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集cast
旁白/我:三月风
航:芊寻
估计播出时间: 待定
~~~~~~~~旁白~~~~~~~~~
第三集
什么叫幸福,这就叫幸福,我觉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什么又叫幸福总来得如此短暂,就是刚浮空两秒还没来得及接下一句茬,就看到她身后一个身材高大面相严肃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叫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她妈妈还是她学校的老师。
航应了一下, 转过头来仍然用轻轻的声音,对我说:
(@1)
于是她俩一块朝展厅外走去,留下呆若木鸡的我僵在当场。目送她的背影离去,我的喉间包括再见之内的千言万语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一下全卡在那里。
“再见, 喂你怎么就这么再见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再见一面,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学校的, 你读几年级了, 你家住哪里, 你平时都喜欢些什么, 我还想知道很多很多关于你的事, 我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你说...”
当时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些念头,一面喉干舌燥地戳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一步步远去走出我的生命。
就在快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奇迹般地,航放缓了脚步,转过身来冲我又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那如秋水般黑瞳投射过来的目光随着她纯净的笑容荡漾开来,越过展厅的人群照在了我身上。垂头丧气的我瞬时又被点亮,我也冲她挥着手,一如半年前在公交车站那般。
多年后我曾反复问自己,当年航回头一笑的场景是不是又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不过每次我都快速坚定地否认:不,不是幻觉,那一幕的确发生过。如果她没有回头,留给我的记忆应当是持续的无边黑暗才是。
而事实上,那一刻仿佛是在沉沉黑暗中突然泛起一束光芒,这种被照亮的感觉是如此刻骨铭心。
当航完全从视野中消失之后,重归黑暗的我讪讪回头,继续跟着我妈去参观各校小朋友是怎样各自用画笔来表达和平的 —— 我们见识了飞马、熊猫和各种可爱小动物,有画和平鸽在万国旗下飞翔的,还有,我的天哪,那又是何方神圣画了一大圈坦克大炮,这叫啥和平愿望啊~ 仔细一看,原来人家在顶上还画了个大垃圾桶盖......
走到自己的铅笔画前一看,发现我留在画上的名字太潦草,少一撇多一撇的还真看不大出来。如此说来印错名字确实也怪不得别人。
直到此时,反射神经巨长的我才想起赶紧去重翻花名册寻找航的名字。
终于找到了 —— 航,父/母单位:湖南煤炭研究所;所属学校:湖橡子校!
顺着名册我迅速找到了她的画,水粉抹就的鸽子在蓝天上飞,翅膀下掠过的是村庄与河流。单从笔法和用色上来看,人家这功底比俺这种入门级的铅笔素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左看右看我恨不得把墙上那幅画撕下来偷偷带回家。围着她的画自惭唏嘘徘徊良久之后,我才跟着我妈惆怅走人。
回家后我急急忙忙找出地图,开始研究湖橡子校究竟在哪里。费了半天功夫我才从地图最下端看到,航的学校座落于非常遥远的南郊。我所知道的公交即使坐到终点站离他们学校也仍有很远的距离。那会儿俺连单车都没有呢所以按当时的行动力,我是不知道怎么把自己投送到那里去的。闷闷不乐地对着地图发了一会儿呆,我在花名册上用红铅笔偷偷在航的名字周围画了一个框 —— 反正那会儿我也不明白在名字上画框不大吉利。
以后没事的时候,偶尔我也会翻出那本小册子对着上头画着红框的那个名字出神。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那也不过是命运在前行的溪流中又投下的一颗小石子而已, 即便能泛起一点涟漪,少年的生活也将终归平静。
我不懂也不愿去探寻什么缘份之类的说法,太娘娘腔。老师也说那是封建思想太危险。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为了实现祖国的四个现代化,我们要时刻准备着。所以,缘份,那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没有料到,在我决定忘却这段所谓的缘份的时候,命运竟然再次戏弄般地把那个红铅笔划过的名字跟我又套在了一起。
多年前有种福利事物叫单位班车,说穿了就是一辆隶属于某个单位的专车,按照一定路线每天接送外出上班上学的家属子弟。我很快就注意到,煤炭研究所的班车也会经过我每天等车回家的地方。那是辆白底蓝条的老式客车, 每次比我们院的班车早到车站10分钟左右。
我也曾无数次幻想,某天能从面前经过的车窗里瞥见那张让人牵挂的脸,可惜这样狗血的韩剧桥段从没在现实中发生过。但这并不妨碍我每天坚持等候这辆老爷车的到来、离开,以及里面进出的每一个人。这一坚持就从这年的冬天一直到了第二年的夏天,转眼已是五年级的夏天,升六年级考中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快要来临了。按照我妈的意思, 再开学就是应届生了,所以要利用这个假期好好准备功课,为考上重点中学冲刺加码。向来马大哈的我却不怎么担心,觉得自己怎么都能应付。
恰逢此时神奇的教委又来了个活动通知,说要举办一个红领巾心连心夏令营,派学生代表去慰问当地驻地的解放军叔叔,还要和他们一起联欢并在军营里生活几天呢。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脑筋就转开了。没什么原因和凭据,我只是有强烈的预感 —— 这个夏令营航也会去。这种小屁孩的直觉其实毫无理由,万一她也有个虎妈呢? 可我仍然深信不疑她会来:大家都是各自学校的尖子, 碰上跨校活动去的大约也总是同一批人, 如果有谁没去,那多跌份啊。
想直接改变我妈的态度很难,于是我跑去找联系负责这事的教导主任求情,一番软磨硬泡甚至打着红旗反红旗,搬出了我妈来晓情大义 —— 其实当年我心气颇高,本来平时最不屑的就是凭借教师子弟的身份占便宜或得到什么特殊照顾。但为了这个夏令营能成行,那一天我连这个底线也突破了。
架不住我的感情攻势,教导主任最后跑到我妈那替我说情,再加上我在一旁赌咒发誓,下了军令状一定先把暑假作业完成再去夏令营,我妈最后拗不过只好勉强同意。
我很高兴。几天后一放假,我便以前所未有的积极性投入到暑假作业中去,那几天我可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狠心拒绝了所有小伙伴出去玩的邀请,安心在家赶作业。
每天晚上,捏着写了一天作业而发疼的手指头躺在凉席上,听着电风扇呼呼转动的噪音,我总在迷迷糊糊愉快地盘算:夏令营,还剩几天就到了啊?也不知她到底会不会去,会吗? 搞不好不会;会的! 不会......
~~~~~~~~~~航~~~~~~~~~~
@1 "我们要走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