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昨天的文章推送之后,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再次发表谈话,进一步说明昨天的炮击行动。一天之内就同一行动连续发表两次谈话,从行动预告到行动总结,这种情况比较罕见。如我此前所说,管控局势、避免误判的意图十分明显。
在昨天的文章中,我曾经提过,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12·5谈话画出了一条新底线,即要求美韩联军不要在肉眼可见的地方打炮射弹。所谓“肉眼可见的地方”,指的其实是美韩联军在南江原道铁原郡一带设立的射击场,美韩联军的炮兵演习经常在那里进行。10月底11月初朝鲜的那一轮炮击,也曾针对过驻韩美军在那里进行的多管火箭炮(MLRS)射击;当时,朝军总参谋部为证实这一点,还曾发布过“肉眼可见”的美军火箭炮弹发射升空的照片(下图)。在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12·6第二次谈话中,这一点被点明——“敌方故意在肉眼监视可行的前线一带射击场进行数十枚火箭炮弹射击”(朝中社官方中文版)。这大致说明,朝鲜把美韩联军在铁原郡射击场的日常演习当成了一个新抓手——美韩接受其新底线,则前线朝军不必再闹心,岁月静好;美韩继续照常进行,则朝鲜的炮击就有了“反制回应”的正当理由。值得注意的是,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12·6第二次谈话间接承认其行动违反了9·19军事协议——“要论对‘9·19北南军事领域协议’的违反,就应该先论敌方过去干出的违反行为”(朝中社官方中文版)。在10月底11月初的那一轮炮击中,韩方就曾定义朝军炮击违反9·19协议,本次亦然;同时强调美韩的炮兵演习不违反协议。那么,韩方说的是否有道理呢?有。无论是美韩方对打炮的事先预告,还是弹着点,均不违反协议;如果非要往违反协议上扯,大概只能拿“肉眼可见”说事儿。我在昨天文章中曾经说过,9·19军事协议在朝鲜眼中形同废纸。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的上述间接承认,则进一步表明朝鲜确实不拿协议当事儿,也清楚知道向北方界线(NLL)以北海上缓冲区打炮射弹是违反协议的。所以,才会拿“敌方过去的违反行为”来找补——抛开我的行为不谈,难道美国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尽管是间接承认,但这也是极为罕见的认错,这很有趣。问题是朝鲜为什么这么做?个人认为,朝鲜需要为自己的行动寻找借口和理由,当“肉眼可见”被拿出来做新底线的时候,则说明在目前美韩军演的空窗期里朝鲜能找到的完美借口和理由不多。美韩联军在铁原郡常设射击场的炮兵演习属于日常例行,“肉眼可见”也非现在才有,之所以会被拿来做新底线,一是清楚美韩不会接受,二是为自己后续行动升级做预先铺垫。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在12·6第二次谈话中,不仅再次警告“敌方要立刻停止在邻近前线地带的刺激性军事行动”(朝中社官方中文版),而且提出朝军“针对变本加厉的敌人挑衅活动的军事应对行动将会变得昨天一个样、今天一个样、明天又是另一个样,越变越带攻击性”(朝中社官方中文版)。个人认为,这才是朝鲜为什么这么做的真实目的,不仅向“敌方”也向所有各方发出了一个重要的预警,即朝鲜的后续行动将从目前的“积极防御”型转向“主动进攻”型。从这个意义上讲,朝军总参谋部发言人12·6第二次谈话就呈现出一种转折点意义。后续是否会这样发展,尚需继续观察。且让我们沏一壶茶、洗一盘丹东草莓,边吃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