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X年暑假,我留校考托福。考完后正发呆,在江苏淮阴做生意的舅舅打电话过来,
说原来你暑假不回老家,那一定要来我们这儿呀!于是坐上长途,跑到这个
苏北小镇。
小镇很清雅,有精致公园,安宁民居。亲戚还带我去周恩来故居瞻仰,看伟人母亲像。
我一路跟在后面,看着的确象他们眼里的好学生,书呆子。
生意人闲暇没什么娱乐,也就炒炒麻将,吃吃喝喝。我吃喝很爽,麻将却不会炒。在
他们家里百无聊赖之际,发现有卡拉OK机。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卡拉OK吧,一想到自己
的声音会从话筒传出来,象个明星那样作态唱歌,兴奋地不得了。
大人们忙碌的时候,我就找唱片来唱歌。结果挑啊挑,居然看到了Beyond。《海阔
天空》啊,我往教室的路上,去打水的路上,无人的时候爱大声唱的歌。这一次居然
可以就着音乐唱,我迫不及待的拿起话筒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在我正陶醉之际,舅舅
有事走进房间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他评价说:“怎么你会唱这首歌?唱得还挺有
味道。”我脸红了,不高不低的女声嗓子,唱这么声嘶力竭的歌,别人听到一定会笑话。
只是看着象书呆子的我,身上也流着和你一样狂傲不羁的血液,舅舅。那个冬天你和
舅妈相爱遭家人反对,大年初二私奔,流落天涯不知所踪十来年。这些这些,在看着舅妈
家里雇打手全国搜寻的时候,小小的我就已多么理解你们,仰慕你们。
然而相对你们如此轰轰烈烈而又坚贞如一的爱情,我还未知,往后我的所谓“爱自由”,
不过只是一场背叛和耻辱。我跌倒得如此没有余地,没有借口。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这里面,多少是放纵,是任性。多少年过去,才
发现在这自由的天空下,呼吸的必须是责任的空气,良心才能存活。当年暗夜里看
雪花飘落,以为从此会孤苦一生。然而毕竟我乃凡俗之人,收起这份不羁,咸咸淡淡,
一路走到中年。
只是今天我却又突然唱起这首歌,不知是因为那永恒的爱情,还是因为对过去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