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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1

我遇到北上车队的时候,正好是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已经不大记得东京的夜雨了。政和
年间的御街还允许商贩摆摊,在油酥一般的雨丝中,两边廊下的灯笼飘飘摇摇。如果一
个人从南熏门进来,就好像看到雨雾中有一条巨大的梯子,一直伸到金明池里面去。
车马无声,在泥泞的道路中行进。金兵们骑着马,手里牵着几条长长的绳子。前面十几
个帝姬或者嫔妃裸着白皙的身子,将绳子勒在肩头,好像纤夫一般拉着马匹行进。时不
时有一个女子一头栽进烂泥中。后面赶上的金兵漫不经心地用枪尖在她身体上挑出一个
血窟窿,好像御沟的荷花,有着幽幽的香味。
我叫杨思温,是原来肃王府的书记,如今正要往南去燕山。东京城破的时候,正是春天
好时节。杨花沿着金水河,从虹桥那边吹过来,纷纷扬扬。水中的桃花红得如同那夜雨
声中的火焰。往南的路断了。我一路向北,踏进了传说中的燕云十八州。
在这个大雨之夜,我蜷缩在一株白杨树下。远处的庙宇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如同七
十二家正店全部拼在一起了。在我面前是一个年青女子的尸身。雨水把她泡得有点发胀
。但是我还能看出来她的纤纤十指才经风霜,茧皮都还没长出来。我闭上眼睛,沉入梦
乡。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远处的车队早已出发。我独自一人踱步到那庙宇中,绕过一些新
死的赤裸尸体,在一面墙上我发现一首新词,墨痕未干:
北行见杏花
裁翦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
,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
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下面题款很简单:赵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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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2
绮丽~~
很爱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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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3
这个是喻世明言里面的一篇,今晚上刚好读到,心有所动,打算敷衍一篇故事。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绮丽~~
: 很爱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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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4
惭愧,看来这个故事我已完全不觉得读过了~~
有一个故事印象极其深刻,不知道是不是三言两拍,你有木有印象?
一个犯人向县官哭诉,县官觉得他是好人,便放他出来。多年后两人偶遇。犯人要报答他,妻子问,一千匹(绢?)够么,
答不够;两千匹够么,还是不够;那就杀了他吧,犯人说好。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是喻世明言里面的一篇,今晚上刚好读到,心有所动,打算敷衍一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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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
5
嗯,让人想起:
春睡起,积雪满燕山。万里长城横缟带,六街灯火已澜珊。人立玉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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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
6
诗人今天很有感觉嘛,呵呵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嗯,让人想起:
: 春睡起,积雪满燕山。万里长城横缟带,六街灯火已澜珊。人立玉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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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
7
就完了?
太散了,我还以为只是个引子呢。。。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是喻世明言里面的一篇,今晚上刚好读到,心有所动,打算敷衍一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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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8
是呢,今天接着写。

【在 l******k 的大作中提到】
: 就完了?
: 太散了,我还以为只是个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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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
9
板凳等文中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是呢,今天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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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10

元宵到了。我留在燕山已经快一年了。
宣和年间的元宵灯火还在记忆之中。我还记得宣德楼前的灯山,两旁的文殊普贤骑着青
狮白象,五指喷着水柱。不时从灯山顶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灯火辉映中,分不清是
天上的星辰,还是地上的彩灯。在宣德楼上,一顶黄帐之中,天家儿女欢声笑语。微风
起处,环佩叮当,恍如神仙中人。
“五郎,外间的灯火都起来了,要出去耍子么?”
说话的是我姨夫张二官人。他比我早些时候流落到燕山,如今在街前开了一家客店。这
一年来,我便是在此寓居。
“看了东京的元宵,如何看得此间元宵?姨夫自稳便先去,思温少刻追陪。”
姨夫叹了口气,自出外去了。
客舍凄冷。外面街上的人声透过纸窗传入耳鼓,恍如当年初到东京的情形。然而语言之
中夹杂着种种胡音,空气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膻腥,又将人拉回到现实之中。这里乃是
金国地界,离着大宋的最北边疆还有千里之遥。
天色一点一点地黑下来。今夜店中无甚客人,便没有开火。捱不过饿,我站起身来,自
去街面上觅些水食。街面上比往日更要热闹几分,灯火辉煌,制作悉如前朝。我如同在
记忆的河底巡游,时不时挣扎着浮到水面透一透气。
沿着门前的大道往南走,就是昊天寺。远远望得殿宇森然,两下的廊庑亭轩悬着各色花
灯。寺后一座古塔,神光环绕,金碧朱紫。塔寺之间张悬着一幕巨大的珠网,在夜色中
发出清脆的鸣声。
我随着人流行到罗汉堂。一个清癯的行者立在佛像之下,不时言道,“诸位看灯檀越,
布施灯油之资,祝延福寿。”
“参头,仙乡何处?”我听得他的语音是东京口音。
“官人,某乃大相国寺河沙院行者。”他合了一个什,指了指板凳,“官人请坐,闲话
则个。”
我坐在板凳上,和行者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一面看着来往游人。虽然胡人众多,但是
触目所见,到处都是东京人。衣冠风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个女子从我面前行过,裙下双鸳似隐似现。忽然听得发簪上的步摇发出叮的一声,我
意有所动,抬起头来,看见一双剪水烟眸。那双眸子凝视着我,近得如同枕畔的春雨,
远得如同烟波江上的画船。
她是谁?我立起身来,想要仔细查看,却只见一寺人潮,香炉中袅袅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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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11
快点写后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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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
12
烛冷春宵短,先生快些写。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二
: 元宵到了。我留在燕山已经快一年了。
: 宣和年间的元宵灯火还在记忆之中。我还记得宣德楼前的灯山,两旁的文殊普贤骑着青
: 狮白象,五指喷着水柱。不时从灯山顶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灯火辉映中,分不清是
: 天上的星辰,还是地上的彩灯。在宣德楼上,一顶黄帐之中,天家儿女欢声笑语。微风
: 起处,环佩叮当,恍如神仙中人。
: “五郎,外间的灯火都起来了,要出去耍子么?”
: 说话的是我姨夫张二官人。他比我早些时候流落到燕山,如今在街前开了一家客店。这
: 一年来,我便是在此寓居。
: “看了东京的元宵,如何看得此间元宵?姨夫自稳便先去,思温少刻追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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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D
13
夜深红袖寒 纤手磨素砚
挑灯复焚香 冰心为君热

