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ian新闻
>
逃离深圳 第一章 by 师太还是从了老衲吧
avatar
逃离深圳 第一章 by 师太还是从了老衲吧# WaterWorld - 未名水世界
S*x
1
逃离深圳 by 师太还是从了老衲吧
第一章
大运会要开了,俺其实一直很期盼的。近段时间来,俺每每碰到居住在罗湖、福田、宝
安、尤其是龙岗的朋友( ),俺都说:“大运会开幕式就在俺家门口举办”。不过,
细细想来,大运会好象和俺们只有一块钱的关系,这一块钱就是所谓的硅谷公园稀稀拉
拉地种了几棵树,长了些荒草,如俺头顶的头发。
而 现在,俺终于要逃离深圳回成都去,大运会似乎和俺再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不过
,也许还是有的,大概是五毛钱的关系?俺因为说话哆嗦,常被人当成五毛打,就 象
哆嗦的唐僧被不耐烦的孙大圣狂扁一般。这五毛将用在哪里?也许当大运会开幕时,俺
还可以对成都的同事朋友说那句已经说过几百上千遍的话:“大运会开幕式 就在俺家
门口举办”。
五毛惯了,所以常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言归正传,既然题目是“逃离深 圳”,俺还
是紧扣题目的好,也给小学生朋友们写作文做个好榜样,对不?不过,俺作文写得极差
,高考语文只考了个鬼72分(120分的题)------刚刚 及格,要不然,俺也许可以上个
好点的学校,现在也不至于要逃离深圳。因此,此贴属限制级,未满18周岁者需在父母
指导下阅读,小学生切勿模仿,以免误人子 弟。俺现在也是孩子他爹了。
2000年,俺随着大流从珠海跑到深圳,在所谓的“人才”市场转了一上午。
其实,俺从不觉得俺是个人才,所以,时至今日,俺仍为进了一回“人才”市场而脸红

门 庭若市的“人才市场”真的水泄不通,好多摊点俺挤都挤不进去,俺人小瘦弱,是
个怕挤的人,只能专拣人少的摊子“练摊”,不到两小时,一摞子近30份简历派 得只
剩下一份了,临近中午,人才们都散去吃饭了,俺拧着那仅剩的一份简历到处转,好象
没有适合俺的摊子了,却见某摊子内一小丫头正吃着盒饭,公司名字特奇 怪,俺当时
想断句来着,但无论怎么断句,都觉得不通。俺想:这么奇怪的名字肯定是外资吧?当
年进外资可是很多人的梦想。俺于是把简历扔了过去,小丫头吃兴 正浓,嘴里包着饭
和一块鸡骨头,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地说:“你把简历放这儿,我们回去看过后再通知你
”。俺想:坏了,打扰人家吃饭,肯定没机会!
不过,简历扔完了,俺也算完成任务,立即到蛇口坐船回珠海去了。俺离深圳近,在珠
海还有工作,骑着驴子找马,心里不着急。相较于很多破釜沉舟,从内地辞去工作来深
圳的人,俺算是非常轻松了。
回去的第二天,富士康来了个电话,说叫俺去面试,俺于是带了一大堆近二十本证书来
到富士康。其实当时俺已经工作六年了,这些捞什子证书应该没有多大意义了,但,俺
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长处,多带点东西能忽悠就忽悠,不会有坏处的。这些证书包括:
本科毕业证
学士学位证
大学优秀毕业生证
经济师证
国际商务师证
外销员证
大学四年历年的三好学生证
大学四年历年的优秀团干部证
还有数次优秀实习生证
大学英语四级优秀证书
大学英语六级优秀证书
还有一个大学里的火炬奖证书
还 有大学毕业后参加英语本科自学考试,13门课程中俺通过11门的成绩单。关于这个
,俺最后只剩下第二外语(日语)以及心理学(或教育学,任选一)没过了, 但俺当
年骨子里对日本有种痛恨,让俺学日语真的好难过,这是俺多年受优质教育产生的心理
结果。直到今天,俺也没能把日语考过去,严格来说,是从来没去考 过,否则,俺也
许还能多拿一个英语本科文凭。
俺甚至还带了一个中国共产党党员证(大概叫这个名字吧?),俺93年还在上学时就通
过了党的考验成为一名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但现在............。
唉,俺常常觉得俺是个证书专业户,现实版的高分低能人群。但自从这些证书当天拿去
富士康及第二g天拿去另一家公司亮过相后,俺再也没有拿如此多的证书出来过,都放
在毕业时因为“优秀毕业生”荣誉学校发的那个人造革皮箱中十几年,不知发霉了否?
下午一点半在富士康面试,还做了一些智力测试题,俺看了一下笔试现场,有几十上百
号人,心想“这富士康怎么一下招这么多人,别把俺当成流水线的操作工招进去吧?”
。对于做题目,这是俺的强项,而面试对话让俺很恼火,当年内向的性格让俺与人打交
道好象很困难。
搞完大概差不多四点了,一帮人出来,有人问俺几个题目是怎么做的,俺说“不记得了
。”,不是俺不想说,是真不记得那题目了,也许太紧张还是咋的?
