
冷道:“既是猛兽园中的,哪有什么好朋友?”阿吉道:“别误会。阿毛不是和阿彪一
路的,他不是那种人。我们能逃出来,也是拜他所赐。”说着将阿毛之事简单说了几句。
那母狮这才歉然笑道:“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跟那阿彪是一伙的。”阿毛点了
点头,道:“哪里,哪里。”又道:“阿吉,阿彪他到底怎么了?”
阿吉摇了摇头,不愿多谈,只是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什么。是我没照顾好他
,愧对了舅舅和虎大伯。”纳菲却道:“什么照顾不周?他就是娇生惯养,认为别人都
是该他的。”阿吉劝道:“他毕竟是我的表弟,舅舅和虎大伯加起来就这么一根独苗,
也是该多宠些。舅舅和虎大伯毕竟救过我爸爸的命,我忍这一点,算得了什么?等过些
时日,他气消了,我再去看望他。那时他长大些,也会多懂些事,不会再那么任性了。
”纳菲哼了一声,不再接他的话。
原来,猛兽园中狮子为多,又有狮王临终交代,活下来的自然便想保着幼主,
回到西荒故土。他们一路风餐露宿,爬山越涧,历经艰险,终于到了此地。一路上阿彪
越长越快,食量甚大,导致大家猎食之需越来越重,连阿吉这等尚未完全长成的半大狮
子,也须时常出猎。但此地食物稀少,便是大狮子也常常交不出象样的猎物,更别说阿
吉了:连自己都要不够吃,又哪里交得出来供奉?
因此,阿彪对阿吉越来越是不满,加上愈往西走,大地愈是干枯,食物愈少,
阿吉自是越来越成了累赘。终于有一天,阿彪大怒之后,狮群自行动身离去,将阿吉流
放于此。阿吉千难万险后,终于来到了这枯绿交界处,食物稍多,这才勉强多撑了几天
。后来,阿吉又遇到了纳菲,二狮共同捕猎,有合围伏击之利,这才终于在这里活了下
来。
远处苍翠之地本来食物更多,但那边早已为猛虎山豹黑熊等巨兽所占,他们仅
两只半大不小的狮子,又那里敢过去那边?因此,也只有在这里苦守,日日苦撑。
而纳菲本来生于西方大地草原上的富饶之处,但一次父亲战死,新来的狮王要
杀死她弟弟,以便令她母亲再度怀孕。纳菲的母亲舍不得,居然带着纳菲弟弟逃走,纳
菲也舍不得妈妈,一路跟来。其母捕食本领高超,然毕竟一路逃亡,为狮群、鬣狗群等
追杀,沙漠中食物又少,爱子也还未断奶,待逃至此地时,已瘦骨嶙峋,被一大群野狗
围住。激战之后,母子俱没,只有纳菲勉强逃出,直至遇上阿吉后,才苦撑到今日。
阿毛得知原委,不胜唏嘘:“唉,阿彪真是天生贵人,不知道生存何等艰难。
阿吉,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也觉得等他长大后,就知道艰辛了。”阿吉点点头,笑道:
“正是。”
三人边走便谈,明月照耀,云淡风轻,不觉已至崖侧。正在这时,纳菲忽轻声
道:“嘘!有动静!”阿毛和阿吉急忙闭嘴,趴下竖耳细听。阿吉听了一气,忽然来了
精神:“好像是只不大不小的猎物。嘿嘿,阿毛,你可真是好样的,一来就给我们带来
了好运气。”纳菲也道:“嗯,肯定不是虎豹之类,八成是只大肥兔。阿毛,我们已经
吃过了,你要不要出手试试?” 阿毛也甚喜:“乖乖,我的运气真的不错啊,看来这
里真是风水宝地。”念未转完,便见一只硕大野兔一跳一跳,慌不择路,从草丛中跃了
出来。
阿毛一声欢叫,身体便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那兔大惊,急忙蹿向外侧,身
手甚是敏捷。阿毛心中暗笑:“我可是猫猫出身,最擅长的便是灵活蹿跃。这等手段,
哪里能忽悠得住我?”当下连想也不想,身形便已顺了过去。那兔连闪几回,依然被阿
毛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被扑住,阿毛眼前忽然白影一闪,一只耀眼炫目的奇异之物已将
那兔攫于掌下,还正朝自己嗔怒。
阿毛定睛看时,只见那物约莫自己大小,全身上下可说无一处不类老虎,但却
居然通体洁白,只是头上身上略略点缀着“王”、“川”般的道道黑纹。细看之下,更
觉其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流动着奇异的光彩,月光照耀之下,当真是说不出的美丽炫目,
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那物见阿毛一时发呆,怒道:“看什么看?你是哪来的野猫,这么大胆,居然
敢抢我的兔子?”阿毛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竟然有些接不上话,只得道:“我……
在下……不是抢,这本来就是在下发现的兔子啊。”那物怒道:“胡说!这是我妈妈抓
到的兔子,给我放了捉捉了放玩的。我才一放它出去,就碰上了你这倒霉鬼!”
阿毛奇道:“你也会又放又捉?你也是猫吗?”那物气急了,道:“你才是猫
呢!本公主是正儿八经的虎,方圆数百里,谁不知我爸爸妈妈的厉害?”
阿毛恍然大悟:“原来果然是只小虎,怪不得这么象。可怎么是白色的呢?不
会是月光下看花眼了吧?”当下使劲揉了揉眼睛,正要细看,忽然眼前一花,还没反应
过来,便觉嘴边奇痛,耳边已响起那小白虎远远的声音:“这次只拔你一根虎须,给你
个小小教训。下次再敢不长眼抢我的东西,我非告诉爸爸妈妈,把你扁成野猫不可!”
那须乃是猫虎之类从小便有的东西,长则连肉贯皮,用则用处甚大。如今这么
硬生生被扯下来,要说伤势,确实不重;但要论疼痛,这里可是连着鼻唇等感觉最最敏
锐的所在,简直比身上挨了野狼几爪还要痛上十倍。阿毛痛得龇牙咧嘴,连身子都疼得
弓起来了,模模糊糊中,只见那小白虎已得意洋洋将“虎须”扔至崖下,扬长而去。这
时阿吉和纳菲也已赶来,见阿毛这般光景,奇道:“怎么了?兔子呢?”
