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被查！半生“门外汉”，一朝“掌门人”！中国足坛反腐风暴接下来刮向谁？

中国足坛刮起的反腐风暴仍在持续。

2月14日，湖北省纪委监委网站显示，中国足球协会主席、党委副书记陈戌源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国家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和湖北省监委审查调查。

对于陈戌源接受审查调查一事，网友们纷纷表示：天亮了！

事实上，在2月14日当天，还官宣了一位“足球人”被带走，他就是华夏幸福（600340.SH）董事兼联席总裁孟惊。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河北足球俱乐部董事长。

2月14日，正在紧锣密鼓开展债务重组工作的房企华夏幸福发布公告称，于近日接到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监察委员会通知，公司董事兼联席总裁孟惊因涉嫌违法犯罪对其实施留置。

华夏幸福表示，目前公司经营管理工作均正常有序开展，前述事项不会对公司日常经营决策和运营产生重大影响。公司治理结构及决策机制健全稳定，公司已对孟惊先生分管的相关工作进行了妥善安排。公司董事会及管理层将全力确保公司各项经营活动有序推进。

有媒体报道称，孟惊被带走或与此前李铁执教华夏幸福足球队期间的一些事情有关，孟惊本人早在春节前就被有关部门带走问话。

武汉理工大学法学与人文社会学院院长李牧教授认为，长期以来中国足协的体制机制没有理顺，缺乏明晰的定位，导致权力运行不规范，进而衍生出贪污腐败、踢假球等问题。

“这次陈戌源被查，不仅仅是他个人的问题。”李牧认为，中国足协体制机制不健全，在中国足球推向市场后，腐败风险成倍增加，这也是足球腐败屡禁不止的一个重要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原主教练李铁、足协原秘书长刘奕、常务副秘书长兼国家队管理部部长陈永亮均是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国家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和湖北省监委监察调查。

（延伸阅读：曝李铁供出三名前中国男足国脚！此前涉嫌严重违法被调查，足坛或引发新一轮“地震”？）

2023年1月19日，据驻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消息，中国足球协会第十一届执委会成员、原秘书长刘奕，常务副秘书长兼国家队管理部部长陈永亮涉嫌严重违法，目前正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国家体育总局纪检监察组和湖北省监委监察调查。

当天，中国足球协会党委召开扩大会议，通报中国足球协会执委、原秘书长刘奕涉嫌严重违法，常务副秘书长兼国管部部长陈永亮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在接受纪检监察机关调查。

体育总局副局长、中国足球协会党委书记杜兆才，中国足球协会主席陈戌源和协会副主席、驻会执委等与会人员逐一表态发言。大家一致表示，纪检监察机关决定对刘奕、陈永亮进行调查，充分体现了坚决贯彻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推进足球领域反腐败斗争的坚强决心和坚定意志；充分体现了足球领域反腐败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的鲜明态度。中国足球协会坚决拥护、坚决支持纪检监察机关对刘奕、陈永亮进行调查。

陈永亮的名字，早在十三年前的足坛反赌扫黑风暴中就曾经被多次提及。据公开报道，陈永亮曾与主管裁判工作的李冬生有过紧密联系。而李冬生早在2012年便因受贿罪、贪污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成为当时足坛反赌扫黑风暴中入狱的足协官员之一。任用陈永亮这样一个敏感人物担任足协要职，舆论的矛头指向陈戌源也就不足为奇。

陈戌源最近一次亮相中国足协内部公开活动是2月9日。当天下午，协会召开了有关反腐内容的警示会议，协会全体中层干部都按要求参会，而作为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还做了发言：

腐败不除，中国足球永无宁日。我始终认为，足球领域打击各种腐败问题是件好事，我们可以在新的起点上更加健康地推动足球工作的发展。

（一些同志）受党教育多年，在协会工作多年，为了个人的利益，置足协的利益于不顾，置党和人民的利益于不顾。如果我们协会每个同志，都能做到清正廉洁，不去沾腐败的边，我们今天就不用开这个会，我们在外面可以高高地昂起头。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中国足球09年扫过一次黑，这是再一次反腐扫黑，足球领域腐败、黑恶问题不扫除，中国足球永无出头之日。

要坚信“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今天的账，明天哪有不算的？不要搞小圈子，兄弟朋友亲戚的，背后隐藏着很多个人利益。希望少数人把赋予你的权力用在正道上，不是你谋取私利的工具。

此外，不久前，陈戌源还曾陷入舆论风波。2月7日，中国足球协会网站发布《中国足球协会关于“陈戌源接受采访，给自己打9分”等虚假新闻的声明》。声明指出，近日有网络自媒体发表消息称中国足协主席接受有关媒体采访。经证实，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近期未接受过任何采访，相关报道内容为虚假信息。