从富士康回去的第二天,又一个深圳的电话来了,说是某某公司人事部的,俺听不明白
公司名,当年的手机信号似乎很差,连问了两次还是不明白,凡事不过三,俺 不敢再
问,说“你把公司地址和电话告诉我吧”。第二天依着地址,俺来到这个公司门口,一
看公司名,俺终于想起来这是俺把最后一份简历递过去的公司,俺还清 楚记得那小丫
头嘴里包着饭含着一块鸡蛋骨头的样子。
一个小个子意大利老头面试了俺,叽叽歪歪说了一通,俺听得似懂非懂,为了不露出马
脚,俺尽量自己多说,不给丫太多说话提问的机会,否则让他听出来俺听不明白,这事
就黄了。没有做智力题,没有问太多,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还是老话,叫俺回去等
通知。
第二天,鸡骨头公司又来电话,说俺被录取了,工资3800,再加1100块的住房补贴。俺
欣喜若狂地接受了。因为和珠海公司的领导关系不错,俺只用了两天就办完了离职手续
,第三天就到鸡骨头公司上班了。
上 班第一天,意大利老头就把俺叫进去,问一些事情,俺这回只听明白大约30%,又不
敢乱回答问题,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老头看俺痴呆的模样,皱起眉头问“你 怎么不
说话?”,俺不敢说任何话。老头火了,说“你是听不明白我说什么吗?”,我说听不
太明白。老头往大班椅上一靠,几乎要吼起来“上帝啊,你面试那天不 是挺好的吗?
”。
我头上冒着汗,很胆怯地说“我刚来,对你说的英语的口音还不太习惯”
这下老头真火了,一下子从大班椅上 跳起来,两手握成拳头,撑在大班台中间,头伸
到我面前,基本上是额头对额头,双目恕睁得跟牛眼一样,一字一顿地吼道 “DON'T!!
MENTION ! ..... MY ........A..CCENT....ANY....MORE!" (不要再提我的口 音)
,然后双拳在大班台上狠命地锤了几次,我真担心那大班台会被他锤垮了。我被彻底吓
傻了,不知道怎么出的那老头的办公室。
从意大利老头办公室出来,俺经过好久才回过神来。以前俺没怎么和老外打过交道,一
直以为老外,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的老外,都应该是很有礼貌的。但这如狮的 一吼和
沉重的几拳以及那对牛眼完全颠覆了俺对西方人的美好印象,也击碎了俺在外资企业上
班的热情,甚至给俺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在这次丢脸的被K后一两年时间,俺每天上班一进到公司大门,心里就莫明其妙地紧张
,俺每天都能感觉到心跳由正常到加快再到正常的痛苦过程。
自从上小学一直到在珠海工作,俺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吼叫过,太丢脸了!
但俺又是个很懒的人,不想另外再努力去找工作,况且,第一,能不能找到哪怕打扫厕
所的工作都是个问题,第二,即便能找到打扫厕所的活,但厕所主管会不会比这个意大
利老头还猛呢? 俺常常提醒自己:忍了吧,在人家屋檐下,还能不低头吗?
但, 说句老实话,那意大利老头的口音确实是太重了。比如说“TRUCK”这个单词,在
他说出来就是“DWUCK”。还有凡是由G结尾的单词,老头全都带个尾音 “哥”,与汉
语拼音中g的发音一样,比如“香港”,他会说“香港哥”,喊姓黄的人,一定是“黄
哥”,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年龄比他大还是小。
好在俺的姓名里没有带G的,要不然俺也成他哥了。不过,现在想来,这老头倒有些走
在中国人时代的前沿,近几年不是流行什么“屎利哥”“拉屎哥”“学历哥”........
