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送礼大赛(2023版)
策划 | 每日人物编辑部
@饶桐语
作为24岁的新人作者,我不止一次怀疑,“社恐”到底能不能干好这份工作?——整个编辑部都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容易脸红的人,每次选题会,脸都会通红。
但在今年,我释然了。其一,我发现周围的作者们大都社恐,完全是靠对同类身上熟悉的亲切感,俗称“眼缘”,结成好伙伴;其二,我突然意识到,有一件事很奇怪,在和访问对象们聊天的过程中,我从不脸红。
检索这一年,我总是会想到在河北县城,被访问对象的小电驴载着去兜风的场景。当时,我做一个关于县城青年“困”在自习室的稿子,她是主人公之一。访问过程非常自如,她把所有的困境、难处都讲给我听,讲到她和妹妹一个念书、一个早早嫁人,形成反差的时候,我没羞赧畏缩,她也不自卑躲闪。
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或许在一对一的封闭空间里,我和访问对象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我们都不需要考虑自己的身份,不需要纠结说某句话的后果,不用刻意维系某种关系,我们平视彼此。
那个落日黄昏,我坐在她的小电驴上,大声问:“你平时也这么载着你妹妹吗?”
“对呀。”她说。那个时刻,我知道自己正在成为她生活里习以为常的一部分。也许在那个瞬间,我是世界上最靠近她的那个人。
这样的联结让我难忘。感谢在2022愿意接受我访问的朋友们。我的每一篇文字,是和你们一起为读者创造的。新年伊始,我准备了一份豆瓣日程本,希望我们都遇到更多真诚。
@钟艺璇
我一共去过两次义乌。
第一回是去写义乌的圣诞树。义乌有一个很大的国际商贸城,在圣诞树区域,愿意理我的人不多。想想也是,除了耽误人生意,我给人家也带不来一毛钱收益。
我就是这样遇见李大哥的。他这人有趣、直率、精明,甚至有点嘴毒。他用过很多种方法,试图把我客气地“赶走”。比如他说“我们最讨厌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接个电话瞅我一眼,“我这还忙着呢,不知道得几点”。上个厕所回来,“哟,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好吧,当时我是歉疚、尴尬甚至有些情绪的,我心里告诉自己,反正我离开义乌,和他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结果,编辑们第二年又让我去义乌,理由是我之前去过。我心里是非常拒绝的,心想,我这回再也不去李大哥那儿碰壁了。
但非常不顺利。谁都知道义乌通晓天下事,但你得讲好故事,还得把城市的味儿写出来,不容易。义乌商贸城有7万个商铺,那段时间我每天平均步数1万-2万步,每天平均要被拒绝5-8次。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有一次还被一个99年的“商二代”反问:“你是不是出来实习的?”我只能佯装淡定,口罩下却脸皮滚烫。
后来编辑让我再去找找之前聊过的人。所以我硬着头皮、提着牛奶走到了李大哥的铺位前。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愣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竟然还有第二段缘分。
也许是常年一个人坐在铺子里时间漫长,也许是每回都看我小心翼翼地出现,又或者是一年的跨度,足以让任何一段重逢都充满“缘分”色彩,他这回一改之前的尖锐,虽然嘴依旧很毒,但也不再冲着我。
后来他对我说,第一回我是陌生人,第二次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做生意的人,对待朋友就有另一套法则。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当然不是朋友,只是访问者和受访者,脱离了这几个小时,我们的相遇就是离别。但他这回给了我最大的尊重,和一种纯粹的善意。