阿毛狠狠一跺脚,气道:“别说兔子,连胡子都没啦!倒霉,倒霉!碰上只母
老虎!”纳菲见他痛得脸都歪了的狼狈模样,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吉道:“好了好
了,胡子丢了再长便是。这里的虎域我们是惹不得的,不过幸好我们也还不是很饿,耐
心等等就是了。我们现在有三只了,捕猎应该会方便不少的。”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怪叫传来,夜空中倍显刺耳。纳菲顿时现出极为恐惧的神
情:“不好,这好像是那野狗的声音!”阿吉也变了脸色,急道:“糟了,我们快跑!
千万不要被他们围住!”阿毛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声怪叫从另外一个方位传来,正是
阿吉和纳菲想要逃走的方向。紧接着,一声声怪叫相继从不同方位传过来,隐然已有合
围之势。
阿毛等面面相觑,都觉这些野狗便如能知晓猎物所想一般,每当自己想要朝一
个方向逃走,那个方向就必然会响起一声怪叫,堵住自己的念想。纳菲急得快要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为妈妈报仇了?”
阿毛叫道:“要不要分头逃跑,分散追兵?”阿吉看了看纳菲,却摇了摇头。
阿毛也霎时醒悟:“对啊,要是分头逃跑,野狗们肯定会主追最柔弱的那个。那不就是
纳菲么?自己两个男孩子,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去吸引敌人追杀,自己苟且求生?”但
自己三个都比野狗大不了多少,从声音判断,野狗已如此之多,而且似还越来越多,若
是在此死守,那更是有死而已。这便如何是好?
一时间,三人都全然不知所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阿毛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道:“阿吉,要不我先跑出去吸引追兵,你们反方向跑。你们别担心,我擅长爬树,
等他们追近了,我爬树就是。”纳菲道:“不行啊,这里的树不甚大,也不甚密……”
说话间,阿毛忽然将身一纵,三下两下便爬上了树冠,道:“你看,我不怕的。你们快
……呀,我看见空档了,你们快跑,朝那个方向跑,那里绿光还没有合拢,还来得及!
快,快!”
阿吉喜道:“好极了,你快下来,我们一起跑!”阿毛摇头道:“不,你们快
跑!野狗群总在变动方位,我得给你们指引野狗间的空缺方位,不然你们肯定被树绕晕
。别怕,我很擅长爬树的,你看!”阿吉见他身手矫捷,又见纳菲吓得腿都直打颤,其
势已来不及细想,当下道:“那好,我们去那边苦水湖边,你出来后赶快过来回合哦!
”阿毛点了点头,道:“快,快去,纳菲,快!”
说话间,阿吉一拉纳菲,便沿着阿毛所指的方位蹿去。阿毛居高望远,那些野
狗眼中的绿光甚是明显。虽然野狗们不断变换方位,迷惑猎物,但阿毛乃是猫出身,天
生擅长夜间行动,依然看得一清二楚,不停地出言喊阿吉和纳菲左拐右绕。不一会儿,
阿吉和纳菲终于抓住一个较大的空档,突出了重围。阿毛松了口气,见那些野狗似颇不
甘心,有几只还追了上去,不免又有些担心,但一想又放下心来:阿吉和纳菲毕竟是两
只半大狮子,只要能远离狗群,不被包围,至少应可自保。
如此一来,阿毛便开始考虑起自身处境。周围不远处颇有些树木,甚是浓密,
可以树间跳跃,幸喜野狗群还未逼近。只要自己能在它们到来之前离开此孤树,蹿至那
片小树林,应可无恙。
阿毛定下心来,看好下风头一处方位,便要从树上跃下来。不料就在这时,那
被看中的远处诸树忽然剧烈摇动,阿毛耳边亦觉出极大异响,似是不远处有极恐怖的巨
兽奔腾。阿毛吓了一大跳,急忙收身,还没停稳身形,便觉眼前白光耀眼,一头巨大的
白色猛兽飞一般从树林中冲出,直奔自己之树。
阿毛大惊,正要本能地蓄势对敌,忽见那巨兽边跑还边回头看,似在担心着什
么。原来,其后面还紧跟着一只小些的白兽,细看之下,竟然正是那只一言不合、便拔
掉自己胡须的小白虎。阿毛一呆,随即醒悟过来:这大白兽八成是那小白虎的妈妈。可
这老虎一点不比那只沙漠母虎小,她怎么会怕这些野狗?莫非,这些根本就不是野狗,
而就是野骆驼所谆谆告诫的豺?
一想到豺,阿毛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连毛都惊得竖了起来:野骆驼那么
见多识广,提起豺群时依然能被吓成那样,可见豺群是何等凶残危险? “若真是豺,
那可遭了!这可是亲眼所见,连老虎都这么怕他们,野骆驼所言可见没半点夸张。这可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过念头,阿毛忽觉全身一震,几乎被震得掉落树枝,急忙收
回心神。原来那母虎奔逃时慌不择路,竟一头撞在自己的树上。周围野狗群迅速逼近,
立刻便就着大树,将这母女俩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母虎眼见情势危急,冲突了几次,均被逼回。那小白虎更是娇悍之气全无,
吓得紧紧藏身母亲和大树中间,根本不敢面对敌人,只是不停地喊:“舅舅呢?舅舅在
哪里?”那母虎渐渐绝望,忽然扬天长啸数声,极为凄厉可怕。那小白虎惊道:“妈妈
,你怎么又喊起来了?”那母虎见敌人并未退却,反而也跟随着声声长鸣,心头更是绝
望,道:“没办法了,现在也顾不得招来更多豺狗了。既然没在这里看见你大舅,只能
冒险喊你爸爸和舅舅姑姑们了,希望他们能听见。快,你也跟着喊,越大声越好,多撑
一刻便多一分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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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LD爸爸3年前去世后已经捐了, LD的妈妈也已经登记捐了。 正因为这样, LD爸爸去世后我们赶回去都没看到他的遗体。。。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噢他结了婚的。
: 我外婆也去登记了遗体捐献。登记处的人很感动,说你那么大年纪,不用自己来,让小
: 辈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她说不跟小辈说,怕他们反对,先登记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她
: 回来告诉我们,我小姨果然反对,不过大舅二舅小舅等都支持。
: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驾照上说愿意捐献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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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二十九回
那小白虎又惊又怕,只得也跟着喊。可她体小声弱,完全被淹没在母虎和豺群
的叫声中,完全无足轻重。阿毛虽从这母虎口中得知这确实就是豺群,着实心惊,但看
了一气,渐渐明白过来:这些豺群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自己可说暂时还不是火烧眉毛
。但双方都已竭尽全力呼喊助力,豺群越聚越多,虎援却无踪影,母虎显然越来越是不
妙。若是母虎失败,必遭毒手。那时以豺群的凶残,只怕也不会放过这小白虎和自己。
那可如何是好?
