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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83-84# Animals - 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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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八十三回
那巨鸟几口便将那老毒蛇啄成几段,应道:“不错,正是我。各位别来无恙?”
小白回过神来,大喜过望,扑过去道:“阿燕哥哥,真的是你!谢谢你救了我
。”阿易也是冷汗直冒:“阿燕,幸亏你及时赶到,要不然真是我害了小妹。”
阿燕道:“当局者迷,你们都在看宝珠,哪里能注意到?我也是赶巧,幸亏赶
上了。不然的话,真是可怕。”
众人不约而同回看那毒王所在,只见其皮囊已缩成极薄一层,头上异纹却已不
见,显是那毒蛇巫王早已从毒王躯壳内悄悄蜕变出来,瞅准众人只注意小白和辟水珠,
便想趁机钻入小白体内。小白乃天生灵体,非比寻常,若被钻入体内,众人投鼠忌器,
必无法可想。若更因此而成魔胎,生下恶灵,岂非万劫不复?
众人想到这里,都是不寒而栗,暗自庆幸。这时阿燕已敛去火焰,大致已可辨
认出旧日模样,只是不但大了许多倍,更兼英武修伟,神光隐现,显是亦有不世奇遇。
阿易笑道:“阿燕,好小子,也长这么大了!快说说,你有什么奇遇?”阿燕
正要说话,忽听小白抢道:“先别说废话,先说有没有救回哪位姑娘,带回来给我当嫂
子?”
众人哈哈大笑。阿燕尴尬道:“有,有。不然的话,哪里还敢回家?”
说话间,一片白云从蓝天中冉冉而下,便如冰雪降世,仙子临凡,每近一寸都
是一幅无比美妙的画卷。定睛看时,竟是一只极大、极美丽,全身白得几乎无可逼视的
鸟儿,不知何时已俏立在眼前,见睽睽众目皆注视自己,颇显羞赧。
小白看了一会,忽然叫道:“阿燕哥哥,是不是一只白色的孔雀?”阿燕笑道
:“小妹真好眼力。别看她羽毛上的眼睛,不然容易犯晕。”
原来,阿燕自从和小白在羽蛇沙漠一别后,心头甚急,生怕错过凤凰会,紧赶
慢赶,终于勉强赶到。然凤凰会虽未散去,却已近尾声,凤凰桂冠已被一只来自南方大
岛的特大老鹰摘走,听说乃是叫南岛神鹰。
不但如此,此次还是历届大会上少见的“三冠王”之局:这南岛鹰不但轻易摘
走了对地上猎物的袭击桂冠,更还同时夺走了空中搏斗和凌空袭海的桂冠。金雕、角雕
、岩雕、食猴雕、冕雕、虎头海雕、白头海雕、白尾海雕、楔尾雕等皆惜败。南岛鹰遂
当之无愧地被尊为凤凰。
信天翁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阿燕:“别急,比出来了其实是好事。今晚他要
交通天地,感悟生死。明日感言时,就可去问他。”说着随口向一只大鸟问道:“还是
没有卷尾雀参加?”
那被问的白尾海雕随口应道:“那只大黑鸟难得一现,上次参加已是千古奇葩
,哪能次次都有?”
信天翁点了点头,感慨道:“又是这南岛鹰轻取凤凰名号。不过这也不足为奇
,因为他不但最大,而且对地上猎物着实有一套,能轻易猎取比他自己大数十倍的恐鸟
,这是多大的优势?”
阿燕惊道:“比他大数十倍?那岂不是比鸵鸟还大?”信天翁失笑道:“鸵鸟
算什么?比鸵鸟大的鸟多了去了。你呀,见识还是太少了。”
阿燕只得闭口不言。信天翁道:“他不但对地厉害,对海也时常战胜海雕们。
对空也甚灵活,经常能战胜金雕、角雕、食猴雕等猛禽。除了有一届大爆冷门,被一只
大卷尾打败过外,他总是多半大赢,即使偶尔小输,也绝不会很惨。因此,他这一系,
对陆从未失手,对海对空也大半占优,自然最近许多次凤凰名号都被他那家族夺得。只
是同时轻取三项,还算有些少见。”
阿燕迟疑道:“那卷尾……”信天翁忽似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二叔不
就是一只大卷尾么?”
阿燕还未说话,那本已离开老远的白尾海雕立刻蹿了回来,惊道:“谁认识那
只大卷尾?是你么?”
