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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ux Family Tree :)# Linux - Linux 操作系统
v*d
1
这个问题有人问过吗?
我们知道183天的计算方法是--前年天数/6+去年天数/3+今年天数。但前一年计算过的
天数在下一年还可以用吗?
比如:父母2008年在美呆了183天,这样在2008年就可以算作dependents。但2009年只
呆了122天,如果计入2008年的183天的话,2009年又有183/3+122=183天了。
所以我的问题是:这计入2008年dependent计算中的183天,是否可以再用于2009的计算
中呢?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其实父母只要每年在美呆123天就足够算作dependent了:
2010:123天,可报天数:123 <183
2011:123天,可报天数:123/3+123=164 <183
2012:123天,可报天数:123/6+123/3+123=184 >183
2013:123天,可报天数:123/6+123/3+123=184 >183
2014:123天,可报天数:123/6+123/3+123=184 >183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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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
2
觉得自己很抗吐,以为会吐吐就习惯了。
结果看见,鸳鸯要扒刘姥姥的衣服,而且快进扒。姥姥在花瓣水里萎缩的笑,还是忍不
住关掉了。
下面是一些视频,看在李少红的垃圾上,也能搞出别样的花来。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uninfo/1/2102166.shtml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MxsFbtaDW5E/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luCfDUPViPQ/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cOFlewg_OGg/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RIAhzOtTu7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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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
3
☆─────────────────────────────────────☆
wh (wh) 于 (Thu Sep 22 17:21:56 2011, 美东) 提到:
发信人: wh (wh),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张新颖对冯至、穆旦等西南联大现代诗人的研究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Sep 22 17:20:52 2011, 美东)
刚贴过张新颖写的《赵萝蕤与》的短文(该文收入2004年出版的文集《默读的声
音》中),顺便推荐他对赵萝蕤那一代西南联大现代主义诗人的研究。这是他的博士论
文选题,导师陈思和。论文在《当代作家评论》上节选发表,题为《学院空间、社会现
实和自我内外——西南联大的现代主义诗群》,兹录于后。
张新颖从赵萝蕤翻译的《荒原》说起——他再一次津津有味地引用了“烧锅时腿上放着
一本英文书的家庭主妇”这一意象——娓娓动听地叙述抗战之前和初期各大名校的教师
叶公超、冯至、燕卜荪(William Empson)等人如何向学生输入叶芝、艾略特、奥登、里
尔克等现代主义诗歌。其中最让人羡慕的是燕卜荪的授课,他是新批评派的评论家和诗
人,与他上课介绍的许多同辈诗友相熟,讲解精细、敏感,又有可靠的第一手资料,深
受学生欢迎。一个好老师可以激发出一批好学生,看看当时的一连串学生名单:赵萝蕤
,卞之琳,王佐良,杨周翰,袁可嘉,穆旦(查良铮),郑敏……真可谓群星璀璨,师
生争艳。
陈思和评论此文扎实而流畅,新颖而不饰。文章的主要观点是,白话新诗发展到新月派
后期后继乏力,用赵萝蕤的说法是“浮华虚空”。在抗战这一民族大灾难的切肤之痛下
,在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强烈启发中,这些西南联大的师生创造了灿烂的三四十年代现
代主义新诗。其中尤为感人的是穆旦(查良铮),他十三岁开始写诗,二十年代后期已
然成名,鲁迅称之为中国最杰出的抒情诗人。但三十年代几乎没有任何诗作,“写不出
来”。1941年后突然打破沉默期,连写27首十四行诗,激动了整个校园,袁可嘉等学生
“心情振奋,仿佛目睹了一颗彗星的突现”。张新颖说他从“从早期的浪漫主义的情绪
表露,蜕化为现代主义的沉思、凝想和对于世界的自觉担当”。然而解放后穆旦再次停
止创作,只做西方诗歌翻译。临死前的一年他最后拾起诗管,写下的却是如此凄凉的诗
句:“而如今突然面对坟墓,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四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
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生活。”令人一恸。
最后再提一句,奥登的《战时》篇中的一句“今夜在中国 让我来追念一个人”,是否
直接启示了海子的“今夜我在德令哈……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学院空间、社会现实和自我内外——西南联大的现代主义诗群
张新颖著,《当代作家评论》2001年第一期

