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 （1）# LeisureTime - 读书听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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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向韦小宝学习，伪自传，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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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写故乡的野菜时说“我的故鄉不止一個，凡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故鄉對於我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分，只因釣於斯游於斯的關係，朝夕會面，遂成相識，正如鄉村裡
的鄰舍一樣，雖然不是親屬，別後有時也要想念到他。”我想起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以及那些故人往事，常常有类似的感觉，就是描述不出来。偶尔读到这句话，电光火石
之间，特别有天涯逢知己的感觉，所以赶紧记下来。
作为一枚吃货，很自然的，我的故乡们给我留下最鲜明的记忆是买菜。
几年前结束海归回到美国，从机场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买菜。夜里，美国的grocery
store的灯光明亮温暖，以前看惯了不觉得，乍然重见，心情像西方新娘子的嫁妆，一
点新一点旧，五味杂陈。商店里没有几个人购物，刚刚告别国内的喧哗，觉得这里真是
安静极了，好像掉根针都能听得见。蔬菜水果洗刷干净静悄悄地排列整齐等我带他们回
家，让人心情愉快，那是秩序井然的异国才有的安全感。
在美国恋爱的时候，逛菜场也算是约会的一部分。留学生活比较枯燥，我们都不是多才
多艺的人，约会的内容不过是看电影吃饭买东西，后来索性把前两样省了，一头扎进油
盐柴米里，老老实实地买菜做饭过日子。年轻人刚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艰
苦，都会过得兴致盎然，无他，光是那股新鲜劲就够让人喜悦的了。比如买菜，从前都
没有操持过家务，买菜是家长的事。现在两个人当家做主起来，手拉着手在颜色明亮鲜
艳的食品海洋中逡巡，讨论着怎么把它们组合烹调成美味，觉得甜美又充满希望。像小
鬼当家，突然有了那么多自由，可以全权决定晚餐西红柿和鸡蛋要不要在一起，仿佛一
夜长大，有成年人的权力而没有成年人的责任 – 两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种感觉简
直妙不可言。
美国超市的整齐是好处，也是局限。在美国居住了十多年，从西到东再从东到西，跨越
美国大陆的长途旅行都有过两三趟，那几家大超市除了名字略有差别，卖的东西都大同
小异，难免觉得乏味，没有富有当地色彩的美食，旅行的趣味也大打折扣。还好，我们
这一代中国人差不多算是商品社会下的蛋了，因此不像北岛之类的诗人，当标准化的整
齐划一取代参差不齐的浪漫时，我并没有感到多深刻的遗憾，不过我如假包换的中国味
蕾却不允许我不思进取地停留在美国超市。
我到美国的第一站是个沙漠里的大学城，从地理位置到社会环境都让初次出国的人感到
像充军，好在城里有一家中国超市，连名字都没有，或许有，不过没有人记得，大家都
叫它十七街，因为它的位置就在十七街。十七街甚至没有像样的门面，与其说是超市，
不如说是仓库，门口似乎永远有几个老墨在那里忙忙碌碌路地装货卸货，看起来更像仓
库了。可是当我走进十七街的时候，琳琅满目的方便面，扑面而来的酱油味，以及深藏
不露的中国才有的南北干货，只有中国的烟火红尘里才有的味道，不论我什么时候去，
都能让我感到宾至如归。
然后在这个沙漠小城里面恋爱，结婚，生活似乎在无休止的奔波中短暂地安定下来，周
末去十七街成了固定的节目，而这个节目总能让我特别欢欣踊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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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写故乡的野菜时说“我的故鄉不止一個，凡我住過的地方都是故鄉。故鄉對於我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分，只因釣於斯游於斯的關係，朝夕會面，遂成相識，正如鄉村裡
的鄰舍一樣，雖然不是親屬，別後有時也要想念到他。”我想起我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以及那些故人往事，常常有类似的感觉，就是描述不出来。偶尔读到这句话，电光火石
之间，特别有天涯逢知己的感觉，所以赶紧记下来。
作为一枚吃货，很自然的，我的故乡们给我留下最鲜明的记忆是买菜。
几年前结束海归回到美国，从机场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买菜。夜里，美国的grocery
store的灯光明亮温暖，以前看惯了不觉得，乍然重见，心情像西方新娘子的嫁妆，一
点新一点旧，五味杂陈。商店里没有几个人购物，刚刚告别国内的喧哗，觉得这里真是
安静极了，好像掉根针都能听得见。蔬菜水果洗刷干净静悄悄地排列整齐等我带他们回
家，让人心情愉快，那是秩序井然的异国才有的安全感。
在美国恋爱的时候，逛菜场也算是约会的一部分。留学生活比较枯燥，我们都不是多才
多艺的人，约会的内容不过是看电影吃饭买东西，后来索性把前两样省了，一头扎进油
盐柴米里，老老实实地买菜做饭过日子。年轻人刚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艰
苦，都会过得兴致盎然，无他，光是那股新鲜劲就够让人喜悦的了。比如买菜，从前都
没有操持过家务，买菜是家长的事。现在两个人当家做主起来，手拉着手在颜色明亮鲜
艳的食品海洋中逡巡，讨论着怎么把它们组合烹调成美味，觉得甜美又充满希望。像小
鬼当家，突然有了那么多自由，可以全权决定晚餐西红柿和鸡蛋要不要在一起，仿佛一
夜长大，有成年人的权力而没有成年人的责任 – 两人吃饱，全家不饿-- 那种感觉简
直妙不可言。
美国超市的整齐是好处，也是局限。在美国居住了十多年，从西到东再从东到西，跨越
美国大陆的长途旅行都有过两三趟，那几家大超市除了名字略有差别，卖的东西都大同
小异，难免觉得乏味，没有富有当地色彩的美食，旅行的趣味也大打折扣。还好，我们
这一代中国人差不多算是商品社会下的蛋了，因此不像北岛之类的诗人，当标准化的整
齐划一取代参差不齐的浪漫时，我并没有感到多深刻的遗憾，不过我如假包换的中国味
蕾却不允许我不思进取地停留在美国超市。
我到美国的第一站是个沙漠里的大学城，从地理位置到社会环境都让初次出国的人感到
像充军，好在城里有一家中国超市，连名字都没有，或许有，不过没有人记得，大家都
叫它十七街，因为它的位置就在十七街。十七街甚至没有像样的门面，与其说是超市，
不如说是仓库，门口似乎永远有几个老墨在那里忙忙碌碌路地装货卸货，看起来更像仓
库了。可是当我走进十七街的时候，琳琅满目的方便面，扑面而来的酱油味，以及深藏
不露的中国才有的南北干货，只有中国的烟火红尘里才有的味道，不论我什么时候去，
都能让我感到宾至如归。
然后在这个沙漠小城里面恋爱，结婚，生活似乎在无休止的奔波中短暂地安定下来，周
末去十七街成了固定的节目，而这个节目总能让我特别欢欣踊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