阿燕正待答话,信天翁已忙道:“是我大惊小怪了。他二叔的确是一只卷尾,
听说上次卷尾中曾有大败凤凰的英雄,整天羡慕幻想,可惜自己又不大行,只能整天跟
他大讲这里的事,把他给弄得神神叨叨的。这不,我不是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把他带来
了么?”
那白尾海雕斜看了阿燕一眼,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说着抖抖翅膀,飞
得不见踪影。
信天翁出了一身冷汗,将阿燕领至一处偏僻些的所在,悄悄道:“吓死我了。
还好他没在意,不然要是纠缠起来,真不知是祸是福。”
又道:“这里猛禽云集,不但大多性格火爆,而且相互之间,往往不是亲身比
试过,就是父辈、亲族间曾经比试过,很难说谁心头没有心结。你初来乍到,可要步步
小心,时时在意,千万要谨言慎行。”
阿燕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会的。那次那只大卷尾雀,是不是赢了凤凰名号
?”
信天翁笑道:“没有,差得远。他那次只赢了对空搏斗,但对地对海都一败涂
地,哪能赢凤凰名号?别说只赢一路,便是同时赢了两路,只要对陆不在其内,要称凤
凰也很勉强。”
阿燕奇道:“这是为什么?”
信天翁道:“这是因为,对陆乃是我们羽族许多年来的一大心病。传说中最早
的曾常摄凤凰名号的两大巨禽,一为高山巨鸟,一为北海巨鸟,皆先后灭绝,羽族便疑
心与兽族有关。
“要说对空,自是我们羽族独霸,虽有飞鱼能飞,传说中龙族能飞,到底不如
我们羽族擅长。要说对海,我们就算难得打过虎鲸鲨鱼,但他们总不能飞上天来追我们
吧?可对陆上之物,实在是大伙心头之痛。
“我们中的强者,虽然有备时往往能胜陆上猛兽,但毕竟大部分时间还是得栖
息在陆地上,产卵孵化也在陆地上。陆地上有些擅爬、擅跃、擅偷袭、擅偷蛋之物,经
常趁我们打盹时偷袭得逞。
“因此,大部分羽族对此等兽类都切齿痛恨,恨不得把他们一网打尽。也正为
此,大家最最看重的,就是擅长对陆攻袭者,都巴不得凤凰能替大伙出口恶气,好好压
一压大海东面的那些兽族气焰。”
阿燕心道:“看来我们彩谷,确实是太与众不同。”又问:“大海东面那些兽
族,怎么个嚣张法?”
信天翁道:“我也没敢去过,只是听说过。据说大海东面有山狮和梅芯豹,都
是极擅跳跃之辈,若单论攀爬,远胜狮虎。或许就是他们老靠无耻偷袭,才导致东面鸟
群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竟然大多只敢吃些已死或快死的动物。你没看见我们这里几乎没
来什么秃鹫、兀鹫、座山雕之类么?他们体型虽不小,其实已越来越多靠吃腐食,争斗
起来,反而不如这里这些擅长搏杀的猛禽,更别说当什么捕猎硬手了。多少年来,只听
说过远古时曾有一只高山秃鹫,还有几界前的一只秃鹫,得过凤凰名号,其余便再未听
说过了。”
阿燕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凤凰会都这么多次了,少说也出过
好多凤凰,他们打败那里的猛兽了吗?”
信天翁摇头道:“天知道。起码我觉得是没有。要不然,海那边的羽族也不会
这般没志气了。先前每次夺得凤凰名号者,都去东边挑战地狱谷,但都有去无回。其中
便有过这南岛神鹰的先辈,当年号称曾经吃光石像岛上连人带兽的所有陆族,也依然一
去不返。
“后来羽族气馁不少,孔雀变性一说又传扬开来,羽族心态也跟着变了。这孔
雀一族原来被称‘恐雀’,传说也曾夺过许多次凤凰名号的,可说厉害非凡,可如今却
萎靡如此,整天想着男人靠涂脂抹粉就能变凤凰,着实诡异。
“大家都觉得是他们带了坏头,败坏了羽族的阳刚之气,因此,群情激奋之下
,后来的凤凰就改为先去纠正这股风气,然后再寻找孔雀中的翘楚,看看能不能有出类
拔萃的奇才,共同远征。不料就这打算,居然也都是一去不复返,个中原因,至今也还
是想之不透。”
阿燕想了想,道:“我怀疑,是那毒王和巫王干的好事。他们歹毒无比,又在
自己的地头,若是来个偷袭,只怕很难防住。”
信天翁点头道:“我也有此疑心,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你曾遇蛇雕,黯熟蛇性
,乃是极好的敲门砖,说不定可以以此来帮到凤凰。凤凰没准也会因此而对你青眼有加
,不会看不起你。”
阿燕奇道:“看不起我?这凤凰也会落于俗套,以貌取人?”