我希望下面将要作出的描述和阐释,能够引领着认识到达这样的地方:西南联大现代主
义诗群的崛起,显示了中国新文学发展至此日日明朗起来的一个新现 象,即学院讲授
的文学——主要是近现代的西洋文学——对创作界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推动新文学发
生了深刻的变化。其实这一新现象的端倪早就出现(下文将略 有述及),只不过要等
到西南联大时期,这一现象才变得集中、突出、强烈,因而拓展出较大的探讨空间。
要达到这样的认识也许是一件不太困难的事,不 过,认识到达了这样的地方,也就同
时濒临着危险的情境。这个危险就是,认识跌落进早已存在的陷阱,认为现代主义的文
学是学院的产物,是学院相对封闭的空间保证和促成了现代主义创作的繁盛。特别是,
对比于当时中国抗日战争的大背景,对比于在这一大背景之下涌现出来的力图直接服务
于抗战的大量文学创作,这一认 识就会得到加强。这篇文章同样强调战争这一巨大的
背景,而且特别要强调,西南联大这一学院空间,本身就是战争的产物,不仅不可能把
战争这一大背景封闭在 外,而且深刻地感受着战争所带来的种种信息,并对这种种信
息进行了学院形式的转化。本文试图说明,正是经历了战争,在全民族的灾难和单个人
的精神磨难之 间,在共同的压力下和个人独特的生命感受之间,在异域的文学启迪和
中国自身的现实境遇之间,崛起了西南联大的现代主义诗群。通过这一事实,我们对现
代主义 文学本身,也许能够加强一种感性认识:它与艰苦的磨难、巨大的创伤、甚至
是深刻的危机紧密相连,而不是躲避在象牙塔内的文字制作;同时,对西南联大的现代
主义诗歌创作,也许也能够加强一种感性认识:它是异域的文学启迪与中国自身的、
个人自身的现实境遇和精神状况相激发、相磨擦而产生的,而它的成就,在很大 的程
度上就取决于互相激发和互相磨擦的程度。
如果认识能够同时到达以上所说的这两个地方,认识也许就到达了西南联大现代主义诗
群的核心。到达了这个核心之后,我们就会发现,原来上面所说的这两个地方,其实是
同一个地方。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1922年,T.S.艾略特的《荒原》发表。耐人寻味的是
,这首轰动西方文坛的长诗,中译本是抗日战争即将爆发之时出版的, 这首诗在现代
中国影响最大的时期也恰恰就在抗战时期。这种影响不全是通过中译本产生的,在西南
联大,课堂讲授和直接阅读原文是更主要的渠道。对于中译者赵 萝蕤来说,她也是在
学院里接触和翻译这首诗的。1936年底,赵萝蕤在清华大学外国文学研究所读研究
生的最后一年,戴望舒听说她曾试译过《荒原》的第一节,就约她把全诗译出,由上海
新诗社出版。在此之前,她已经听过美籍教授温德(Robert Winter)老
师详细地讲解过这首诗,所以她的译者注基本 就采用了温德的讲解。她还请青年教授
叶公超老师写了一篇序,序言显示叶公超对作品及其作品的影响有着超出一般水平的理
解,其中还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的影 响之大竟令人感觉,也许将来他的诗本身的价
值还不及他的影响的价值呢。”在卢沟桥事变前一个月,赵萝蕤在北京收到样书。这本
书计印行简装三百本,豪华五十 本(1)。
其实早在为赵萝蕤的译本作序之前三年,叶公超就写过一篇相当深入的评论,题为《爱
略特的诗》,发表于1934年4月出版的《清华学报》 第九卷第二期。叶公超对现
代主义作品和文艺理论的兴趣和见识确实超出了当时的一般水平,他翻译过弗吉尼亚
8226;伍尔芙的名作《墙上一点痕迹》(The  Mark on the Wa11
),并写了“译者识”,发表于1932年1月的《新月》第四卷第一期;他还特别津
津乐道“新批评”理论奠基者瑞恰慈 (I.A.Richards)的文学主张,为
曹葆华译瑞恰慈著作《科学与诗》作序时,强调说:“我相信国内现在最缺乏的,不是
浪漫主义,不是写实主义,不 是象征主义,而是这种分析文学作品的理论。”(2)
三十年代现代主义诗歌创作的代表诗人卞之琳,也曾经谈到过他在北京大学上学时所受
到的课堂影 响。1931年,叶公超代替遇难的徐志摩上英诗课,使那时正“借鉴以
法国为主的象征派诗”的卞之琳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是叶师第一个使我重开了新眼
界, 开始初识英国三十年代左倾诗人奥顿之流以及已属现代主义范畴的叶慈晚期诗。
我特别记得他在堂上津津有味教我们《在学童中间》一诗,俨然自充诗中已成‘头面人
物’的叶慈督学,把我们当学童,在我们中间寻找变成当年幼小的女孩子茆德•
甘(Maud Gonne)一副稚气的面貌而感慨系之。”叶公超接编《新月》 杂
志,发表了卞之琳《魏尔伦与象征主义》、《恶之华拾零》等译文和译诗,“后来他特
嘱我为《学文》创刊号专译托•斯•艾略特著名论文《传统与个人的才 能
》,亲自为我校订,为我译出文前一句拉丁文motto,这不仅多少影响了我自己在
三十年代的诗风,而且大致对三四十年代一部分较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新诗 篇的产生
起过一定的作用。”(3)
从赵萝蕤和卞之琳各自的初始接触现代主义作品、接受其影响从而进行研究、翻译或创
作的个人经验,我们多少可以遥想一下当时清华和北大讲授西洋近现代文学的情形。后
来,这样的情形就渐成气候,它把尚嫌孤立、微弱的个人经验连接起来,唤起一群青年
互相呼应的现代感受和文学表达。这一时期,就是这两所学校和南开大学合并成西南联
大的时期,叶公超仍然是这一氛围中令人注目的人物,卞之琳已经从当年的学生变为联
大的教师。赵萝蕤虽然和陈梦家一起到了昆明, 但由于夫妇不同校的规定,她就只好
成为一个烧锅时腿上放着一本英文书的家庭主妇。在那时的教师中,对学生的文学创作
予以较大支持和推动作用的,有闻一多、 朱自清、李广田等,而其影响深入渗透到青
年学生的现代感受和文学表达之中的,在讲授传播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方面特别应该提到
英籍讲师燕卜荪(Wi11iam  Empson)的《当代英诗》课,在创作方面
特别应该提到也在联大任教的冯至所写的《十四行集》诗组,它本身就是西南联大现代
主义诗歌创作中最重要的作 品。
燕卜荪(1906-1984)是新锐的批评家和诗人,来中国之前已经以他的诗和1