那母虎虎啸数十声,眼见豺群不但无丝毫退却,反而招来了更多豺群加入,心
头越来越悔。不多时,豺群已里三层外三层,错落有致地将两虎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
豺群的首领还不断互相串联,似是在协调分工。看来,只要再多一两层豺群,豺群便有
了绝对的把握,不会再等待。
那小白虎眼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狞笑起伏的豺群,眼圈越来越红,终于哇的一
声哭了出来:“妈妈,是我不好,连累你了,你本来可以先逃出去的……”
那母虎叹息道:“傻孩子,别哭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都挡不住的
。你快四面多看看,看看大舅舅在哪里?”那小白虎哭道:“大舅要是在这里,早都听
见我们了,怎么会现在还不现身?您说过他是最勇敢的。”那母虎无可可答,鼻子一酸
,竟自己也哭了出来:“大哥,你怎么还不现身?你难道已遭了他们毒手?”
阿毛从没见过这威风凛凛的母虎居然也会哭,更是心头震撼:“看来,这小白
虎的舅舅只怕已先遭了毒手,只是被豺群利用威名,引这母女俩掉以轻心。这豺群好生
可怕。”寻思间,又有十数只豺加入。豺群忽然发一声喊,原来横七竖八、看似杂乱无
章的豺群,忽然间齐刷刷地圈圈排排,个个竖耳抑尾,龇着白森森的长牙,慢慢逼近。
那母虎大急,知若不立即阻止,群豺马上就会疯狂齐上,急忙瞅准一头稍稍靠
前的豺王,猛冲过去,想先擒杀一只威慑众豺。然那豺王便如早就预料到了她的行动一
般,只轻笑一声,身形朝后略退,对面几头壮硕之豺已如飞般窜上来,直扑母虎尾部,
吓得小白虎惊叫连声。那母虎无奈,只得回防,然而豺王那边又有一二只蹿上,伸爪袭
其后部,幸好千钧一发之际,母虎又纵跳回来,总算看住后盘。
反复数次之后,阿毛心想:“看来,这些豺群是志在必得,连舍身饲虎这样的
招数都不用,直接就想用此法,象耗野骆驼一样将这母虎先耗个半死。这母虎无论多么
强壮有力,终只一只。这些豺群组织严密,每次都轮换一两只上来袭扰,反复不停,这
母虎无论如何耗不下去。远方到现在还无半点虎踪,这母虎只怕坚持不到援手到来。”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想:“按野骆驼的说法,不论在哪里,虎豹之属和豺狼之属都是世
仇。这次豺群逮着这个机会,绝对不会放弃,也一定会杀了这小白虎,免除将来后患。
这小白虎这么可怜……嗯,好歹也有只母虎救过我命。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帮她们。
可是,我能帮个什么忙?我能帮个什么忙?”
正寻思间,那树忽又一阵剧震。阿毛惊叫一声,险些又被震得掉了下去,急忙
收摄心神抱紧,但还是立刻被下面的群兽发现。豺群众首领急忙分赴四面,重新调整部
署,战局一时稍停。
那小白虎惊道:“你是那只不懂规矩的野虎仔?”那母虎仰头瞪视一眼,忽然
鼻子连抽数下,厉声叫道:“是你?是你冒充我大哥?你为何有我大哥的气息?”阿毛
大奇:“什么冒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就是那虎王的妹妹?”急道:“你
不会是你大哥的三妹吧?当年是你大哥救了你,你才没被捉走,对不对?可你是白色,
他可是黄色的啊。”
那母虎嘶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我大哥的私生子么?怎么这么不象?
”阿毛自从被那猞猁讽刺过之后,最恨“儿子”之类的话,怒道:“甚至私生子?我是
一只猫!我虽与他有过渊源,可我绝没舔上去想做他的什么儿子!”
那边豺群已渐渐安静下来,听到他们吵闹,更是得意,奸笑连声。那母虎呆呆
望着阿毛,心下彻底绝了望,慢慢低下头,喃喃道:“大哥,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刚
才还以为你回来了,原来只是这个东西在借你的威风骗我们。今天,我要带阿美来见你
了。”
那小白虎哭道:“你这该死的野猫,你害死我们了!” 豺群看着笑话,尽皆
喜笑颜开。一只豺哼道:“嘿嘿,小丫头片子,还不甘心?就算你那什么大虫舅舅遇上
我们,也是一个死。”豺王得意洋洋对阿毛道:“你这野猫既非虎豹之属,也可以加入
我们嘛。听说那沙漠狼王养了个妖妖娆娆的干女儿,战果辉煌,着实占了不少便宜。你
既不是大虫的儿子,又帮了我们,那便做我的干儿子罢,有何不可?若是伺候我得好,
我不但可以饶你不死,还可以把这丫头赏给你……”
话未说完,那豺王忽觉眼前一花,急忙闪避,已是不及。面背奇痛中,那影子
已倏尔跃退,耳边更传来阿毛的怒吼声:“我只有爷爷奶奶,没有爸爸!你嘴巴放干净
些!”
那豺王本来胜券在握,又见对方内乱,有些掉以轻心,便想占些便宜。不料阿
毛受猞猁和那阿喜的气,最受不了的就是“儿子”这二字,立时热血上涌,不顾安危直
取豺王。那豺王完全没有料到,总算他也是身经百战,行动敏捷,没被抓中眼睛,但终
还是鼻子耳朵被拉成重伤。豺王顿时恼羞成怒:“不识抬举的混账东西,我今天活扒了
你的皮!兄弟们,上,上!”
豺群听到首领下令,立时再次逼近,母虎顿时又险象环生。阿毛知今日势难善
了,急忙蹿至那母虎背后,使出全身力气,逼回一只偷袭的豺,然后一把扳过那依然想
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白虎,叫道:“别老贴着妈妈,快来帮我,守住你妈妈的后盘是正经
!”
