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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hot (清泉石上), 信区: Poetry
标 题: 【非处男公证】4情爱里的游戏规则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Jun 28 14:02:26 2011, 美东)
“情爱的有趣之处,不是你想涂抹出一幅彩绘。你的确是想涂抹出一副彩绘的,却不小
心打翻了彩绘用的颜料盒。于是一切都失去了控制,于是你突然发现,这混乱中竟有种
缤纷的美。”
这是我舍友的话。这舍友不是大王,大王说不出这么漂亮的话。这舍友是木头,他曾和
我在美国同住过三年。
我与木头大学就认识了。那时我们都属于一个叫哲学社的精英社团。这个社团隐秘而小
众,聚集了十几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
哲学社里没有女生。几乎一半是同性恋,另一半则是‘处女膜收集者’。还有一个另类
中的另类,那就是我——‘性与爱的绝缘体’。就是为了将这‘绝缘体’转变为‘收集
者’,木头才说了上面一番话。
社团的财政支持来自于常鸣。这位富二代喜欢收集奇谈怪论和特立独行的人。木头是这
个社团的‘灵魂’,他毕业后没多久,社团就散掉了。
很凑巧,我在美国申请上的研究生院,与木头正好是同一所。开学的时候,就是木头帮
我接的机。
“嘿,绝缘体,两年没见,触电了没有?”木头一边帮着我将大大小小的行李往后备箱
里拎,一边开着玩笑问。他依旧是一副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模样。
“老样子。”我答道,他踢过来的球不容易接。我转过话问他在美国是否有新的桃色收
获。
“别提啦。”木头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这年头,哪还能找着一块可以移动的处女膜
?只剩保鲜膜了。”
“那你的绝技真要成屠龙术了。”我接话。然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坐在副驾驶的位
置上。
这是一辆八成新的infiniti G35。木头一直是个飙车党。国内的时候,他还没什么钱,
就借常鸣的来过瘾。
等车发动,跑起来后,我问木头美国的生活怎么样。
“忒没劲。找不着说话的人。”木头一边加速,一边说。眼看着就超了两辆。
“知道不?”他快速瞥了一眼后视镜,打方向盘,又超了一辆,说,“这边孬种多。飙
车都找不着伴。只好自己玩。大半夜的,哥们常一个人飞驰在美洲大平原上,那什么感
觉?那就是他妈的孤独和自由呀。”
“这不正是你喜欢的感觉么?”我说。
他笑了,将车速降了一些。
后来,不知怎么地,我们聊到了这边的中国学生会上。起因好像是木头提到有两个地方
是非最多,一处是华人教会,一处是中国学生会。我当时还有些惊讶,隔了个太平洋,
中国人还是那套玩法。
“学生会主席,魏羧南,网上相册叫人破解了。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照片。男男女女,
左拥右抱,睡在一张床上。现在这些照片转载的到处都是了。”木头说着,脸上带着得
意的笑。
“是你破解的吧?”我问。
他又得意地笑了:“谁叫他们这么猥琐?我看不下去啊。”
“怎么猥琐了?”我有些好奇。
“小气。干什么都收费。连春节晚会和中秋晚会都要凭票入场,一张五元。迎送新生,
也收费。把新生推到条件一般的公寓赚介绍费。他们还卖一些没用的优惠卡给新生。你
知道吗,他们可以从大使馆拿钱的。”
“你就是满足自己的破坏欲吧?人家组织活动不容易的。”我说。
“容易不容易,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们常一起吃吃喝喝的,挺滋润。”
“你是不是也参加了教会和学生会?”我问。
“当然,有是非的地方怎么能缺了我?”木头答道。
天黑的时候,我们到了住的地方。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一个半小时。等我放好行
李,木头带我去中国餐馆吃了晚饭。
由于木头的帮助,我很快适应了留学生活。作为他的舍友,我见证了他生活中女人们的
来来往往。在他没有女人的间隙,我们就去喝酒或者飙车。
通宵畅饮,高谈阔论,这气氛有点像回到了大学时光,虽然一切早已改变。
兴致高的时候,我们半夜出去飙车。飙到哪儿算哪儿。随便停在某个陌生的地方,取出
吉他,一边乱弹,一边乱唱。直到嗓子都哑了,直到无边的夜色里,我们泪留满面,然
后转身回家。
曾有那么一群人,对尘世不感兴趣,一起做着些莫名其妙的事。如今却只剩下两个孤独
的灵魂,在异国穷乡里唱和。
“只有这孤独中的空旷,才可以容纳我们的悲伤和疯狂。”木头如是说。
“既然世界需要的只是一副面具,那我就给它一副面具。”木头如是说。