【在 b********z 的大作中提到】
: 烛冷春宵短,先生快些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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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
14

。。。
好啊!
词配文,咋一看,还以为这词也是蜂王写的,好似又回到十年前MIT(bbs.mit.edu)读文
,总是莫名惊诧,叹为观止啊!
哎---
误入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二
: 元宵到了。我留在燕山已经快一年了。
: 宣和年间的元宵灯火还在记忆之中。我还记得宣德楼前的灯山,两旁的文殊普贤骑着青
: 狮白象,五指喷着水柱。不时从灯山顶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灯火辉映中,分不清是
: 天上的星辰,还是地上的彩灯。在宣德楼上,一顶黄帐之中,天家儿女欢声笑语。微风
: 起处,环佩叮当,恍如神仙中人。
: “五郎,外间的灯火都起来了,要出去耍子么?”
: 说话的是我姨夫张二官人。他比我早些时候流落到燕山,如今在街前开了一家客店。这
: 一年来,我便是在此寓居。
: “看了东京的元宵,如何看得此间元宵?姨夫自稳便先去,思温少刻追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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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15

头顶云外一阵轻雷。满寺云烟风流散尽。
游人已然稀少,倒显出了几树海棠,冷月红灯之下,枝影横斜。我惊坐而起,问身旁的
行者,“参头,几时了?”
“官人在此凳上沉睡,已有一个时辰。某见官人困倦,未敢搅扰。”
“参头适才可曾见游人中有一妇人?也是东京打扮,姿容出色。某似与她有旧,欲待寻
她,却又不知何处去了。”
那行者默然摇头。我恹恹地站起来,往布施箱里扔进数枚铜钱,道了一个扰便出门而去
。却见那身旁壁上,不知何人新题浪淘沙一首,墨痕淋漓:
尽日倚危栏,触目凄然。乘高望处是居延。忍听楼头吹画角,雷满长川。
荏苒又经年,暗想南园。与民同乐午门前。僧院犹存宣政字,不见鳌山。
我换过那行者来,“参头,此词却又是何人所作?”
行者眯缝着眼睛,低低地读了一遍,摇着头说,“某实不知。此壁荒僻,向无人经过。
某适才路过,壁上还是干干净净。却不知何人在此题咏?”
出得寺来,大街上依然是人稠物攘。身后的昊天寺灯火渐暗,仿佛是记忆的一处缺口。
我默然把那首浪淘沙诵读一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我定了定神,一路行去,觅了家酒
店买醉一场。饮得酒酣之时,呼来笔墨,在那壁上题诗一首:
磨洗青衫血泪斑,天涯何处是乡关。
月明三五灯如昼,不见鳌山见燕山。
凭栏拍罢,潦倒而去。下得楼来,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叱街之声,四围人丛纷纷辟易。只
见十余番官,挺着画杆金枪在前开道。后面又是十余宫装丽人,举着红纱灯笼,逦迤行
来。再后面一轮大车,翠幄高张,香尘动地,想是谁家贵人出游,也来赏灯。
我敛身在人群之中,偷眼观瞧。在那车后又有侍女数人,捧着妆盒、香炉、镜台等物。
其中一个身穿紫纱,腰佩银鱼,手持净巾,项上裹着一领素帛。她忽然回眸一瞧,我险
些惊呼出声。
这却不是我义兄韩思厚的夫人,意娘嫂嫂么?意娘、思厚与我都是同里人。意娘原是乔
贵妃养女,嫁与哥哥思厚。后来思厚哥哥去了国信所担任掌仪,我却去了肃王府,见面
虽少,却依然情谊深厚。东京城破那夜,我奔至义兄家中,却只见熊熊火光,不知他夫
妇流落何处,不意却在此处见到嫂嫂。
意娘再次回了一下头。她终于看到我了。四目相对,凄然无语。我跟着车队一径行到秦
楼下。燕山的秦楼,便如东京的白樊楼一般,都是出名的正店。那贵家上去二楼,我自
在楼下寻处桌椅坐下。
“杨五官人”,一人叫着我的名姓,纳头便拜。我赶紧扶他起来,一看却是当年白樊楼
的过卖陈三儿。
“都是东京人,来来一处坐。”我拉着陈三儿坐下。
“那楼上贵家,你可认识?”
“哦,那却是撒八太尉家的,唤作韩国夫人的。”
“那其中有一衣紫侍女,似是我家嫂嫂郑夫人,你可识的?”
“不瞒官人。来往多时,看着便是。却又不敢厮认。”
“我有件事相烦你:你如今上楼供过韩国夫人宅眷时,就寻郑夫人。做我传语道:‘我
在楼下专候夫人下来,问哥哥详细。’”
我看着陈三儿拿着托盘上楼去,便转眼看着街面。只见游人面孔,都是东京熟识,却又
不知名姓,好似江湖游鱼,乍见便即相忘,又似枝上桃花,转眼便飞得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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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16
不错啊,写得真细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三
: 头顶云外一阵轻雷。满寺云烟风流散尽。
: 游人已然稀少,倒显出了几树海棠,冷月红灯之下,枝影横斜。我惊坐而起,问身旁的
: 行者,“参头,几时了?”
: “官人在此凳上沉睡,已有一个时辰。某见官人困倦,未敢搅扰。”
: “参头适才可曾见游人中有一妇人?也是东京打扮,姿容出色。某似与她有旧,欲待寻
: 她,却又不知何处去了。”
: 那行者默然摇头。我恹恹地站起来,往布施箱里扔进数枚铜钱,道了一个扰便出门而去
: 。却见那身旁壁上,不知何人新题浪淘沙一首,墨痕淋漓:
: 尽日倚危栏,触目凄然。乘高望处是居延。忍听楼头吹画角,雷满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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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17