情势危急,那小白虎虽极不愿意,但居然也没有辩驳,勉强跟他合力面对后方
。如此一来,阿毛拼命,小白虎助阵,情势顿时大为改观。母虎不再需要反复来回跃动
,气力消耗顿时平缓许多。那边厢阿毛身手敏捷,又已将心头置于死地,不顾一切之下
,连连逼退众豺,连小白虎也被鼓舞起来,渐渐稳住了形势。如此反复多次,那豺群并
未占到任何便宜。
那豺王见情势不利,心头愈怒,厉声道:“停止袭扰,开始拼命!”众豺得令
,霎时凶了数倍,一只一只毛发尽竖。他们立时停止袭扰,一个个慢了下来,紧紧围成
一圈又一圈,一点一点、但又极为坚定地向中心围去,无论母虎和阿毛等如何冲击恐吓
,都再无一只后退。
众人皆知已到了最后搏命之时。小白虎心头害怕,幸亏被阿毛用力把住壮胆,
这才没有躲到后面去。那豺王见众豺效力,心头甚慰,身上剧痛传来,想起被阿毛这一
爪,自己只怕数月不得痊愈,更是恨意炽天,扬天长啸一声,厉声道:“上!”
正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虎啸,接着又有一声虎啸呼应。那母虎喜道:“
阿美,是你舅舅们!”说罢立刻扬天长啸呼应。豺群连对付这一大二小都很是吃力,若
是被那二虎赶到,必然失败,多少个日月的埋伏守候立时便化泡影,如何舍得?豺王当
下厉声呼喝:“怕什么?赶快上!起码要赶在那两只大虫来之前,咬死这个小兔崽子!”
众豺也知情势已到千钧一发之际,全都发疯般地扑过来,这次的主要目标却是
阿毛。阿毛顿时抵挡不住,绕是他敏捷强干,刹那间依然被好几只豺抓伤。正在危急中
,忽然一声怒吼,那母虎居然不顾自己安危,转过头来撞开数只豺群。阿毛得以喘息,
忽然纵身上树,再次直扑那不远处指挥着的豺王。
那豺王料不到阿毛居然还敢再次袭己,但他天生悍勇,重伤之余,依然白森森
的利齿直直迎着咬上,不惜暴露耳际,也要重伤阿毛。阿毛尾尖使力,横扫地面,身子
凌空调转,一口咬住那豺后颈。那豺大怒,翻身连滚,尽选尖石凌厉处。然阿毛恨极了
他,死死不肯松口,硬与他翻滚搏命。众豺见首领被袭,不约而同飞身营救,群群扑落
,霎时间阿毛都被盖得看不见了。
小白虎眼圈发红,正要大哭,忽然耳际两声震天怒吼,两只斑斓猛虎猛冲过来
,横扫竖咬,不几下便和那母虎咬散群豺,露出遍体鳞伤的阿毛。豺群见敌强援已至,
再无希望,只得放弃。那豺王极是悍勇,竟然舍弃那块被咬住的血肉,死命挣脱了阿毛
,而群豺居然也不离不弃,不惜危险,死死护卫着他撤退。
那两只猛虎还待追击,但母虎已叫道:“四弟五弟,别再追了,快回来看看阿
美和这只……野猫的伤势。”那两只猛虎本来咬发了性,但一听阿美有事,都停下身形
,回过头来照看。阿美胆小,总是贴着母亲和阿毛,虽甚惊吓,并无大碍。阿毛却身上
头上伤处颇多,毛纹也被撕开了好几处,血肉模糊,幸好意识还算清醒。
那被称为五弟的虎皱眉道:“好一个小子!我远远看见他凌空扑下,还以为是
逃命,哪知竟然是去找豺王拼命。这哪是什么野猫?简直勇猛如雪豹。对了,谁见过这
么大的野猫?”众虎都纷纷摇头。
那小白虎阿美抢着道:“我先碰见他的,他说他真的是一只猫,是大舅舅养的
……碰见的一只猫。”她本来说到一半,忽然想起阿毛最恨别人说自己是被老虎收养的
,急忙改口。
那四弟五弟惊道:“大哥回来了?怎么没见到?在哪里?”那母虎叹息道:“
不是的,他没有回来,倒是这个小东西,身上有他的气息,不知怎么回事。嗯,说起来
,这小子的勇猛,倒还真跟大哥当年有些象。我们能支持到现在,也多亏了他。对了,
他伤怎么样了?”
众虎都集中过去,看见阿毛依然昏迷不醒,但幸好心跳依旧,脉细不弱,还有
生机。那母虎见状,上前舔他身上的伤口,为他止血。那小白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
没有学妈妈。阿毛受了些刺激,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勉强道:“耳中……苔藓雪莲末,
可以止血。”便又昏了过去。
众虎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终还是小白虎跑来他耳际翻看,找到药末,悉心敷
上,果然立竿见影。
那五弟喜道:“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还真不简单,居然还有奇药。”那四弟皱
眉道:“此物来历不明,还是要小心些才是。”那母虎点头道:“确实奇特,需当在意
。不过他毕竟救过阿美和我的命,又和大哥有些渊源,我们总不可失了礼数。”四弟五
弟齐道:“正该如此。”
母虎道:“既然他受了伤,我们不如带他回去,先将养些时日,慢慢再问情形
。我们自当小心,希望他不是豺群的卧底奸细。不过大哥看人,想来不会差。阿美,你
跟他差不多大,不如就关照他一段时间,待他伤愈,如何?”阿美喜道:“好啊好啊,
我正要好好审审他的来历呢。我怀疑啊,他根本就不是猫。”
那四弟道:“人心隔肚皮,此猫总得小心。阿美年幼,没有机心,不如由我来
照顾比较方便。我力气大,就算背他,也容易得多。”阿美撅起嘴巴,道:“不,不,
不要你来。”那五弟道:“好了好了,我来背,回去后大家一起轮流看护就是。阿美,
你要不要我们背?”阿美看了看四舅,撅起嘴巴,道:“我不要背。我没受伤,自己走
就好了。”
当下四虎一猫,疾步而行,许久之后,终于来到一处洞府所在。那洞府四面小
山环绕,旁边是一抹不大的断崖,周围苍翠欲滴,着实是一个清幽之处。虎性孤独,聚
少离多,待见情形稍安之后,四弟五弟便告别离开,去寻访阿美那正在远方巡视的父亲
。半日过后,其父寻到,得知老婆爱女居然刚遭此大难,大是后怕。细问情形后,更奇
于这只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居然敢与豺群搏命,自也对阿毛另眼相看。
在众虎悉心照料之下,阿毛迅速苏醒了过来,伤口恢复甚快,精神也颇健旺。
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腿上的两处骨伤毕竟急不来,行动还稍有不便。阿毛本来还担心
失约之事,急于回去见阿吉和纳菲,但眼见腿伤迁延,豺群凶恶,至少现在吃喝不愁,
安全无虑,身边还有阿美陪伴,也只好先安心养伤,等伤愈后,才好回去相会。
这几日里,阿毛也渐渐明白了这里的缘由。原来,阿美母女虽然体色奇异,但
的的确确和猛兽园中的虎王,以及四弟五弟这几只黄色老虎是同胞血亲,只是四弟五弟
乃是阿美祖母后一胎所生。这也是此地虎族奇异之处,虽绝大部分是黄色,但也的确偶
尔有一两只是白色,只是甚为稀罕,与豹中的黑豹一样。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因此,
在当初捕虎人发现他们三兄妹时,惊奇于阿美母亲的毛色,想要单独挑出来卖个大价钱
,是以才格外激怒了阿美的大舅。阿美的四舅五舅也甚勇猛,而且也都甚宠阿美,但不
知为何,阿美不甚喜欢四舅,问之也不说。
而阿美方面,自也对阿毛的身世大为好奇,从猛兽园开始便大问特问。阿毛也
是憋得慌了,只要是阿美问的,全都恨不得一股脑倒出来。阿毛为讨听者欢喜,自然将
虎王大吹特吹。阿美听得神往,对这大舅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还一定要阿毛哪天带她
一起去,看看那个什么狮虎兽阿彪到底长得什么样。阿毛自然满口答应。但阿毛的身世
,阿美却无论如何难以相信,总难以想象一只小小的、最被虎族嘲笑的小猫,怎么能长
成这么大。不过阿毛就在自己面前,又的的确确不甚象小虎,而且还坚决否认与大舅有
任何的血缘关系,不信又能如何?
