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局前常委成长辛酸泪公众号新闻2023-02-21 13:02根据公众号平台最新的推送规则,如果不想错过莫颜的文章,记得标星标哦,以前加过的也需要重新添加,这样每次新文章推送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订阅列表里。人生总会有遗漏,但是不要忘记 “添加星标”哦!!!本文选自吴官正《闲来笔潭》作者简介:张锦裳(吴官正夫人)原标题:《相伴十五年》老吴退出领导岗位后,我劝他写点回忆录,他一直不同意。因为许多事要谈到他本人,所以不愿写。正如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娜说的,“一切人最难描写的正是自己”。后来我劝他,写点回忆的东西,让孩子们知道你是怎么走过来的,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在我再三催促下,他断断续续写了一些。我看了之后,也想了一些事,觉得有必要作点补充。 一、作业本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首诗……1956年,我考取鄱阳中学。8月底开学,到学校签到后,与同学张淑文到街上买生活用品。回来的路上,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个是张淑文的小学同学,喊我们过去。进了人群,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同学正在滔滔不绝地讲故事、讲笑话,大家都站着听,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由于我们还有事要做,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我问,这个人怎么这么能讲?有个女同学说:“我们是初中同学,他是班长,别看他又黑又瘦,可会读书啦。”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我被分配到高一乙班,第二天上课,看到他也进了这个教室,老师点名时,才知道他叫吴官正。高中三年,证实了那位同学的话,他的成绩非常好。那时老师上课经常会发一张小纸条,或是检验前几天授课内容吸收得怎么样,或者考查当天的学习内容接受得如何。他除了唱歌不行(考乐理还可以),其他课程不管小考、中考、大考、期中、期末考试,总是考得最好。老师改卷子,常常首先把他的卷子挑出来,打上满分,然后对着他的答案改。有一次,他的数学卷子一处小数点点错了位置,应该扣一分,老师没有看出来,同学发现了,向老师提出,才改了过来。这是因为他极少出错,连老师都形成了这样的习惯性认识。有一天,一个同学因一道几何题做不出来,正好数学老师进来了,就坐下来为这位同学解答,大家都围上去听。过了好一会儿,老师还没有做出来,急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有点下不了台。我听到有人轻轻地说,吴官正你来讲讲,他不出声。又等了一会儿,他看老师仍然没有做出来,就在旁边提醒说:“老师,能不能从这里添一条辅助线到那里?”老师连声说:“对,对,对!”然后按这个思路给同学们解了题。一看就知道他家里非常困难,冬天只穿一条裤子,从没见他穿过袜子,夏天上身总是一件蓝色褂子。因为他就这一件,洗了只能光着脊背,老师知道他家里就这个条件,也不批评他。当时学校要求着装整洁,全校就他一个人有这个“特权”。冬天上课,我穿着棉袄还冻得直哆嗦,他穿着单衣还能聚精会神地听课。下课时,为了取暖,同学们互相追逐,打打闹闹,我性格外向,有次在课桌上跳来跳去,吴官正见了说我像个疯子。我认为他太凶,开始对他印象并不怎么样。二、要等六年时间,不知他会不会变高三上半学期,吴官正的父母得了伤寒,他回家探望。由于家里太穷,一家五口人挤在一张床上,他染上了副伤寒。