.吗?只是他当时没说“姐”。
既然认定老头的口音本身就有些问题,而俺又被丫有生以来第一次猛吊,俺当然很不服
气,所以时不时的也和他顶撞。
人都是这样,当你对对方不爽或者不感冒的时候,你基本上失去了对他的客观判断,包
括与他有关的争论和事件。
用毛老太爷的话来说就是“凡是敌人赞成的我们就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赞成”。
但俺还没有这么痞,作为下属,俺还是明白分寸的,只是不可能象大多数下属那样毕恭
毕敬。
但 作为西方人,而且是曾经欺负过俺们祖宗的西方人,丫骨子里总有看不起中国人的
一面,所以,顶撞的结果就是双方有时大吵。当然,吵闹的结果有时是以双方拂袖 而
去结束。但,大多数时候,是以俺的投降而告终。但俺也有胜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
谈论一件事,俺硬是说他的方案不行,丫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大通,俺还是说 不行,最
后一起离开公司,俺坐他的车,谁也不说话,丫开得跟疯了一样,俺说“老板,开慢点
,超速被警察抓到就麻烦了”,俺知道通常说到警察和政府,老头都 是很害怕的,但
这一回,老头没有理会,一直疯狂地开到俺下车的地方,然后猛踩油门绝尘而去。
在鸡骨头公司上班大约一个星期后,富士康人事部打来电话,俺印象中好象是晚上六七
点了(这个印象很奇怪,一般来说不应该是晚上通知吧?又不是从事娱乐行业,但俺印
象真的是晚上,而且是在租住房子的楼下接的电话),说俺被富士康录取了,让俺去体
检然后报道。
俺说:“不好意思,我已经在深圳找到工作上班了。”
对方很尴尬,说“怎么这么快啊!恭喜你了”
我开玩笑说:“这不是在深圳吗?要有深圳速度,俺老家人说吃屎都得赶头趟抢新鲜的
”。
和富士康挂了电话,俺就后悔了,其实不应该说俺找到工作了,那个意大利老头脾气太
坏了,不好对付啊,还不如直接辞了去富士康上班。但水泼出去收不回来了,只有锤兄
顿足不停骂自己蠢。好不容易来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俺一直在说意大利老头,好象俺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样,其实不是这样。老头也是一个很
幽默的人。比如,如果问你问题你回答不上来又不说话,他会很严肃但似乎又有些幽默
地问:
“Are you drunk?! Wake up! Please!" (你是不是喝多了?醒一醒)
(不好意思,俺这里要用几句英文,不是显摆啊,因为俺觉得用英文原话才能表现老头
的可爱之处。)
有时直接说" Don't sleep! Wake up! Wake up please!" (别睡了!醒一醒)
到后来,俺终于找到应对他的法宝:你不能不说话,如果他问你问题你不清楚,你只要
用一句话绝对就可以过关,百试不爽。
这句话就是 "Let me check first" (我查一查先) 。
其实这句话不光是可以应对这个意大利老头,对所有老外领导都是管用的,俺试过。
有一回,他想找对头部门一个女人的麻烦,找了些茬子,一个小伙在“密谋”会上说那
女人没有错,老头十分光火,说
"I am sure, you and that lady are husband and wife! Tomorrow, I will give
you a small cabinet, only 1 square meter, you and your good wife shall work
there, day and night" (我 敢肯定你和那女人是一对夫妻,明天我给你一个只有一
平方米的小房间,你和你的好老婆应该在那里日夜工作)。
另有一回,也是“密谋”会,俺 在外没参加,会议结束,说该谁来写这个找茬的邮件
,没人愿意写,谁都知道写这个邮件是得罪人的。同事后来告诉我,老头最后说 “We
shall wait our official writer Mr. Laona for this mail" (我们还是等官方执笔
人老 纳来写这个邮件), 因为这样一句话,俺在他手下的几个部门里有“official
writer ”这个绰号。
又因为成了official writer, 俺常常被当枪使,俺又不会使滑玩诈,得罪了一些人,
这大概也是俺很多年都没有升迁的原因之一。
老头找俺当official write,其实也是因为俺很有些“鸟”的一面,和他都能直接顶的
人没有几个,这个性格其实把俺给废了。所以,性格决定一切,俺体会是完全正确的。
多年以后,俺终于总结出一个后悔已晚的经验:当你十分气愤,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时
候,或者认为对方完完全全是无理取闹的时候,绝对不要去回邮件或者打电话。这个事
情必须等到你心情平静下来后再去做。
当你举枪准备射出子弹的时候,你应该仔细看看对面是不是有墙,是一堵什么样的墙。
时刻提醒自己:也许你射出的子弹会反弹回来把你自己击伤。
老头除了幽默,还很保护自己的下属。当我们犯错误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总是关起
门来将我们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再一起开会商讨如何将枪口一致对外。
通 常的做法是:看看这个错误是不是全是咱们的错,如果不是,哪怕别人只有1%的份
,便死抓住这1%狂扁,几近胡搅蛮缠。俺开始时其实很不习惯,甚至觉得脸 红。俺是
个老实人,俺觉得如果确实是自己部门的错,为了工作效率,改了就是,没必要扯来扯
去,浪费时间和精力。但到后来,俺真实感受到这种方式带来的好 处,那就是:敌对
部门对咱们比较尊重。
听人事部(那是老头的敌人之一)的一个朋友说,他们经理开会时就三翻五次强调:“
任何部门的工资都可以搞错,唯独意大利老头手下几个部门的员工工资不准有错误”。
老头很强势,常常和总经理死磕,我不止数十次看到总经理气冲冲地冲到他办公室门前
,猛地推开房门,再用力撞上,然后两个人关起门来在里边大吵一两分钟,总经理再气
呼呼地跑出来。
我常常很担心他们两个老人家会在里边用菜刀之类的东西PK,不过还好,三年多时间没
发生过这种危险状况。
有 一天上午,我正在老头的办公室里谈事情,总经理又气冲冲地进来,不由分说就骂
开了。老头似乎无动于衷,没抬眼看总经理,还是看着我,仿佛在等我汇报,好象 总
经理根本不存在一样。我哪敢再汇报下去?老总倒是被他搞得楞住没有话再说下去,终
于停了下来。老头抬起头,很平和地说 “Mr. XX, I am working with my staff". (
XX先生,我和我的员工正在工作)。老总没再说一句话就出去了。我当场 就笑出声来。
俺不止一次在很严肃的会议上笑出声来,通常老头气愤的时候才开会,但说话的语气、
用词、神态、动作都很搞笑。俺觉得老头实在应该去当演员的,而且是笑星演员。
俺不是一个笑神经很发达的人,但对着老头开严肃的会议,俺就想笑,但又不敢笑,所
以,俺经常坐直了身子,身前摆个笔记本,拿着支笔,脸上绷得紧紧地,睁大了眼睛尽
力抵制住自己的笑脸,我相信我那种神态十分恐怖。
但俺的脸部肌肉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实在不行了,俺就把头埋在会议桌边,用手臂挡
住头,假装在下面搞什么东西,或者假装搓脸,在桌子下面笑,但又不能笑出声,所以
肩头会很快速地抖动,眼泪都会流出来。
有几回俺埋着头抖着肩实在太久了,老头便问“你身体不舒服吗?”,俺终于控制不住
,哈哈大笑起来,其它同事也忍不住狂笑,把老头搞得云里雾里。但老头却不生气,也
不问俺笑的原因,大概他知道自己的幽默。
俺在鸡骨头公司干了不到三个月,有一天快下班了(确切地说是2000年5月31号),老
头把俺叫到办公室,说有一个许可证很着急,要俺跑到北京外经贸部去申请许可证,而
且必须在6月2号前拿到手,也就是说只有两天时间。俺差点晕倒!