木头,我,还有两三个女孩,常一起聚餐。但我与这些女孩几乎没有互动,因为我与她
们实在无话可聊。姑娘们与我们相处倒也觉得安全。因为一看就知道我是无害动物。而
木头则披着理工男的伪装,看起来老实,可靠。
当然,木头的女友们,都不愿承认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尽管好多次,我半夜被她们或
高或底的叫床声吵醒。她们依旧会刻意提醒我,不要将看见的或者听见的说出去,因为
与木头只是‘普通朋友’。
“晚上喝几杯吧,小莫。”有时候,木头会忽然这样提议。一定是他又刚领了张‘好人
卡’,以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北美理工男的身份。
于是我们就会‘喝几杯’。我们自斟自饮,很少碰杯。大部分时间里,只是木头一个人
在自言自语:
“女人是一种精明的动物。她们需要开车接送,需要无微不至。需要一个老实男人,以
备胎的姿势时刻准备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对于一个老实男人,能够让他热心帮她忙这忙那,这是她给他的一种荣耀。”
“女人喜欢被人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每一个都暧昧着。艺术的精髓就在于重叠
和模糊。”
“是的,既然都已经上床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真是一个精致的游戏。”我偶尔会应和一句。
“对,正是我需要的。不招自来,不送即走。”木头点头。
看着窗外的远处,木头说,“以前我喜欢扮演才子,只对处女下手。你知道的,我有我
的理由,反正她们的第一次总会被人拿走的,通常是以丑陋,疼痛和无知的方式。也许
,我可以给她们一个别开生面的第一次,也未可说。是的,我有我的理由,但即便如此
,我依然会自责,虽然我对道德从来都不屑一顾。不过,这自责也加深了我的快乐。”
“那为什么现在要扮一个土得掉渣的老好人呢?”我问,“只是为了心安理得?”
“不知道。”木头答道,“也许是因为扮老好人更省力气。我老了,不想再花力气在女
人面前表现自己。”
跟喝酒相比,兜风要更有意思一些。我们把音响调到最大,随便把车开到什么道上去,
漫无目的地在黑夜里冲刺。广袤的美洲平原如此阴沉而压抑,我们的车就像一只小到不
能再小的萤火虫。在那巨大的寂静里,也只有这虫子一样飞奔的空间里,还维持着地狱
般的吵闹。
这就是我们的双重生活。平凡而无聊。
木头的女友中,大部分我印象不深,除了一个叫王娜的。这女生是我老乡,又是我大学
校友,曾跟我说过几句话。
王娜是个奇怪的人。如果在校园里与她碰见了,就算你跟她打招呼,她也不会理你,只
顾昂着头,视而不见的走过去。木头说那是因为她以为全世界男人都想占她的便宜。另
一些场合,比如聚会,她又变了个人。无所忌惮地与男生们大声调笑。常常是一群男生
围着她,跟她开一些下流玩笑,而她却从来不恼。
我甚至怀疑她在人际交往方面是否有些障碍,她不知道如何与人保持得体的距离,要么
拉地太远,要么扯地太近。
有一天,我与王娜在校园里遇见了,那时她刚刚给木头发了‘好人卡’。出乎意料,她
竟主动跑来与我搭话。
她问木头最近怎么样。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说木头因为失恋而悲痛欲绝?那不是事
实。说木头不过是又结束了一场情爱游戏,一切正常?那也不合适。我只好含糊地说:
“木头,最近,不算太好。”
她竟突然激动起来。仿佛我是她的贴心人,声泪俱下地对我说,她对不起木头,她从一
开始就只是利用他。她爱的其实是他身边那个沉默而又帅气的人,那个和她有相同口音
的人。她利用木头只是想接近那个男人。
我听的一头雾水。
但我又有些心动,我的老乡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我动了恻隐之心,说:“其实,你占不了木头便宜的,谁也占不了。他不是你看起来那
么老实。”
她诧异地盯着我,枉然大悟状:“是么?他并不乏味?”接着她又喃喃自语,“怪不得
他看起来总有点不真诚呢。我知他不是一般人。他真的不是一般人。他有什么痛苦的经
历吧?让他不能放开自己,让他不敢享受爱情的甜蜜。”
我落荒而逃。跟这样的女生说话太费力了,我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
这天晚上,王娜来到了我们家。半夜,我又被她高亢的叫床声吵醒了。他们足足折腾了
四个小时,让我的身心也跟着筋疲力尽。
早上起来后,王娜已经走了。木头正端着一杯咖啡,靠在门边。他有些严肃地看着我,
问道:“小莫,你在女人面前说我坏话?”
我尴尬地站在那,不知如何应答。
他走过来,捶了我肩膀一下,哈哈笑道:“你呀,还是太天真。”
一个星期后,他们又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