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餐饮家》
餐饮家
“曼哈顿李小龙”和他的朋友们
引子
你还记得“曼哈顿李小龙”吗？
新冠病毒和“仇恨病毒”的双重阴霾曾在不久之前笼罩着整个美国，或许迄今还没有完全散去。纽约的街头暴力，尤其是针对亚裔的无差别攻击，在很多人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突然有一天，一个挥舞着棍子，勇斗六名黑社会小混混的“曼哈顿李小龙”横空出世，让华人圈沸腾了。人们直呼“解气”，街头巷尾都有街坊耆老演绎着他当时的“神勇”。一段并不算太清晰的现场视频在新闻节目里、自媒体短视频平台上到处流传。
2021年5月28日，这段发布在社交媒体的视频在华人中被热烈传播。画面显示，几位华人和一群帮派少年在曼哈顿下城街头展开“大战”。主角正是金满庭餐厅的老板甄逸海，他由此得了个花名：“曼哈顿李小龙”。
视频中，一名身影矫健的华人男子手持ASP甩棍，前后跳跃，左右回旋，与几个年轻的小混混打作一团。从旁边的中餐厅里冲出来的两个店员也随即投入“战斗”，操起椅子当做武器向小混混挥去。
事情的起因可以说是有些“无缘无故”。金满庭粤菜餐厅的总经理甄逸海正拉着刚买的三十包肉送去自己位于2大道33街的店里。到了临近的34街的时候，他看到餐厅门口刚好停了一辆大货车，于是就把自己的车停在它后面，打电话让店里的人出来拿肉。趁着等待的时间，他打开车窗准备抽个烟。
这时候，突然有人在猛敲他的车顶，他回头一看，是一个20岁左右的非裔青年，小青年骂他是“中国猪”，接着将矿泉水倒进他的车里。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非裔和两个西裔年轻人，有人握着棍子。他拿出手机试图拍照取证，从左边窗户忽地伸进来一只手差点没抢走他的手机。这是一群人中一个年龄更小的青少年，被他躲开后，对方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长刀来。
（摄影 ｜周崴瀚）
这时候再不反抗可能就要吃大亏了。甄逸海抓起放在车内的甩棍，顶开车门，然后用力将棍子甩出，直接跟对方干起来。在另外两名店员也加入“战斗”后，三个华人迅速压制住了对方，几个小混混落荒而逃。甄逸海像仗剑归来的大侠一样，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转身走回店里，这一幕被围观群众用手机拍了下来并传到了网上。看到这一幕，纽约华人资讯网的编辑直接在新闻标题里将甄逸海称为“曼哈顿李小龙”，从此这个名号就传开了。
李小龙去世的那一年，“曼哈顿李小龙”刚刚出生
（图｜甄逸海提供）
年近50岁的甄逸海和真正的李小龙一样祖籍在广东。李小龙去世的那一年，他刚刚出生。少年的李小龙桀骜不驯，经常打架，后来拜叶问为师学习咏春拳，再后来到美国开武馆、演武打电影，用极具观赏性的中国功夫惊艳了整个世界。但是少年时期的甄逸海虽然喜欢运动，学过跆拳道和散打，但从没有跟人打过架。天性宽厚善良的他很会照顾人，小时候会细心照顾弟弟妹妹，在餐厅打工时也会热心地照顾客人。甄逸海的父亲是广东台山的一名点心师傅。四十年前，父亲的哥哥只身到了美国闯荡，也是在餐厅打工，成为美国公民后，他又给弟弟一家提交了亲属移民申请。提交申请的时候甄逸海三兄妹还是未成年，可是排期一过，除了最小的弟弟甄逸深还可以跟父母一起移民之外，他和妹妹都已经成年，失去了一起办绿卡的资格。父母带着弟弟先去了美国闯荡，甄逸海留在广东工作，原本想考了托福出来留学，但因为分数太低，“移民倾向”太明显而被签证官拒绝。直到他妈妈入籍之后，才重新为他申请到绿卡，让甄逸海也到了美国跟家人团员。
（摄影 ｜周崴瀚）