俺知道一个许可证至少得15天,而且还得有深圳当地政府部门的一些批复才行。俺说俺
干不了!
老头说,我不管,拿不到这个证公司从6月2号起就得停产,每天得损失100万美元,你
得把这个事情搞妥了。俺没办法,只好领命,心想我TMD真是命背,你们早TMD干什么去
了?硬要等到水淹到鼻孔再呼救吗?
去就去吧,大不了老子当成公费旅游北京一趟,回来再辞职就是了。
这一次,老总和老头倒是很团结,把俺叫进他办公室,还亲自为俺订好了6月1号一早去
北京的机票以及北京东三环的香格里拉酒店(大概是东三环吧?不记得了)。
因为事态严重,俺那天干到很晚,把能准备的资料都准备齐了才背着资料回家。
第二天一早就搭飞机去了北京,一下飞机,俺全程跑步冲出了机场,也管不了排队,抢
了一台出租车直奔外经贸部。俺知道一分一秒对俺都很重要,在出租车上不停催司机快
些,俺希望能赶在中午下班前把资料递上去,能早一分钟算一分钟。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机场高速又因为一个SB出事故塞车,等俺赶到外经贸部时已经过
了12点了。
俺 决心下午第一个冲进去,饭也不吃了,就在门口等着,考虑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
的任务,打电话的时间肯定长得不得了,俺用自己的号掏自己的话费为公司业务打 长
途加漫游,怎么可能的事呢?想到这里,俺打了一个出租,叫师傅送俺到办手机卡的地
方。营业员问俺是不是要办“神洲行”,俺当时根本没听说过什么鸟神洲 行,一脸茫
然。营业员看看俺满头冒汗,显然把俺当成了SB了,很细心地解释神洲行是啥玩意儿,
俺顾不得许多,买了张200块的神洲行卡装俺手机里。
下午两点半(大概是这个时间,忘记了),俺终于进了外经贸部的办公大楼,找到办许
可证的办公室,收资料的女士却说今天是6.1儿童节,办第一道手续的人下午都回家带
孩子玩儿去了,叫俺明天早上再来。俺一听,脑袋嗡地一声响,心里只想着“完了,这
回回去真的得失业了!
女士却冒出一句话来“你上午怎么不来呢?”
一股怒火终于从俺胸口喷了出来,俺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上午来和下午来有区别吗??
?儿童节是儿童放假!大人也放假吗???大人也变成儿童了吗??”
女士看俺发飙,似乎根本没见过对她们连珠炮的质问,椤了一两秒,回应说“我说你这
同志,火气怎么这么大?”