一连数日,二人都大谈特谈。阿毛本不甚爱吹嘘,但一见阿美,便情不自禁地
大吹特吹,只要能逗得阿美笑意盈盈,不被当面戳穿,那便大功告成。至于当初曾被阿
美拔须、痛彻心肝的事,也早已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众虎从没见过阿美如此开心欢快
,虎王和母虎虽然时时出言训斥,四舅更也经常提醒,但阿美本来便骄纵胡闹,平生从
未知晓外面的世界,如今忽然得知外面有如此之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又哪里能忍得住?
自然是阳奉阴违了,一有机会,便要将阿毛挟持住,逼他快讲。父母见得多了,一时无
奈,也只得由她去。
这一日晚上,阿美忽然神神秘秘地溜进病房,悄悄咬着耳朵对阿毛道:“快起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阿毛睡眼蓬松,其实更想睡觉,但毕竟阿美相邀,不去不
行,只得勉强道:“什么地方?可别又跟上次一样,掉到豺群的陷阱里去了。”阿美嗔
道:“你这家伙真是乌鸦嘴,再说就不带你玩了。快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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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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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捐了,但如果真的死翘翘了,被人把自己割的东一块西一块,我父母估计伤心死了。
我给自己保了50万, 受益人是我妈。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噢他结了婚的。
: 我外婆也去登记了遗体捐献。登记处的人很感动,说你那么大年纪,不用自己来,让小
: 辈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她说不跟小辈说,怕他们反对,先登记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她
: 回来告诉我们,我小姨果然反对,不过大舅二舅小舅等都支持。
: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驾照上说愿意捐献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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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三十回
等二人溜出洞府,钻入竹林,几经曲折,忽然景色迥异,已到了一处山泉飞溅
、雾气清扬的幽谧所在。放眼望去,处处奇花异草,美不胜收。阿美得意道:“怎么样
,没骗你吧?”说着又拉着阿毛狂跑,愈来愈是幽深,也愈来愈美丽。
阿毛初时还极惊叹鬼斧神工,但毕竟是男孩子,心下始终有一丝天生的警觉。
他见阿美越跑越远,全然不顾回程,不免有些担心,便道:“阿美,别再跑远了,我们
快回去吧,下次再来看吧。”阿美硒道:“看你大男人一个,怎么还没我有兴致?你看
这里不好看吗?就知道回去睏觉。”阿毛无奈,道:“再好看也没你好看,不如还是回
去吧。”阿美大羞,怒道:“你胡说什么?快走!不然我告诉爸爸,说你欺负我。”
阿毛只好硬着头皮,竖起耳朵,继续前行。又行一会,阿美忽然堵在一处转弯
前,得意地道:“到了。”说着便让开道路。阿毛凑过去一看,果见此地与路上相比更
为殊甚,仿佛春夏秋冬同时降临在了这里,色彩万般,绚烂明丽。除此之外,一时间倒
也说不出究竟奇在哪里,只是一眼望去,总觉得似有什么与世上极为不同的地方。
阿美见阿毛的样子,忍住心头暗笑,忽道:“小心!”阿毛吓了一大跳,连忙
挡住阿美,却也没看见什么,奇道:“怎么啦?”阿美嬉笑着指向下面一处枯草所在,
道:“你看,这是什么?”阿毛皱了皱眉,道:“什么?不是枯叶么?”说着用爪一拨
,不料那枯黄的叶子忽然飞了起来,居然是一只形态、颜色、样貌都与枯叶一模一样的
蛾子。
阿美笑道:“怎么样?现在知道这里的奇异了吧?”阿毛又惊又喜:“怎么能
这么象?要不是亲眼看见会飞,打死我也不会信。”二人欢天喜地到处乱找,不一会便
发现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的明明是草木之属,却象动物;有的明明是动物,却长
得象草木之属。有的种子长得象小鱼,阿美说八成是要引诱贪吃的小鸟来吃它,帮它传
播后代。可另外一些,却又拼命防止别人来吃它,如有的苍蝇,居然长得象极了黄蜂。
一路找来不下十八九种,样样令阿毛啧啧称奇,千感万叹。阿美笑道:“怎么样,我这
里,不比你那吹得天花乱坠的彩谷差吧?”