回顾67岁陈戌源的“职业生涯”，只能用“奇幻”来形容——他年轻时在码头当工人，后来因为擅长写作改做办公室秘书，进而被调入上港集团前身上海港务局团委。青云直上成为上港集团董事长后，陈戌源在2019年成为中国足协主席。然而，不到4年，陈戌源就因“严重违纪违法”折戟在中国球坛。

公开报道显示，陈戌源出生于1956年7月，中共党员，硕士学位。担任中国足协主席之前，陈戌源在上港集团工作了46年，他的前半生和足球并无交集——据《体坛周报》报道，1973年，年仅17岁的陈戌源加入了上港集团的前身上海港务局，初中毕业的他一开始从最基层的码头工人干起，一干就是好几年。不过陈戌源喜好文学，担任码头工人期间曾在单位内部刊物上多次发表过诗歌和散文。23岁时，陈戌源改做办公室秘书，两年后又被调到了上海港务局团委，正式开启了国企仕途。

《长江日报》曾刊文披露，陈戌源年轻时非常喜欢踢球，最擅长的位置是边锋，“虽然工作繁忙，但足球始终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调剂品。”

2003年，47岁的陈戌源成为上港集团董事长，后者也是我国大陆最大的港口企业，并于2006年10月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以2020年为例，上港集团的年营业额高达361.02亿元。

2013年，陈戌源主导上港集团对上海东亚俱乐部进行收购，并改名为上海上港足球俱乐部，正式开启足球之路。

陈戌源任上港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期间，奥斯卡、胡尔克等天价外援都曾加盟上港俱乐部，在众多超级球星的加持下球队成绩飞速提升，并拿下了中国超级联赛（下称“中超联赛”）和中国足球协会超级杯（下称“超级杯”）的冠军。

2019年5月，陈戌源任中国足协换届筹备组组长。2019年8月在河北香河召开的第11届中国足球协会特别会员代表大会上，陈戌源当选中国足协主席，这也是中国足协历史上首位非体育管理部门系统的协会主席。

不过，由于没有管理足协的经验，半路出家的陈戌源曾被质疑是 “空降兵”。

陈戌源在上任足协主席之初，曾直言自己从未想过会到足协来工作，深感责任重大，并称自己晚上睡觉都“不太踏实”。而他在今天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回头看陈戌源的这番言论，令人唏嘘感慨。

陈戌源担任足协主席期间曾主持推出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组建职业联盟，推出“限薪令”“中性名改革”等政策。

上任之初，陈戌源曾一再强调“从足协自身角度来讲，要敢于担当，你只有敢于担当才能真正做到依法自治”，并表示“踏踏实实夯实中国足球发展根基，老老实实按照足球发展规律办事”。

早在陈戌源新官上任之初，就已经设定好了未来四年里足协的工作重点和目标。其中包括：

职业联赛组织和竞赛水平达到亚洲一流；

完善职业联赛体制，成立职业联盟，形成充满活力、规范有序的职业联赛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

改革职业俱乐部建设和运营模式，促进俱乐部增强自我造血能力，实现持续健康稳定发展；

中超联赛在亚洲联赛排名中稳定保持在前三水平。

彼时陈戌源的话掷地有声，但如今看来，当初所设的目标基本落空。

据IFFHS（国际足球历史和统计联合会）公布的2022年度亚洲联赛排名数据显示，中超联赛仅仅位列亚洲第9位、世界第74位，韩国K联赛连续12年登顶榜首。

国足“去归化”，20亿投入打水漂

在入职足协前，陈戌源就曾公开表示，自己不赞成引入“归化”球员，并称“曾经有人跟我多次讨论过，希望上港能够做外籍球员的归化工作，我是不赞成这种想法，中国足球想要取得成功，还是老老实实把基础打好，不要走太多的捷径，不要以为捷径带来的胜利和成功会是长久的。”

“归化”是指在出生国籍以外自愿、主动取得其他国家国籍的球员。迫于现有国家队实力的压力，陈戌源最终选择了“归化球员”这条政策。

巴西裔中国足球运动员艾克森接受央视《足球之夜》采访时曾透露在2022世界杯预选赛12强赛（下称“12强赛”）期间，李铁教练组“没有办法让几个巴西入籍的球员同时出场”。据此前《足球报》报道，广州恒大在2019年为五名“归化”球员支付的转会、工资、安家费等高达8.7亿，此外还要每年支付约3.6亿元的年薪。到2022年年底，广州恒大在这五名归化球员身上的投入已经接近20亿元。算上其他“归化”球员的花费，这笔钱基本已经超过了20亿元。总之，中国足球在“归化”方面花了大价钱，而在关键的12强赛他们却被限制了，无疑是非常让球迷们遗憾的。

