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sd] 【十强赛】猴豫记 by 干巴巴 （ 一，二）#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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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猴豫记
一
三不猿
这个周末是美国的独立日，从周四一直放假到下周一。突然多出这一大把时间，我实在
不知道该怎样去用，就只好跑到附近的芝加哥去看免费美术博物馆。那里面收藏了不少
东亚的作品。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幅日本画，叫《三不猿》。上面有三只猴子，呈半蹲姿
势，第一只用手捂着耳朵，第二只用手捂住嘴巴，第三只用手蒙着眼睛。光看图我没法
懂这画的意思，仔细读了说明，才知道，原来这三只猴子分别代表了“不看”，“不说
”还有“不听”。论其出处，竟可追溯到孔夫子那句：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对于孔老夫子的教诲，我没有太大兴趣。我和许多人一样，凡心盛炽。我想看、想说、
想听还来不及呢。让我感兴趣的倒是画上那三只神态各异的猴子。以我这种对美术门外
汉的眼光来看，那画实在不错，至少把猴子的体态和动作表现的活灵活现。我想，这位
东洋画者一定是对猴子仔细观察过了——说不定还朝夕相处过呢。
一幅画有吸引力的地方，在不同的人眼中往往会千差万别。有人会被画中人物蕴藏在一
个表情中的灵魂所吸引，有人会被大自然在不经意的一瞬流露出的悲怆所震撼，有的人
干脆是被那幅出自某位素昧平生的画者唤起了内心深处的回忆。
这个周末的下午，我站在芝加哥市中心的某个美术博物馆里，被一幅来自日本的画深深
吸引住。究其原因，大概只是我也曾和猴子们朝夕相处过吧。那么，不如咱们就聊聊我
以前见过的那些猴子吧。
二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在度过荒唐无比的本科四年，我进了实验室。在那年我们开发出了个试剂。依据当时的
理论，这个试剂可以用作事后避孕药（类似于Plan B或毓婷之类的玩意儿）。听起来意
义很重大，所以我们老大当时很激动，就申请了课题，决定不惜血本要拿这试剂做个
pre-clinical trial。
所谓的clinical trial，翻译成中文就是临床实验，大概是指拿病人来测试新药什么的
。所谓的pre-clinical trial——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中文翻译这词儿——就是用动
物来代替人去测药。换句话说，要坑先坑动物，要benefit就benefit人类。很显然，某
种动物跟人类的亲缘性越高，就越倒霉，因为它越有可能被人抓来用作pre-clinical
trial。按照这种逻辑，我们当时就该用大猩猩或类人猿这样的human primates去做。
但我们没有。我们有我们的现实。我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实验室。我们做的东西，就
跟小成本独立制作的电影一样，除了剧情蹩脚、演员拙劣，就是制作上的短斤少两。没
办法，在设计实验的时候，我们永远要把课题经费、实验成本、研究周期甚或PhD学生
有没有对象之类的因素放在神圣的科学之上去考虑。所以，我们当时选中了河南省的一
群猴子。
从种属角度来讲，这群猴子的学名叫猕猴，又称恒河猴（我实在不能理解河南产的猴子
和印度的恒河有什么关系），英文名则是rhesus monkey。假若这世界上真有一本叫做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指南》的小册子，你可能会在里面看到这群整天活蹦乱跳的猴子居
然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我的印象中，凡是某种动物被冠以“国家X级保护动物”
之称号，那就立马神圣庄严了许多，尤其是再被印到各种各样彩色的小册子上。
总之吧，那年夏末我跑去了河南省的一个小村子，一半因为这个pre-clinical trial，
一半因为我当时厌倦透了大学生活。在村里我跟几十只猴子朝夕相处大半年，想东北想
的发疯。猴子们倒是挺可爱，不过我却从来没觉得它们身上哪里长得像国家二级保护动
物。
一
三不猿
这个周末是美国的独立日，从周四一直放假到下周一。突然多出这一大把时间，我实在
不知道该怎样去用，就只好跑到附近的芝加哥去看免费美术博物馆。那里面收藏了不少
东亚的作品。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幅日本画，叫《三不猿》。上面有三只猴子，呈半蹲姿
势，第一只用手捂着耳朵，第二只用手捂住嘴巴，第三只用手蒙着眼睛。光看图我没法
懂这画的意思，仔细读了说明，才知道，原来这三只猴子分别代表了“不看”，“不说
”还有“不听”。论其出处，竟可追溯到孔夫子那句：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对于孔老夫子的教诲，我没有太大兴趣。我和许多人一样，凡心盛炽。我想看、想说、
想听还来不及呢。让我感兴趣的倒是画上那三只神态各异的猴子。以我这种对美术门外
汉的眼光来看，那画实在不错，至少把猴子的体态和动作表现的活灵活现。我想，这位
东洋画者一定是对猴子仔细观察过了——说不定还朝夕相处过呢。
一幅画有吸引力的地方，在不同的人眼中往往会千差万别。有人会被画中人物蕴藏在一
个表情中的灵魂所吸引，有人会被大自然在不经意的一瞬流露出的悲怆所震撼，有的人
干脆是被那幅出自某位素昧平生的画者唤起了内心深处的回忆。
这个周末的下午，我站在芝加哥市中心的某个美术博物馆里，被一幅来自日本的画深深
吸引住。究其原因，大概只是我也曾和猴子们朝夕相处过吧。那么，不如咱们就聊聊我
以前见过的那些猴子吧。
二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在度过荒唐无比的本科四年，我进了实验室。在那年我们开发出了个试剂。依据当时的
理论，这个试剂可以用作事后避孕药（类似于Plan B或毓婷之类的玩意儿）。听起来意
义很重大，所以我们老大当时很激动，就申请了课题，决定不惜血本要拿这试剂做个
pre-clinical trial。
所谓的clinical trial，翻译成中文就是临床实验，大概是指拿病人来测试新药什么的
。所谓的pre-clinical trial——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中文翻译这词儿——就是用动
物来代替人去测药。换句话说，要坑先坑动物，要benefit就benefit人类。很显然，某
种动物跟人类的亲缘性越高，就越倒霉，因为它越有可能被人抓来用作pre-clinical
trial。按照这种逻辑，我们当时就该用大猩猩或类人猿这样的human primates去做。
但我们没有。我们有我们的现实。我们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实验室。我们做的东西，就
跟小成本独立制作的电影一样，除了剧情蹩脚、演员拙劣，就是制作上的短斤少两。没
办法，在设计实验的时候，我们永远要把课题经费、实验成本、研究周期甚或PhD学生
有没有对象之类的因素放在神圣的科学之上去考虑。所以，我们当时选中了河南省的一
群猴子。
从种属角度来讲，这群猴子的学名叫猕猴，又称恒河猴（我实在不能理解河南产的猴子
和印度的恒河有什么关系），英文名则是rhesus monkey。假若这世界上真有一本叫做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指南》的小册子，你可能会在里面看到这群整天活蹦乱跳的猴子居
然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在我的印象中，凡是某种动物被冠以“国家X级保护动物”
之称号，那就立马神圣庄严了许多，尤其是再被印到各种各样彩色的小册子上。
总之吧，那年夏末我跑去了河南省的一个小村子，一半因为这个pre-clinical trial，
一半因为我当时厌倦透了大学生活。在村里我跟几十只猴子朝夕相处大半年，想东北想
的发疯。猴子们倒是挺可爱，不过我却从来没觉得它们身上哪里长得像国家二级保护动
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