930年出版的《七类晦涩》建立了他在诗坛和文学批评界的地 位。他1937年初
来中国,不久就跟着临时大学,到长沙,南岳,蒙自,昆明,同中国师生相处融洽。他
当时写了一首题为《南岳之秋》(Autumn In  Nanyue)的长诗,共
二百三十四行,是他一生最长的诗作。这首诗抒写的是“同北平来的流亡大学在一起”
的经验,其中有这样几句:
哪些珀伽索斯应该培养,/就看谁中你的心意。/版本的异同不妨讨论,/我们讲诗,
诗随讲而长成整体。(4)
珀伽索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双翼飞马,足踩过的地方就会泉水涌出,诗人饮了能够获得灵
感。燕卜荪用在这里,特指那些共处的有文学才华的青年学生。诗中所 描述的这种情
形,到了云南的西南联大时期发展得更为充分。一方面,“一个出现在中国校园中的英
国现代诗人本身就是任何书本所不能代替的影响”,另一方面, 燕卜荪讲课的方式也
特别值得注意,“他只是阐释词句,就诗论诗,而很少像一些学院派大师那样溯源流,
论影响,几乎完全不征引任何第二手的批评见解”。这样 做的结果,就逼迫他的学生
们“不得不集中精力阅读原诗。许多诗很不好懂,但是认真阅读原诗,而且是在那样一
位知内情,有慧眼的向导的指引之下,总使我们对 于英国现代派诗和现代派诗人所推
崇的十七世纪英国诗剧和玄学派诗等等有了新的认识”(5)。联大的青年诗人们,如其
中的王佐良后来回忆的那样,“跟着燕卜荪读艾略特的《普鲁弗洛克》,读奥登的《西
班牙》和写于中国战场的十四行,又读狄仑•托玛斯的‘神启式’诗,他们的眼
睛打开了——原来可以有这样的新题材 和新写法!”(6)“他的那门《当代英诗》课…
…从霍甫金斯一直讲到奥登……所选的诗人中,有不少是燕卜荪的同辈诗友,因此他的
讲解也非一般学院派的一 套,而是书上找不到的内情,实况,加上他对于语言的精细
分析。”“当时我们都喜欢艾略特——除了《荒原》等诗,他的文论和他所主编的《标
准》季刊也对我们 有影响。但是我们更喜欢奥登,原因是:他更好懂,他的掺和了文
学才气和当代敏感的警句更容易欣赏,何况我们又知道,他在政治上不同于艾略特,是
一个左派, 曾在西班牙内战战场上开过救护车,还来过中国抗日战场,写下了若干首
颇令我们心折的十四行诗。”(7)周珏良也回忆道:“记得我们两人(另一人指穆旦—
— 引者)都喜欢叶芝的诗,他当时的创作很受叶芝的影响。我也记得我们从燕卜荪先
生处借到威尔逊(Edmund Wi1son)的《爱克斯尔的城堡》和艾略特 的
文集《圣木》(The Sa-cred Wood),才知道什么叫现代派,大开
眼界,时常一起谈论。他特别对艾略特著名文章《传统和个人的才能》有兴趣,很推崇
里面表现的思想。当时他的诗创作已 表现出现代派的影响。”(8)
当时的气氛,其自身的内部,似乎就存在着一种强烈的反差。一方面是战争期间的困难
,另一方面则是初始接触现代主义文 学时青年人那种特有的兴奋和沉迷。“联大的屋
顶是低的,学者们的外表褴褛,有些人形同流民,然而却一直有着那点对于心智上事物
的兴奋。在战争的初期,图书 馆比后来的更小,然而仅有的几本书,尤其是从外国刚
运来的珍宝似的新书,是用着一种无礼貌的饥饿吞下了的。这些书现在大概还躺在昆明
师范学院的书架上吧: 最后,纸边都卷如狗耳,到处都皱叠了,而且往往失去了封面
。但是这些联大的年青诗人们并没有白读了他们的艾里奥脱与奥登。也许西方会吃惊地
感到它对于文化 东方的无知,以及这无知的可耻,当我们告诉它,如何地带着怎样的
狂热,以怎样梦寐的眼睛,有人在遥远的中国读着这二个诗人。在许多下午,饮着普通
的中国 茶,置身于乡下来的农民和小商人的嘈杂之中,这些年青作家迫切地热烈地讨
论着技术的细节。高声的辩论有时直至夜晚:那时候,他们离开小茶馆,而围着校园一
圈又一圈地激动地不知休止地走着。”(9)当时出现了好几个诗社和文艺社,最早是蒙
自分校的南湖诗社,到昆明联大的时候有南湖诗社扩大后改名的高原社,包 括校外社
员的南荒社、冬青文艺社、新诗社、耕耘社以及叙永分校的布谷社等。校园师生的创作
,除了经常出现在大后方和香港等地的报刊上之外,还有一个最集 中、最重要的聚集
地:以昆明西南联大文聚社名义出版的《文聚》。
《文聚》1942年2月创刊,初为半月刊,后改为月刊,再改为不定期丛刊,又改为 《独
立周报》的副刊,一直出版到1946年。创刊号的风格,基本上就是以后《文聚》的一贯
风格。创刊号的头题就是现在可被视为中国新诗经典之作的穆旦的 《赞美》,刊出后
就受到赞美;其他的诗有杜运燮的《滇缅公路》、罗寄一的《一月一日》和《角度》、
陈时的散文诗《悲剧的金字塔》和《地球仪》,都明显接受 西方现代诗风的影响,所
写却是切身的中国当下的现实和个人的精神境况。这一期的小说是汪曾祺的《待车》和
林元的《王孙——大学生类型之二》,汪曾祺的这篇 小说是他尝试意识流手法的试验
之作。这一期的评论文章是佩弦(朱自清)的《新诗杂话》,散文包括李广田的《青城
枝叶》、马尔俄的《怀远三章》和上官碧(沈 从文)的《新废邮存底》。从创刊号也
可以看出,我们不能说《文聚》是一个纯粹现代主义风格的杂志,可是毕竟能够感觉出
中国式现代主义的倾向和分量。这从所 发表的不同作家作品的数量也可以得到一点说
明:据统计,由始至终的《文聚》,老师当中发表诗文最多的是冯至,学生当中发表最
多的是穆旦。冯至除了发表散 文、小说、诗之外,还有译诗,分别为《里尔克诗十二
首》(二卷一期)和《译尼采诗七首》(二卷二期)。在现代主义性质的诗文作者和译
者当中,还有这样一些 名字十分引人注目:卞之琳、王佐良、杨周翰、郑敏等等。文
聚社还计划出版《文聚丛书》,1943年《文聚》一卷五、六期合刊上登出广告,共
有以下十种:小 说类有沈从文的《长河》(长篇)、冯至的《楚国的亡臣》(中篇)
、刘北汜的《阴湿》(短篇集)、林元的《大牛》(短篇集)、马尔俄的《飓风》(短
篇集), 散文集包括李广田的《日边集》、赵萝蕤的《象牙的故事》、方敬的《记忆
的弦》,诗集是穆旦的《探险队》,还有卞之琳的译诗集《〈亨利第三〉与〈旗手〉》
。 到抗战胜利,出版了其中的三种:《〈亨利第三〉与〈旗手〉》、《探险队》和《
长河》。特别应该注意的是,《探险队》是穆旦的第一本诗集。经过时间的磨洗, 我
们今天显然更有充分的自信说,这三种和《楚国的亡臣》(后来改名《伍子胥》由上海
文化生活出版社1947年出版)正是其中最重要的。抗战胜利后,《文聚 丛书》和
《文聚》杂志也随着作者、编者离开昆明而停止了出版(10)。