信天翁苦笑道:“什么凤凰不凤凰?就是因为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凤凰,大家才
望穿双眼,想要有个凤凰安慰一下,其实还不是凡鸟一个?传说中的凤凰,曾在太阳暴
怒、引动大地真火时,奋身遮挡,保全了世上万千生灵,那是何等壮怀激烈?那才是真
正的凤凰。现在的凤凰?嘿嘿,哪能跟传说中的相比?”
他顿了顿,又道:“这凤凰大会,本来是只有最大、最厉害的猛禽才会参加的
。象你这种嘴上连弯钩都不带的,完全是靠了当初卷尾大胜南岛鹰的荣光,才得以勉强
挤进来。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后来又有几只卷尾雀参加,却不但再无胜迹,而且往往
比别人败得更惨。因此,虽然口中不说,大伙心里实在未必看得起你。除非你的二叔真
的就是当年那只卷尾……”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不,即使你二叔真的就
是那只卷尾,你也千万不可说。当初那大卷尾和南岛神鹰一战,虽名为切磋,但最终南
岛神鹰前所未有的惨败,却是映于所有人的心中的。你看过了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猛
禽遥想当年,念念不忘,就知道这事有多么震撼了。南岛神鹰心头,没准还是深深以此
为耻。别以为有了凤凰名号,就一定心胸宽广——谁知道他们心头在想什么?”
阿燕一想也是,便道:“此话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凤凰
?”
信天翁升空一看,道:“快了,那边都那么多猛禽了。我们也过去吧。”
阿燕应了一声,追随而去,果见黑压压无数猛禽或飞或立,聚集在一片凹凸不
平的岩台上。岩台另一侧还有一面绝高的悬崖,直耸入云,上面却一只鸟也没有。
信天翁道:“那是凤凰之位,别人不能去的。”又道:“不管如何,能得凤凰
名号,都是羽族毕生荣耀。你看天下羽族精英,尽集于此,此等盛会,着实难得啊。”
阿燕顺他所言细看过去,见众猛禽虽然飞扑不定,但却无不对那悬崖抱持着敬
畏之心,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信天翁挨个指点,只见角雕,虎头海雕,金雕,食猿雕,
白头海雕,白尾海雕,猛雕,黑雕,楔尾雕,冕雕等大型猛禽有的现身,有的无影。
据信天翁说,这些现身的,大都是曾经夺过凤凰名号的羽族名门后代。此外,
也没见多少秃鹰之属和兀鹫之属,想是不太受欢迎,索性不来。至于类似自己这种连嘴
都不带钩的,更是少得几乎看不见。阿燕虽见虎头海雕、白头海雕等,但心头尚有心结
,也就都彼此装作没看见。
场中嘈杂一气,忽然安静下来。一只极硕大的猛禽伸展翅膀,便如一片小小黑
云,欢呼中飞上崖顶。阿燕暗暗心惊:“看来这就是那南岛神鹰了,果然硕大无朋。看
这利爪,这嘴钩,这等有力的翅膀,确实难有敌手。”
只听信天翁低声道:“他不但力气大,身法也很厉害。你莫以为他身体大便不
灵活,其实他这一族多少年来,只有一次输卷尾输得特别难看,多数时候都是压着别人
打。”
阿燕点点头,道:“我哪敢看轻他?只望他莫要太看轻我便是。”
欢呼声中,那南岛神鹰身形不停,飞快升入绝壁顶端。云气笼罩之下,其身形
更显庞大和神秘。
信天翁道:“他要在此静悟一夜,与天地风云灵通,明早日出之后,便有感言
。我们现在只能在此等待,亦是守护。”
阿燕见群鹰安静下来,杂乱中隐然有序,知道不可造次,便也只能先压抑住心
头急迫,先行睡去。
阿燕一路疾行,甚是劳累,才一安静,立时睡熟。次日之晨,一阵欢呼声将他
惊醒。
那南岛神鹰已飞身自云端落下,只一挥翅膀,场中便安静下来,只听其雄浑有
力的声音激荡:“承蒙各位相让,我族今日又得凤凰名号。这名号虽丽,实有千钧之重
。虽然先前凤凰,尽皆壮烈,然而此次凤凰大会,依然豪杰云集,无人退缩,足见我羽
族男儿,皆是重义轻生之辈。我羽族虽有不顺,但有此等豪气,有甚么不能克服?”