回校后发作了,高烧不退,学校医务室治不了,转到鄱阳县人民医院,没有药,烧退不了,在校长的请求下,县委书记批了18颗氯霉素,救了他的命。烧退后,出院回到学校宿舍调养。他给了黄善龙同学一角二分钱,让他帮忙买包子。我陪薛老师去宿舍探望他,遇到黄善龙。黄善龙把钱塞给我,让我替他去买。我心想,一角二分能买几个包子?就添了一些钱,买了十个包子让黄善龙带给他。吴官正吃了包子,胡说一通:“包子圆又圆,一个二分钱;包子甜又香,买了个张锦裳。”闹得全班同学都知道了。买包子的事传开后,一个同年级不同班的女同学找到我问,听说你和吴官正在谈恋爱?我说没有。她说,你可不要跟他谈,他妈妈还在生小孩,家里住的是牛栏,穷得叮当响,连一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你会苦一辈子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她讲这话的用意,后来才知道,他们两家相距只有八里路,她曾经到他家去过一次,看到锅是半边锅,凳子是麻子凳,就有些心灰意冷了。毕业后,她听说官正考上了清华、我和他结了婚,又来过官正家一次,发了一通脾气,抱怨着离开了他家。高中三年转眼就过去了,很快到了1959年夏天,我们都参加了高考。官正高考时发高烧,校医给他打了退烧针,才坚持考下来。当别人问他考得怎么样?他说,估计第一志愿可以考取吧。大家听了都很吃惊。高考填志愿,他听了老师的劝告,填了清华,我怕他考不上,和张淑文同学去劝他,要他报个一般的学校,今后有饭吃就行了。他说,那是他的愿望,考不上就种田。一个多月之后,他真的收到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跑到县城来告诉我,我以为是在做梦。鄱阳中学是江西最好的高中之一,但考取清华大学的学生也是极少的。他怕我不放心,提出结婚,我同意了。我们结婚只有两床高中读书时盖过的旧被子,张淑文送了一对枕头套,就住在牛栏里,床是破船板拼的,上面还有很多钉子。与他结婚,我家里人既高兴又担忧:一方面他学习刻苦,人又聪明,将来肯定有前途;另一方面他脾气不好,而且还要等六年时间,不知他会不会变。三、组织上专门来信为吴官正辟谣“离婚”暑假结束,他就去清华上学。我们到鄱阳中学去与老师告别,没想到杨副校长要他到财务科领20元钱,上饶教育局给考上大学的学生总共拨了50元路费,给了他五分之二。我的哥哥给了20元,他叔叔给了一些钱,他的姐夫和妹夫也凑了一点儿。听说北方的冬天非常寒冷,我把一件自己的旧棉袄给他带走。他走后不久,我就去田畈街中学教书。公公用扁担挑了一床被子,一个小箱子,送我去报到。到了鄱阳,本来打算在亲戚家住一晚。不料,女主人一见到我们,就赶紧往屋里躲;男主人说,我这里住不得。我赶忙说:“爸爸,我们走。”当时已是黄昏,我们只好来到一家旅社门口,坐在那里等待天亮。没想到遇到了高二时辍学的同学黄沐贞,她虽然很穷,还是请我到她家吃了饭,硬把我留了一天。离开时,我送了一些咸鱼给她。说也巧,在鄱阳县城的大街上,又遇到一位姓施的同学,他说田畈街中学离我家有上百里,最好能回余干教书。然后他到邮局给余干教育局打电话,问要不要老师,教育局当即答复同意接收,这样我就调头返回余干,被分配到三塘中学教书,免受了许多奔波之苦。到了三塘中学,发现只有我一个女老师,年龄也最小。我每月只有26元钱工资,还要赡养公婆、承担家里的日常开销。第二年大儿子出生,增加了新的生活压力,只能节衣缩食。我夏天舍不得买蚊帐,冬天晚上就用盐水罐子装热水放在脚下取暖;每月买些米,靠公公、婆婆捎来的咸萝卜、咸腌菜、咸鱼下饭。由于缺乏维生素,嘴巴长了疮,脚常烂,鼻翼两旁常脱皮,红红的。由于营养不良,有时候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好像有各种颜色的东西飞来飞去。朱国治老师两次劝我:“你要吃点新鲜菜,注意身体。”过了段时间又对我说:“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我说:“谢谢你的好意,每家都有难念的经,目前我家的情况只允许我这样,以后不要再提了,不然我心里很难受。”