在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现代主义氛围,并且阅读了一代青年诗人的现代主义诗歌创作的实
际成果之后,我们要问的是,为什么这一群诗人会和异域的现代主义文 学相当迅速、
相当强烈地产生出超乎寻常的亲近,甚至是心心相印的感觉?进一步要问的是,为什么
这样密切的关系,对于尚处在创作初期的学生诗人来说,导致的 结果就整体而言不是
简单的模仿、生硬的照搬、横向的移植,而是绽开了中国自己的诗歌奇葩,造成了中国
新诗史上光彩夺目的情景?
像通常我们可能会说 的那样,是西方现代主义诗歌一下子打开了他们的眼界。可是,
为什么他们一接触就觉得打开了眼界,而不是产生出别的反应?举一个相反的例子来说
,早在这群青 年诗人之前,徐志摩也接触过T.S.艾略特的作品,并且还写过一首
诗,题目下标明拟这位英语现代诗人,其实二者间的精神距离相差很大(11)。为什么
T.S.艾略特没有打开徐志摩的眼界?除了性格、气质、学养等个人性的因素之外,
有没有更重大、更深刻的原因呢?西南联大的现代诗创作汇聚成群体性的气 候,除了像
燕卜荪的课堂讲授这一类带有一定偶然性的因素外,显然存在着超出个人性选择之外的
原因。
从中国新诗的发展来说,到这一时期,正走到了一 个转折点上。当年的局中人王佐良
就说过,“西南联大的青年诗人们不满足于‘新月派’那样的缺乏灵魂上大起大落的后
浪漫主义”(12)。这句话透露出否定和 渴望新生的信息。其实对中国新诗的不满早就
在滋生着,而且相当普遍。1940年赵萝蕤在昆明应宗白华之约为重庆《时事新报》
“学灯”版撰文《艾略特与〈荒 原〉》,其中就有这样清醒的自问:“我为什么要译
这首冗长艰难而晦涩的怪诗?为什么我对于艾略特最初就生了好奇的心?”她的回答是
艾略特和前人不同,“但 是单是不同,还不足以使我好奇到肯下苦功夫,乃是使我感
觉到这种不同不但有其本身上的重要意义,而且使我大大地感触到我们中国新诗的过去
和将来的境遇和盼 望。正如一个垂危的病夫在懊丧、懈怠、皮骨黄瘦、色情秽念趋于
灭亡之时,看见了一个健壮英明而坚实的青年一样”。她急切地点明,“艾略特的处境
和我们近数 十年来新诗的处境颇有略同之处”。接着历数艾略特之前的诗人诗作,用
“浮滑虚空”四个字直陈其弊病。赵萝蕤身受“切肤之痛”,在这篇文章的末尾两段,
她迫 切要表达的其实正是中国的现实情境和对于中国新诗再生的呼唤:“《荒原》究
竟是怎么回事,艾略特究竟在浑说些什么?这是一片大的人类物质的精神的大荒原。
其中的男女正在烈火中受种种不堪的磨练,全诗的最末一节不妨是诗人热切的盼望,‘
要把他放在烈火里烧炼他们’,也许我们再能变为燕子,无边的平安再来照顾 我们。
”“我翻译《荒原》曾有一种类似的盼望: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平常的大时代里,这其中
的喜怒哀乐,失望与盼望,悲观与信仰,能有谁将活的语言来一泻数百 年来我们这民
族的灵魂里至痛至深的创伤与不变不屈的信心。因此我在译这首艰难而冗长的长诗时,
时时为这种盼望所鼓舞,愿他早与读者相见。”(13)
我 们应该能够充分地感受到,从中国新诗发展的本身来说已经面临的转折和求变,因
为现实的强烈刺激而变得格外迫切和必须,战争把现实强行推到了每一个人的面 前,
一般总是习惯于隔着一定距离看待和体会现实的知识者和青年学生,现在却不能不承受
着和现实发生剧烈磨擦的切肤之痛。这种时刻忍受着的切肤之痛,使得身 受者自觉到
以前的思想、意识乃至文学的“浮滑空虚”。而“浮滑到什么程度,空虚到什么程度,
必需那身知切肤之痛,正面做过人的人才能辨得出深浅。” (14)也就是说,对于现实
的意识深入到了文学意识的内部,它和文学发展的自身要求融为一体,成为促成诗歌写
作转折和变化的根本原因。
恰恰是在这 样的时候,西方现代主义诗歌击中了他们的切肤之痛,并且磨砺着他们对
于当下现实的敏感,启发着他们把压抑着、郁积着的对于现实的感受充分、深刻地表达
出 来。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对于那些青年诗人而言,真实发生的情形并不是西方现
代主义手法和中国现实内容的“结合”,却可能是这样的过程:他们在新诗创作上 求
变的心理和对于中国自身现实的感受,在艾略特、奥登等西方现代诗人那里获得了出乎
意料的认同,进一步,那些西方现代主义诗歌使得他们本来已有的对于现实 的观察和
感受更加深入和丰富起来,简而言之,西方现代主义诗歌使他们的现实感更加强化,而
不是削弱;同时,西方现代主义诗歌自然地包含着把现实感向文学转 化的方式,从而
引发出他们自己的诗歌创作。
我无意把上面的观点推向极端,以为战争必然引发出西南联大的现代主义诗群,因为面
对同样的现实,也即时 地涌现出了直接、简单地应对战争、甚至是服务于战争的文学
创作。但后面这一种不容否认的事实,同样也不能推导出战争必然引发简单化、公式化
、口号化创作的 结论。不同形态的文学创作和现实之间的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的关系
,提醒我们注意现实本身的复杂性、人的现实意识的复杂性以及现实转化入文学的复杂
性。在诸 多的复杂性之中,一个同时具有清醒的现实意识和自觉的文学意识的作家和
诗人,将作出怎样的更有意义和价值的选择和努力呢?西南联大的诗人们,以他们实际
的 诗歌写作作了回答。
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回答呢?我想借助于奥登的诗来弄明白这个问题。也许,我们读懂
了他们喜爱的奥登的诗,就多少能够明白这是什 么样的回答。奥登1938年春天和依修
午德一起访问过中国的抗日战场,他的《战时》十四行诗组的第十八首,写的是一个普
通中国士兵的死亡,他以感人的诗句 让这种卑微人物的死亡在广阔的时代和历史中产
生出意义:“他不知善,不择善,却教育了我们/并且像逗点一样加添上意义/他在中
国变为泥土,以便在他日/我 们的女儿得以热爱这人间……”有意思的是,据奥登和
依修午德两人合著的《战地行》(Journey to War)一书说,奥登在武
汉的文艺界招待会上朗 诵这首诗,第二句翻译不敢直译,私自作了篡改。原诗的前两
句是:“他被使用在远离文化中心的地方/又被他的将军和虱子所遗弃”(15),翻译把
第二句改 成:“穷人与富人联合起来抗战”。奥登的原诗和翻译的修改,可以为我们
在上面所说的现实本质的复杂性、人的现实意识的复杂性以及现实转化入文学的复杂性
, 下一个很好的注脚。但要明白西南联大现代主义诗群的选择和意义,我们更应该读
奥登的另一首诗:《“当所有用以报告消息的工具……”》,《战时》十四行诗组 第
二十三首。就我个人而言,我在第一次阅读这首诗的时候,十分震惊诗中的陡转:本来
在说战局、“暴行”、“邪恶”和人的沮丧、绝望、对恶劣时代的抱怨,突 然出现了
这样的诗句:“今夜在中国让我来追念一个人”(Tonightin China
1et me think of one)。这个被追念的诗人就 是里尔克,他从
1913年起沉默了十年之后,终于在瑞士缪佐的一个古堡里写下了他一生最伟大的作品《
杜依诺哀歌》,以诗担负起了诗人的命运。在战乱时代, 在现实的困苦和生存的压力
之下,在绝望与信念、历史与个人之间,西南联大的那群师生,为什么要抱紧诗歌,孜
孜于现代诗的创作呢?奥登的这首诗就是一个根本 性的回答。他们试图以诗担负起他
们作为诗人的命运,以诗担负起时代和现实的重量。也正是在这命运和重量的压力下,
在这恶劣的时局中,他们的诗迸发出灿烂的 光辉——这也正是在中国的现实和文学的
关系中,令人十分震惊欣喜的陡转。