俺马上意识到不能得罪她们,俺的性命还掌握在他们手中,立马换了一幅苦瓜笑脸赔不
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解释俺发火的原因。
女士好象挺理解,也挺同情俺的,安慰俺明天早上一早过来办。但说一般要15天才能办
好,一个个审批流程走,还得司长签字呢。
俺听到这里,更觉得渺茫!TMD,要是带上了毕业证,兴许老子就不回深圳,在北京碰
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个端茶送水或者擦鞋的活。
俺打了个电话给老头,说这个事情基本上不可能办成了。老头这回倒是很和气,不断鼓
励要俺尽力办就是。也许他怕俺真背着包直接走人不回来了。下午反正无事可干,倒不
如放松一下,俺奔到故宫,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直到故宫关大门才去了酒店。
本想写一点点回成都的过程就完事的,但,俺五毛惯了,况且跑题是俺这个小区的传统
,所以越说越离谱,又给斑竹抬到了鸡架子上下不来。
然而,没想象力又胡编不出来浮云,所以只能把俺的真实经历暴光到阴沉的天空下----
-俺自己一直觉得俺的生活没有阳光,所以即便暴光,最好的天气也只能是阴天,没整
到暗室里或者狂风暴雨加冰雹就算幸运。
俺没那个文化写小说,真有那本事,俺高考语文就不可能只考个72分,俺就可能学航空
航天了。如此,歼10或歼20甚至神七神八可能都有俺的一份功劳了。
跑题说一下俺高考的事情,也许对正准备报考的小朋友及父母有帮助呢。
高 中时狂喜欢航空航天,第一批志愿就报了北航(飞行器设计专业),西北工大(宇
航系)和南航的一个啥专业(好象是惯性导航还是啥的)。结果全刷下来了。当年 老
师就说,这些学校不应该挤在一起报,北航考不上,其它学校也肯定没戏。但俺非常执
着,心底里想:招生老师兴许会考虑俺执着地热爱航空航天把俺给招去呢。
倒事实证明不是那么回事,据说钱钟书数理化都只考了0分还入了北大,俺没那么幸运。
言归正传。
从故宫出来,想想明天也许就是俺在鸡骨头公司的最后一天,回到深圳肯定被炒鱿鱼了
。俺虽然不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但被炒鱿鱼在俺看来总是个比吃屎还丢脸的事情。更
叫俺不平的是,这鸟事本来就不是俺的责任,如果早十天半月,事情原本断不至于如此。
然 而,公司一天损失100万美元,总得有个人来背黑锅。那老头不可能背,大舌头的老
总也不可能背。其它人也不可能背,最合适的黑锅对象只有俺。俺参与这件事 了,而
且是俺亲自跑到北京来办的,是俺没把事情办好。再说了,俺刚来还不到三个月,试用
期还没过,是最合适不过的黑锅对象。至于那100万美元,不管实际 数据是多是少,那
肯定就是100万美元了。数据在这里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好比50不笑100步,反正是给公
司造成了损失。
五月底的北京, 晚上还是比较凉快,至少那天晚上比较凉快,俺不禁打了个寒战,一
种悲凉从俺心底莫名其妙地爬上来。俺想到了父母,想到刚刚考上大学离家第一次坐火
车时,俺 对着只有70斤重的母亲说:“妈,你别难过了,我都考上大学了,四年后我
就可以给家里寄钱,咱们家会变好的,你保重身体”。然而现在,俺快没工作了,到那
里去拿钱给父母呢?
俺人生地不熟,想找人帮忙也找不到啊。俗话说“提着猪头你还得找得到庙门”,俺现
在猪头倒是没问题,俺从公司借支了10000块呢,问题是庙门在哪?俺第一次感受到提
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痛苦。
人 有时候会破罐子破摔,俺知道想也没用,再说了,这是俺第一次到北京,应该好好
感受一下首都。钱现在不是问题,口袋里还装着9000多块,俺应该好好吃 TMD一顿,虽
然公司不报销个人餐费,但,俺可以说是请相关办事人员吃的,那老头和大舌头老总知
道个球啊?不管了,反正老子后天就得走人,黑锅背就背了, 但至少应该给俺一些补
偿。
显然俺应该多叫几个人吃饭,俺一个人能消费到哪里去?你回去跟那老头说“我请北京
的办事员吃饭花了78块5毛”,人家会相信吗?
俺猛然想起来在珠海上班时,一个北京来的司机两年前就辞职回北京了,俺还保留着他
家的电话号码。当年俺和这司机同住一间集体宿舍,俺抽烟就是被这丫给带坏的。
俺欣喜地拨通了他家的电话,没说几句话,丫立即挂了电话出来了。俺告诉他把家里能
带的人都带上,说俺挣大钱了,请他们家人吃一顿。丫刚结婚几个月,说只带老婆就是
了。他家住石景山区,为了快点到,俺告诉他打出租来,说出租车费俺给你报了!俺俨
然一副大款模样,呵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丫终于坐着出租赶到俺站立的故宫旁边的某一条街,载上俺后直奔
全聚德而去。丫说来北京嘛,肯定得吃全聚德的烤鸭。
俺狂点了一些东西,印象中好象那时全聚德的服务相对于深圳差极了。服务员一幅爱理
不理的模样。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没有服务员,俺觉得他们就是旧时地主老财家的护
院。也许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吧。光来北京旅游的,一人吃一只烤鸭,人家门都会被挤
爆了。
吃饭中,香格里拉酒店又打来电话,问俺啥时候到,还住不住?俺说:当然住啊,就算
今晚不住,俺也照给你丫钱,有发票就行。
吃完结帐(那边不兴叫“埋单”),好象才600块不到(具体数字记不得了),付帐后
要了一张发票走人。
虽洒足饭饱,但俺还是觉得不过瘾,况且和这北京小伙几年不见了,都想好好聊聊。俺
强烈要求他今晚就和我一起住酒店,这可是香格里拉,房费都980呢,俺对这个房费记
得很清楚,因为俺有生以来第一次住五星级酒店,当然也是俺住得最贵的酒店,小伙爽
快答应。
俺 对他老婆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你老公就是我的了,你打个出租回去吧”。不
曾想,小丫头却说她也要住香格里拉。俺面带难色,这意味着俺得在香格里拉另开 一
间房!花980对俺来说太心痛了,要知道980在俺老家都可以买一头大活猪呢!以俺的体
格一块块肉的搬至少也得搬三趟。
但,俺既然前面 已经说了俺发了大财,总不至于为节约这“区区”980而拒绝人家小丫
头的要求。虽然俺已经悄悄给北京小伙说了俺不是发了财,而是用公款吃喝。我对小丫
头 说:“没问题,我还是把老公还给你,给你们另外开一个房,算是补一次新婚夜”
。北京小伙正要说话,我相信肯定是不要俺另外开房的话,小丫头却先说了:“没 事
,我们仨住一间房!”