真的很奇妙,有时候人与人的连接,无关利益、是非与计较。我需要感谢李大哥藏在尖锐下的真诚,需要感谢他不觉得我这几个小时的访问是浪费时间,需要感谢他宽容我人生第一段工作的幼稚、冒犯与手足无措。
后来义乌第二篇里,我又把他写了进去,甚至化名都没换,给自己偷偷留了个纪念。
所以,我把发生在同一个城市的两个故事作为2022年的讲述。我的新年礼物,将是今年在东欧走红的、具有国际范的中国出口电热毯一条,也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红红火火,时刻有温暖陪伴。
@常芳菲
2022年最难忘的事是访问一位老人。
困难从约访开始。入行6年,我面对过访问对象的各种询问——能不能付费、能不能提前看推文、能不能露出社交平台账号。但要求我同时提供自拍、身份证照片、名片的,这是第一回。
我想象,对面是位严阵以待的老人,也判断这个聊天不会触及更深层次。但最终,我却得到完全意外的故事。
如果武断地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一位老年女性遭遇情感“杀猪盘”的故事。这件事连她的女儿都不知道。而我却作为一个陌生人被她选中,成为第一个倾听者。作为一个无辜受害者,她抗拒和熟人说出自己受到伤害,害怕被当作“花痴”,不停自责:“一定是我没有文化、太轻信,才遇到这种事 。”
我立刻想到上野千鹤子在《始于极限》里说的,带给我很大震动的一句话:“正视自己的伤痛吧。痛了就喊痛,人的尊严就从这里开始。”新的一年,想送给你一本《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愿你我都能诚实地面对自己,这是获得平静与自由的第一步。
@徐晴
今年秋天快结束的时候,我到成都出差,当时正是防控政策最严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在一种焦虑中约访,而做的选题,是关于成都,看它是如何卷起来的。
这种感觉很奇特。防控很严的时候,在玉林路的一个小广场,树上绑着“不聚集不聚餐”的大红色横幅,横幅下面,层层叠叠的人在这里打牌、下棋、聊天,大家不怎么戴口罩,连守在这里的保安,站岗的同时也忍不住探头,看棋走到了哪一步。
我在心里暗暗赞叹:可以,这很成都。
但是只要往南走上几公里,高新区就像北京的西二旗一样,高楼林立,人烟稀少,没什么生活气氛,只有下班的时间,大量的年轻人从互联网公司的写字楼里鱼贯而出。我的访问对象小梅就在这里工作。
她是我认识的最卷的一个人了,上班的同时考证、读MBA,周末也要工作,领导有求必应,工作半年就升职成小领导。而支撑她卷起来的,是一种焦虑,这来自成长的过程、教育的背景,还有高新区和老城区显著的落差。
大家都不喜欢卷王。但在真实的生活里,小梅是个特别好的人。我刚认识她,只跟她见了一面,她就叫我去她家里住了两天。离开成都之前,我跟她真的成了朋友,我们一起去了成都的大熊猫基地,看熊猫懒洋洋地躺在架子上晒太阳。
我不知道这次访问有没有对她产生影响。在这个大家普遍焦虑的世界里,有时候卷是一种不得已。但想到不用工作就能获得所有人爱的熊猫,是不是可以替代性地心安一点,放松一点呢?
所以,我想送出一个熊猫挂件。
@曹默涵
这张照片拍摄于2022年7月的海南。时隔大半年翻看,还是会想起我们那天在烈日下,仿佛要被晒化般,寸步难行的绝望——大夏天骑50公里自行车,中间还有一段海拔500米的山路,不绝望就见鬼了。回来说给朋友们听,一堆人朝我念广告:你没事儿吧?
我嘴硬,说不后悔。痛苦是真实的,眼角周围被灼得生疼,腿部肌肉肿胀到失去知觉,推车上山力气被耗尽后,我一屁股坐在路边原地摆烂,只想呼叫一辆某拉拉来给我连人带车一兜子拉走。
但是朋友们,一切艰难都爬完之后,迎面滑入一个大下坡,也是真的快乐啊!速度一下子飙到50码,刚刚的怨气都抛到了脑后,再也追不上我!接下来足足十分钟里,腿和脚蹬一同成了摆设,沿途开阔的风景不是被看到,而是随着风压一齐撞进眼睛里——还没等我惊叹,就又呼啸而过了。
当时我内心真实想法就是:“下坡路真好啊,一辈子都走下坡路是不是也行?”