“今夜在中国让我来追念一个人”——那个时期在中国,在西南联大,确实有一个人常
常追念德语伟大的诗人里尔克,而且像里尔克曾经经受的那样正经受着长时间的沉默。
这个人即将爆发出来的诗章也将和里尔克的名字联在一起。这个人是冯至。
鲁 迅在1935年称冯至“是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16),这一判断基于的是冯
至1927年出版的《昨日之歌》和1929年出版的《北游及其它》两个诗 集里的
作品,特别是后一种。而从1930到1940年间,冯至几乎没有诗作。在三十年代
前半段,他在德国学习,“听雅斯丕斯讲存在主义哲学,读基尔克戈尔 特和尼采的著
作,欣赏梵诃和高甘的绘画,以极大的兴趣诵读里尔克的诗歌,而自己却一首像样子的
诗也写不出来”。1935年回国后,感受着中国混乱困苦的现 实,“‘写不出来’的情
况依然继续着,我与文学好像已经失掉了关系”(17)。到1941年,这个沉默期突然
被打破,偶然写出一首变体的十四行,接下来就 顺势而发。“这开端是偶然的,但是
自己的内心里渐渐感到一个责任:有些体验,永远在我的脑海里再现,有些人物,我不
断地从他们那里吸收养分,有些自然现 象,它们给我许多启示:我为什么不给他们留
下一些感谢的纪念呢?由于这个念头,于是从历史上不朽的精神到无名的村童农妇,从
远方的千古的名城到山坡上的飞 虫小草,从个人的一小段生活到许多人共同的遭遇,
凡是和我的生命发生深切的关连的,对于每件事物我都写出一首诗:有时一天写出两三
首,有时写出半首便搁浅 了,过了一长久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样一共写了二十七首。
到秋天生了一场大病,病后孑然一身,好像一无所有,但等到体力渐渐恢复,取出这二
十七首诗重复整理 誊录时,精神上感到一阵轻松,因为我完成了一个责任。”(18)
也许就是在这长长的沉默期内,冯至完成了蜕变和转化,其实质就如以歌德为对象的第
十三首最后两句所说:“万物都在享用你的那句名言,/它道破一切生的意义:‘死
和变。’”其情形恰如咏鼠曲草的第二首所说:“一切的形容、一切喧嚣/到你 身边
,有的就凋落,/有的化成了你的静默://这是你伟大的骄傲/却在你的否定里完成
。”《十四行集》就是脱落旧皮、新生长出来的诗的躯体。多年来随时打 开来读的里
尔克的作品,逐渐地引领着冯至的诗,从早期的浪漫主义的情绪表露,蜕化为现代主义
的沉思、凝想和对于世界的自觉担当。
《十四行集》里的 叙述主体,是一个孤孤单单的个人,甚至孤单到如此的程度:在暴
风雨夜的孤灯下,“我们在这小小的茅屋里/就是和我们用具的中间//也有了千里万
里的距离” (第二一首)。可是这个个人不仅维护着自己的孤独,而且孜孜深化着自
己的孤独。这种孤独,弥散着独自存在着、独自去成就的勇气和高贵。用他自己在别处
的话 来说,就是,“人之可贵,不在于任情地哭笑,而在于怎样能加深自己的快乐,担
当自己的痛苦”(19)。然而,正像我们在里尔克身上所看到的那样,我们在 《十四行
集》里再次看到,这种生命体验的深刻的孤独,不是因为隔绝造成的(隔绝也没有能力
造成生命体验的深刻孤独),因而这种孤独的主体也就不会有意把自 身隔绝开来,恰恰
相反,他所要做的却是最大限度地把自身敞开,自身向世界敞开,世界把自身充满。诗
人把这样的存在意愿凝结成简洁然而恢宏的诗句:“给我狭 窄的心/一个大的宇宙!
”(第二二首)在这样的祈求里面,既包含着独与天地相往还的宽阔、深邃的境界,也
蕴蓄着“孑然一身担当着一个大宇宙”(20)的责 任和勇气。这样的人生态度必然渗透
到诗艺,冯至也自然地从里尔克那里承接了一种可称之为敞开的诗艺,他说:“‘选择
和拒绝’是许多诗人的态度,我们常听人 说,这不是诗的材料,这不能入诗,但是里
尔克回答,没有一事一物不能入诗,只要它是真实的存在者;一般人说,诗需要的是情
感,但是里尔克说,情感是我们早 已有了的,我们需要的是经验:这样的经验,像是
佛家弟子,化身万物,尝遍众生的苦恼一般。”(21)
化身万物的经验,在第十六首里得到了相当质朴 的呈现:“我们随着风吹,随着水流
,/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化成蹊径上行人的生命。”而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自
然宇宙的交流、融合、关联、渗透、呼 应,这一切之所以能够进行,能够被敏锐地感
受着,那是因为这个人的自身敞开着,只有处于敞开的状态,他才可以说:“我们准备
着深深地领受,/那些意想不到 的奇迹”。
这是第一首的开头两句。在总计二十七首诗当中,这一首不是最早写出来的,却放在开
篇的位置,实在是非常恰当的安排。对诗组自身,它像一 个序幕,又暗含着对紧接在
后面的诗章的统领性的力量;对于诗人自身,它是一种自我状态的揭示,又是对延续着
过去而来的目下的状态趋于深广的期许;对于读 者,它是一种提示、启发,又是不容
思索地降临到你面前的一个“奇迹”。接下来,随着诗章的逐一展开,我们承受着这样
那样的经验和事体,心灵和思想送往迎 来,最后终于迎来了自身的成熟和意义。诗组
的最后一首带有总结的性质,但更重要的是它呈现出了自身敞开所获得的各种经验化合
后而成就的提升和开阔,几乎可 以说,这是趋向于无限崇高的提升和无限旷远的开阔
——
从一片泛滥无形的水里/取水人取来椭圆的一瓶,/这点水就得到一个定形;/看,在
秋风里飘扬的风旗,//它把住些把不住的事体,/让远方的光、远方 的黑夜/和些
远方的草木的荣谢,/还有个奔向无穷的心意,//都保留一些在这面旗上。/我们空
空听过一夜风声,/空看了一天的草黄叶红,//向何处安排我 们的思,想?/但愿
这些诗像一面风旗/把住一些把不住的事体。
这个比喻后来还真地为人所取,称誉冯至的《十四行集》是“一面中国现代主义诗胜利
的旗帜”,“影响了正在崛起的新一代诗人”。袁可嘉描述了当时他所身受的震撼:“
1942年我在昆明西南联大新校舍垒泥为墙、铁皮护顶的教室里读到《十四行集》,心情
振奋,仿佛目睹了一颗彗星的突现。”(22)毫无疑问,在当时西南联大现代主义思潮和
诗潮的热烈气氛中,《十四行集》的出现是件大事。
不过,要把《十四行集》的影响具体到诗风上来考察,却是一件很 令人为难的事。这
其间存在着这样一个巨大的差异:从影响源来讲,冯至所浸淫的主要是来自德语系统的
哲学思想、文学观念和诗歌风格,而西南联大的大学才子式青年诗人,他们中的大多数
是外文系学生,当时所热衷的是英美二三十年代的现代诗和文论。基于影响源的不同,
思想、观念、风格的差异,冯至的诗和学生诗人诗 作之间的不同相当明显。要说相近
和相通,在那一群学生诗人当中,大概可以举郑敏作为个别的例子。这跟郑敏是哲学系
的学生有关系,她保持着沉思的习性,而且 也像冯至一样嗜读歌德和里尔克。她的观
物方式显然受益于里尔克,《金黄的稻束》这一类的作品也确实证明她和冯至接受过同
源性的影响。话再说回来,如果说 《十四行集》的出现是件重要的事情,其重要性主
要还是体现为自身的成就而不是对青年诗人的具体可考的普遍性影响的话,那么这也恰
好说明冯至在中国现代诗史 上的独特不群。中国新诗所受西方现代主义的影响,大致
上可以说主要来自于法、英、德三个语言系统,法国的象征主义之于中国的二三十年代
的象征派,英美的现 代派之于中国三四十年代的现代主义,都有相当可观的受影响者
,可以开列出不少诗人的名字;与此相对照,承受德语系统现代诗影响而成就自身诗创
作的,几乎没 有几个人,可谓相当寂寥,冯至则是从这寂寥情形中突出来的一个。