群鹰皆全力欢呼。那南岛神鹰挥挥翅膀,又道:“昨夜我上去了,看见了无数
先辈留下的翎毛。我比不上最大的,也比不上最高的,但偏偏我这颗心,却敢跟最英勇
的前辈们比上一比。昨夜我只问死,未问生,天地未应。然而在真正赴死之士眼中,这
死生之应,有那么重要吗?”群鹰皆又欢呼。
那神鹰厉声道:“功名纵有千钧重,我自横向一身轻。生死存亡何足论?留取
凤凰万古魂!诸君保重!”说罢奋身振翅,风雷渐起,便要启程。
阿燕见他刚烈勇武,也自热血沸腾,几乎忘了自己本来所想。眼看那神鹰即将
起身,忽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众鹰都是一怔,齐齐转头看去。只见食猴雕已腾身跃起,瞪向阿燕,厉声道:
“小子,凤凰如此慷慨激昂,奋不顾身,你岂能不将卷尾天羽奉上,以助成功?”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皆惊。阿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那南岛神鹰目光炯炯,对食猴鹰道:“他真有传说中的卷尾天羽?”
那食猴鹰点头道:“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此话一出,顿时满场皆静,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望将过来。
阿燕大急,道:“那天羽已被我……”忽然心头一动,想起小白:“小妹幼弱
,难当觊觎。当初我本来就是因为预感到此行凶多吉少,才哄她收下天羽,留作纪念,
如今岂可又让这么多人皆知天羽在其身上,为她招来事端?”
想到这里,急忙改口道:“……留在孔雀领地了,不在身上。在下此来,亦是
想帮凤凰。凤凰勇武无敌,但还需防宵小暗算。在下不才,曾去过孔雀领地,愿为凤凰
向导,兼有事请教。”
众鹰看来看去,确实一无所见,不免将信将疑,窃窃私语起来。
那南岛神鹰皱起眉头,忽然厉喝一声,身如闪电,直冲阿燕。阿燕措手不及,
慌忙闪避,却已慢了半丝。眼看就要被其利爪扫中,那南岛神鹰忽然硬生生刹住身形,
笑道:“看这身法,的确没有天羽。”
阿燕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南岛神鹰忽双爪齐动,立时将他箍得动弹不得
。白头海雕立刻飞来,仔细在他尾羽处拨来看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南岛神鹰面色凝重,忽然指着一物厉声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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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龟龙 第八十四回
阿燕冷不防被他制住,更被他箍得剧痛钻心,心头大怒,正想奋力袭其要害,
忽听信天翁道:“这是一个小翠鸟找到的玩意,半片羽毛上映了个眼睛般的东西,倒是
蛮漂亮的。”
阿燕心头一动:“信天翁为什么要这样说?”
南岛神鹰看了那羽鳞好久,终还是放开了阿燕,冷冷道:“我是个粗人,大行
不顾细谨,无礼莫怪。孔雀之土,早有食猴雕、蛇雕等年轻时探过究竟,并非甚么秘密
。你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倒是你有何事要问?”
阿燕勉强压抑住心头怒火,道:“在下有一位朋友,生死不知,闻凤凰通生死
之秘,还望指点。”
那神鹰笑道:“我自己的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居然还要管别人的生死?你的
朋友是谁?”
阿燕道:“她是一只孔雀。”
群鹰轰然大笑:“母孔雀还有人要?我不信!哈哈!”忽听一个声音叫道:“
我信。这小子乃是来自中土,和那大卷尾乃是一路,这眼光嘛,自然也是一路。哈哈!
”正是那食猴雕。
南岛神鹰冷冷道:“我并未卜问天地生死之秘,因此你朋友生死,我概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大风已起,我去也!”说罢也不待众鹰回应,驽风排气,风驰电掣般而
去。群鹰鼓噪相送,一时间无人理会阿燕。
信天翁见阿燕孤零零地,凑近道:“你现在有何打算?”阿燕心头有如火烧,
涩声道:“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追上去?”
