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长10年换8辆私家车,11年里完成“四级跳”
2023年1月,陕西省纪委监委官网撰文披露了“乔凤鸣贪腐案件”的详情。
乔凤鸣上一次亲自出现在公开报道中,还是2021年4月6日。当时,身为陕西商洛市公安局原党委委员、副局长的乔凤鸣带队前往丹凤县公安局。面对众多民警,他提出,要用心体会开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的现实意义。
两个月后,也就是2021年6月7日,商洛市纪委监委发布消息:商洛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乔凤鸣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他最后留在商山洛水间的,是一部以他为原型的名为《沉沦》的警示教育片。
19岁参加工作,57岁被查,乔凤鸣一直在商洛公安系统工作。
38年间,他历任县(区)公安局缉私队队长、副局长、政委、局长,还先后兼任过山阳县、洛南县副县长,最终成为佩戴“一叶一花”警衔的三级警监。除去身居要职,他曾拥有过耀眼的荣誉:陕西省优秀公安局局长(政委)、陕西省打击文物犯罪先进个人。
早年的乔凤鸣更像是一个“许三多”式的人物,他稳扎稳打,办案总是冲在一线,破获过数起大案要案。成为保一方平安的公安局局长后,党性修养被乔凤鸣抛诸脑后,特别是在享乐主义的驱使下,他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和影响大搞权钱交易,知法违法、执法犯法。
三大爱好
名茶 豪车 名牌包
2015年10月,时任商洛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乔凤鸣,在西安曲江一家五星级酒店给儿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宴。两名远道而来的商南籍商人,每人送来1万元礼金以表心意。
2018年12月,乔凤鸣喜迁新居。一名山阳籍商人来到他的办公室,送给他10万元表示祝贺。
2020年春节,另一名山阳籍商人给乔凤鸣送来一箱价值1.74万元的飞天茅台。
形形色色的商人形成乔凤鸣身边一个重要的“圈子”,这个极为特殊的“朋友圈”伴随乔凤鸣20余年的仕途发展。在乔凤鸣眼中,商人们就是他的“支付宝”,自己用手中职权帮了他们多大的忙,就要这些商人还多大的情,之间怎样换算,他心里有一本账。而在那些不法商人的眼中,乔凤鸣作为公安系统的领导干部,“权力大”“肯帮忙”,特别“管用”,只要他出马去办的事情,一般人不敢怠慢。
听说乔凤鸣喜欢打乒乓球和电子产品,一名延安籍商人送给他一只价值1万元的乒乓球拍和一台价值8000元的蓝牙音箱;听说他想外出度假,一名西安籍商人连续两年利用“五一”、国庆等假期,邀请乔凤鸣前往杭州和大连旅游,并承担了旅游期间的全部开支。
与公开场合展示出的朴实、亲民形象不同,生活中的乔凤鸣处处追求奢靡享乐。他家中的名贵茶叶、名牌包等奢侈品堆积如山、数不胜数。乔凤鸣有三大爱好:名茶、豪车、名牌包。在2012年以来的10年间,他先后换过8台私家车,其中不乏上百万元的豪车。
从1998年10月出任商南县公安局副局长算起,到2021年6月落马,乔凤鸣在公安系统担任领导职务就长达23年,树大根深,关系众多。特别是在担任商洛市公安局副局长期间,乔凤鸣分管警务保障工作,从警务装备到后勤基建,不法商人对乔凤鸣以“礼”代贿、以贿充“礼”,费尽心思拉拢讨好,依附的正是他在公安系统的绝对权力。而乔凤鸣为不法企业、商人“站台”,则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演绎得淋漓尽致。
“礼贿不分”往往是用“礼”来掩盖行贿受贿的真实目的,其结果很可能是破规逾矩、违纪违法。经查,2008年至2021年长达13年的时间里,乔凤鸣在工程承揽、款项拨付、关系协调等方面为多名不法商人、公职人员、企业(部门)负责人提供便利和关照,累计非法收受贿赂达360多万元。
山阳县某建筑公司老板就是其中与乔凤鸣关系最深厚、受关照时间最长的一个。这名老板先后13次向乔凤鸣送了200多万元。2019年3月,乔凤鸣准备去厦门旅游,直接开口向对方索要5万元经费。更有甚者,乔凤鸣曾以“借车”为名,将这名老板新购买的一台价值近27万元的大众轿车据为己有。开了4年后,乔凤鸣把这台车转手卖掉,钱也落进自己腰包。
“四级跳”
“只有我管人,没有人管我”
商洛市有一区六县,乔凤鸣先后在商南县、商州区、山阳县、洛南县4个县区的基层公安局工作过,深耕基层、熟悉业务。
1983年7月,乔凤鸣进入商南县公安局工作,成为一名刑侦警察,先后参与侦破了多起引发广泛关注的刑事案件。他在执行一次押解任务时,车辆因故障骤停,为确保嫌疑人安全,他把嫌疑人推倒在车厢中,自己却身负重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商南县是乔凤鸣的故乡。“有了案件抢着干,需要加班自己干。”在接受组织审查调查期间,乔凤鸣重提往事,悔恨交加,但已于事无补了。