陈三儿从楼上下来,用手指碰了碰嘴唇。这是东京人才懂的暗语,他是告诉我说话已带
到。我默然起立,来到秦楼门口,伫立等候。
不一会儿,楼内车声辚辚,当先数员蕃官拥着那辆高车出门而来。我躲在门角的阴影中
,望着车马鱼贯而出。意娘嫂嫂走在最后,正在那里左右四顾。我悄悄进前,唱了一个
喏:
“嫂嫂一向安好?”
“见过叔叔”,嫂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仿如当日在后院的桃花树下,拿着茶筅,
轻点茶汤,满杯水色如云似雾。
“嫂嫂独自在此,为何不见哥哥?”
“当日东京城破,我与你家哥哥买舟往南去。快到盱眙的时候,船家被流箭杀死。客船
行进不得,被金兵所擒。撒八太尉见我生得颇有姿色,便要相强。奴家引刀自刎,不料
未曾身死。太尉夫人见我刚烈,便将我收在身边充作侍女。至今刀痕未愈,所以以罗帕
缠颈。当日舟中一别,却不知你哥哥哪里去了。”
听着意娘嫂嫂的轻声细语,我却不禁低首垂泪。嫂嫂本是纤纤弱质,义兄思厚也是一介
书生,当日兵凶战危,难卜吉凶。如今嫂嫂虽在,义兄却又不知所之。
“适才寺中,恍如见到叔叔,忽然又不见了人影。又在那秦楼上见得新题诗作一首。看
见题款,已知是叔叔来到。只是睽违经年,若非陈三儿传信,怎么也不敢厮认。”
“原来那寺中所见,真是嫂嫂。”我正待细问,却见一员蕃官,举着八棱抽攘过来便打
,一面说道,“我家奴婢,更夜之间,怎敢引诱?”我慌忙逃走。等过了前面巷口,回
头再看时,却是人烟寂寥,那车马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情绪愁闷地回到客店,与姨夫说起今夜情形,两下无言。过了元宵,转眼便是清明。
我又来到秦楼,在那墙角桌旁坐下。这边壁上便是当日我所题的诗句。在我的诗句旁边
,又有好事近一首:
往事与谁论?无语暗弹泪血。何处最堪怜?肠断黄昏时节。
倚楼凝望又徘徊,谁解此情切?何计可同归雁?趁江南春色。
题款却是意娘嫂嫂。自元宵一别,我间日便来此处,独自望着墙上诗句发呆。我把诗句
低低诵罢,视线移到旁边。那里不知何时,又有人新题词一阕,却是一首御街行:
合和朱粉千余两,捻一个,观音样。大都却似两三分,少付玲珑五脏。等待黄昏,寻好
梦底,终夜空劳攘。
香魂媚魄知何往?料只在,船儿上。无言倚定小门儿,独对滔滔雪浪。若将愁泪,还做
水算,几个黄天荡?
题款之处还有数行小字:昌黎韩思厚舟发金陵,过黄天荡。因感亡妻郑氏,船中作相吊
之词。
我骇然惊心,原来却是义兄。再看词句内容,却是说嫂嫂已然亡故。我慌忙换过一个过
卖前来询问。今日陈三儿不在,却也是一个东京人,是当日寓仙酒楼的过卖小王。
“小王,此处词作乃何人所作?”
“有禀官人,小的不知。不过如今两国通和,奉使至此,在本道馆驿安歇。适来四五人
来此饮酒,恐是有人写于此也未可知。”
“本道馆却在何处?”
“在城南。”
我急忙下楼,直奔城南而来。抬头便见苏许两位掌仪在那馆门前说话。都是旧日相识,
忙近前唱诺礼毕。
“杨兄何来?”苏掌仪问道。
“特来寻哥哥韩掌仪。”
许掌仪说道:“韩兄正在里面会文字,容入去唤他出来。”
少顷便见门房暗影之内,一个高瘦身影急忙步出。“我那兄弟却在何处?”
“哥哥,见礼。”我未及多叙,便问哥哥道,“嫂嫂何在?”
思厚哥哥未言便已垂泪,“当日东京城破,我与你家嫂嫂买舟南下。行至盱眙,船家身
死流箭之下。我被执于野寨,夜至三鼓,以苦告得脱。回来后听仆人告知,说见你嫂嫂
被撒八太尉所逼,义不受辱,以刀自刎而死。我后奔走行在,复还旧职。”
“只恐嫂嫂尚在人间。”我不由得悲喜交加,拉着哥哥一路行到秦楼。看着壁上词句,
哥哥涕泪横流。我在旁低声劝解,唤过小王来低声问道,“可知这太尉府邸却在何处?”
“这个男女倒曾识得。说是在那天王寺后。”
“哥哥且慢伤悲,先去天王寺寻访一遭。”
天王寺路途颇远。一路上悄无人迹,只有春燕春莺,在那柳丝线中,翻飞低语。我与思
厚哥哥各自想着心事,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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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18
就算放在十年前的买买提,这也是上好的文笔呵。。
发表在当下这个浑浊的江湖,非常非常地out of place..
楼主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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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
19
哈哈哈,同意。BBS真是治疗文青毛病的好地方。想着再练二十年,撑死风王这水平,
也没见风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万念俱灰当中,文青顽疾不治而愈,快哉。

【在 a***n 的大作中提到】
: 就算放在十年前的买买提,这也是上好的文笔呵。。
: 发表在当下这个浑浊的江湖,非常非常地out of place..
: 楼主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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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20
哈哈,你有女万事足~~

【在 T****e 的大作中提到】
: 哈哈哈,同意。BBS真是治疗文青毛病的好地方。想着再练二十年,撑死风王这水平,
: 也没见风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万念俱灰当中,文青顽疾不治而愈,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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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21