俺以为听错了,对俺这种从小在农村长大、腿上的泥都还没洗干净,即便是洗干净了也
还带着粪水味的乡下人来说,和人家小两口住一间房太不可思议!没想到北京小伙却又
附和说“就是,仨睡一房间!”。
顺便说一下,当年在珠海一起共事时,北京小伙常常叫俺“乡下人”,当然这是开玩笑
的,俺常常回敬他“小学生”这个绰号。虽然都互相损,但彼此并不介意,反而觉得亲
切。
聊天显然少不了酒的,俺们从香格里拉旁边不远的一个杂货店扛了一箱易拉罐装的啤酒
,买了点零食就入住了。
和北京小伙一直聊到凌晨两点过,堆了一堆空易拉罐,房间里狼藉一片,他老婆早沉沉
地睡去了。
早上不到七点就起床,北京小伙原本说要带俺去看升旗,但俺心里有事,聊得又晚,哪
里还有心思去看这个?再说了,俺觉得看升旗也是爱国的表现,俺现在自己都处在泥菩
萨过河的状态,还有心思去管爱国这个事的话俺就成伟人了。
叫北京小伙装了没喝完的啤酒,退了房打个出租又奔外经贸部办公大楼。
找到收许可证申请资料的地方,俺记得那是在一楼,好象一个楼梯旁边,但绝对不是在
房间里。
昨天被俺质问的女孩还在那里,看到俺来,似乎并没有介意,反而很热情地给另一位说
俺挺着急,给快点办。俺当时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了,真是好人啊!
俺 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看《天龙八部》见萧峰被冤枉俺流泪,看《倚天屠龙记》读
到张无忌扮成小乞丐为张三丰扁玄冥二老俺也抽泣得不行,前阵子看电视剧《小姨 多
鹤》听到里边的音乐俺眼泪真流到下巴。这回发生在自己身上,俺更是差点泪流满面,
简直就要把那女孩当再生父母了。唉,俺估计当时那女孩还没结婚吧?男朋 友兴许是
有了,做俺干娘还是太小了。
既然有女孩为俺请情,俺觉得今天这事还是并非没有可能。
旁边的那位接过俺的资料,一张张翻着,俺很紧张地看着她的手,心里不停地说“快点
审啊!求求你了!”。俺后来细想,俺根本就没看过她的脸,甚至连她的发型和头发长
短都不记得!
突然那位抬起头来,把两张俺递的材料退给俺。
“这个表格已经不用了,有新表格!”
我简直不敢相信!!!什么世道这是!难道真是天要绝我吗?
我没想太多,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个新的.....表.....表格,你.....你们这里有
吗?”。
俺 小时候本来就有些口吃的,不太严重。以至于十岁前俺都有个外号叫“卷八郎”(
音,四川话,指口吃的人,“八”和“郎”都要念一声),后来练了练基本上正常 说
话没有问题,但一着急还是会有麻烦。也许是因为口吃不敢说话的原因,俺直到大学毕
业其实都有些内向。在大学当过系团总支宣传部长,不是因为俺外向或者口 才好,而
是老师认为团干部不能总是爱吃喝、成绩不好的学生,否则群众基础不牢固。
旁边那位没说话,递给俺两张空白表格,说“网上可以下载的”。不好意思,俺说了,
俺不记得她的相貌甚至连头发长短都不记得,那天太紧张了!不知道该叫她大妈还是女
孩?不过俺认为多半是大妈,要不然昨天下午他怎么会回家带“儿童”过6.1节呢?
俺接过表格,快速扫描表格的内容,没抬头看旁边那位,但嘴上还是“谢谢!谢谢!”
地说个不停,头也象日本人一样不停地点着。
俺从背包里掏出笔,想填表,但手却不停地抖!真TMD见鬼!越急越乱。经贸部的两位
女性很奇怪地看着俺,多半把俺当文盲了吧?俺放下笔,一根根手指头地掰。俺大学时
练吉它,手指正着反着向左向右地掰过不少,每一根手指都能掰出“波波”的脆响。
俺现在想来,那两位女性当时会不会认为俺掰手指是找人“练拳脚”的前奏呢?