结下了过命交情的黑人朋友
2003年，已经30岁的甄逸海终于到了纽约，在曼哈顿老字号的老正心上海菜餐厅打工。他开朗、热情、好客，结交了很多朋友，其中也包括一些非裔、西裔和白人朋友。所以，当有媒体把这次事件描述为是华人在对黑人的欺负做出反击时，甄逸海特别强调说：“这是个人行为，不代表一个族裔，我认识很多黑人，他们中有的人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他并不是在说“政治正确”的场面话，他是认真的。患难见真情，情义值千金，在他的生命中就有这样的一位黑人朋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他最无私的帮助，两人结下了过命的交情。
甄逸海和亚瑟（图｜甄逸海提供）
在老正心餐厅打工期间，他认识了他的非裔律师朋友亚瑟·奥森·路易桑特（Arthur Orson Louissaint）。“他们俩兄弟真的都是非常棒的人。他们一直说很幸运能遇见我，但是说真的，在我看来，能够遇上他们才是我的运气。” 亚瑟告诉《餐饮家》。 那个时候，亚瑟是餐厅的常客，他喜欢在办公室附近的中国城吃中餐；甄逸海是餐厅的经理，他对客人十分的细心，随时观察他们是否需要照顾。比如说，有客人不懂糯米鸡的吃法，连粽叶也一起往嘴里塞。他就会赶紧上前去跟别人解释，这道点心是包在叶子里面的东西；有老外看不懂中餐厅复杂的菜单、菜谱和酒水单，他也总会耐心细致地给别人介绍。这道菜是什么，招牌菜是什么……他喜欢跟客人聊天，不介意甚至很乐意把“工作对象”变成真正的朋友，客人结完了账要走了，他能一路“依依不舍”地将别人送到餐厅门外的大街上。“你要有什么法律问题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亚瑟也拿他当了好朋友，并郑重地向他许诺，无论如何都会帮他的忙。但他当时就是想着“好意心领了”，也并没有当回事。
甄逸海和亚瑟（图｜甄逸海提供）
凭着勤奋的工作和良好的人缘，甄逸海兄弟俩很快就积累了“第一桶金”，也等来了自己创业的机会。在尝试过“接盘”朋友的餐厅并且扭亏为盈后，兄弟二人树立起了自创品牌的信心。2012年，他们计划用多年的积蓄在时代广场附近开第一家金满庭餐厅，既卖粤式点心，也卖海鲜等粤菜。弟弟主外负责市场营销等事务，哥哥主内负责餐厅运营管理，爸爸也在自家店里做点心师傅。这家店原计划在2013年6月18日开业，签了租约，找了装修队，并付了30万美元的装修款。
2022年12月18日，金满庭第8家新店开张，老友亚瑟特地盛装前来捧场。（摄影｜Ivan Liu）谁知道，装修队的华人同胞老板却找了借口拖延工期，甚至自己打电话去举报违规事项让政府来发停工令。两兄弟自知被骗，不得不重新去找装修队来赶工期。如果不能按时开业的话，不断投入的房租等成本将会把他们彻底拖垮。事实上，他们在开业之前已经交不上房租了。“我们曾一度觉得完了，过不去了，当时知道我们遭遇的同行也都觉得我们过不了这一关。”身无分文的甄逸海只能又回到老正心餐厅去打工以维持生计。“Kevin, 你不是要自己开餐厅了吗？怎么会又回来这里上班了？” 亚瑟意外邂逅了甄逸海，好奇地问他。甄逸海也跟他倒了苦水，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那你还不来找我？我不是让你遇到这种麻烦就来找我吗？” 亚瑟有点怪他的意思，然后积极主动地去帮他跟房东沟通，帮他处理开店的行政合规事务，无论如何先帮着他清除掉开业路上的障碍。他的老东家，老正心餐厅的老板和餐饮界的前辈东来餐厅的老板一起帮他填补了财务上的漏洞，让他最终能把店先开起来。
2022年12月18日，金满庭第8家新店开张，老友亚瑟特地盛装前来捧场。甄逸海和亚瑟。（摄影｜Ivan Liu）