在一批归化球员进入大名单后，国足最终还是在世界杯预选赛惨败，与2022卡塔尔世界杯失之交臂，归化政策最终以洛国富、高拉特等一众球员“回流”告终。

精简整风，去“金元足球”

“我在这里真诚告诫所有球员，足球是高尚运动，不要让金钱给玷污了，扭曲了。如果以金钱放在第一位，职业生涯不会有前途，一个人真正的脊梁骨是信仰和理想。”2019年上海上港俱乐部赛季动员大会上，陈戌源曾高谈阔论“金元足球”的弊病，这也是他日后改革的基调。

金元足球，顾名思义就是大力投入人力、物力、财力打造出一支豪华的足球俱乐部，以追求在最短时间内提高球队的技术水平，球队取得好的成绩或增加俱乐部的曝光度。“金元足球”时代众多资本的搅局让原本清澈的绿茵场逐渐陷入污染的深渊。

在任期间，陈戌源也曾大力抨击金元足球，他表示：“我们中超俱乐部的投入，是日本J联赛俱乐部的三倍多，是韩国K联赛的10倍多；中超一线球员的平均薪酬，是J联赛球员的5.8倍，是K联赛球员的11.7倍。‘金元足球’正在吞噬中国足球健康的肌体，我们难道还不觉醒，难道有些人良心已死，还要继续享受虚无缥缈的足球泡沫环境？”

强制降薪

陈戌源认为“金元足球”导致球员年薪过高，使他们进取心不足，他们薪水过高的同时，也给俱乐部带来了很大负担。足协此前为了减轻俱乐部负担，已经连续两次降薪，使国内球员的顶薪从千万元的级别降到了现在的500万元。

随着“金元足球”的落幕，中超公司的版权、赞助都大幅度缩减，球员的工资越来越低。另一方面，中超联赛被国足比赛割裂，中超联赛水准越来越低。

足协多次为国足牺牲中超联赛的利益，包括在中超联赛中途提前征召国脚进行集训，导致部分球队突然失去国脚，而在后期，又为了12强赛备战，让除了国脚之外的全部中超球员荒废3个月没球可踢，等待国足比赛隔离完才开始第2阶段赛事。

有球员对足协的决定产生了质疑和抵触，他们表示，长时间的欠薪已经让他们生活拮据，而且车贷、房贷对他压力很大，如果足协坚决降薪或者不涨薪，他们会选择退役，甚至去直播带货，这样也比他们踢球挣得多，至少不会欠薪。

2022年2月，武汉队蒿俊闵、田依浓、杨博宇、黄紫昌、叶重秋、赵宏略等多位球员在线讨薪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除了球员，中超“八冠王”广州队为了缓解运营压力，也开启了直播带货的先河。直播主要由两名穿着广州队球衣的女主播出镜，为观众推荐钥匙扣、马克杯、球衣等周边商品。两位年轻球员张健智和陈骏州也在直播间短暂亮相，为观众抽奖。

强推“中性化”，挫伤投资人信心

对于陈戌源而言，真正让他陷入漩涡的是在疫情期间强行推出的俱乐部、球队中性名政策。

根据政策，中性化的俱乐部名称中不得含有俱乐部股东、股东关联方或实际控制人的字号、商号或品牌名称等，新的俱乐部名应该健康文明，体现地域传统文化、人文精神、俱乐部理念。

本来俱乐部股改方向中，名称中性化的提法是要求具备条件的俱乐部逐步实现，并非一刀切。但实际操作中，俱乐部被强制执行。

山东鲁能、河南建业、天津泰达、广州恒大等俱乐部及球队名称成为了历史，也加速了各级职业足球俱乐部的经营困境。

由此，金元时代中崛起的品牌形象和商业价值被破坏，严重挫伤了俱乐部投资人的投资意愿。本来投资的退出（比如江苏苏宁），不退的也开始大幅缩减投入。本来有意进军足球圈的资本，望而却步。

北京时间2月10日，中国各界别男女组国字号队伍已经展开集训，并且陆续开始前往海外进行热身赛的任务，像中国国家女子足球队（下称“女足”）已经奔赴西班牙即将与欧洲四支球队交手，在世界杯之前也算是更多的适应欧洲球队的技战术打法。当然像其他中国国家奥林匹克足球队、中国国家少年男子足球队以及中国国家男子足球亚运队都在积极备战之中，唯独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下称“男足”）主教练还没有敲定，这也使得中国男足的备战处于停滞状态。