那是2022年少有的绝对自由时刻。剩下的日子里,我好几次被迫静默在家,也懒得动弹,不是往家里囤菜,就是往自己身上囤肉。看着买来的蔬菜根本吃不完,就走完了从鲜脆水灵到蔫了吧唧的一生,我身体的某些部分好像也跟着枯萎了。
新的一年,我想送你一只骑自行车时喝水的杯子。多喝水,多骑车,多快乐,多自由。
@高越
2022年,对我来说很特别。上半年改论文,当学生,下半年踏入社会,成为每日人物的作者,甚至我的身份转换,并没有明确时间、也没有适应期,一切都自然地融合了。
6月14日,我正在三亚,跟室友一行4人毕业旅行。出发前,我收到编辑老师的改稿电话——几乎是完全颠覆的大改动。做了当天提交修改的承诺后,我退了票,独自一人留在民宿里面对电脑。这有些奇妙,一篇严肃盘点产业链条的商业稿,它的诞生地却是吹着温热海风的三亚。
可以说,还没等入职,这次经历就让我发现带着电脑、随时待命,会成为日后的常态。敲字的地点不只是家里、咖啡厅,也可能是飞机检票口旁的椅子、朋友聚会的一小块桌子、火车上的卧铺等等。
此时此刻,我又来到了三亚,作为东北人,到“第二故乡”过年,但我同样带着电脑和任务,一半的脑子用来度假,另一半,则留给选题。
这张图片是夏天的亚龙湾,晚上的天是蓝紫色的,有一种油画的色彩,很快,我的相册里将会更新“冬季版”。至于礼物,我想送给大家海南最出名的特产——一份盐焗文昌鸡。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能说走就走,想吃就吃!
@祁佳妮
今年冬天,我给自己买了一把尤克里里。
23寸,小小的一把琴握在手里,玩具一样。它的音色清脆明亮,轻轻弹拨几根弦,绵长的回响就足够让人心情愉悦。尤克里里似乎天然地适合弹奏与夏天有关的歌曲,就像它的发源地夏威夷,永远给人热情奔放的印象。我可以半躺在床上、盘腿坐飘窗上弹琴,也可以抱着它在家里边走边弹,哼唱着或古老或流行的歌曲,感觉自己成了足不出户的街头歌手。
过去这一年,能够出门的机会实在不多,一则临时的社区通知、一条确诊病例的轨迹就能让我们突然被困于家中好多天。而我们这份职业——在我的认知里,又是非常需要四处奔走,亲临现场的。但现实如此,许多访问也只能窝在家里对着手机完成,原本可以面对面进行的畅谈只剩下干巴巴的对话。我很难隔着屏幕去理解千里之外的访问对象——毕竟那是个陌生人。而对方亦是如此。
职业想象与现实的错位常常会让我心生苦闷。每当这种情绪降临,我必须要学着给自己找点乐子。弹琴唱歌更能让我找回一种生命力。当我悲伤,我轻柔地拨弦;当我愤怒,我重重地扫弦,吼出那些只有写在摇滚歌曲里才能被传阅的句子。囿于家中的苍白生活才有了颜色。
弹尤克里里是我对抗苦闷生活的方式。所以我想送读者朋友一组弹琴用的羊皮拨片,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都能找回那份热情与活力。无论未来怎样,至少还有音乐!