老正心的老板告诉他说：“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情，我们得帮你们渡过这一关，但过去了店能不能开起来就要靠你们自己的能力了。”甄逸海知道亚瑟是刚刚起步不久的年轻律师，也并不是很有钱。看着他不收律师费义务给自己做法律援助，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但是自己也是没有钱了，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劳力士表，突然想到这东西还值一些钱，于是直接摘下来，想要送给亚瑟还一个人情。并告诉他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还上他的律师费。
亚瑟则是坚持要兑现自己曾经的许诺，只愿意雪中送炭而绝不落井下石，这表他说什么也不收。甄逸海以为他是觉得这样送礼不够体面，又重新清洁包装了一下想要送给他，也被他拒绝了。“等你有钱了，再给我律师费吧！”
2022年12月18日，金满庭第8家新店开张，老友亚瑟特地盛装前来捧场。甄逸海和亚瑟。（摄影｜Ivan Liu）
百老汇演出门票上的优惠券
2016年，第一家金满庭终于开张了。刚开的时候后厨的人手很紧张——三个点心师傅，一个蒸点心师傅，一个洗碗工，一个打杂，三个炒菜师傅和一个油锅师傅——他们都是甄家人这些年来在纽约积攒的人脉，也是身怀传统手艺，能做出美味佳肴来的资深餐饮人。甄逸海认为，比起曼哈顿高档的西餐厅来说，中餐馆食物的品质都不差，但在软件上确实存在一些差距。客人就餐不仅仅是要吃到称心如意的食物，也是会介意就餐体验好不好，环境、设施、服务是不是到位。所以，金满庭不仅仅是花了很多钱来做装修，花了很多心思把点心做得精致，菜品摆盘得好看，吧台做得漂亮，厕所维持得干净，更是会随时关注着客人的需求。从客人进门的一刻起，随时保持交流，处处贴心照顾。
赛斯·帕尼奇教授（左一）从客人变成了好友。（图｜甄逸海提供）第一家店所在的“地狱厨房”周边，有不少百老汇剧院，也有很多老牌的知名西餐厅。这一带的华人顾客并不太多，老外客人一开始也不是很多。刚开业的一个月，餐厅生意十分冷清。但却吸引了一个特别的客人：赛斯·帕尼奇教授（Dr. Seth Panitch）。赛斯是阿拉巴马大学表演系的教授，也是业内知名的导演、演员、剧作家和电影制作人，他经常带着自己的团队在各个著名的剧院演出，当时正好在百老汇驻演。他很喜欢吃金满庭的点心，而且要配着白葡萄酒吃。那种香甜的口感沁人心脾，来自华人朋友的热情服务更是让他心中欢喜。“Kevin,你不用担心，你的餐厅一定会火起来的，你相信我，大家都会喜欢的。” 赛斯就像是个先知一样给他打下了包票，然后就像个天使一样，默默展开了自己华丽的操作——他让自己手下的人将金满庭餐厅的优惠券印在了演出的门票上。“他并没有要我给客人们打折，而是他将折扣算在了这种门票里，相当于是他出了钱给了客人推荐和优惠，引导客人来我们餐厅吃饭。” 甄逸海迄今仍然觉得这位脑洞大开的艺术家真的是率性、仗义且不可思议。“后来都是客人们来吃饭，我才看到他印在票上的东西。”到了第二个月，餐厅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到第三个月，已经是火爆异常。尤其是当百老汇的那些演出结束后，一批又一批看完演出的客人们蜂拥而至，带着意犹未尽的兴奋又展开了一场舌尖上的旅行。
金满庭吸引了不少明星打开，其中《尚气》男主角刘思慕。（图｜甄逸海提供）
