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第一，震惊世界，这才是真的“恐怖片”
在越南北部的赫蒙族，有这样一种习俗：
如果一个男孩喜欢一个女孩，他会不经过正式提亲，直接绑架这个女孩回家。
女方父母囿于传统习俗，也只能被迫同意。
在多数情况下，女孩从落入男方家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自主权。
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男方父母随后会出面去女家商议纳彩，女方父母经过短暂的不舍后，也默许了木已成舟的事实。
女家会向男方要求一份拿得出手的彩礼，猪肉、酒、粮食等等。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被抢走的女孩是否愿意。
这就是饱受争议的 “抢婚”习俗。
今天要聊的这部新片，就记录了这样一个故事——
迷雾中的孩子
Những đứa trẻ trong sương
导演: 何黎艳
上映日期: 2021-11-19(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节) / 2022-05(台湾国际纪录片影展)
片长: 90分钟
豆瓣8.7，连续两周蝉联口碑榜第一，已获2023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
14岁的琪，是本片的主人公。
在被抢走之前，她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
每天上学、收稻子、洗衣服……偶尔还跟母亲吵一次架。
从她12岁到14岁半，导演何黎艳深入越南北部三年，本意是想纪录越南山村孩子们的童年趣景。
但误打误撞，她捕捉到一桩事先张扬的绑架案，一出积重难返的习俗导致的遭遇，以及一名少女童年的终结。
琪的一家生活在越南北部山区，这里云雾缭绕，山川壮美，气候温暖湿润，适宜耕种。
此处的居民大多数是苗族（赫蒙族就是其中一个分支），热爱饮酒，以种地为生。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世外桃源，有辛勤耕作的农民，有活泼的孩子，有牢靠的家庭和温饱的生活。
然而，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危机四伏——
总有一天会被绑架，是悬在所有未婚少女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琪的母亲和姐姐都经历过这样的命运。
琪的母亲在一天下午被她的父亲抢走，婚后母亲发现父亲酗酒，却无计可施，日子只能将就着过下去。
琪的两个姐姐，一个在14岁时被抢婚，另一个则被卖到邻国。
像大部分赫蒙族女孩的命运一样，她们在十三四岁的年纪，稀里糊涂和一个男孩暧昧，然后在某个看似稀松平常的下午，被连哄带骗地带走。
从此以后，她的童年结束了。
这里的女性深知自己会被抢走的结局，也知道凭借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令人感到惊异的是，当这些未婚的少女和年长女性谈及“抢婚”时，总是以一种玩笑的语气。
在她们脸上，居然找不到哪怕一丝的惋惜或是恐惧。
琪的母亲举重若轻地向导演说起她和两个年长女儿的经历，琪面对摄像机笑着谈起被抢走的姐姐，连孩子们过家家时都在模拟抢婚。
“抢婚”，这个在能指和实质上都充斥着不安和威逼的词，以观众难以想象的威力，不但暴力中断了少女们的人生，甚至堂而皇之地侵入她们的日常生活。
她们无法摆脱，就只能用玩笑来麻痹恐惧。
正如寓言童话《兔子共和国》中，生活在陷阱农庄中的那些兔子，缺乏逃离的勇气。
即使同伴被抓也假装无事发生，只能日复一日用祝祷和歌唱来麻痹自己。
不久之后，琪交了一个男朋友。
稚气未脱的女孩身上还穿着校服，就跟一个同龄男孩谈情说爱。
在不谙世事的年纪，草率地开始一段感情，是琪落入险境的开端。
“喜欢”“结婚”“不忠”这些属于成年人的概念，经女孩口中说出，造成鲜明的反差，不由得让观众诧异于她的早熟。
但如果她真的如此早熟，或许能够识破男孩的伎俩。
她说，这个男孩是个“正人君子”，对他充满信心，男孩也对着镜头亲口许诺，会问过琪的父母才结婚。
男孩和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可是画面的下一分钟，琪就被他抢走了。
就在不久前，琪还畅想着自己的未来，读很多书，工作赚钱，带母亲走出村庄，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她对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然而，这些规划都以没有被抢婚为前提。
被抢走的当晚，导演询问过琪的父母，是否需要帮忙把她带回来。
但是琪的父母拒绝了，因为这是不可违拗的习俗。
对于纪录片导演来说，介入干预被拍摄对象是不被提倡的，因为这会影响影片的客观性，但青年导演何黎艳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与所谓事件的客观性比起来，挽救一位少女的命运，显然更加重要。
女儿下落不明，琪的母亲急得哭了出来。
她担心琪会遭遇被卖去异国的二女儿同样的命运，担心她被那个叫做旺的男孩强迫，担心她像自己一样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她细数起女儿的好，甚至暗暗落泪。
第二天，琪的母亲经由旺的朋友得知女儿的下落，她心中的一颗石头落地。
她打电话叮嘱女儿要在明亮的地方睡觉，要把衣服穿好，不要被旺占去便宜。
爱之则为之计深远，母亲的心不外如是。
接下来，他们的行为却大大超乎观众的预料。
琪的父母在短暂的离别情绪后，和男孩旺的父母开始商议起聘礼，全然忽略了被抢走的女儿。
琪无法从家里得到支持，不得不去学校寻求庇护。
而父母非但没有接回她，反倒去学校指责女儿违背习俗，令家里蒙羞。
连最牢固的骨肉亲情，也只能让位于传统糟粕。
明事理的老师前去家访，希望从中斡旋，帮助她暂时躲过童婚的结局。
“你把它当游戏，结果掉入可怕的陷阱。”
老师的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敲醒了多少和琪一样的赫蒙族少女。
明明头悬利刃，仍然掉以轻心。
家访并没有起到作用，旺的家人强行带走琪，琪被拖拽着出门。
突然，她从懵然混沌的状态中醒过来，意识到即将降临的危险，像一只垂死的鸟，开始剧烈挣扎。
琪的家人无动于衷。
旺和他的全家无动于衷。
旺的母亲空洞地安慰着，“别害怕，你的新生活就要开始。”
可是，开始的真是新生活吗，亦或是新的悲剧？
没有人知道。
因为在场唯一愿意向少女提供帮助的人伸出了援手，导演和摄像机的介入成功挽救了这位不幸又幸运的少女。
琪和旺喝下分手酒，一拍两散。
随后，琪说服父母去寄宿制学校读书，并拿到澳洲一所学校的奖学金。
但现实不是童话世界，琪的命运也没有观众所盼望的那样一帆风顺。
她没有去读大学，后来辍学和另一个男人结婚，17岁生下了一个女儿。
“牡丹花落尽，正与未开同。”
兜兜转转，琪还是回到了她原本的人生轨道。
但是，故事里有人为挽救少女的命运、打破传统糟粕而努力过。
终有一日，这种努力将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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