在西南联大的现代主义诗群中,我们以冯至作为教师诗人的特殊个例;而在那群年青的
学生诗人——马逢华、王佐良、叶华、沈季平、杜运燮、何达、杨周 翰、陈时、周定
一、罗寄一、郑敏、林蒲、赵瑞蕻、俞铭传、袁可嘉、秦泥、缪弘、穆旦等(23)——当
中,最杰出的就要数穆旦了。在穆旦的诗中,其实也能够 感受到里尔克的影响,特别
是在那些凝重、深思的品格比较强的诗作里,这种感受就更加明显。不过,构成影响主
要成分的,还是英美现代诗。穆旦相当有意识地排 斥传统、陈旧的意象、语言和诗风
,自觉追求现代意识对于写作的完全融入,王佐良当时就在《一个中国诗人》的文章中
指出,“他的最好的品质却全然是非中国 的”,“穆旦的胜利却在他对于古代经典的
彻底的无知”;然而,与此相对,“最好的英国诗人就在穆旦的手指尖上,但他没有模
仿,而且从来不借别人的声音歌 唱”。他以“非中国”的形式和品质,表达的却是中
国自身的现实和痛苦,他“最善于表达中国知识分子的受折磨又折磨人的心情”。这种
奇异的对照构成了穆旦的 “真正的谜”。(24)
穆旦的第一个诗集《探险队》收了一首题为《还原作用》的短诗,在七十年代中期与一
个学诗的青年的通信中,他对这首年轻时代 的作品作了简明的解释:“青年人如陷入
泥坑中的猪,(而又自认为天鹅),必须忍住厌恶之感来谋生活,处处忍耐,把自己的
理想都磨完了,由幻想是花园而变为 一片荒原。”问题是,这样的现实感受和思想怎
么以诗来表现呢?穆旦坦言是受了外国现代派的影响写成的,“其中没有‘风花雪月’
,不用陈旧的形象或浪漫而模 糊的意境来写它,而是用了‘非诗意的’辞句写成诗。
这种诗的难处,就是它没有现成的材料使用,每一首诗的思想,都得要作者去现找一种
形象来表达;这样表达 出的思想,比较新鲜而刺人。”(25)“非诗意的”性质不仅是
辞句层面的问题,常常贯彻了一首诗的里外。从根本上讲,这是源于自身经验的“非诗
意”性。诗 人在转达和呈现种种“非诗意的”现实经验的时候,是力求忠实于切身的
个人经验,还是存心贴近或归顺于诗的传统与规范,这之间的分野必然导致相当不同的
诗的 品性。穆旦的追求,正是从他个人和他那一代人的实际经验出发,形成了他对于
诗的观念并实践于创作中。他后来这样概括过他的这种自觉意识:“奥登说他要写他
那一代人的历史经验,就是前人所未遇到过的独特经验。我由此引申一下,就是,诗应
该写出‘发现底惊异’。你对生活有特别的发现,这发现使你大吃一惊,(因 为不同
于一般流行的看法,或出乎自己过去的意料之外),于是你把这种惊异之处写出来,其
中或痛苦或喜悦,但写出之后,你心中如释重负,摆脱了生活给你的重 压之感,这样
,你就写成了一首有血肉的诗,而不是一首不关痛痒的人云亦云的诗。所以,在搜求诗
的内容时,必须追究自己的生活,看其中有什么特别尖锐的感 觉,一吐为快的。”(26)
“追究自己的生活”,忠实于“非诗意的”经验,写出“发现底惊异”,从这一类的立
场和取向来看,我们觉察到,诗的书写 者力求把自我扩大成一个具有相当涵盖力和包
容性的概念,自我充分敞开着,却又一直保持着独特的取舍标准和一己的感受性。经验
居于诗的中心,成为诗的主体, 因而必然导致诗的叙述成分大于抒情成分,甚至很多
时候,抒情几乎完全被放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封闭的抒情在现实经验面前一下子暴
露出它的苍白、无力和可 笑。也许并非完全出于无意,穆旦把一首明明放逐了传统抒
情的诗称为抒情诗,它的完整标题是:《防空洞里的抒情诗》。这首诗描述了人们逃避
飞机轰炸躲在防空 洞里的种种琐碎的细节,特别以零星的对话推进,诗作者透过散漫
、空洞的对话,仿佛窥见了精神和现实中的某种隐秘。对话之中,夹诗作者的观察和感
受:“寂 静。他们像觉到了氧气的缺乏。/虽然地下是安全的。互相观望着:/O黑色
的脸,黑色的身子,黑色的手!/这时候我听见大风在阳光里/附在每个人的耳边吹出
细细的呼唤,/从他的屋檐,从他的书页,从他的血里。”
在零碎、断续、无意义的细节和对话中,竟然出现了相当戏剧化的情景:那个看报纸消
遣的人 “拉住我”,“这是不是你的好友,/她在上海的饭店里结了婚,看看这启事
!”而最突兀的还不是这种外在事实的戏剧化,相比之下,精神世界里的生死巨变更令
人触目惊心,这首诗就是这样结束的——
胜利了,他说,打下几架敌机?/我笑,是我。/当人们回到家里,弹去青草和泥土,
/从他们头上所编织的大网里,/我是独自走上了被炸毁的楼,/而发现我自己死在那
儿/僵硬的,满脸上是欢笑,眼泪,和叹息。
在穆旦的诗中,我们特别容易感受到个人经验和时代内容的血肉交融、难扯难分,不仅
是那些写战时一个民族共同经历的艰难困苦生活的诗作,而且在另外一 些他特别擅长
表现的以知识者个人精神历程的变化和内心挣扎为核心的诗作里,如《从空虚到充实》
、《蛇的诱惑》、《玫瑰之歌》等,我们也特别能够强烈体会到 属于一个时代的普遍
的状况和特征。穆旦的老师燕卜荪结合自己的创作实践,对诗发表过这样的看法:“诗
人应该写那些真正使他烦恼的事,烦恼得几乎叫他发 疯。……我的几首较好的诗都是
以一个未解决的冲突为基础的。”(27)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穆旦的诗也可以作如是观。
而且,使个人烦恼得几乎发疯的事和未解 决的冲突,往往也正是使一个民族和一个时
代烦恼得发疯的事和未解决的冲突。而就从个人之于普遍的状况之间的联系这一点,又
让我们想到艾略特著名的《阿尔弗 瑞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穆旦后来不仅翻
译过这首诗,还翻译了美国批评家克里恒斯•布鲁克斯和罗伯特•华伦合著
的《了解诗歌》一书中对于这首诗的详细阐 释,他们关于这首诗达成了这样的认识:
“是否这首诗只是一个性格素描,一个神经质‘患者’的自嘲的暴露?或者它还有更多
的含意?……归根到底这篇诗不是讲 可怜的普鲁弗洛克的。他不过是普遍存在的一种
病态的象征……”(28)那么,由个人经验到时代的普遍象征,这个过渡是怎样完成的呢
?对这个复杂的过程穆旦 作过十分简要的提示:“首先要把自己扩充到时代那么大,
然后再写自我,这样写出的作品就成了时代的作品。这作品和恩格斯所批评的‘时代的
传声筒’不同,因为它是具体的,有血有肉的了。”(29)
穆旦是一个早慧的诗人,在西南联大,二十几岁的几年间,是他一生中创作最丰盛的时
期,仅凭这一时期的诗作,就足以确立他在中国现代诗史上的突出 位置。穆旦的诗提
供了许多值得单独深入探讨的空间,譬如对于语言和经验之间的难以重合的现代敏感:
“静静地,我们拥抱在/用言语所能照明的世界里,/而那 未形成的黑暗是可怕的,
/那可能和不可能的使我们沉迷。”(《诗八首》之四)再如个人认知对时代集体性叙
述的破坏及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等等。而特别突 出的,就是穆旦的诗深切地描述
了敏感着现代经验的现代自我的种种不适、焦虑、折磨、分裂,这样一个现代自我的艰
难的诞生和苦苦支撑,成就了穆旦诗的独特魅 力和独特贡献。到1947年,他才三十岁
,以一首《三十诞辰有感》总结自我生命的历程,我们也许会为其中这样的画像而深受
震动——
在过去和未来两大黑暗间,以不断熄灭的/现在,举起了泥土,思想和荣耀,/你和我
,和这可憎的一切的分野。
西南联大另一位重要的诗人郑敏,在许多年后,在纪念穆旦去世十周年的论文里,谈到
过这首诗:“设想一个人走在钢索上,从青年到暮年。在索的一端是过 去的黑暗,另
一端是未来的黑暗……黑暗也许是邪恶的,但未来的黑暗是未知数,因此孕育希望、幻
想、猜疑,充满了忐忑的心跳……关键在于现在的‘不断熄 灭’,包含着不断再燃,
否则,怎么能不断举起?这就是诗人的道路,走在熄灭和再燃的钢索上。绝望是深沉的
:‘而在每一刻的崩溃上,看见一个敌视的我,/枉 然的挚爱和守卫,只有跟着向下
碎落,/没有钢铁和巨石不在它的手里化为纤粉。’然而诗人毕竟走了下去,在这条充
满危险和不安的钢索上,直到颓然倒下 (1977年),遗憾的是,他并没有走近未
来,未来对于他将永远是迷人的‘黑暗’。”(30)
注释:
(1)参见赵萝蕤《我与艾略特》、《怀念叶公超老师》、《艾略特与〈荒原〉》、《我
的读书生涯》等文,均收入《我的读书生涯》,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11月第1
版。
(2)叶公超:《曹葆华译〈科学与诗〉序》,原载《科学与诗》,商务印书馆1937
年4月第1版,此处引自《叶公超批评文集》第148页,珠海出版社1998年10
月第1版。
(3)卞之琳:《赤子心与自我戏剧化:追念叶公超》,引自《地图在动》第286、2
87页,珠海出版社1997年4月第1版。
(4)此处用王佐良译文,引自《西南联大现代诗钞》第85页,中国文学出版社199
7年10月第1版。
(5)王佐良:《怀燕卜荪先生》,引自《语言之间的恩怨》第108、107页,天津
人民出版社1998年3月第1版。
(6)王佐良:《谈穆旦的诗》,引自《中楼集》第183页,辽宁教育出版社1995
年10月第1版。
(7)王佐良:《穆旦的由来与归宿》,引自《王佐良文集》第466页,外语教学与研
究出版社1997年10月第1版。
(8)周珏良:《穆旦的诗和译诗》,引自《一个民族已经起来》第20页,江苏人民出
版社1987年第1版。
(9)王佐良:《一个中国诗人》,此文原载英国伦敦Life and Letter
s 1946年6月号,后又刊于北京《文学杂志》1947年8月号。此处引自《
蛇的诱惑》第2页,珠海出版社1997年4月第1版。
(10)关于《文聚》杂志及其相关的情况,请参见《文聚》的负责人之一林元的文章《一
枝四十年代文学之花——回忆昆明〈文聚〉杂志》,《新文学史料》1986年第3期。
(11)徐志摩的这首诗题为《西窗》,副标题就是“仿T.S.艾略特”,载《新月》第
一卷第四期,1928年6月10日出版。
(12)王佐良:《谈穆旦的诗》,引自《中楼集》第183页。
(13)(14)《艾略特与〈荒原〉》,原载《时事新报》“学灯”版,1940年5月14
日,此处引自《我的读书生涯》第7、8页,18页。
(15)本文引用的这首诗的中译,采用的是穆旦的译文。
(16)《〈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鲁迅全集》第六卷第243页,人民文学
出版社1981年第1版。
(17)《自传》,《冯至选集》第二卷第502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8月第1
版。
(18)《〈十四行集〉序》,原载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1949年版《十四行集》。《十
四行集》的初版本是1942年桂林明日社出版的,本文以下所引《十四行集》里的诗
句,依据的是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的版本。
(19)《忘形》,《冯至选集》第二卷第85页。
(20)《一个消逝了的山村》,《昨日之歌》第205页。
(21)《里尔克——为十周年祭日作》,《冯至选集》第二卷第158页。
(22)《“给我狭窄的心/一个大的宇宙”——〈冯至诗文选〉序》,《昨日之歌》第7
页。
(23)这些青年诗人的作品可参见《西南联大现代诗钞》,杜运燮、张同吾编选,中国文
学出版社1997年10月第1版。
(24)《一个中国诗人》,此处引自《蛇的诱惑》第7页、第4页。
(25)《致郭保卫的信(四)》,《蛇的诱惑》第228、229页。
(26)《致郭保卫的信(二)》,《蛇的诱惑》第224页。
(27)转引自王佐良著《英诗的境界》第169页,三联书店1991年7月第1版。
(28)引自《外国现代派作品选》第一册(上)第87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第
1版。
(29)《致郭保卫的信(三)》,《蛇的诱惑》第227页。
(30)郑敏:《诗人与矛盾》,引自《一个民族已经起来》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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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Thu Sep 22 17:23:07 2011, 美东) 提到:
不知道是否有人对冯至、穆旦、郑敏或叶芝、艾略特、奥登、里尔克感兴趣,转过来给
大家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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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Ended (亡者归来) 于 (Thu Sep 22 17:32:39 2011, 美东) 提到:
来”。1941年后突然打破沉默期,连写27首十四行诗,激动了整个校园,袁可嘉等学生
“心情振奋,仿佛目睹了一颗彗星的突现”。张新颖说他从“从早期的浪漫主义的情绪
表露,蜕化为现代主义的沉思、凝想和对于世界的自觉担当”。然而解放后穆旦再次停
止创作,只做西方诗歌翻译。临死前的一年他最后拾起诗管,写下的却是如此凄凉的诗