很快，金满庭就成了网红店，吸引了各种各样的人“打卡”。国内外的大明星，甄逸海都能数出很多个。演泰坦尼克的莱昂纳多，演尚气的刘思慕，还有邱淑贞、张伟丽……各种各样曾经只在电影电视里面看过的人。“我知道做餐厅不容易的，要得到别人真正的认可是需要脚踏实地做好各种具体的事情的。所以做成一件事情得到大家认可的感觉，是钱买不来的。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钱也是赚到了。” 甄逸海说。仅仅一年后，甄氏兄弟就又开了一家店，然后第三年，又新开一家……七年开了七家店。有海鲜大酒楼，也有专卖点心的外卖店。他们不仅建立起了一个“金满庭”集团，更是将“Dim Sum Palace”打造成了一个新兴的中餐知名品牌。
凌晨四点的纽约
即便是已经迅速实现了财务自由，但甄氏兄弟依然保持着吃苦耐劳的家风，勤勤恳恳的工作。
凌晨四点的时代广场是什么样子，甄逸海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因为他们的餐厅总是半夜一点打烊，二店关店门，收拾好了之后往家走的路上会经过时报广场。
凌晨4点的时代广场是什么样子，甄逸海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摄影｜Killian Moore）“那里半夜也有很多人，很热闹。” 甄逸海说：“但我是看着它热闹，又看着它凋零，再看着它又重新热闹起来。”经过第一次开店的经验教训，兄弟俩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不懂的问题一定要及时提问，装修的花费是开餐厅最大的一笔投资之一，很容易走入装修公司的圈套，在这个过程中但凡遇到问题一定要马上解决。第二，开餐厅很多时候凭运气，一家餐厅能不能火是很难预测的一件事，经营者一定要给自己留足现金流以便遇见紧急情况足够周转。金满庭的第二家店开在川普大厦附近，2017年7月18日开业，开业第一个月就成功实现了盈利。但一开始和房东签合同的时候，房东提出先签两年半的合同，如果餐厅的效益好就续约。兄弟俩没想太多，只是单纯地觉得在第一家店成功的基础上，对第二家店的生意有十足信心，便花了半年时间和很多钱在装修上。没想到，正式开业刚两年，房东就反悔了，突然说要盖房子，拒绝续租给他们。这如同当头一棒打在兄弟俩头上，但又没有别的办法，甄逸深不得不再找店面，重新装修——这一折腾就是100多万美金砸了进去。
金满庭菜品。（图｜甄逸海提供）从这之后，甄逸海明白了，如果对餐厅的经营有信心，就直接和房东签下8到10年的合同，15年最好。因为每个餐厅主都会花费重金装修，短期的合同根本无法让餐厅收回装修成本。但是学费并没有交到此为止。几乎所有的开餐厅可能遇到的“坑”，兄弟俩都遇到过了。有选址不合适做亏损了的，有刚开始赚钱就摊上了一场火灾将整个店面付之一炬的，包括2020年的这场疫情，也是又给了兄弟俩一击重拳。但是，即便曼哈顿有很多老字号餐厅没能挺过去，金满庭的几家店，除了发生火灾的，都顽强地活了下来。
2019年11月18日，金满庭的第四家店刚开业便撞上了新冠疫情，纽约从第二年2月开始全面封锁。那时候每个店都有2万多美金的房租，虽然他们和外卖公司有合作，但已经没有外卖员愿意在特殊时期工作，为了减少损失，甄逸海兄弟加上他们的侄子每天自己在外面跑着给客人送外卖。即便是连时代广场上都空了，他们也夜以继日，坚持在送外卖的路上。随着疫情的持续恶化，很多厨师都不再出工，但是外卖订单却越来越多，光靠着年事已高的老父亲也做不过来了。
“现在后厨师傅很难找，我们给后厨的工资也在行业里算高的。粤式点心这种菜品对师傅要求很高，会不会做，做的好不好吃懂的人吃一口就知道，所以我们只招会做的，”甄逸海说。“但现在老一辈后厨都准备退休，年轻人又不愿意做，我们也很希望可以有一个金满庭点心培训机构，为这个行业多培训出一些专业的师傅，把手艺传承下去。”
善待所有人