阿毛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对了,这里叫什么名
字?我以后好对我兄弟姐妹们吹牛去。”阿美忽然秀眉微蹙,神秘道:“这里呀,叫麒
麟谷,不能乱告诉别人的。”阿毛心头一动,道:“麒麟谷?什么麒麟谷?这里有麒麟
么?”但见阿美笑靥如花,并不回答,心下又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你是哄我的
。”
阿美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这里确实是叫麒麟谷。这里是我们这里虎族
的圣地,传说这里曾经出过麒麟的。”
她顿了顿,遥望远方,幽幽道:“祖祖辈辈传说,我们虎族本生发于中原丛林
一带。后来,不知几千几万年前,因为变故,几只母虎带着小虎逃难至此,被大群豺狼
团团包围,死伤惨重。千钧一发之际,有麒麟出现,咬散豺狼,救了他们,我们这支虎
族才终于得以繁衍生息至今。多少代来,我们感念麒麟恩德,把这里称作麒麟谷,以不
忘当年的恩遇,并总是把我们走兽大族中最厉害的颂扬为麒麟。千百年来,每隔几年,
我们这里的虎族都要大比,最厉害的家族才能居有此地,才能亲身观摩麒麟遗迹。只是
这里极为诡秘,大家都不想太多外人知道,是以都秘而不宣,我也是偷偷从四……四舅
那里知道的。”
阿毛见她说的郑重,不似取笑,想起阿美的父亲果然名声显赫,威风凛凛,当
下点了点头,感慨道:“原来如此。你爸爸都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看来他每次都能打
遍天下无敌手,真是不简单。”
但听了这句恭维话,阿美却并没有极为开心,反而怔怔地垂下头去,似有一丝
淡淡忧虑。阿毛也觉察出来了,道:“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么?”阿美摇了摇头,
忽然抬头笑道:“没有啊,你没说错什么,是我刚才想起你刚看到这里时,一副没见过
世面的傻呆呆地样子,让人好笑。你看,这是什么,好不好看?”
阿毛顺着她所指看去,却陡然吓了一条,急忙把阿美往后拉:“别怕,我来捉
它。”不料阿美却一把揪住他耳朵,拉得他更加凑近,道:“小野猫,看清楚,别害怕
,哇哇哭。”说着笑了起来。阿毛定睛细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阿美所指的那象是条
碧绿小蛇的东西,其实根本不是一条蛇,而是一条毛毛虫,只不过其把自己惟妙惟肖地
伪装成了一条小蛇,吓人一跳。
阿美嘻嘻笑道:“现在明白了吧?你看,这条小蛇多漂亮呀,我叫它小青。”
说着伸出前臂,而那小青居然也直接顺着爬到了她臂上,极为温顺。阿美得意地道:“
怎么样,我这条‘小青蛇’漂亮吧?不比你那什么小白妹妹差吧?”阿毛一下子被这话
钩起了当年的回忆,见那小青虫青白相映,浑身透着水晶般的颜色,极显美丽,但要与
小白妹妹比起来,毕竟还是千差万远,当下道:“是非常好看,只不过比我小妹嘛,还
是要差那么一点点。”
阿美嗔道:“你左一个小妹,右一个小妹,简直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样子,究
竟有多漂亮?画出来让我瞧瞧?”阿毛失笑道:“这怎么能画得出来呢?我小妹那可是
天生龙种,处处秀逸,除了这些能见诸于颜色的美丽之外,更难的是那份撼动人心的灵
异和纯洁,那是画不出来的……”
他说着说着,一时间脑海中又满是自己四人和小白欢乐嬉闹的情形,由衷赞叹
小白的美丽之余,全没料到对面的姑娘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待到察觉自己走神,为时已
晚,慌忙涩声补救道:“不过我那小妹虽然比这小青是要强些,可比起你来,当然还是
要差一点点的。我小妹只是画不出来,可你那是……那是……怎么形容都形容不出来的
。”
阿美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虽未必真言有所衷,但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
穿,心下也甚受用,哼了一声,转身便走。阿毛不知她心意,心下更是着忙,慌忙俯首
帖耳,随从前后。阿美见他鞍前马后服食殷勤,心气早消,但面上还是崩得紧紧的,走
得越发快了。阿毛愁眉苦脸,深悔自己嘴巴管不住,心下早已将自己骂了十万八千遍:
“再怎么维护小妹也得看场合呀。当着一个姑娘夸另一个姑娘,那还不死透透?”
正惶恐间,忽听阿美笑道:“阿毛,没事,我才没那么小气呢。你看,这里又
有好玩的东西了。”阿毛正愁无处置啄,忽然阿美说话,那是求之不得,忙道:“哪里
,哪里?”定睛看去,只见一只大老鼠样的东西,周身似颇有些毛刺之类,横卧在一处
草边。阿美道:“你看,这小东西伪装得多好啊,把全身羽毛装得象极了刺,自己却在
那里一动不动,直等看笑话。你是捕鼠能手,把它捉过来,好好教训它一下,怎么样?”
阿毛大喜:有了将身补过的机会,自己那还不奋身上前?只要能逗阿美一笑,
那便什么事都没有,自己便可高枕无忧。当下腾身而上,口爪并用,一把抓起,却满头
满爪皆如火烫一般,无数尖刺深深刺入口鼻,痛得无以复加:“天哪,刺竟然是真的!
”但心下明白,这是阿美在故意惩罚自己,也只得咬牙死死忍住,一根根慢慢拔刺。
阿美见他吃了如此大亏,还不敢有半点怨言,忍住笑,道:“好啦,好啦,是
我不好,玩笑开太过了。来,你闭上眼睛,我帮你拔吧。”
阿美小手娇柔,动作轻缓,确实比阿毛自己的大粗手要舒服得多。阿毛闭上眼
睛,暗暗叹息:“倒霉,倒霉,早知她心眼小,也不会上这当了。不过现在也蛮舒服的
……”念未转完,忽然又是一阵奇痛,睁眼看时,却见一根胡须已在远远逃开的阿美之
手,耳边还传来她得意的声音:“这是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跟我说话时还敢走神?嘻
嘻,别这么生气嘛,我也是让你两边对称些,这样才更帅一点!”
阿毛悔极:“这丫头着实可恨!唉,不过也怪不得她。野骆驼提着我耳朵,又
是叮咛又是嘱咐,叫我不要惹上美女,我还是没听,这又能怪谁去?”当下也只好吃个
哑巴亏,与阿美一前一后,追闹着回到洞府附近,才又收敛声气,悄悄回到修养的地方。
接下来一连几日,阿毛都被阿美带着悄悄到处乱跑,所见所闻,极是奇异。阿
毛甚至都成了习惯,每天都白天先行睡好,以便晚上打点精神,跟阿美到处去疯。众虎
偶有看见,虽然斥责,但似都在准备一件很重要的事,根本顾不得他们俩,自也并未深
究。
忽一日,洞府内外气氛格外有些奇异,连阿毛也感觉到了,但问周围之人,却
也无人理他。阿毛倒也不急:“等阿美来,自然就知道了。”不料一直到深夜,阿美依
然连影子都没出现,反而洞府深处似隐隐传来时有时无的异响。阿毛等了又等,心头越
来越焦躁:“阿美究竟是么啦?难道是我又惹她生气?可她早就又占回便宜了呀。她不
会有危险吧?”