句:“而如今突然面对坟墓,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四顾,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都消失
在一片亘古的荒漠。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完成了普通生活。”令人一恸。......
.............
切,到临死才知道对天地人间的敬畏,实在是年轻的时候当好学生当太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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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t (野水横木) 于 (Thu Sep 22 18:28:00 2011, 美东) 提到:
赞,吃个包子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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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bande (TMC) 于 (Thu Sep 22 21:10:17 2011, 美东) 提到:
穆旦,冯至和里尔克都一一喜欢过。
话说当年还跟ld去听过张新颖讲诗的课,课上发言的同学大谈感想,好多我倒觉得不是
那个味。郜元宝好像被中文系的同学爱称“宝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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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t (野水横木) 于 (Thu Sep 22 21:20:36 2011, 美东) 提到:
^_^,我很喜欢你的诗,干净,舒服,流畅。
贴一些新的上来给大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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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Fri Sep 23 12:35:47 2011, 美东) 提到:
你更喜欢德国诗一点吗?穆旦冯至里尔克我都看得少。有空要不要开帖讲讲?
是本科生的课吗?你觉得张新颖本人如何,对诗的感悟如何呢?他和郜元宝陈思和等我
都没听过。听过贾植芳、王水照、王安忆、陈尚君。可怜我听陈尚君的古典文学课时睡
着了,后来还逃课。大课实在很难上。还听汪涌豪的晚上的唐诗选修课,很不错,恃才
自傲,哈哈哈。据说中文系的老师都这样,系主任陈思和人称黑帮老大,哈哈,麾下一
帮都是才高八斗孤标自傲的高手。我还听过中文系邀请的几个诗人小说家的讲座,小说
家包括张炜刘震云,诗人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让我再想想,当时感觉一般,我不懂诗。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朱哲琴,学术圈和文艺圈经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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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Fri Sep 23 12:41:14 2011, 美东) 提到:
他的一生也够曲折啦。我觉得他心地很纯吧,一生都有发自内心的动力驱动他去努力做
本分应尽的事。而且也的确成功了,留给后人这些业绩。只是在他自己看来渺小微茫,
又历尽浩劫,更悲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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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Fri Sep 23 12:41:35 2011, 美东) 提到:
多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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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Fri Sep 23 12:41:48 2011, 美东) 提到: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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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hebo (河伯见海若,傲然夸秋水) 于 (Fri Sep 23 13:14:54 2011, 美东) 提到:
赞。谢谢。很长,有空慢慢读。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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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Ended (亡者归来) 于 (Fri Sep 23 13:31:22 2011, 美东) 提到:
呵呵,昨天耍酷,对老先生MEAN了一把。反正他不会介意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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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Fri Sep 23 16:25:59 2011, 美东) 提到:
哈哈前倨后恭呀。他说不定很欣赏你的意气和才气,哈哈哈。我还没看你最近写的诗呢
,等我喘口气来看,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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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 (wh) 于 (Fri Sep 23 16:26:56 2011, 美东) 提到:
给你看一本里尔克诗选,不知道你的是不是这个版本,绿原翻译,人民文学96版。不好
意思压在一堆书里面,我刚刚才发现,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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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bande (TMC) 于 (Fri Sep 23 18:58:29 2011, 美东) 提到:
好像没有看很多直至于特别喜欢看那个国家的,都是东看一点西看一点。现在都不看了
,只是在冥想从前,关注的也是以前大家写诗时所认识或听过的身边的人,毫无例外都
是fd的,竟然。可能归结于我旦那种独有的气质。
是人文选修课,开放的讨论,但归纳时又有些中规中矩,大概受众不是研究生的缘故吧
。去了两三次,对张没有太深印象,但ld喜欢他名字里有个形容词,所以她也比较喜欢
蔡明亮--这个名字。我只碰上过贾平凹,贾樟柯的两个讲座,两个人开始都很腼腆,话
不多又很平静,后来越来越放开,最后听他们讲故事听得都很high。
对了,wh,你有博客或者围脖吗,你把写的东西一般放哪儿,除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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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bande (TMC) 于 (Fri Sep 23 19:00:31 2011, 美东) 提到:
谢谢,可我没有新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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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bande (TMC) 于 (Fri Sep 23 19:06:49 2011, 美东) 提到:
不是,我的是一本绿色的精选集,除了短诗和两部长诗,还有书信,小说和文艺评论(?
)。不过这个书的包装是再熟悉不过了,买过好多人民文学这版的书,都是剥了封皮,
用牛皮纸包上,一本一本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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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nzimian (板子面) 于 (Sat Sep 24 07:22:14 2011, 美东) 提到:
好文啊,感谢分享!! 个人很喜欢,收藏了。。。。
让我想起Woolf对诺贝尔奖获得者高尔斯华绥的缺乏自我反思的传统现实主义的批评。
另,战争可能确实是最摧枯拉朽的,没有切身经历过的徐志摩无法完成那样的心灵毁灭
和重塑。战争可以摧毁一个日不落的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帝国,又有哪一个个体的心灵可
以逃脱。叹息。。。
纯粹就此文个人瞎说两句,没有隐喻,谈诗是件高兴的事情,看见一篇好文也是如此。
(这两三天临时有事有点忙,匆匆上来说一声。:))
☆─────────────────────────────────────☆
wh (wh) 于 (Fri Sep 30 17:32:01 2011, 美东) 提到:
哪些我旦诗人?哈哈。你认识徐碧吗?我回去见了他,聊起马骅韩博高晓涛,他们当年
都是一届的,都写诗。才知道晓涛后来去一个西藏地理杂志做编辑,经常跑西藏,一直
写诗,好像说在地下文学圈里相当有名。我在网上找了一下,他的诗我不太看得明白,
我还是喜欢徐碧的随便说话的诗。主要因为诗看得少,不熟悉这个语境。
我也觉得张新颖可能认真严肃,看了他网上另一篇文章,去芝加哥大学找穆旦当年的住
宅、成绩单,做学问很细致入微也很投入。哇你都有领导了啊,呵呵。贾樟柯的电影我
也看不大来。我只在买卖提上有个博客,也是朋友让我弄的,放的文章也不多。我灌得
太水,哈哈,没什么有质量的文章,你真是抬举我。我争取多写点看得过去的东西,多
谢鼓励!
☆─────────────────────────────────────☆
wh (wh) 于 (Fri Sep 30 17:33:07 2011, 美东) 提到:
这么保护书啊。这些书都带在身边吗?
(?
☆─────────────────────────────────────☆
wh (wh) 于 (Fri Sep 30 17:39:57 2011, 美东) 提到:
多谢多谢,我也很喜欢,觉得扎实梳理现代诗的流变,研究五四以来的东西融合,史料
把握和分析都让人佩服,惭愧自己做不到这点。就是太长,我临时急匆匆贴上来,没好
好介绍一下,不熟悉的人看起来不方便。
woolf怎么批galsworthy?这俩我都不太能看,galsworthy是很传统,woolf我又觉得太
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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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4
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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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
5
个人觉得这个说法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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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k
6
新红楼的快进真的很搞笑
应该评为2010最搞笑电视剧