天王寺已近城边。正是过午时分,永巷无人,则见杨花乱飞,数蓬青草开在巷口,连车
辙的印子也无半分。我与思厚哥哥心下疑惑,沿着高峻的墙壁往里走,过不数十步,便
见一处大宅子。两扇门扉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我从门缝中往里瞧,里面是一处花园,显是荒芜已久。亭台池沼,虽是陈设俨然,那画
梁雕栋之间,却是尘生蛛网,窗堆燕泥,荒草丛生,可及人膝。沿着一道道台阶,只有
斑斑青苔,半点人踪都不见。我与哥哥面面相觑,良久我才言道,“或许只是后门,不
如沿路往前寻去。”
往前又走了数十步,便见得墙角仄斜,有处人家。我往里探头一瞧,只有一个老丈坐在
蒲席之上,纺着丝线。日色昏暗,屋内蒙着淡淡的尘灰。
“老丈,借问韩国夫人宅邸哪里进去?”那老丈浑如未闻,只管低头纺线。我与哥哥问
之再三,却只把白眼来瞪我俩。正没奈何之际,一个老妪提着饭篮从外而来。我忙迎上
唱了一个喏,那婆婆忙还了一个万福。
“婆婆可知韩国夫人宅在那里?”那婆婆正欲答话,却被那老丈拿话截住,“多什么口
,休生是非。”
婆婆也不管他,自对我二人说道,“看两位官人穿着打扮,又听口音,想是东京人士吧
。来此莫非寻旧?”
“正是。在下特到韩国夫人宅邸寻我家娘子。”思厚哥哥一揖到地。
婆婆叹了一口气,“我算着早晚也该来了。媳妇也是东京人,东京破后一路北上,嫁了
个山东拗蛮,全不晓事!逐日送些茶饭,嫌好道歹,且是得人憎。便做到官人问句话,
就说何妨?两位官人若是寻韩国夫人宅子,后面空宅便是。”
我与思厚哥哥大吃一惊。“婆婆,那处宅子显是荒芜已久,如何有人居住?”
“韩国夫人前年化去了。他家搬移别处,韩夫人埋在花园内。官人不信时,媳妇同去看
一看,好么?”
“莫得入去,官府知道,引惹事端,带累我。”那老丈兀自哓哓不住。婆婆也不睬他,
“俺们东京人须是不怕的则个。”
婆婆一面领路,一面问话道:“官人不是国信所韩掌仪,名思厚?这官人不是杨五官,
名思温么?”
“婆婆如何得知?”
“这个官人却是不知,媳妇平日里常在韩国夫人宅邸走动,因此得郑夫人名意娘的说起
。夫人宅邸之中只有这么一个东京人,故此揣测。”
思厚哥哥急忙问道:“婆婆如何认得?拙妻今在甚处?”
婆婆望了望他,扭头说道:“媳妇说时,官人休急。韩国夫人向来仁慈恤物,极不可得
。常唤媳妇入宅,见夫人说,撒八太尉自盱眙掠得一妇人,誓不受辱,自刎而死。夫人
悯其贞节,因此火化收骨盛匣。以后韩夫人死,随葬在此园内。”
我只见得思厚哥哥一阵头晕目眩,急忙上前扶住。
那婆婆一口气接下去说道,“郑夫人虽死者,与活人无异。媳妇入园内去,常见郑夫人
出来。初时也有些怕,夫人道:‘婆婆莫怕,不来损害婆婆,有些衷曲间告诉则个。’
夫人说道是京师人,姓郑,名义娘。幼年进入乔贵妃位做养女,后出嫁忠翊郎韩思厚。
有结义叔叔杨五官,名思温。一一与老媳妇说。又说盱眙事迹,‘丈夫见在金陵为官,
我为他守节而亡。’寻常阴雨时,我多入园中,与夫人相见闲话。官人要问仔细,见了
自知。”
我与思厚哥哥相互搀扶着,脚步一高一低,如同在泥沼中行进一般,随着婆婆进得园内
。婆婆沿着衰草颓垣,一径行去,低低唤着嫂嫂名姓,“郑夫人,这里是老媳妇。却看
我给你带何人来相见了?”
我们随着婆婆踏进正房,迎面却是一面郭熙的山水屏风,画的正是江南风物。我伫立在
屏风前,忍不住睹物思人。却听得侧楼之上哥哥一声悲叫,“娘子”。我寻过去时,只
见得又有一座屏风,上面墨痕淋漓写着忆良人一篇:
孤云落日春云低,良人窅窅羁天涯。东风蝴蝶相交飞,对景令人益惨凄。
尽日望郎郎不至,素质香肌转憔悴。满眼韶华似酒浓,花落庭前鸟声碎。
孤帏悄悄夜迢迢,漏尽灯残香已销。秋千院落久停戏,双悬彩索空摇摇。
眉兮眉兮春黛蹙,泪兮泪兮常满掬。无言独步上危楼,倚遍栏杆十二曲。
荏苒流光疾似梭,滔滔逝水无回波。良人一去不复返,红颜欲老将如何?
那字迹纤细柔弱,正是意娘嫂嫂的笔触。思厚哥哥以手拊壁,大放悲声。我自行到窗前
,抬眼望着楼下的花园。整座花园寂寂无人,只有几只蝴蝶儿在那花丛间上下翻飞,时
而听得嗡嗡的蜜蜂儿声音。
忽然在那月洞门后,忽然有微风拂过,一个身影袅袅婷婷地行了过来。“嫂嫂”,我不
禁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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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2
nice. 那首北行见杏花的确是徽宗写的吗?没读过他的诗词文章,只见过瘦金体的字。三言比起剪灯新话是不是更成熟些?故事更丰满些?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是喻世明言里面的一篇,今晚上刚好读到,心有所动,打算敷衍一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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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3
想起洛阳伽蓝记来,你看过没有?好像颇有南人北人的比较。我没看过。