一想到阿美可能有危险,阿毛顿时心头大震,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当下顾不
得做客之道,收声敛息,小心翼翼朝声响处潜入。他本是猫出身,深夜潜行,最是在行
,加上虎族似是皆被大事所摄,这一路潜行极为顺利。转了许多弯后,阿毛忽觉远方豁
然开朗,好多只老虎聚集在一起,似在商议事情,其中竟还夹杂着阿美的声音:“我不
!”
阿毛见自己尚未被发现,忙运起耳力,凝神细听。只听阿美的母亲叹息道:“
阿美,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爸爸也舍不得你,可要不这样,这里势必保不住啊。”
阿美哭道:“不,我就是不,我就是不嫁!”
阿毛顿时心头狂跳,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但依然忍住冲动,继续细听。
又听那四舅道:“大哥,既然阿美这么不愿意出嫁,又何必如此逼她?再说了,我们虎
族哪有求外人的?我们立足自己便是。大家拼上去,我就不信我们这次会保不住麒麟谷
。”
那虎王怒道:“你这小子,上次比武时连奶还没断,懂个什么?上次我们险险
而胜,着实不易。我们人丁单薄,如今我盛年已过,你们又还不够大,也没有上次的经
验,年底大比,只怕凶多吉少。上次失败的高山虎域,这几年与豺群狼群勾结,已暗算
了我们好几个有为青年,却又没有证据。他们自己却颇为繁盛,比起我们已颇占优势,
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最糟糕的是,那些豺群狼群心机深沉,高山虎群自以为占了便宜
,其实肯定是被利用了。若是这次麒麟谷易手,以后只怕都要成狼族的了,后悔都来不
及。我们幸好有阿美名声在外,远方有为青年皆愿入赘,我们可以择强而盟,保住麒麟
谷。这是为我们虎族的长远未来着想,岂是我一个人贪生怕死?你难道想亲眼看见,这
被我们虎族守护了千百代的圣地,就这么眼睁睁地失于豺族狼族熊族?”
那四舅被他训斥得无以回答,虽并非完全认同,但也没有出言顶撞。那五舅道
:“大哥,虽然我们势单力薄,但也不是全无一拼。俗话说,一人拼命,十人难当。连
那只野猫还不怕豺群呢,我们拼一拼,未必便输,何必如此丧气?”
那虎王喝道:“胡说八道!少拿这些道道来压我!当初麒麟降世时,留下告诫
,要我们虎族生生世世,绝不要跟人类混在一起,你都忘到哪里去了?居然还整天把个
‘人’挂在嘴边?况且那野猫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初生牛犊还不怕
虎呢。”
阿美急道:“他虽然不甚懂,但也没笨到连豺群的厉害都不知道。”那虎王怒
道:“你闭嘴!你这些天天天跟他混在一起,被他蛊惑,当我不知道?小孩子过家家,
那是一回事,可你要明白你是一只老虎,而他只是一只猫。只有我们虎族才有担当!难
道你也想变猫么?”
阿毛越听越不是滋味,几乎就要忍不住发作,却听阿美的母亲道:“阿美,虽
然你爸爸说的太直白了些,但你爸爸也是为你好。那阿毛虽然勇敢,身上也有几条暗纹
,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一只猫。猫的眼界,哪能跟我们虎族相比?他是救过我们,我们虎
族恩怨分明,也是该对他客气些,你爸爸那么说确实也有些过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需要决断。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承担不起丢祖宗圣地之失啊。再说了,又不是逼你远嫁
,是招人入赘而已。我们当然会为你把关,给你选最好的夫婿,既能托以终身,又可借
助亲家力量,襄助圣地守护。你如此美貌可爱,我……又有些小小名声,因此你刚出生
时便名动虎族,四方雄主央来说亲的海天信使简直数也数不清。当时,那些雄主虽都被
你爹以年幼婉拒,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发誓终生呵护你,仅仅只为日后再议亲时还能再有
机会。你想想看,你在他们的心中是何等地位?这次我们为你选中姻缘,夫婿来成亲时
定会惊为天人,爱你如狂;你又一直住在家里,跟现在一样,有什么不好?”
阿美哭道:“可我就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母亲道:“傻孩子,你连面
都没见过,怎么就说不喜欢?爹妈给你选的,当然是最强最帅的,你当然会喜欢的。”
阿美求道:“不,一百个不,一千个不!妈妈,你说过我还这么小,根本不到议亲的时
候,你就不能再缓缓?”
母亲叹息道:“不是不想缓,而是不能缓哪。周围虎域都受鼓动,一定要今年
大比,无法推迟。你两个舅舅还没有完全长成,别的更加无可指望,不急不行啊。只要
先把这亲定下来,我们就有了强援,便可缓将过来。不然的话,不但麒麟谷要丢,我们
也都要迁居高山,那里猎物稀少,日后更难翻盘。这事其实我们早有考虑,只是一直没
有告诉你,希望你先不要管它,无忧无虑多玩几天。但这可是我们虎族的大事,不能任
性的。”
那虎王忽道:“老四,你去外面巡视一下,别让外人趁机捣乱。”四舅应了一
声,转身出洞,阿毛急忙收摄心神,潜心躲藏,幸好没有被发现。
只听那小白虎的母亲又道:“阿美,好话都说尽了,这事是不能改变的,你要
识大体。你现在年纪还小,爱跟那小野猫玩,我也不怪你。但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
谁能过家家过一辈子?要嫁还不嫁个最好的?那个小野猫,当然不是个坏孩子,但无论
如何不能影响我们虎族大事。否则的话,别说是你爸爸,就是我,也要教训他。你要是
希望大家都和和气气对他,那就该乖乖听妈妈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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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
13
I also wondered if he was married and I'm relieved that he was.
Both me and LD are listed as organ donors. I first registered myself when
still in China, and I was surprised when a very nice Buddhist friend told me
that I did a wrong thing and warned me of 'inviting misfortunes'. This
added to my doubts towards Buddhists' preaching of 'kindness'.
Zan你外婆.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噢他结了婚的。
: 我外婆也去登记了遗体捐献。登记处的人很感动,说你那么大年纪,不用自己来,让小
: 辈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她说不跟小辈说,怕他们反对,先登记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她
: 回来告诉我们,我小姨果然反对,不过大舅二舅小舅等都支持。
: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驾照上说愿意捐献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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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
14
先赞。 再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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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
15
I did on my driver license.