@鲍勃
我坦白,我是一个好吃懒做、厌恶上班的人。在家里坐吃山空是我的痴心妄想,工位上勤勤恳恳是我的生存现状。
和很多即将步入中年的90后朋友们一样,我的身体时不时会出现一些问题,久坐带来的腰痛就是其中之一。对,我知道运动可以改善,但在每天8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工作之后,运动真的是一件有强大意志力才能开展的劳作,很显然,我没有这种东西。
那改善办公环境便是唯一的出路了。我试过脚踏桌、脖套支撑枕、电脑支架、鼠标腕托等等所谓“办公神器”,靠腰是唯一留下、感觉有用的东西。那春节礼物就送它吧。送给2023、2024、2025都没法退休的我和你。
“嘿,哥们,好好干,有我撑着你呢。”难过时靠腰总会这么说。
@张寒
2022年年末,个人具体的死亡在公共空间里成了一个显性的存在。刷朋友圈经常会看到悼念亡者的文章。那种浮出水面的伤痛成了这一年集体记忆的组成部分。
临近新年,我们一家人请好年假去旅行,想彻彻底底地把灰暗的2022扔到脑后。出行前一天,接到了公公突发脑梗去世的消息。他回老家不过一周,身体一直不错,还计划了年后回来的行程。没想到成了永别。我们仓促地回了老公的老家。老家湿冷,又下起了大雪,第三天火化,正是小年。彻骨的冷,泥泞的雪,只觉得凄惶。在殡仪馆,见到身着孝服的人都匆匆忙忙,虽然不时有哭声传来,但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巨大的沉默。
追悼会后,我们到了火化炉前。负责火化的人,看不出年龄,一身灰色短打,光头、精瘦,手脚麻利。前一个刚刚推进火化炉,后面的已经被他顺手排在旁边。几个火化炉衔接紧密,有时候把遗体拽到台子上时,明显有轻微的磕碰。但似乎大家都顾不得了。我们跪下磕头告别,然后起身。进炉的瞬间,老公突然喊了一声:“爸。”声音不大,但却是具有穿透力的清晰。周围突然安静了。老公挥了挥手,“再见了”。
他说得很平静,还带着一点点笑意。父子一生,缘分到此。反而是身边的表弟,听了这句,无法自控,嚎啕大哭。
葬礼结束。我们坐轮渡过河。不知道为什么,有句诗一直回荡在脑子里: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人生总归是进入了被沉重笼罩的阶段。这场葬礼,对我来说,是2022最无情的记忆和结束。
很抱歉,在新年的时候谈到死亡。但我们终归要面对这个命题。就像海涅说的,“死亡是凉爽的夜晚,生存是闷热的白天”。我们活着,只能承担。
好了,还是说礼物吧,这一年,应该每个人都会意识到,健康是自我最坚韧的武器。我送大家一个血氧仪,希望大家能防患于未然。
@金匝
2022是信息量爆炸的一年。从年初的乌克兰战争,4月的“静默”,再到夏天的最高温,冬天的放开,那种外界变化给人带来的冲击巨大,仿佛一个人已经走完一生。这样特殊的年份里,每日人物也在记录商业世界里的每一个变化,记录每一个值得记录的人。
在冲击下,人是弱势的,也是坚韧的。我能看见很多人,尤其是一些女性,奔波的女快递员、抢菜的女团长、承担隐形家务的妈妈、帮助独居老人的小姑娘,以及希望穿越寒冬的女性餐饮人、企业家。
我也知道了那些商业世界里看不到的女性:iPhone的尺寸、钢琴的标准琴键长度,都是参照男性的手长设计的;药物试验的受试者是男性,因此,女性要忍受并不适合自己的剂量和由此产生的副作用。还有,在车祸中,女性受重伤的可能性比男性高出47%,因为,参加汽车碰撞测试的假人,是一个身高1.77米、体重76公斤的“标准男性”。
理解了女性的处境和选择,也能更理解这个社会。包括我自己,也在这种处境里,更清晰地意识到结构的不公,以及我能做些什么,去达成微弱的改变。
这是我礼物的由来,一套我个人选择的书籍,包括《始于极限:女性主义往复书简》《看不见的女性》《她来自马里乌波尔》,以及《潮汐图》。新的一年,希望更多朋友能成为一个女性主义者,因为,即便是只拥有一些模糊的女性意识,那也是对这个社会的一股推力。
@赵磊