陈戌源被查，业内有一种呼声，那就是让孙雯取代陈戌源成为足协掌门人。

孙雯于1973年4月6日出生于上海，是中国职业女子足球运动员，场上司职前锋，曾效力于上海SVA女足俱乐部和美国女足大联盟（WUSA）的亚特兰大撞击队。1985年，孙雯开始球员生涯。5年后，17岁的她被招进中国国家女子足球队。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首次引入女足比赛。孙雯和队友一起努力，帮助中国队进入决赛。在决赛中，孙雯打入一球，帮助中国队扳平比分，但最后还是输给了东道主美国队。由于在奥运会上的精彩表现以及中国女足表现出来的顽强作风和拚搏精神，孙雯和她的队友赢得了“铿锵玫瑰”的美誉。1999年，孙雯在第三届女子世界杯足球赛中打入7球，包揽了“金靴奖”和“金球奖”。2000年12月，孙雯和美国老将阿克斯同享“世纪足球小姐”的殊荣。2003年10月，孙雯退役。2017年9月28日，孙雯入选第九届上海市足球协会执委会成员。2019年8月，孙雯当选中国足协副主席。

从中国女足主教练水庆霞的任用上，就足以看出孙雯的能力，当初正是她的力排众议和大力推荐，才有了后来水庆霞带领中国女足勇夺亚洲杯的奇迹。

不过，被寄予厚望的孙雯日前发文，疑似婉拒了中国足球协会主席。

2022年8月，孙雯在接受《足球报》采访时曾提到，足球太大了，它是一个系统工程。足球需要专业人做专业事。现在，我们最大的核心问题是教练的差距。不和欧洲国家比，即使和我们近邻日本、韩国比，很多东西都需要我们花时间追赶，其中，教练对足球的理解更是需要全方位追赶的。

在被问到“男足带女足的模式”的问题时，孙雯表示，男足如果做好了，可以带动女足发展，可以相辅相成。女足投入不像男足那么大，此外，女足对于俱乐部文化是有补充作用的，触及青少年足球、校园足球、社区足球的互动，女性球员更有亲和力，女足同样代表俱乐部文化，可以去传播，用好女足是很重要的。

“中国足球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偶然的。”

李牧认为，中国足球被推向市场后，并没有建立一个合理的成熟的市场运行规则，足球俱乐部的权利如何维护、行为如何约束，这些关键问题都没有解决。

“现在足球俱乐部说退出就退出、俱乐部说欠薪就欠薪，各种乱象层出不穷。”李牧说。

湖北大学法学院教授陈焱光认为，要从根本上治理足球腐败，必须加强法治建设。“我国体育领域立法与国际接轨不够，存在很多制度隐患，主要表现就是个人权力过大且缺乏有效监督。”他说。

“要加强足球协会自身制度建设，公开透明，接受社会监督；同时，加强体育领域立法，建立公平审查机制，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整治腐败，才能拯救中国足球。”陈焱光建议。

李牧也呼吁加强竞技体育立法，厘清不同主体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让足球运动在法治轨道上运行，不出界不越位，从根本上解决腐败问题”。

今日，央广网发表名为《足球界的《狂飙》李铁→刘奕→陈永亮→陈戌源》的文章，对陈戌源被查一事进行评论。

自去年11月前任国足主帅李铁被查，到昨日“现役”足协主席任上仓皇落马，意味着中国足球反腐进入深水区，中国足球反腐历史也被遽然改写。

足协主席被查可谓中国足球史上“首例”，反腐一反到底、绝不留情才是以刮骨疗毒、壮士断腕的意志、荡涤足坛浊水的本义。

李铁是有史以来首个被“问罪”的前任国足主帅。作为男子国足，首次冲进世界杯的功勋球员，李铁身份特殊，在他的身上集中显现着英雄变成反面教材，“朋友圈”变成中国足球染缸之一的鲜明特征。从东窗事发的“时间线”来看，李铁已然被视为反腐取得突破的“关键先生”。这种针对焦点、关键点“集中爆破”带出“大瓜”的手法具有实效和威力。

身居要位，不思报效国家，不思奋力推动中央制定的足改策略，反而长袖善舞、蝇营狗苟，醉心于构建令人不齿的私利堡垒，令中国足球步步陷入困境，这样的行径，必须予以严惩！唯有如此，才能正本清源，还中国足球一个风清气正、充满朝气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