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 假如wsn可以进化# WaterWorld - 未名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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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假如wsn可以进化
林涛是我男朋友。
我们读的大学门对门，做足四年邻居，来回来去的到对方学校去找同学朋友，跳舞打牌
，却从来没有碰上过。一毕业他去美国我去欧洲，等到在中关村的一间办公室里见到时
，我们加起来已经有七十岁了。那天我穿一条玫瑰红的连衣裙，踩在高跟鞋上足足比他
高一头，我们用典型的同事口吻互相打招呼，他的表情很镇定，有点太镇定了，以为没
人注意时的偷偷一瞥倒更明显。别人介绍说：“林涛刚从美国transfer回来，要大展鸿
图了。他可是我们的大拿，下个月又要去法国领奖了。”他立刻抱头说：“什么呀，我
一个IT民工，人家煤老板会笑掉大牙！”夸张的这么厉害，透着说不出的傲气，我心里
暗暗好笑。打量一下，他有一张白皙的娃娃脸，一管秀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头发衣
服虽然没式样，倒是干干净净的，在我们那个T恤拖鞋的办公室里就算难得的了。笑起
来阳光灿烂，手舞足蹈，活活只有五岁大。带点南方口音，但是口角简断，声音清脆。
我大概是有点职业病，对人声音很敏感，最受不了吐字不清，包括英语在内，有点口音
不怕，哪怕根本发错音都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不是母语。但是就怕听人讲话含含糊糊每
个音节都混沌一团，我就象雨天在泥水里跋涉一样难受。偏偏我们那个geek成堆的地方
尽是这么说话的，在美国过了十年的也不管用，听到他的伶牙俐齿，我不知怎么就松了
口气。
开头非常不顺，我在他眼里就是典型的“大城市里的大小姐”，穿的太惹眼，男朋友太
多，居然还有过老外男朋友！我就反击说他是老处男，大geek，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我穿条略好点的裙子，他就不满的斜眼看，一会儿说：“穿这裙子多不方便啊”，一会
儿说：“你看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你看”，看我置若罔闻，就又装做推心置腹的说：“
每个人的服饰吧，都要和所处的人群协调，对不对？”说了那么十几次以后我终于爆发
，叫他不懂得欣赏就闭上眼睛不要看，老娘一辈子都是这个风格，不差你一个人嚼舌头
！你那么喜欢乡下的土妞为啥不回老家找个翠花，为啥要和我泡在一起！”。。。不欢
而散。
过一段时间，他又讪讪的找过来，我也讪讪的出门来，双方都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把
尊严坚持到底。
然后我们顺口说到琼瑶小说。他说自己读博时闲极无聊，把琼瑶全集通读一遍。我笑得
打跌，说你怎么和我妈一个口味。他撇嘴说你们这些小资就喜欢标榜自己品味与众不同
，你看的那些什么红楼梦张爱玲的当年也就是流行小说，没准人家琼瑶过一百年也成经
典了呢。我认认真真的分辨说有些经典曾经是流行小说没错，但是不是所有的流行小说
都能成经典，时间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能成为经典，充要关系不成立！琼瑶的文笔不坏
，但是人物太假，思想庸俗，我赌一千块钱她成不了经典。另外，我不是小资，不要把
你不能理解的所有文艺爱好都标签为小资！
他打断我愤怒的大叫：“就你永远最懂！你就是什么人都看不起！有本事你去写本红楼
梦啊，别跟我们这种俗人混在一起！”
我也愤怒的回喊：“我写不出来也可以评论！我有言论自由！”
于是，我们一说话就吵架，还经常是为了毫不相干的事情，比如种族歧视，比如同性恋
，比如某个社会新闻。。。每次都极端认真，我从来没有被谁气得这么厉害过，完全忘
记知识女性的风度，大喊大叫，恨不能把他抓过来咬几口。有次去度假的路上吵架，我
气得几乎在高速路上跳车，他铁青着脸抓着方向盘，估计也恨不得照着隔离墩撞过去，
北京空气那么脏，我尖叫完了就嗓子疼，足足咳了几个星期。
有几次吵得严重了，几乎要分手，他却绝不下气来哄，只恼怒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大
哭，纸巾一团团在桌子上一会儿就堆得老高，小山似的。哭完了我给他擦擦脸，他委屈
的扁着嘴，鼻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我立刻母性大发，觉得他做了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吵得太多，脸皮都厚起来了，他忽然开始和我说些
这样的话：
“我现在觉得你有过外国男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条绿裙子好看，穿那个吧。”
“满街的人都在盯着你看，你真漂亮。”
“嗯，我以前不懂啊，你告诉我嘛。”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道歉。你不要生气嘛。”
。。。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没热泪盈眶。
我们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吵架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给他讲看过的书，见到的有趣的人
，参加的活动；他给我讲他做的项目，讲他羡慕嫉妒恨的天才们——Terence Tao，十
二岁发第一篇paper，二十四岁当UCLA的full professor；世外高人Grigory Perelman
，得了Fields Medal却不去领。他说的眉飞色舞，我笑他：“看人家十岁就拿奥林匹克