青狮白象,五指喷着水柱。不时从灯山顶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灯火辉映中,分不清
是天上的星辰,还是地上的彩灯。在宣德楼上,一顶黄帐之中,天家儿女欢声笑语。微
风起处,环佩叮当,恍如神仙中人。
这一年来,我便是在此寓居。
之中夹杂着种种胡音,空气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膻腥,又将人拉回到现实之中。这里乃
是金国地界,离着大宋的最北边疆还有千里之遥。
自去街面上觅些水食。街面上比往日更要热闹几分,灯火辉煌,制作悉如前朝。我如同
在记忆的河底巡游,时不时挣扎着浮到水面透一透气。
花灯。寺后一座古塔,神光环绕,金碧朱紫。塔寺之间张悬着一幕巨大的珠网,在夜色
中发出清脆的鸣声。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二
: 元宵到了。我留在燕山已经快一年了。
: 宣和年间的元宵灯火还在记忆之中。我还记得宣德楼前的灯山,两旁的文殊普贤骑着青
: 狮白象,五指喷着水柱。不时从灯山顶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灯火辉映中,分不清是
: 天上的星辰,还是地上的彩灯。在宣德楼上,一顶黄帐之中,天家儿女欢声笑语。微风
: 起处,环佩叮当,恍如神仙中人。
: “五郎,外间的灯火都起来了,要出去耍子么?”
: 说话的是我姨夫张二官人。他比我早些时候流落到燕山,如今在街前开了一家客店。这
: 一年来,我便是在此寓居。
: “看了东京的元宵,如何看得此间元宵?姨夫自稳便先去,思温少刻追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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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4
有意思。神秘处又想起聊斋,哈哈。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三
: 头顶云外一阵轻雷。满寺云烟风流散尽。
: 游人已然稀少,倒显出了几树海棠,冷月红灯之下,枝影横斜。我惊坐而起,问身旁的
: 行者,“参头,几时了?”
: “官人在此凳上沉睡,已有一个时辰。某见官人困倦,未敢搅扰。”
: “参头适才可曾见游人中有一妇人?也是东京打扮,姿容出色。某似与她有旧,欲待寻
: 她,却又不知何处去了。”
: 那行者默然摇头。我恹恹地站起来,往布施箱里扔进数枚铜钱,道了一个扰便出门而去
: 。却见那身旁壁上,不知何人新题浪淘沙一首,墨痕淋漓:
: 尽日倚危栏,触目凄然。乘高望处是居延。忍听楼头吹画角,雷满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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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5
这个颈缠白帕,剪灯新话里有哎,《爱卿传》,冯梦龙收到情史类略里改名罗爱爱的。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四
: 陈三儿从楼上下来,用手指碰了碰嘴唇。这是东京人才懂的暗语,他是告诉我说话已带
: 到。我默然起立,来到秦楼门口,伫立等候。
: 不一会儿,楼内车声辚辚,当先数员蕃官拥着那辆高车出门而来。我躲在门角的阴影中
: ,望着车马鱼贯而出。意娘嫂嫂走在最后,正在那里左右四顾。我悄悄进前,唱了一个
: 喏:
: “嫂嫂一向安好?”
: “见过叔叔”,嫂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仿如当日在后院的桃花树下,拿着茶筅,
: 轻点茶汤,满杯水色如云似雾。
: “嫂嫂独自在此,为何不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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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26
这个屏风也好眼熟啊,想起芙蓉屏记,你看过剪灯余话吗?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五
: 天王寺已近城边。正是过午时分,永巷无人,则见杨花乱飞,数蓬青草开在巷口,连车
: 辙的印子也无半分。我与思厚哥哥心下疑惑,沿着高峻的墙壁往里走,过不数十步,便
: 见一处大宅子。两扇门扉虚掩着,并没有上锁。
: 我从门缝中往里瞧,里面是一处花园,显是荒芜已久。亭台池沼,虽是陈设俨然,那画
: 梁雕栋之间,却是尘生蛛网,窗堆燕泥,荒草丛生,可及人膝。沿着一道道台阶,只有
: 斑斑青苔,半点人踪都不见。我与哥哥面面相觑,良久我才言道,“或许只是后门,不
: 如沿路往前寻去。”
: 往前又走了数十步,便见得墙角仄斜,有处人家。我往里探头一瞧,只有一个老丈坐在
: 蒲席之上,纺着丝线。日色昏暗,屋内蒙着淡淡的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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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27
应该是。三言不仅好于剪灯,也比二拍好。

。三言比起剪灯新话是不是更成熟些?故事更丰满些?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nice. 那首北行见杏花的确是徽宗写的吗?没读过他的诗词文章,只见过瘦金体的字。三言比起剪灯新话是不是更成熟些?故事更丰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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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28
嗯呐。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想起洛阳伽蓝记来,你看过没有?好像颇有南人北人的比较。我没看过。
:
: 青狮白象,五指喷着水柱。不时从灯山顶上,一道瀑布飞流直下。灯火辉映中,分不清
: 是天上的星辰,还是地上的彩灯。在宣德楼上,一顶黄帐之中,天家儿女欢声笑语。微
: 风起处,环佩叮当,恍如神仙中人。
: 这一年来,我便是在此寓居。
: 之中夹杂着种种胡音,空气中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膻腥,又将人拉回到现实之中。这里乃
: 是金国地界,离着大宋的最北边疆还有千里之遥。
: 自去街面上觅些水食。街面上比往日更要热闹几分,灯火辉煌,制作悉如前朝。我如同
: 在记忆的河底巡游,时不时挣扎着浮到水面透一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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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29
芙蓉屏记看过呢。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屏风也好眼熟啊,想起芙蓉屏记,你看过剪灯余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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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30