有一次吴官正回来,校长找他谈话,说:“你要关心张锦裳老师的饮食,这样下去她身体撑不住的。”从那以后,吴官正再不允许我寄钱给他,寄过去他就退回来。吴官正在清华上学时,也给我买过一些东西。先是给我买了一双皮鞋,可惜他不知道我穿多大号的,小得穿不上。后来,又托人给我捎回一块布,料子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当时江西余干农村,一般人家每年只有春节和端午节才请裁缝到家做两次衣服。我想让裁缝用这块布给我做一件褂子,师傅量了量尺寸,开玩笑说,这点儿布只够做条短裤。有一个姓张的同学到北京出差,去看了官正,回来后告诉我说,北京很冷,赶快给他做几件衣服。我向婆婆要布票,她问:“是给你买还是给官正买?”我说:“怎么啦?”她没作思考就说:“给你买,就拿去,给官正买,就不用了。”我吃惊地问:“为什么?”她说:“官正在北京,靠着毛主席,还会冻了他?”我只好从娘家要了布票,买了一套绒衣给他寄去。这个同学第二次去北京出差,回来时官正托他给我捎了一套衣服。他回来后对我说,自己现在谈了一个女朋友,希望我把这套衣服借给他。我非常为难,但同学开了口,还是给了他。1960年,大儿子出生。因为是第一胎,好几个小时才生下来。当时身边只有两个女学生陪着我。孩子刚满月,我便把小孩留在家里,自己返回三塘中学教书,在路上正好遇上倾盆大雨,身子被雨水浇透了,从此落下了风湿病,经常腰痛、脚痛。1964年,二儿子在乌泥老家出生,接生员从地里赶回来就接生,农村条件差,没有消毒的酒精,剪刀也是生锈的,孩子生下来得了破伤风。我哥哥挑着孩子赶到县城,正好我的同学在那里当护士,赶紧给孩子打了针,才保住了他的命。那时官正两年才回来一次,我既盼他回家团聚,又为他往返的路费发愁。有一天,我正端着罐子吃饭,工友送来了他写的信,说是暑假不回来了。我看后先是有些怅然,又感到一阵轻松,心想上次他回来时借的钱还没有还清,这次不用再借钱了。可是没过几天,突然有人给我捎信,说吴官正已经到家了。我当时一下愣住了,学校规定教师借钱一次只能借工资的10%,老师都放假了,去哪里借钱呢?只好待在学校。校长知道了,特批借给我五十块钱,救了燃眉之急。那时每位教职工要负责为学校种一小块菜地。一年秋天,我把菜地里的老白菜拔掉,准备再种上其他菜。有个领导给我穿小鞋,说老白菜的菜籽是留作种子用的,我这么做是破坏生产。这样我就被下放到小学教书。又过了不到一年,中小学的老师全部下放,让工人、厨师和清洁工教书。下放期间,我在吴官正家乡种了两年多田,做饭、纺花、织布、做鞋、喂猪,样样都干。刚开始挑着担子过独木桥,吓得直哆嗦。这段时间的农村劳动增加了我对农民群众的了解,加深了与他们的感情。落实政策后,到乌泥学校任教。我尽全力解除官正的后顾之忧,婆婆生病,我忙着请医生、买药、端屎倒尿,悉心照顾;支持他弟弟上学,帮他弟弟买衣服和一些日用品,后来又张罗着给他弟弟找媳妇,添置了一房子新家具,将弟媳妇娶进门。我觉得丈夫不在家这就是我的责任。我的房间里只是一张破船板拼的床和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我对吴官正非常信任。在三塘中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带着小孩来玩。她跟我说:“我好可怜,丈夫上大学不要我了。而且他只是上的一般大学,吴官正上的还是全国最有名的。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要吸取我的教训,不要寄钱给他了。”我说:“吴官正在北京读书正需要钱用,我不能不寄钱去。他本质很好,非常负责任,我很相信他,他不会变心的。”有一次,乌泥大队的干部讲吴官正要与张锦裳离婚,他的堂兄吴火正听到后跑到学校告诉了我。我见他言之凿凿,就让他写信给吴官正,问是怎么回事。就在等待回信这段时间,同事、工友议论纷纷,我也有些六神无主,上课走神,站在讲台上发愣。后来,校长找我谈话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你不要听他们瞎说。”