奖了，你十六岁才去，不是一个级别呀。”他忸怩，我又甜甜的说：“你已经足够聪明
了，再聪明我就配不上了。”
虽然肉麻一点，我倒是真心的。当年上中学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奥林匹克金牌队，羡慕
不已，恨不能也去试试，没想到今天做了他的女朋友。
林涛是我男朋友。
我们读的大学门对门，做足四年邻居，来回来去的到对方学校去找同学朋友，跳舞打牌
，却从来没有碰上过。一毕业他去美国我去欧洲，等到在中关村的一间办公室里见到时
，我们加起来已经有七十岁了。那天我穿一条玫瑰红的连衣裙，踩在高跟鞋上足足比他
高一头，我们用典型的同事口吻互相打招呼，他的表情很镇定，有点太镇定了，以为没
人注意时的偷偷一瞥倒更明显。别人介绍说：“林涛刚从美国transfer回来，要大展鸿
图了。他可是我们的大拿，下个月又要去法国领奖了。”他立刻抱头说：“什么呀，我
一个IT民工，人家煤老板会笑掉大牙！”夸张的这么厉害，透着说不出的傲气，我心里
暗暗好笑。打量一下，他有一张白皙的娃娃脸，一管秀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头发衣
服虽然没式样，倒是干干净净的，在我们那个T恤拖鞋的办公室里就算难得的了。笑起
来阳光灿烂，手舞足蹈，活活只有五岁大。带点南方口音，但是口角简断，声音清脆。
我大概是有点职业病，对人声音很敏感，最受不了吐字不清，包括英语在内，有点口音
不怕，哪怕根本发错音都没关系，反正大家都不是母语。但是就怕听人讲话含含糊糊每
个音节都混沌一团，我就象雨天在泥水里跋涉一样难受。偏偏我们那个geek成堆的地方
尽是这么说话的，在美国过了十年的也不管用，听到他的伶牙俐齿，我不知怎么就松了
口气。
开头非常不顺，我在他眼里就是典型的“大城市里的大小姐”，穿的太惹眼，男朋友太
多，居然还有过老外男朋友！我就反击说他是老处男，大geek，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我穿条略好点的裙子，他就不满的斜眼看，一会儿说：“穿这裙子多不方便啊”，一会
儿说：“你看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你看”，看我置若罔闻，就又装做推心置腹的说：“
每个人的服饰吧，都要和所处的人群协调，对不对？”说了那么十几次以后我终于爆发
，叫他不懂得欣赏就闭上眼睛不要看，老娘一辈子都是这个风格，不差你一个人嚼舌头
！你那么喜欢乡下的土妞为啥不回老家找个翠花，为啥要和我泡在一起！”。。。不欢
而散。
过一段时间，他又讪讪的找过来，我也讪讪的出门来，双方都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把
尊严坚持到底。
然后我们顺口说到琼瑶小说。他说自己读博时闲极无聊，把琼瑶全集通读一遍。我笑得
打跌，说你怎么和我妈一个口味。他撇嘴说你们这些小资就喜欢标榜自己品味与众不同
，你看的那些什么红楼梦张爱玲的当年也就是流行小说，没准人家琼瑶过一百年也成经
典了呢。我认认真真的分辨说有些经典曾经是流行小说没错，但是不是所有的流行小说
都能成经典，时间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能成为经典，充要关系不成立！琼瑶的文笔不坏
，但是人物太假，思想庸俗，我赌一千块钱她成不了经典。另外，我不是小资，不要把
你不能理解的所有文艺爱好都标签为小资！
他打断我愤怒的大叫：“就你永远最懂！你就是什么人都看不起！有本事你去写本红楼
梦啊，别跟我们这种俗人混在一起！”
我也愤怒的回喊：“我写不出来也可以评论！我有言论自由！”
于是，我们一说话就吵架，还经常是为了毫不相干的事情，比如种族歧视，比如同性恋
，比如某个社会新闻。。。每次都极端认真，我从来没有被谁气得这么厉害过，完全忘
记知识女性的风度，大喊大叫，恨不能把他抓过来咬几口。有次去度假的路上吵架，我
气得几乎在高速路上跳车，他铁青着脸抓着方向盘，估计也恨不得照着隔离墩撞过去，
北京空气那么脏，我尖叫完了就嗓子疼，足足咳了几个星期。
有几次吵得严重了，几乎要分手，他却绝不下气来哄，只恼怒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大
哭，纸巾一团团在桌子上一会儿就堆得老高，小山似的。哭完了我给他擦擦脸，他委屈
的扁着嘴，鼻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我立刻母性大发，觉得他做了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吵得太多，脸皮都厚起来了，他忽然开始和我说些
这样的话：
“我现在觉得你有过外国男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条绿裙子好看，穿那个吧。”
“满街的人都在盯着你看，你真漂亮。”
“嗯，我以前不懂啊，你告诉我嘛。”
“对不起，我说错了，我道歉。你不要生气嘛。”
。。。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没热泪盈眶。
我们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吵架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给他讲看过的书，见到的有趣的人
，参加的活动；他给我讲他做的项目，讲他羡慕嫉妒恨的天才们——Terence Tao，十
二岁发第一篇paper，二十四岁当UCLA的full professor；世外高人Grigory Perelman
，得了Fields Medal却不去领。他说的眉飞色舞，我笑他：“看人家十岁就拿奥林匹克
奖了，你十六岁才去，不是一个级别呀。”他忸怩，我又甜甜的说：“你已经足够聪明
了，再聪明我就配不上了。”
虽然肉麻一点，我倒是真心的。当年上中学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奥林匹克金牌队，羡慕
不已，恨不能也去试试，没想到今天做了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