I'd be thrilled if my body part can still be useful and
save a life or two.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噢他结了婚的。
: 我外婆也去登记了遗体捐献。登记处的人很感动,说你那么大年纪,不用自己来,让小
: 辈来或者打个电话就行。她说不跟小辈说,怕他们反对,先登记了他们就无话可说。她
: 回来告诉我们,我小姨果然反对,不过大舅二舅小舅等都支持。
: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驾照上说愿意捐献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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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16
先赞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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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17
赞!你们都是好样的。给你们包子。

【在 L*****k 的大作中提到】
: I did on my driver license.
: I'd be thrilled if my body part can still be useful and
: save a life or 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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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18
各个宗教有自己的习惯和忌讳吧。不过佛祖不是还舍身喂鹰么。或许只是传教人自己的
局限。

me

【在 a********a 的大作中提到】
: I also wondered if he was married and I'm relieved that he was.
: Both me and LD are listed as organ donors. I first registered myself when
: still in China, and I was surprised when a very nice Buddhist friend told me
: that I did a wrong thing and warned me of 'inviting misfortunes'. This
: added to my doubts towards Buddhists' preaching of 'kindness'.
: Zan你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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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19
momo,说得我也伤心死了,哈哈。别别,你会活得好好的,娶个漂亮媳妇,生对漂亮双
胞胎女儿,甜蜜美满,快乐幸福。我给你买套子,哈哈哈。



【在 K****N 的大作中提到】
: 我捐了,但如果真的死翘翘了,被人把自己割的东一块西一块,我父母估计伤心死了。
: 我给自己保了50万, 受益人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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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0
噢。赞美。我外婆倒不是前卫,她做事一向风风火火,干脆爽快泼辣。她认准的一些很
朴素的道理,她会坚持到底,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小时候最怕外婆,她眼睛一瞪,嗓门
一高,我就头皮发麻。现在我也这样对我小孩了。

捐了。 正因为这样, LD爸爸去世后我们赶回去都没看到他的遗体。他们那个城市专门
为遗体捐献者做了个纪念碑, 上面放了捐献者的照片。。。

【在 s******r 的大作中提到】
: 我LD爸爸3年前去世后已经捐了, LD的妈妈也已经登记捐了。 正因为这样, LD爸爸去世后我们赶回去都没看到他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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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
21
Ha - you again made me feel embarrased - I'm too judgemental! Will learn
from you.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各个宗教有自己的习惯和忌讳吧。不过佛祖不是还舍身喂鹰么。或许只是传教人自己的
: 局限。
:
: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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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2
你们看过seven pounds那个电影吗?will smith把器官捐给各种人;他死后,得到他心
脏的女朋友,去看望得到他眼睛的男人,两人紧紧拥抱。她看到他的眼睛,是不是在想
他啊。

【在 L*****k 的大作中提到】
: I did on my driver license.
: I'd be thrilled if my body part can still be useful and
: save a life or 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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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3
不是不是,各有局限。你跟他们接触过,有不好的印象。我接触过的人给我的不好印象
,我也抹不掉,可能比你还甚。我家里人都说我倔。哈哈。

【在 a********a 的大作中提到】
: Ha - you again made me feel embarrased - I'm too judgemental! Will learn
: from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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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
24
没看过。
其实泡在瓶子里做标本也蛮好的,呵呵。我以前的邻居是个法医,和他
一起进过太平间看死人。我其实一点都不怕,不过我进去之前他给我这
段话打气印象很深:"死人有啥好怕的,活人才可怕,才会算计你。"
我看了很多恐怖片,老是惊吓不起来。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你们看过seven pounds那个电影吗?will smith把器官捐给各种人;他死后,得到他心
: 脏的女朋友,去看望得到他眼睛的男人,两人紧紧拥抱。她看到他的眼睛,是不是在想
: 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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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5
不大喜欢福尔马林的味道。我以前有个作家朋友是医生,常给我们说晚上值班时太平间
的灵异事件。做医生挺好的,既能救死扶伤,又能站在生死边界上,眼界比常人开阔一
点。你不怕,说明你也在生死边界上了。

【在 L*****k 的大作中提到】
: 没看过。
: 其实泡在瓶子里做标本也蛮好的,呵呵。我以前的邻居是个法医,和他
: 一起进过太平间看死人。我其实一点都不怕,不过我进去之前他给我这
: 段话打气印象很深:"死人有啥好怕的,活人才可怕,才会算计你。"
: 我看了很多恐怖片,老是惊吓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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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
26
Nothing to do with personal experience - my Buddhist friend is a good person
. I could be a little self-righteous and too critical. Will still try to
look up to you!
Thanks for the Baozi.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不是不是,各有局限。你跟他们接触过,有不好的印象。我接触过的人给我的不好印象
: ,我也抹不掉,可能比你还甚。我家里人都说我倔。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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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
27
哈哈,才注意到我也收到包子了。
多谢!

person

【在 a********a 的大作中提到】
: Nothing to do with personal experience - my Buddhist friend is a good person
: . I could be a little self-righteous and too critical. Will still try to
: look up to you!
: Thanks for the Bao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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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
28
虽然你会跟你外婆一样,眼睛一瞪,嗓门一高, 可你小孩肯定不怕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噢。赞美。我外婆倒不是前卫,她做事一向风风火火,干脆爽快泼辣。她认准的一些很
: 朴素的道理,她会坚持到底,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小时候最怕外婆,她眼睛一瞪,嗓门
: 一高,我就头皮发麻。现在我也这样对我小孩了。
:
: 捐了。 正因为这样, LD爸爸去世后我们赶回去都没看到他的遗体。他们那个城市专门
: 为遗体捐献者做了个纪念碑, 上面放了捐献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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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29
唉,悼文给写成这样。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不大喜欢福尔马林的味道。我以前有个作家朋友是医生,常给我们说晚上值班时太平间
: 的灵异事件。做医生挺好的,既能救死扶伤,又能站在生死边界上,眼界比常人开阔一
: 点。你不怕,说明你也在生死边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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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30
怕的,都怕的。我以前觉得我外婆我妈怎么都脾气那么暴躁。现在很悲哀地发现带小孩
都会这样。

【在 s******r 的大作中提到】
: 虽然你会跟你外婆一样,眼睛一瞪,嗓门一高, 可你小孩肯定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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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31
你来一个?

【在 i*********t 的大作中提到】
: 唉,悼文给写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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