信天翁道:“除了这,你还能做什么呢?他是粗豪了点,但你也没把握好。”
话未说完,阿燕已腾身追了上去。信天翁急忙想要追上,但阿燕心头愤懑,飞行极速,
不但没有追上,反而越追越远。
阿燕极力狂飞,许久之后,才慢慢平息下来:“其实他也未必有多大的错。他
是功成名就的前辈名宿,我只是嘴上无毛的野鸟,他肯与我说话,已是抬举我了。我怎
么能期望他与我平起平坐?”
又想:“看他豪气干云,想来也是个英雄汉子,最多就是脾气差了些。不过猛
禽之中,又有谁脾气真好?我才受这么点委屈,便气成这样,心胸实在太也狭窄。”
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当年雕爷不也是先瞧不起我的?难道他也只是在
考验我不成?”
一想到这里,顿时满心怨恨都成了后悔,急忙就要死命追上,绝对不能错过这
唯一最可能掌握生死之秘的凤凰。然而他虽竭尽全力,极力猛飞,将一众送别鹰雕都甩
到了后面,可前方神鹰还是踪影全无。
阿燕越来越是心惊:“他飞得好快!我还以为自从二伯母那里学过之后,身法
已少有敌手,现在看来,终还是井底之蛙。”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也只能继续使出
吃奶的力气,废寝忘食,拼命猛追。
终于,阿燕飞到了大海尽头。远方那既曾令自己既狂喜莫名,又曾令自己痛彻
肝肠的孔雀领地,已越来越是清晰。他极目四望,极力寻找着南岛神鹰的踪迹。功夫不
负有心人,不一会便发现一棵苍翠大树下,一个象极了那南岛神鹰的矫健身影,似正和
一个极美丽的身影相依相偎,亲昵之极。
阿燕大喜过望,大叫出声:“凤凰前辈!我~~”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惊叫
道:“您怎么和这不男不女的孔雀王在一起?您不是最鄙视他们吗?”
那南岛神鹰腾身扑上,怒道:“混账东西,竟敢侮辱我的爱妃?”
阿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凤凰前辈,您疯了么?”
那南岛神鹰厉声道:“小兔崽子,竟敢骂我?看我不将你抽筋剥皮!”利爪如
飞而至,直取阿燕咽喉,极是凌厉可怕。
阿燕见他居然当真要杀自己,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眼看情势危急,顾不得松
萝树枝层层盘绕,横心撞去,虽险险避开了那锁喉一爪,但还是被抓掉了胸前一大片羽
毛,鲜血直流。
那南岛神鹰状若疯狂,利爪如风,刹那间已将那些树枝抓得粉碎,紧接着身形
一转,极快变化方位,又向阿燕扑来。阿燕肝胆俱裂,避之已不及,只得死命叼住一根
软枝,借其弹力,飞速转了半圈,这才险险逃开。
那神鹰接连抓空,心头更怒,大吼一声,软枝立断,身形又已电般扑上。阿燕
这时已无可避开,正要闭目待死,忽被凌空一物砸得身形直落,耳边吱吱连连。原来竟
是树上一只叶猴被神鹰吓呆了,当空坠下,正砸在阿燕身上。
阿燕绝处逢生,急忙专挑灌木丛、荆棘丛中死命飞去,完全顾不得头上身上的
撕扯剧痛。那南岛神鹰眼睛血红,愤怒已极,但终还是身形过大,给阿燕逃了开去。阿
燕远远听他怒吼连连,愤怒已极,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更是没命狂奔,连头都不敢
回。
直到自己已完全没了力气,他才终于勉强停住身形,回头张望,心下兀自惊疑
不定:“难道我看错了?可那明明就是孔雀大王,乃是一只公孔雀呀!他羽毛如此绚烂
多彩,除了月儿,哪有母孔雀能有如此美丽?再说了,我只不过看见问问而已,怎么忽
然如此暴怒?”
反复思量,依然不得其解,心下反而泛起更大的惊疑:“难道他本来就想杀我
灭口?”
此念一起,更是心惊。想起南岛神鹰那恨毒的眼神,更是连回去再看一看确认
的想法都没了,心头无限悲凉:“不要说他也未必知道月儿生死下落,就算知道,他对
我已如此怨毒,又怎么肯帮我?”再看自己身上伤痕累累,几无完肤,想起月儿或许从
此将再也无从寻找,心头更是绝望:“难道我真的永远失去了月儿?”
