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日记] 八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只雪豹居然就藏在我们背后的山洞深处,就连巴鲁也没有嗅到它的
味道。我知道山洞内部很深,也许它是隐藏在某个岩石的上面。看来也是这场突然来临
的风雪把它带到了这里。
但是我不及多想,一个翻滚去拿放在地上的枪,却见一只大猫的身影从我的头上跃过,
直奔洞外而去。洞口的两匹马受了惊吓,也跑了出去。我知道雪豹的目标依然是藏羚羊
,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什么也无法做。只能抓起枪,去查看碧连天有没有受伤。还好,
她只是受了惊吓。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一声枪响。这枪声来的突然,我和碧连天面面相觑,都不知
道是怎么回事情。过了一会,并不见有什么动静。我正在惊疑不定,突然洞口又传来一
阵低吼,那只雪豹居然又跑了进来。
我心想今天真是邪门了,藏羚羊和雪豹这两种平时看都看不见的动物,居然都对这个洞
穴情有独钟。碧连天吓的大叫一声,躲到了我的身后;我虽然手里有枪,却实在不想伤
害雪豹,当下一手持枪,一手从火堆里拿出一只燃烧的木头,挥舞着。巴鲁也开始狂吠
,只是我还没给它下明确攻击的命令,它还是待在我身边。
我们所处的位置,就在洞口进去不到10米的地方,这个地方相对狭小,我的火把加上巴
鲁,正好把这里封死。按理说,雪豹早就应该被吓跑了;但是今天这只雪豹不知道为何
,好像拼命地想绕过我们进入洞穴的后面。我哪里能让它得逞,只希望能早点把它吓出
去。
那只雪豹却丝毫不肯退让,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龇牙咧嘴,低声咆哮。这是一只成年
的母雪豹,皮毛绚丽发亮,尾巴粗大强壮,真是一只美丽的生物,显然,它正处在壮年
。这年头发现如此好的雪豹,实在是难得。
我们和雪豹僵持了足足有十分钟,它还是没有退却的意思。我正在飞速地想着办法,突
然又是一声枪响,那只雪豹居然应声倒地。鲜血迅速从它的身下流出。
我的心一阵抽搐,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的厉害。正要上去看个究竟,突然洞口黑
影一晃,有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个人看起来是汉人的装束,手里都拿着枪。走在前面
的一个用脚踢了踢雪豹,见它已经死的透了,笑道:"哥几个,今天算咱们走运,哈哈。
"
走在后面的那个人却警惕地看着我们,手里的枪也有意无意地抬着,说道:"看来这大雪
天出来的不只只是我们。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作什么?"
我知道遇到了偷猎者,正想着怎么回话,突然后面又进来两个人。碧连天忍不住低声惊
呼一声,我一看之下,心中又是一阵绞痛。这后面的两个人抬着的,竟然是那只先跑出
去的藏羚羊。
这两个人进来,将藏羚羊扔在地上,又将一些背包行囊扔在地上。其中一个抬头看见我
们,说道:"大哥,怎么还有外人?"最先进来的那个人看起来是领头的,只听他冷冷地
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心中虽然怒火万丈,但知道此时必须谨慎,当下勉强笑了笑
,给他们施了藏人的礼节,说道:"我是导游,带着我的客人在这里躲避风雪。感谢你们
救了我们。"说着我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雪豹尸体。
那几个人将信将疑,一个人低声说道:"大哥,干脆把他们作了算了。"那个大哥说道:
"老三,你少安毋躁。这么大的风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老三就不再说话了。
那大哥却问我道:"我们也是来旅游的,也是来躲避风雪,碰巧就遇到了这几只畜生。救
人的事情,只是举手之劳。"说着只勾勾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其实在试探我,当即探身看
了看地上的雪豹和臧羚羊,说道:"那要恭喜你们,这两只东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看
各位不是本地的,我可以帮你们找买主,不收钱的,算是报答你们。"
那四个人见我这么说,明显放松起来。那大哥笑道:"就不劳这位兄弟了。你让我们在这
里烤烤火就行了。""当然,当然,"我连声说道:"各位快来坐。"说着把他们让到火边,
同时给碧连天使了个眼色。她微微点头,心领神会,也和他们寒暄起来。
这时地上的藏羚羊却突然卧了起来,跪爬了几步,倒在碧连天身边。它用尽最后一丝力
气,低头去衔我刚才挂在它脖子上的蓝松纹石,似乎要拿给碧连天一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个老三抬起枪来就要打,却被那老大喝道:"用刀。打成马蜂窝这
皮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