过去一年,加起来大概有两个月,我被封在家里,有时会为后几天有没有吃的担忧。几乎每过一段时间,远方就有新的坏消息传来,混乱的局势、普通人的哀嚎,那些不合理但事实上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沮丧,一度陷入了“政治性抑郁”。
我想去寻求一个答案。我看了一些杂乱的东西,关于治乱兴衰中那些反复出现的迹象和背后的原因,比如中国财税制度、日本泡沫破裂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时而酣畅,时而恐惧,时而释然,但最终导向的是更大的无力感。
就算知道了为什么,又能怎么办呢?后来我就有意识地调整,把心思聚焦在具体的事情上,不要思考为什么,多去想自己能做什么,做就好了。有一段时间,我就喜欢上了做饭,择菜、切菜、调味,不需要想很多,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这样很容易得到快乐。
对了,我还拼起了一座迪士尼城堡,能在几个小时内从嘈杂的世界脱身,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我要送出一套积木,希望我们都能把自己摆在适当的位置上,投身于具体的细节,不要为遥远的事情而烦忧。
@李欢欢
2022年10月,经历过一场漫长、看尽人性复杂与冷漠的离别后,我与每日人物相遇了。我们都笃信未来5-10年,汽车行业仍然是最值得关注的一个商业赛道——人才、热钱、新技术将在这里不断涌现,一些过去从未与汽车产生连结的商业巨头,也进入这个行业进行了多种方向的探索。这里注定将发生许多值得记录的事、遇到值得用心对话的人。
于是,每人Auto诞生了。在每日人物这个大平台下,我们开辟出一个小小的新天地,在智能电动车领域浪潮奔涌而至时,我们愿做最前沿的观潮者,捕捉每一个细小的改变,并用心记录下来。
在信息量爆炸的今天,每个人的时间被极大限度地切割成分散的碎片,人们更愿意刷短视频、快讯来获取信息。在做平台定位时,我也曾犹豫——还有人愿意花更长一点的时间去阅读文字吗?深度报道还像过去一样有价值吗?当我看到每日人物达到10万+的稿件数量不断攀升时,我想我得到了答案。
但在2022年尾,从零开始做一个新的公众号,其挑战和难度还是超乎了我的想象。焦虑的时候,我喜欢点一个香薰蜡烛来缓解负面情绪,当烛火的温度把蜡烛里的香料一点点弥散在空气里时,整个人都舒缓下来。所以,我就送大家一个香薰蜡烛吧。在每个人生活接近重启的当下,希望同样热爱文字的你,可以在香氛的陪伴下,开启新的一年。
@月弥
作为运营,我在离读者最近的地方,见证了大家和每日人物过去的这一年。
每天,我们都能收到几百上千条读者的留言,有的是关于文章的讨论,有的是希望我们能关注某个话题,还有的是对我们的建议和鼓励。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发出《我,19岁,在上海免费送人去火车站》一文后,闪送小哥阿森的故事被近百万人看到,有很多读者联系到我们,想给小哥捐款和提供心理疏导。
在得知小哥有继续上学的念头后,有大学教授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表示小哥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他。虽然我只是筛选和传递这些消息,但也感到很幸福。
还有一次,有读者通过我们获得了读者“杨柳一一”富余的小儿退烧药。“杨柳一一”给那位读者的短信中这样说到:“感谢每日人物让咱们相见吧,关注每日人物的,不会是坏人。”
我想送的新年礼物是一个藤编兔年礼盒,祝大家新年健康、平安、自由。
@介里
来这里工作快满一年了。2022年,刚入职就发生了东航事件,之后是上海静默,北京居家,放开之后的抢药乱象……这一年谈论最多的,是如何平安健康地生活,以及如何更有尊严、更自由地活着。
2022年的春天,我在北京地铁健德门站等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在期待里,我看到了地铁口的这一幕。两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儿对彼此挥了挥手,其中一位本来要下电梯了,又转身给了留在原地的女孩儿一个拥抱。