手指掰过后好了很多,但抖动也没完全停止。俺有点象帕金森病人一样地填好了表格,
字却相当难看,要是那北京小伙见了,肯定也得叫俺“小学生”。
俺双手递上填好的表格,旁边那位还没接呢,直接就说“你得盖上章啊”
“什么?????!!!!还得盖章???!!!!!”
俺本以为,新表格填好资料递上去俺至少完成一半的任务,其它流程方面的事不是俺能
掌控的,至少还有些机会回公司向老头解释吧?老头要是不乐意,俺就牵一头母牛坐他
家炕上去。
但听旁边那位说还要盖章,俺脸就白了,坐过过山车吗?心惊胆战地整来整去,俺又回
到了大舌头老总给俺订机票时的状态!
俺始终认为俺是太背了,爬出了丰都城又进了TMD地狱,整个北京都在和俺作对,好在
那时还没有“北京欢迎你”这首歌,要不然,俺得跑去把歌词作者扁一通。
就听旁边那位说了“当然要盖章啊,你以为人人都可以申请许可证啊?”,从这话里,
俺似乎听到一丝不友善的味道。也许在俺来之前,那女孩给她说了俺昨天发飙的事情吗?
我说我从深圳来的,到哪去盖章啊?
旁边那位象看史莱克一样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不带公章来呢?人家来办事的都是带着
公章来的,来一趟北京不容易,你叫人把公章送来吧或者快递也行”
俺说公司今天就要停产了,来不及了。求你帮帮我吧。
旁边那位确很坚决地否决了,说“你申请的这个东西是可以造毒品的,没人帮得了!”
俺突然有些怪罪起昨天那女孩来,要是她昨天告诉我有新表格,要盖公章,俺就叫公司
再派一个人搭昨晚的航班专门送公章过来了。一切都是天意!当你背运的时候,真的喝
凉水都塞牙缝。
但事已至此,俺即便死缠难打也得试试。俺快速地想着一切可能的办法。
“这样行吗?我把我原来那张盖了章的表格附在新表格后面”
“不行,一定要在新表格上盖章”
“把公章裁下来贴新表格上行不?”
“不行!”
“那我叫公司盖了章传真给我行吗?或者用扫描件,彩色扫描件”
“不行!你还是别站这儿了,赶紧的盖了章再来!”
俺心想,俺不站这儿还能去哪?找不到解决办法,俺就死在你丫这里了。
“我们在北京有一个分公司,盖他们的公章行吗?公司名字都一样,只是一个北京一个
深圳”
“你要有常识,你北京的分公司是另一个法人单位,根本不是同一个,这怎么行呢?”
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感觉又要发飙了,但俺知道得控制住,这位和昨天那女孩可不一
样。不过,反正是办不成,俺说话的语气有些变了,说
“可是,您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今天拿不到这个证我们每天要损失100万美元啊!作为
政府部门,是不是可以考虑企业的实际情况作些变通?我们是正规公司,投资上亿美元
,还是深圳市政府优先扶持的企业,在外经贸部也备了案的,您可以查一下。再说了,
昨天下午我就来过了”。
俺学到意大利老头那一套,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丫昨天下午没来上班是造成目前状况的
原因之一。
丫好象也听出来了,语气有所缓和。说“我知道,你这营业执照和外经贸部的批文我也
看了,可是不盖公章就算我递上去,司长那里也过不了,你还是要想想办法”
我说“我现在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都不行,只能请求政府给些变通,实在没办法了,
我也不想麻烦你们”
说到政府,俺突发奇想,也许深圳市政府可以帮到我们呢!!!!!
绝望的时候,即便是看到一丝丝希望你也会去争取。反正现在走投无路,试试没有关系
。俺于是问:“如果深圳市政府给出个证明或者担保之类的东西可以吗?”
那位却说:“你盖深圳市政府的章不是一样要到深圳去盖吗?还不如盖自己公司的章快”
俺说:“这我会想办法,如果他们出个证明或担保或者在这个表格上盖了章,可不可以
?麻烦你帮我问问”
那位不敢回答,说问一下领导。电话马上打了过去,说了几分钟,俺在旁边对她说:“
麻烦你领导说一下,我们投资过亿美元,没这个证,今天就要停产了,一天损失超过
100万美元”。
那位放下电话对俺说“领导说可以,要出个证明,再在表格上盖鲜章。但你到哪去盖深
圳市政府的章?”
俺狂喜,说“我找深圳市政府驻京办,应该效果一样吧?”那位没赞成,也没反对。反
正没说话。
俺不想再耽误时间。不用她赞成了,沉默就代表同意,等俺拿到驻京办的证明再说。要
等到她说话,万一说不行,俺最后的而且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都会给丫的一口口水两秒钟
就“烧”掉了------说“不行”大概还不需要两秒吧?