我与思厚哥哥发足狂奔下楼,却见那人影转了数转,从后堂左廊下趋入一阁子内去。那
婆婆从后赶到说道:“既已到此,可同去阁子里看一看。”
那阁子房门紧闭,门上有个牌子写着,“韩国夫人影堂”。我与哥哥用力推开房门,数
道黯淡的日光从房梁间的缝隙穿进来,照见阁内一方供桌,供养着一个牌位,正是韩国
夫人灵位。供桌侧旁壁上悬了一轴画卷,正是意娘嫂嫂,衣服容貌,正如元夜所见。
那婆婆在我们身后温声说道:“夫人骨匣,正在桌下。”我往那桌下瞧去,果见地上花
砖松动,仿佛藏有物事。我与哥哥搬开供桌,小心地起开花砖,便见得一方黑色漆匣,
有两个鍮石环儿。哥哥拿手把住石环,用力一提,却是分文不动。我近前搭把手,仍然
仿似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哥哥,须是嫂嫂通灵,当以词祝之”,我醒悟过来,劝着哥哥说道。
思厚哥哥点点头,退后数步,诚心致意作了一个揖,低低念道嫂嫂名姓,“意娘,却是
思厚来看你来了。”
话音未落,这正午时分的屋内忽然一阵寒风骤起,满屋尘灰一扫而空。就在我等三人心
下惴惴之时,忽听得身后门外一声低低的叹息,“韩郎,你果然来了。”
房门一掀,便见得意娘嫂嫂一身素色,闪身撇进阁内。依然是媚脸如花,香肌似玉。嫂
嫂项缠罗帕,步蹙金莲,先对着我敛袂行了个万福,“叔叔大安。”又转身对着那婆婆
,“多谢婆婆指引。”
思厚哥哥急步上前,执手不语,哽咽难言。意娘嫂嫂也是望着哥哥,低首垂泪,良久才
温声说道,“韩郎千里行来,风尘劳苦,奴家却万难为夫君置杯水酒……”。
“娘子休如此言。昨日盱眙舟上,思厚堂堂丈夫,却难保全妇孺,又如何能苟全于世间
?”思厚哥哥泪如雨下,“当日闻说娘子身死,本已心如死灰。今日听得兄弟所言,却
又转悲为喜,不料终究还是人天永隔。”
“哥哥,嫂嫂,兄弟如今却有一法”,我闻声插言道,“不如哥哥将嫂嫂骨匣发起,携
归南朝重新安葬,日后却还有个见面之时。”
“兄弟所言正是”,思厚哥哥大喜附言道,却见嫂嫂情似恹恹。
“嫂嫂听思温说,我知哥哥往日风流。然而今来不比往日,哥哥感嫂嫂贞节而亡,决不
再娶。今哥哥来取,安忍不随回去?愿从思温之言。”我知道嫂嫂担心什么,温言劝道。
嫂嫂叹息一声,“幽冥之人,安敢谈其它。便从叔叔所言。”忽然室内一明,不见嫂嫂
所在。思厚哥哥步上前,将那骨匣轻轻一提便起。谢过那婆婆,我与哥哥便携着骨匣自
回本道馆去。
事过月余,一日听哥哥传书说便即南归。我急忙置了水酒,在那丰宜门外折柳帐饮。正
是暮春天气,北地春迟,桃花依然盛开。我与思厚哥哥坐在席上,举杯劝饮。嫂嫂独自
跪坐在一旁,拿着茶筅。旁边的壶水咕嘟作响,嫂嫂对着我俩展颜一笑,“今日今时,
又似当日东京未破之时。”
我抿了一口酒,望着帐外。正好一阵风吹过,满树桃花纷纷扬扬,撒得一地都是。不知
为何,我却又想起那个大雨滂沱之夜,在那个古庙咏写杏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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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31

哥哥嫂嫂的车马已然消失在驿道远处。我默然转身,重又从丰宜门进城去。路过秦楼之
时,却听得那楼中传来数声云板,一个飘渺的歌声传来:
往事与谁论?无语暗弹泪血。何处最堪怜?肠断黄昏时节。
倚门凝望又徘徊,谁解此情切?何计可同归雁?趁江南春色。
却正是意娘嫂嫂的词作。我心有所动,步上楼去。见那楼中一桌女客,其中一个女子正
在那里展喉而歌,恍然便是元夜与嫂嫂同队之人。我正想避让,却被一众女客瞥见。其
中一个起身敛袂:“郎君何不一同坐席?”
我道了一个扰,在下首坐了。听那女子唱罢,我起身问道:“适才听闻夫人唱词,仿佛
便是我家意娘嫂嫂当日所作。敢问也是各位熟识么?”
这一众女客展颜而笑:“郎君今日方晓么?”
我如堕五里云雾,却又不甘问道:“想我家嫂嫂早已身故,不知各位女客却是何来?”
“太平之世,人鬼相分;今日之世,人鬼并存。”
我悚然惊醒,再看阁内,哪有甚么女客,只有寂寂寥寥数张桌椅,尘灰未扫。再看得那
近旁壁上,正是写着我等三人诗作,墨迹干涸,似有年日。在那诗作下首,又有一行小
字:
夜过故韩国夫人府邸,常听鬼语吟诗。其词婉转凄切,为录于此。落款模糊,似是东京
遗老四字。
仿佛又是意娘嫂嫂拿着茶筅轻轻一分,满世界都如同梦幻泡影,转瞬不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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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32
是鬼故事,还是梦一场?...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七
: 哥哥嫂嫂的车马已然消失在驿道远处。我默然转身,重又从丰宜门进城去。路过秦楼之
: 时,却听得那楼中传来数声云板,一个飘渺的歌声传来:
: 往事与谁论?无语暗弹泪血。何处最堪怜?肠断黄昏时节。
: 倚门凝望又徘徊,谁解此情切?何计可同归雁?趁江南春色。
: 却正是意娘嫂嫂的词作。我心有所动,步上楼去。见那楼中一桌女客,其中一个女子正
: 在那里展喉而歌,恍然便是元夜与嫂嫂同队之人。我正想避让,却被一众女客瞥见。其
: 中一个起身敛袂:“郎君何不一同坐席?”
: 我道了一个扰,在下首坐了。听那女子唱罢,我起身问道:“适才听闻夫人唱词,仿佛
: 便是我家意娘嫂嫂当日所作。敢问也是各位熟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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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33
吸了大麻以后的回忆……

楼之
子正
。其
仿佛

【在 l****i 的大作中提到】
: 是鬼故事,还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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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34
都是都是。