因工作出色,34岁时乔凤鸣便出任商南县公安局副局长。2003年后,乔凤鸣的仕途步入“快车道”,此后的11年里,他完成了“四级跳”,并于2014年3月由县局进入市局,出任商洛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跻身正县级领导干部行列,成为能够身穿“白衬衫”的高级警官。
第一跳,是从商南县调往120公里外的商州区,出任商州公安分局政委。相较于偏远的商南县,商州区是商洛市的政治中心,乔凤鸣很清楚,自己能获得提拔,“完全是组织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和信任”。
2007年,乔凤鸣再度跨县区履新,出任山阳县公安局局长。2011年9月,乔凤鸣担任洛南县公安局局长,次年4月兼任洛南县副县长。
山阳县是乔凤鸣人生的一个重要“跳板”。在山阳县,他首次以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同时兼任副县长,实现权力跳跃式升迁,其影响力和话语权不言而喻。
岗位变动带给乔凤鸣最明显的改变是思想上的松动。特别是担任山阳县公安局局长后,乔凤鸣一改过去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逐渐变得独断专行。“只有我管人,没有人管我。”他在忏悔书中说,自己对一些重大决策事项,不经集体研究,而是大搞“一言堂”,将组织对他的信任和培育,当成自己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资本,“打拼了这么多年也该享受生活了,自己是‘一局之长’,总该对自己好一点。”
一步错,步步错。“对自己好一点”的念头让乔凤鸣逐步放松自身党性锤炼,全然忘了纪律规矩,失去交友择友的警惕,逾越了政商交往的底线,“从接受别人的烟酒开始,一步步到收受现金,走上违法犯罪之路。”
干部任用和岗位调整成为乔凤鸣的另一个牟利渠道。经查,在担任山阳县公安局局长、洛南县公安局局长期间,乔凤鸣为公安系统的10多名科所队长谋取利益,非法收受财物折合人民币19万元。
“两面派”
订立攻守同盟 无视组织关爱
公安队伍是党领导下的纪律部队,担负着行政执法和刑事司法双重职能。公安局局长能否做到纪律严明、作风过硬,很大程度上决定基层民警队伍的素质和形象。
然而,乔凤鸣精于伪装、善于隐藏,将组织对他的信任和培养,当成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的资本,并在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中练就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领”,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仍不收敛、不收手,甚至在党的十九大后仍不知止、胆大妄为。
梳理乔凤鸣违法犯罪的整个过程,其重大违法犯罪事实,基本都发生在2008年之后,即他担任公安局主要领导期间。即使在接受组织审查调查过程中,乔凤鸣为掩盖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仍组织多名商人编造谎言,订立攻守同盟,无视组织关爱、辜负组织一次次给予的机会。
2020年9月,陕西省公安厅二级巡视员雷雨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投案。乔凤鸣是雷雨的“老部下”,两人在商南县和商洛市公安局工作期间曾多有交集。担心自己违法的事情败露,乔凤鸣授意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要向组织交代二人之间的违法事实,妄图以此逃避审查。
2021年2月,政法队伍教育整顿在全国各地集中开展。乔凤鸣不但不按要求带头深入开展自查,反而多次虚假表态、隐瞒事实、组织串供,企图瞒天过海。
2021年4月6日,乔凤鸣前往他包抓的丹凤县公安局,对全县公安队伍教育整顿的学习教育环节进行初评检查。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媒体公开报道中。一个月后,他被商洛市纪检监察机关带走。
破法者必为法律所制裁,擅权者必被权力所伤。乔凤鸣这名有着38年警龄和丰富基层经历的公安局局长,没有倒在急难险重的公安工作一线,却任由自己私欲的闸门洞开,最终欲壑难填、一溃千里,在原本属于他的高光时刻,将自己置于无底深渊。
权力是一柄双刃剑,如果能正确行使就能为人民办实事、谋福祉,反之则会成为谋私的魔杖。乔凤鸣严重违纪违法案的发生,严重破坏了当地公安系统的政治生态。所有领导干部都要从中吸取深刻教训,牢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利益观,忠诚履职尽责,强化自我监督,守住纪律底线,净化工作圈、朋友圈、交往圈,让权力在法治轨道上行稳致远。
来源:陕西省纪委监委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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