俺飞奔出外经贸部,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没多少时间了,俺没看具体时间,但应该是过
了9点半了。
这回俺没打给老头,丫祖宗在搞破坏方面是专家,但灭火并不在行,要不然咱们的圆明
园也不至于会烧得面目全非。
俺打给了公司一个副总,中国人,老头将他当成死敌,因为老头认为他和大舌头老总走
得太近,而老头和大舌头老总是一等一的死敌,相当于有十八辈子的积怨。但目前的情
况只有副总出马才管用,俺不认识深圳市政府的任何人,也不认识驻京办的人,连政府
部门掏马桶的都不认识。
俺对副总说了这边的情况,他也着急。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人,保持电话畅通”
。这前面两句话感觉有点象黑道上两对头打架,一方一边撤退一边留下面子话一般。
俺说“做两手准备吧,公司那边也叫人在网上下载那个新的的表格,盖好章,万一驻京
办的章不管用,再派人下午搭飞机来北京”
副总没有夸俺想得周到,也许他也没时间夸俺了
考虑到时间太紧,俺没有在外经贸部等副总回话,而是马上询问到深圳市政府驻北京办
的地址后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驻京办。俺想:反正出租车费是报销的,即便不行,再回
来也没损失。
俺 对外经贸部的样子记得比较清楚,好象是在长安街。北京饭店就在马路对面左前方
不远。前天晚上大舌头老总为俺订房时还问俺是住北京饭店还是香格里拉。俺问他 两
个饭店的价格,说是北京饭店每晚1500,香格里拉980。对于这两个数字,俺现在还记
得十分清楚,因为真TMD太贵了,俺心里想,其实给俺住个50块 的招待所俺也愿意,只
要把省下的房费给俺自己就行。俺当时说:还是香格里拉吧,省点钱。
但对于驻京办,俺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好象是在一栋很长的大楼里,楼的走向和外面
的一条街垂直,而那条街用深圳的标准来说就是脏乱差。不过,也许记错了,因为俺后
来几年还去过北京。
还没到驻京办,副总就打来电话,说已经说好了,驻京办那边同意帮忙,要俺到驻京办
3楼还是5楼找一个姓杨的主任(也许是其它姓,记不太清楚了,下面还是叫杨主任吧)
。要俺马上打车去。俺说已经在出租车上都快到驻京办了。
下了出租,俺直奔楼上,连电梯都没坐。杨主任的办公室却在走道的另一头,走道很长
,灯光有些暗,印象中似乎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也许是俺上楼太快,两眼发黑的缘故吧
。走道两边是房间,看起来象酒店。
俺敲门进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女的在里面,俺问是不是杨主任,回答说不是。俺说俺是
鸡骨头公司的,请杨主任帮忙盖个章。那女的显然已经知道这事,说杨主任过几分钟就
来,还给俺倒了一杯茶。
在那一刻,俺对政府官员的评价一下子提高了数十倍。
杨主任终于来了,俺起身点头表示歉意和谢意。他看了俺的资料,便开始手写证明,盖
上章,在那两张新表格上也盖上了。
俺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完了。千恩万谢后,俺又冲下楼,
拦出租回外经贸部。
一路上给副总打电话,副总说一定要争取在下午四点前拿到许可证,公司现在制“毒品
”的材料只能维持到晚上六点。俺感觉热血上涌,似乎俺成了董存瑞、黄继光。
重新把资料递上后,旁边那个给了俺一个回执,说“三天后再来查结果”
俺这时的胆子也大了很多,说“不行啊,我们的原料只能用到今天晚上六点,麻烦你帮
我加急行吗?”
“这已经是加急了,你先找个旅店住下吧”。
俺倒是想住,花公司的钱住在香格里拉,谁不愿意呢?
“不行,不行,我想四点前拿到”俺急得有点欺负人的感觉。“你帮帮我吧”
“这材料还得让处长司长批,哪有这么快的?”
俺说“你先帮我递到处长那里吧,或者我自己去递也行”
..........
纠缠了很久,那位实在扛不住,说“我这就送到处长那里去,批不批就看处长了”
俺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位没说任何话,站起来就往楼上走,处长的办公室好象是在三楼。俺站在处长门外,
没有进去,只是露出个身子立在门口。却发现处长不在办公室。
那位看看俺,说“我已经帮你了,把资料放这里,下午再来看看吧。”
俺不停道谢,却不肯离开处长办公室门口,俺想着等处长回来第一时间找他审批。那位
却不准,一定要俺也一同下楼。没办法,俺只好随她下去,站在她们前面晃荡。
却不料那位似乎有点烦俺了,说“你在这里晃来晃去也没有用,下午再来吧”。俺不想
得罪了她,下午去找处长还得要她帮忙呢。只好离开了。
走 出外经贸部大楼,俺感觉轻松了很多,不管办不办得好,总算是完成了一半。副总
又打来电话问情况,俺说只有等下午才知道。副总又交待要俺盯紧些。奇怪的是, 老
头却从来没打过电话给俺,好象这事与他没关系。后来俺知道,老头这是在保护自己--
avatar
C*e
2
好厉害~
90年代的3800的工资~
那个时候普通机关才600~
向楼主学习~!
相关阅读
logo
联系我们隐私协议©2024 redian.news
Redian新闻
Redian.news刊载任何文章,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建议。文章信息的合法性及真实性由其作者负责,与Redian.news及其运营公司无关。欢迎投稿,如发现稿件侵权,或作者不愿在本网发表文章,请版权拥有者通知本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