【在 j*****i 的大作中提到】
: 觉得自己很抗吐,以为会吐吐就习惯了。
: 结果看见,鸳鸯要扒刘姥姥的衣服,而且快进扒。姥姥在花瓣水里萎缩的笑,还是忍不
: 住关掉了。
: 下面是一些视频,看在李少红的垃圾上,也能搞出别样的花来。
: 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uninfo/1/2102166.shtml
: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MxsFbtaDW5E/
: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luCfDUPViPQ/
: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cOFlewg_OGg/
: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RIAhzOtTu7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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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
7
bluepoint居然是无根小草啊,redflag呢,乍一看没找到

【在 a*****i 的大作中提到】
: 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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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x
8
yes可以反复算

【在 v********d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个问题有人问过吗?
: 我们知道183天的计算方法是--前年天数/6+去年天数/3+今年天数。但前一年计算过的
: 天数在下一年还可以用吗?
: 比如:父母2008年在美呆了183天,这样在2008年就可以算作dependents。但2009年只
: 呆了122天,如果计入2008年的183天的话,2009年又有183/3+122=183天了。
: 所以我的问题是:这计入2008年dependent计算中的183天,是否可以再用于2009的计算
: 中呢?
: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其实父母只要每年在美呆123天就足够算作dependent了:
: 2010:123天,可报天数:123 <183
: 2011:123天,可报天数:123/3+123=164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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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
9
sometime will give a try slackware. debian/redhat is not new to me.

【在 a*****i 的大作中提到】
: 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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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10

hehe my first is slackware 3.2.

【在 j*a 的大作中提到】
: sometime will give a try slackware. debian/redhat is not new to me.
avatar
N*w
11
mine was 2.1.13

【在 a*****i 的大作中提到】
:
: hehe my first is slackware 3.2.

avatar
a*e
12
redflat followed redhat

【在 Z****e 的大作中提到】
: bluepoint居然是无根小草啊,redflag呢,乍一看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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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g
13
很好。
看来,Ubuntu本身也是在 Linux family tree上面的一个大branch:)

【在 a*****i 的大作中提到】
: rt
avatar
j*a
14
看来不用试了 slackware是比lfs高级一点 风格像bsd的版本

【在 j*a 的大作中提到】
: sometime will give a try slackware. debian/redhat is not new to me.
avatar
l*g
15
nice! gonna give it a try

【在 j*a 的大作中提到】
: 看来不用试了 slackware是比lfs高级一点 风格像bsd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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