【在 l****i 的大作中提到】
: 是鬼故事,还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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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35
风王你怎么断在这里,这故事才写个枕间发尽千般愿,后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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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36
后面的内容给掐了。这故事后来说韩思厚答应不再娶妻,谁知回去后又重新娶了个老婆
,一日过江上被郑意娘拉下水去。
话说中国的话本小说好像都有那么几个套路,不管前面怎么绕,总得回到这上面来。这
就好比昆曲的主腔一样,前面怎么唱,最终接句的时候终究还是一样的。就好比懒画眉
,第一句结尾必定是清一色的1216(6低八度)。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风王你怎么断在这里,这故事才写个枕间发尽千般愿,后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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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37
比二拍好在哪里,更生动吗?二拍好像有一些政治故事。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应该是。三言不仅好于剪灯,也比二拍好。
:
: 。三言比起剪灯新话是不是更成熟些?故事更丰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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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38
灵堂又让我想起牡丹灯记来。你写得还是挺实在的噢,这个鬼魂没做什么神神叨叨的事
,呵呵。颈缠白帕我觉得和现代人的打扮挺像的,挺好看的,哈哈。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六
: 我与思厚哥哥发足狂奔下楼,却见那人影转了数转,从后堂左廊下趋入一阁子内去。那
: 婆婆从后赶到说道:“既已到此,可同去阁子里看一看。”
: 那阁子房门紧闭,门上有个牌子写着,“韩国夫人影堂”。我与哥哥用力推开房门,数
: 道黯淡的日光从房梁间的缝隙穿进来,照见阁内一方供桌,供养着一个牌位,正是韩国
: 夫人灵位。供桌侧旁壁上悬了一轴画卷,正是意娘嫂嫂,衣服容貌,正如元夜所见。
: 那婆婆在我们身后温声说道:“夫人骨匣,正在桌下。”我往那桌下瞧去,果见地上花
: 砖松动,仿佛藏有物事。我与哥哥搬开供桌,小心地起开花砖,便见得一方黑色漆匣,
: 有两个鍮石环儿。哥哥拿手把住石环,用力一提,却是分文不动。我近前搭把手,仍然
: 仿似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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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39
哈哈,偶觉得他俩给意娘拉江里很俗套,不过再娶有意思的很~~~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后面的内容给掐了。这故事后来说韩思厚答应不再娶妻,谁知回去后又重新娶了个老婆
: ,一日过江上被郑意娘拉下水去。
: 话说中国的话本小说好像都有那么几个套路,不管前面怎么绕,总得回到这上面来。这
: 就好比昆曲的主腔一样,前面怎么唱,最终接句的时候终究还是一样的。就好比懒画眉
: ,第一句结尾必定是清一色的1216(6低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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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40
梦幻泡影也是一种路子,一般是看破红尘出家。你这个结尾更现代派一点噢,nice,亦
古亦今。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后面的内容给掐了。这故事后来说韩思厚答应不再娶妻,谁知回去后又重新娶了个老婆
: ,一日过江上被郑意娘拉下水去。
: 话说中国的话本小说好像都有那么几个套路,不管前面怎么绕,总得回到这上面来。这
: 就好比昆曲的主腔一样,前面怎么唱,最终接句的时候终究还是一样的。就好比懒画眉
: ,第一句结尾必定是清一色的1216(6低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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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41
凌蒙初的思想性和笔法皆不如冯梦龙。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比二拍好在哪里,更生动吗?二拍好像有一些政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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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42
其实这个再娶我想冯梦龙保留下来大概是想说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意思,不过总归削弱了
作品的意思。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哈哈,偶觉得他俩给意娘拉江里很俗套,不过再娶有意思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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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43
其实主要是说乱世之中,人鬼并存的意思,所以人鬼之间没有太大差别,可能表现得还
不够。

【在 wh 的大作中提到】
: 灵堂又让我想起牡丹灯记来。你写得还是挺实在的噢,这个鬼魂没做什么神神叨叨的事
: ,呵呵。颈缠白帕我觉得和现代人的打扮挺像的,挺好看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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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44
lol,偶倒觉得木有那么大政治意义,只觉得所有的誓愿最后都是要成空的,这样故事
才到了结局~~~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其实这个再娶我想冯梦龙保留下来大概是想说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意思,不过总归削弱了
: 作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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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45
文眼就是这句乱世之中,人鬼并存。
我看的时候也是打了个激灵。你不如扎笔钱去拍电影吧,应该会好看。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其实主要是说乱世之中,人鬼并存的意思,所以人鬼之间没有太大差别,可能表现得还
: 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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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46
话说回来,这些话本都是现成的电影题材啊。可惜眼下这些人拍来拍去,剧本还不如古
人的好看。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文眼就是这句乱世之中,人鬼并存。
: 我看的时候也是打了个激灵。你不如扎笔钱去拍电影吧,应该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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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47
现在这些导演都是知青,没文化。等90后上来了就会好看多了。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话说回来,这些话本都是现成的电影题材啊。可惜眼下这些人拍来拍去,剧本还不如古
: 人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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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48
lol,原来你们是这样看介故事的呀~~~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其实主要是说乱世之中,人鬼并存的意思,所以人鬼之间没有太大差别,可能表现得还
: 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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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49
典型男性角度。女性都是情感角度。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lol,原来你们是这样看介故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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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50
我一直幻想能有人拍郑和下西洋。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现在这些导演都是知青,没文化。等90后上来了就会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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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51
呵呵,我其实不大擅长情感描写,所以都是点到即止。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典型男性角度。女性都是情感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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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n
52
“太平之世,人鬼相分;今日之世,人鬼并存。”赞叹阿,突然就高了,哈哈。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七
: 哥哥嫂嫂的车马已然消失在驿道远处。我默然转身,重又从丰宜门进城去。路过秦楼之
: 时,却听得那楼中传来数声云板,一个飘渺的歌声传来:
: 往事与谁论?无语暗弹泪血。何处最堪怜?肠断黄昏时节。
: 倚门凝望又徘徊,谁解此情切?何计可同归雁?趁江南春色。
: 却正是意娘嫂嫂的词作。我心有所动,步上楼去。见那楼中一桌女客,其中一个女子正
: 在那里展喉而歌,恍然便是元夜与嫂嫂同队之人。我正想避让,却被一众女客瞥见。其
: 中一个起身敛袂:“郎君何不一同坐席?”
: 我道了一个扰,在下首坐了。听那女子唱罢,我起身问道:“适才听闻夫人唱词,仿佛
: 便是我家意娘嫂嫂当日所作。敢问也是各位熟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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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53
以前拍过一次电视剧。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一直幻想能有人拍郑和下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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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54
不好看。这个要玩高技术,上1:1仿真船才有意思。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以前拍过一次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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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55
不好看,没有海战,就是去游行……
人家哥伦布小船,还走的是未知航线,他这么些个大船,还是走的已知航路,没有探险
的精神。纪录片还行,故事片素材不够……
郑和的大船,不知道碰见加勒比海盗生存力多强,好像没有几门炮……