他久久呆望着苍茫林涛,直至斜阳将落,金辉漫天,才终于定了定神,重又飞
高,想要搜寻坠月泉之下落。那坠月泉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但无影无踪,就连那总
是隐藏着它的迷雾,也完全不见踪影。
阿燕正在绝望,却忽见袅袅白烟远远升起,正是那共浴时的汤池。水雾腾起,
旋转着,缭绕着,经久不散,就象是要将自己脑海中的一切强行抹去。阿燕木然地望着
,忽然大叫一声,就要挥翅赶走水雾,可却忽觉那汤池水雾不但不似当初那样温暖,而
且还变得幽寒彻骨,几乎就要将自己冻僵。
阿燕呆了一呆,忽然更加发疯般地驱赶那水雾。那水雾萦绕着,逃离着,无论
他怎么驱赶,都依然顽强地不肯消散,顽固提醒着他心头最大的痛苦。
阿燕发疯般地追赶着,全没料到周围之雾已越来越冷,更越来越浓。忽然,一
股绝大吸力袭来,幽冥般的奇寒顿时完全浸透了他的每一丝灵魂,立刻便令他失去了知
觉。
也不知过了过久,阿燕忽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空洞得可怕、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着力,便如自己本身也已化成了一丝白雾,正在无助地漂着浮着。他
想要仰望天空,却分不清楚哪里是上,哪里是下,哪里是前,哪里是后。甚至连思维也
似完全停止了,只觉世界一片馄饨初始,分不清自己是生还是死,也不想分清。
渐渐地,阿燕眼前现出丝丝水一般的月光,一轮圆月朦朦胧胧地现在自己眼前
,就象是一面巨大的心灵之镜,将他从肌肤到灵魂,全都照得无所遁形。一个飘渺之极
、更美丽之极的身影,从绝无仅有的黑暗中,慢慢飘向那圆月。
阿燕呆呆望着,忽似意识到了什么,奋尽全身力气喊道:“月儿!月儿!是你
么?你还活着么?你为什么要去月亮里面?”
那身影缓缓回过头来,阿燕顿时完全呆了:“凤儿……风儿姐姐?是你?”
那身影浑身上下笼罩着说不出的朦胧,凤羽蝶影,交织绝伦,竟然分不清是月
儿,还是那个自己曾以为久已忘却、永远都只居于心灵深处的凤儿姐姐。
阿燕完全呆了,想要狠狠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可却怎么也抬不动自己身体的任
何一丝一毫,便如已完全没有了躯体,只剩下虚妄无力的灵魂。
那身影凝望着他,他也凝望着那身影,彼此越来越真切,也越来越飘渺。
良久,阿燕终于喃喃道:“凤儿姐姐,为什么又会看见你?我死了么?”
凤儿轻轻道:“是的,你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你怎么能看见我?”
阿燕心头大恸,道:“可是,你为什么也死了?你为什么没有活下来?”
凤儿慢慢垂下头,道:“我……以为你死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可是现在,
我还是对了。”
阿燕道:“姐姐……”
凤儿忽然珠泪盈盈,道:“我害了你,你还叫我姐姐?”
阿燕道:“我只是喊你的名字罢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凤儿道:“谢谢你,在我魂灭之前,了却我这心愿。”说着不待他回答,身形
又朦胧起来,羽衣蝶裳,漫天飞舞,依然在慢慢飘向那圆月。
阿燕急道:“姐姐,你怎么了?”凤儿凄然道:“我就要永远地走了,你能记
住我么?”
阿燕见她云裳仙袂无力飘舞着,仿佛就要被吸入圆月中,心头发疯般难受,用
尽全身力气喊道:“不,不!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
凤儿凝望着那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无尽圆月,幽幽道:“太迟了,太迟了…
…你能拉住我么?”
阿燕心头大痛,全部神魂都变成了无数意念之手,疯狂地扑向那圆月,要不顾
一切将凤儿拉回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依然无可阻止那宿命般的离去。
忽然,阿燕被一股彻骨奇寒冻得全身一个激灵,耳边一个千思万想的声音想起
:“阿燕,醒醒!我是月儿啊!”阿燕顿时如中巨锤,急忙睁眼一看,自己竟不知何时
已在奇寒的潭水中,身边一个仪态万千、光彩夺目的身影,正是自己刻骨思念的月儿。
月儿见他只知呆呆望着自己,微现羞意,急忙转过头去,将他慢慢拉起,游向
岸边。阿燕一动不动,只痴痴地望向月儿,便如刚从幽冥中回到了尘世,一切的一切都
还无可相信。
月儿羞涩已极,低头不语,许久才轻轻道:“你……别再看了,好不好?”