世界好像静了一秒。
无数相聚与分离,每时每刻都发生在地球的每个角落。2023年的春天还没有到来,我失去了一位亲人,家中的一位长辈也患了重病。于是持续在想,为什么会这样,以及我们还能做什么。
离开陵园的时候,我看到一句“有常无常”。生活在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能够感到痛苦或喜悦,抗拒所谓的“感官糖尿病”,是我们为数不多能有确定感的事。
新的一年,想送大家一顿家乡的火锅。热辣滚烫,驱散寒凉和麻木。一顿火锅,能让人相知相交,也可能让人一拍两散。人与人的联结美妙又脆弱,这种快乐与痛苦,都在一个人身上反复书写。送你一两个小时的酣畅淋漓,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能健康平安、大快朵颐,充满能量地去迎接生命里的聚散离合。
@绘萤
2022年可谓竞体之年,从年初的冬奥会,到年末的世界杯。比起激动与热血,在今年的观赛中,我更深刻地明白了他人所说的:“竞技体育的主旨是意难平。”
我见证了羽生结弦勇于挑战4A,却遗憾摔倒;见证了葡萄牙的新“黄金一代”止步八强,C罗遗憾离场,当他流下泪水时,我在屏幕前也泪流满面。
许多人感叹,“青春不过几届世界杯”。在这场四年一度、全球最大的足球赛事中,我们看到了克罗地亚队踢满加时、绝不放弃的坚韧;感受到“冷门”队伍沙特力战阿根廷,拿下首胜的震撼;体会到日本队用实力证明“东亚人也能踢好球”的惊喜……
你能在足球赛事中看到人类许多情绪和人生历程:有跌入低谷,也有逆风翻盘,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也不乏错失荣誉、黯然神伤。
但也好在有足球,有竞技体育。疲惫的日子里,我们依然能感受到热爱、希望与力量。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此送出一只啤酒杯,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开怀畅饮,不“傻悲”!
@易方兴
2022年,我听到了许多普通人的声音。
一月,我在河北怀来县的寒风里吃炸蔬菜。这里和崇礼都属张家口,但命运不同。大姐边炸边说:“这冬奥会的风,吹过了也就没了。”
二月的战争硝烟里,我和一位仍留在基辅的中国人打电话,他说:“我不想离开,我要留在这里。”
三月来时,大厂刮起裁员风,一家办公家具回收公司里,堆满了被“裁”的桌椅。我说:“每一张桌椅背后,都是一个被裁掉的人生。”
四月,春风拂面,上海陷入静默,黄山上,站着无客可迎的迎客松;五月,有人去丽江买普洱,结果头一热买了套民宿;六月,各地轮流居家、抢菜……跑腿小哥跑得最多的地方是医院;七月盛夏,房子卖不动了,各地绞尽脑汁,号称西瓜也能换房了,当然,是噱头。
八月,我去了一趟乳山。过去总听人说,那边被骗买房的,多是些失去判断能力的无知老人。但在沙滩上,我看到一位老人迎着海风吹萨克斯。他说:“我为别人活了一辈子,现在才终于活成了自己。”
九月,火热的县城自习室里,一个考公失败再战的小伙儿,每复习一段时间,就要看一会儿自习室外的树。
十月到十二月,是疫情政策与时代一起转向的三个月。入冬,周围同事陆续变阳,我写下《一个阳了的编辑部》。而在朝阳医院的艰难一夜中,我也看到了最沉重的人生命题——活着。
歌里总唱:“朝花夕拾杯中酒。”所以我准备送读者一个酒葫芦。在2022年的最后,我也倒了一杯酒——
敬好久不见的朋友
敬远方的亲人
敬苦难
敬苦难中伸过来的手
敬核酸
敬隔离
敬抑郁
敬焦虑
敬每一场哭泣
敬一切喜悦和悲伤
敬逆行者
敬纸包着的火
敬还能再见的离别
敬没有被打倒的希望
敬那些被迫留在2022年的身影
敬终将到来的明天
文章为每日人物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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