2022年4月30日，唐人街金满庭所在地发生五级大火，消防员经过6小时才将大火扑灭。这座4层高的大楼大楼始建于1913年，至今已有109年的高龄。楼下二层是餐馆，三层四层是住户，起火原因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官方说法公布。 
甄逸海一家。（图｜甄逸海提供）起火当天，甄逸海已经订好了第二天带父母去巴哈马旅行的机票，临走之前，他还去店里巡查了一圈，尽管当时已经有店员跟他汇报说抽风机的风有一点烧焦的味道了。但是他们巡检一番后也没能找到源头。火灾发生后，一个尴尬的选择摆在他面前：是取消旅行呢？还是按原计划带着父母出去玩。甄逸海考虑了一下，这家店被烧了，肉眼可见的几百万美元就损失掉了，父母一定会很心疼，那不如按原计划带他们出去散散心，让他们开心起来比较重要。旅行途中，远离纽约的父母在儿子的陪伴下，确实也放下了包袱，玩得很开心。回到美国后，人们都在跟他打趣，调侃他心太大了，家里店被烧了竟然还有心情出去旅游。但甄逸海却已经释怀，表示一些意外无法避免，发生了就积极去面对就是了，只要人没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是最重要的。要做成一家餐厅，需要善待所有人，不仅是善待客人，也要善待自己的员工，有同心协力的前台和后厨，才能有一家高质量餐厅的稳定发挥。对待找麻烦的人，他也是觉得，和气生财，见好就收。那六个在街头骚扰他的小混混很快被警察找到。但他也表示放他们一马，没有对他们启动损害赔偿的诉讼。开店七年间，他也遇上过假借残疾人名义发来的律师函，以金满庭餐厅不满足“ADA法案”要求设置残疾人无障碍设施，并因此对残疾人消费者造成了身心伤害为由，威胁索要高额赔偿。麻烦当前，亚瑟律师又横刀立马，通过调查那名律师的系列诉讼“套路”，帮金满庭挡住了对方试图“碰瓷”的行为。虽然最后他们也付给了对方少量 “和解”费用，算是给个台阶下，但也是节约了更为宝贵的时间和人力成本。对于那个曾经骗了兄弟俩30万美元且一直没有偿还的装修老板，义愤填膺的亚瑟也曾问甄逸海，要不要追究他的刑责，要不要让他去坐牢。“他的孩子还小，我们现在也都过来了，也过得很好，过去了就算了吧。” 甄逸海说。他觉得，做人做事都要看着好的一面，而且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等着他们去发掘，去创造。比如说，2022年12月，也又是一个18日，第八家金满庭又在中国城开张了。
甄逸海和他的爸爸（中），妈妈（右一），大伯（左一），还有弟弟。（摄影｜Ivan Liu）
这天中午1点，甄家兄弟、他们的父母、大伯、侄子，还有一路陪着他们走来的很多亲朋好友都来到了威臣街（Division St）27号，见证他们新的里程碑。
远在外州的赛斯·帕尼奇教授给甄逸海发了短信表示祝贺，告诉他等他回到纽约，一定会去他的新店品尝想念已久的美食。
金满庭第8家店开张。亚瑟（右三）和甄逸海（右四）、甄逸深（右五）兄弟一起剪彩。（摄影｜Ivan Liu）而笑得合不拢嘴的亚瑟律师则是穿着一身极尽隆重，隆重到甚至有些夸张的大红色礼服来到现场给自己兄弟“撑场面”。他与甄逸海、甄逸深并肩站在“金满庭”金光灿灿的大招牌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剪下了彩带。
第16期
A：我最难忘的时刻是我母亲考取美国公民，让我可以早日来美和家人团聚。A：好好在中国为人师表，为祖国培养出更多优秀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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