阿燕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拥住月儿,眼泪滚滚:“月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
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不,不,我以为我死了……”
月儿见他语无伦次,急道:“你瞎说什么?我们现在不都好好的么?你看看外
面呀。”
阿燕转头一看,果见自己居然还是在那共浴汤池边,只是那先前微烫的泉水,
现在居然变得冰冷彻骨,直如要寒冷到骨髓中去一般。再看月儿,却见她不但比以前多
了一对凤羽金翎,更显娇美绝伦,而且浑身上下那原本流光飞舞、炫目万转的彩羽,竟
也都变成了比冰雪还要晶莹剔透的白色。更神奇的是,月儿身上那些眼睛状的美丽斑纹
,如今也一个个竟全都如活了一般,无不在透视着人的心灵,令人无可抵挡。恍眼望去
,月儿便如幽冥宫殿中的冰雪精灵,忽然跃入尘世,身上任何一丝些微颤动,都泛起直
沁灵台的涟漪,让人神魂无制。
月儿见他目光灼灼,脸儿更红,垂头道:“我现在一丝生气和颜色都没有了,
是不是又变丑了?”
阿燕急道:“不,不!你比以前更美丽一千倍,一万倍!我只是看呆了啊……
你要是不相信,就杀了我吧!”月儿羞道:“你胡说些什么?”
阿燕死死闭上眼睛,许久才张开,又狠狠咬了咬舌头,这才确认自己已完全清
醒过来,喜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好美呀!”
月儿幽幽道:“当时,我觉得实在太对不起你,实在无可原谅自己,就去投入
了坠月泉。我觉得我立刻就被吸入了泉心,冻成了冰雪,连灵魂都被没有知觉了。许久
许久之后,我却又朦胧中仿佛被一个声音唤醒,说你来找我了,要我好好待你。我醒过
来,发现自己是在这里,而且全身上下都变成了诡异的白色,连同这里的温泉,也变成
冰泉了。”
阿燕忍不住又看了看月儿,立刻又被那些神奇的眼睛看得目眩神摇,只得暂时
转开逃避,轻轻道:“你太傻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月儿幽幽道:“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因为我早就问过你,你说你没有怪过你
的凤儿姐姐。”
阿燕一呆,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月儿已低下头,轻轻道:“你在昏迷的时
候,是不是还在喊着她?”
阿燕一呆,不由自主地望向她那一对凤羽金翎,忽然急道:“那是因为你这对
金翎……”
月儿轻轻掩住他的嘴,道:“我不要听。我只想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阿燕顿时长吁一口气,忽然狠狠抱住她,使劲亲了一下,又赶紧逃开,笑道:
“月儿,你真是我的好月儿!”
月儿大羞,想要打他,但又追不上,急得几乎都要哭了出来。阿燕急忙跑回身
边,还没来得及请罪,已被月儿重又按入寒泉,狠狠淹得死去活来。阿燕不敢反抗,只
是死死抱住月儿,就是不放,叫道:“月儿,轻点,轻点啊!你现在力气好大……”。
良久,他们才停止了打闹,慢慢平静下来。阿燕感叹道:“想不到我一路为了
你,千寻万觅,几度生死,谁知你竟然还在这里。早知如此,我就把这潭水喝光,怎么
也要把我的月儿先抓出来。”
月儿知他为了自己吃了无数苦,心下感动,闭上眼睛,忍住羞意,慢慢依偎他
怀,轻轻道:“我妈妈说,这温泉水有疗伤效果的,可惜被我给变成了寒泉。”
阿燕笑道:“温泉疗伤,哪及月儿疗心?”说着死死抱住她,生怕她逃开。月
儿知他想得苦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任由他享受一下温柔滋味。但许久之后,却还不
见他有半点放开的意思,心下由羞转恨,又由恨转羞,恨不得他干脆还是死了干净。
阿燕知她所想,却故意不放,良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勉强松开,道:“不是我
不放你,是我的伤还没好啊。”说着便装模作样想要把伤抖出来,不料却又立刻停住了
手,奇道:“我的伤……真的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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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神鹰也搞基,与时俱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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