最高处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一直幻想能有人拍郑和下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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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56
小制作?拿出拍加勒比海盗的架势拍才可能好看……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以前拍过一次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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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57
很多时候看历史书再对比现实,会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当年这么阔过,现在居然ws成这
样。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不好看。这个要玩高技术,上1:1仿真船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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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58
要来几场炮战才行……
没有boarding party,不爽……

最高处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不好看。这个要玩高技术,上1:1仿真船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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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59
意大利人和埃及人要悲愤死了……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很多时候看历史书再对比现实,会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当年这么阔过,现在居然ws成这
: 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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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60
我其实对航海很迷。小时候看海上劳工,看到那一句,那一边是整个军团。这一边是吉
里雅特一个人,觉得太牛叉了。

【在 b*s 的大作中提到】
: 不好看,没有海战,就是去游行……
: 人家哥伦布小船,还走的是未知航线,他这么些个大船,还是走的已知航路,没有探险
: 的精神。纪录片还行,故事片素材不够……
: 郑和的大船,不知道碰见加勒比海盗生存力多强,好像没有几门炮……
:
: 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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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61
年代还是早不少了。
没炮主要是没那必要装炮吧,已经无敌了。
其实也很牛了,能带那么多人出海。我老人家租个house boat,12个人,那钓鱼,开
船,做饭什么的,分工合作就已经挺麻烦了,人家那是上万人的大船队,在海上,一路
还未必有多少补给。随手还灭了几个小国。

【在 b*s 的大作中提到】
: 不好看,没有海战,就是去游行……
: 人家哥伦布小船,还走的是未知航线,他这么些个大船,还是走的已知航路,没有探险
: 的精神。纪录片还行,故事片素材不够……
: 郑和的大船,不知道碰见加勒比海盗生存力多强,好像没有几门炮……
:
: 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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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62
但是那么多大船在一起,是人类历史上从没有过的吧?

【在 b*s 的大作中提到】
: 不好看,没有海战,就是去游行……
: 人家哥伦布小船,还走的是未知航线,他这么些个大船,还是走的已知航路,没有探险
: 的精神。纪录片还行,故事片素材不够……
: 郑和的大船,不知道碰见加勒比海盗生存力多强,好像没有几门炮……
:
: 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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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63
看过一两集,是比较小制作,不过我其实一般不介意

【在 b*s 的大作中提到】
: 小制作?拿出拍加勒比海盗的架势拍才可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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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64
所以意大利人就颓废了

【在 b*s 的大作中提到】
: 意大利人和埃及人要悲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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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65
埃及人估计是被废得最厉害的。估计古埃及人的血脉都断了。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所以意大利人就颓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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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
66
埃及革命那会儿也还行,想当阿拉伯世界的老大,后来被以色列给打颓废了。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埃及人估计是被废得最厉害的。估计古埃及人的血脉都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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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67
古埃及的血脉估计是给阿拉伯人给废的……
埃及革命的时候,阿拉伯人废掉埃及人已经很久了……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埃及革命那会儿也还行,想当阿拉伯世界的老大,后来被以色列给打颓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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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68
海上劳工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海峡,没有真正的blue-water navigation……
海上劳工那个岛,好像就是英吉利海峡中间的一个小岛,也是些小船……

【在 w******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其实对航海很迷。小时候看海上劳工,看到那一句,那一边是整个军团。这一边是吉
: 里雅特一个人,觉得太牛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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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69
主要是没有对手。那个时候海战就是靠近了射箭,然后一群人跳到对方船上去拼杀……
郑和的船,虽然大些,但是如果真是遇见了后来的加勒比海盗时期的军舰,还是没有办
法的,那时候的炮,虽然比较差,但是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这时候
弓箭不管用,靠炮战可以大幅度杀伤敌方水手……
郑和的航线,基本上就没有离海岸很远的,而且他所走的航线,基本上自汉朝以后就已
知了,所以不存在探险的问题,属于熟门熟路,那里有加油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带
的几万兵,可以算是陆战队,攻打蛮人还是很厉害的……
相比之下,哥伦布的航海就是赌命。往西的航线,前无古人,大家都不知道前面有没有
大陆,没有人活着回来过,这种勇气,连阿波罗登月都不及。阿波罗有地面人员几千个
大脑电脑帮他们运算,哥伦布在茫茫大海,没有通信,完全就靠自己的航海术,信念和
风向,居然给他撞见大运了,这个勇气和技巧,还有顽强的争取funding的技术,都是
绝对一流的……
大规模组织一向是我国强项。
你老人家没有受过航海训练吧,你的crew也不是专业水手,当然觉得麻烦了。从渔村里
面找十二个人估计就能把你的那个house boat整得井井有条……
宋朝的时候,有过大规模使团去阿拉伯和东非的的,唐朝的时候,波斯商人从霍尔木兹
到泉州也是家常便饭……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年代还是早不少了。
: 没炮主要是没那必要装炮吧,已经无敌了。
: 其实也很牛了,能带那么多人出海。我老人家租个house boat,12个人,那钓鱼,开
: 船,做饭什么的,分工合作就已经挺麻烦了,人家那是上万人的大船队,在海上,一路
: 还未必有多少补给。随手还灭了几个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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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8
70
想半天没想出来这个词“绮丽”,同感同感!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绮丽~~
: 很爱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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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m
71
之前看张艺谋、陈凯歌这几年的电影,感叹剧本质量之差,素材之匮乏,还提到三言二
拍,多少奇情趣事,包装包装,换个马甲出来都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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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72
lol,其实多小的故事都能拍成好电影,跟素材没多大关系,全看导演本人,你看伯格
曼拍个杀人案,就拍出来处女泉~~~现在也有好电影啊,只是主流影院不放而已,市
场喜欢的事阿凡达,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 w**m 的大作中提到】
: 之前看张艺谋、陈凯歌这几年的电影,感叹剧本质量之差,素材之匮乏,还提到三言二
: 拍,多少奇情趣事,包装包装,换个马甲出来都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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