我婆婆知道了也说:“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绝不会做缺德的事,你放心。”官正收到堂兄的信,就把信交给了组织,组织上专门给我回了一封信,说吴官正是个好同志,一心扑在学习和工作上,让我不要听信谣言,保重身体,安心工作;组织上还给公社党委写了信,请公社领导帮助做我的工作。暑假吴官正从学校回来,有的乡亲们认为他是回来离婚的,还有人说,我们商量好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个,两只箱子,一人一只。为了澄清这件事,他拉着我到大街上走了一圈。我告诉他:“人家都说咱们要离婚,连县委书记都这么说。”他说:“你怎么能轻信别人的话,党和人民是希望我们好,不希望我们分开,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四、当市长当面挨过五次骂1983年3月,吴官正担任武汉市市长。上班骑自行车,早上花一毛五分钱在沿江小摊上买一碗热干面吃,穿的也很普通,经常穿的就是那身工作服。他常住办公室,中午在市政府食堂吃饭也排队,有时开会接待客人或工作晚了,没有赶上饭,就饿肚子。有人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我,说他负担很重,压力大,营养不够,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我做了一些他喜欢吃的菜,让秘书带到办公室,他怕影响不好,怕我耽误工作,没有吃,也不许家里再送饭。一直到现在,他三餐饭都很简单,走了三个省,后来又到中央工作,出差调研,一直要求吃工作餐。刚到葛店化工厂,我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也穿葛店化工厂的工作服。后来,买了缝纫机,我就自己买布做衣服,冬天准备夏天的,夏天准备冬天的。他调武汉市科委后,我也调江岸区北京路小学教书,孩子也转了学。我送小儿子上市委幼儿园,老师见了我们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市科委副主任的家属会穿得这么寒酸。他当了市长,家里的条件有了一些改善,但由于我们双方的经济负担都比较重,生活仍然很艰苦。我下班后常到菜市场去买扒堆的菜,有时买上几十斤,晒干做咸菜。整幢楼几十家,就我们一家晒菜,而且晾在阳台上的被子、衣服破旧,连小偷都不愿光顾。当时商品短缺,什么东西都定量供应,一人每月二两油,五人正好一斤,平时舍不得用,节约下来一罐子油,准备过年给孩子炸东西吃。他爱整洁,对孩子要求严格,看书学习要求坐得端端正正,每天晚上十点钟休息前,必须把书桌收拾得整整齐齐。每次他外出考察,孩子们都高兴得跳起来,说:“解放啰!可以睡个好觉了。”有一次,他没有通知我们突然从国外回来,到了家里,一看家里不太干净,拿起拖把就去拖地,把我攒的一罐油撞倒了,我心痛得不得了。他当市长时,有一次,行政处长送来四五条小鲫鱼。我要给钱,他说是发的。我把鱼养在水盆里,官正回来发现了,大发雷霆,把我和行政处长狠狠地训了一顿。他从不准我和孩子用他的车,顺路捎一段也不肯,也没有带我们出去玩过。有一年忘了过什么节日,我们发了中山公园的游园票,官正也到那里去参加活动。我们一起下楼后,他坐车走了,我带着孩子步行好几里路去公园。1986年5月,有一天半夜,大儿媳妇的爸爸打电话,说儿媳快要生了,要我找一辆车,送她到医院。我人生地不熟,又是晚上,到哪里去找车呢?提出用一次他的车,开始他不同意,我说:“去晚了,要出人命的,要不我交钱。”他才同意了。有一次,他的叔叔来武汉找他给儿子安排工作。因为上清华时这个叔叔给过他钱,官正一直十分感激,但是吴官正还是讲:“我做不到。”叔叔伤心地哭了。叔叔的儿子后来留在武汉做临时工,一直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大儿子结婚,因为家里没有钱,又没有房子,只能住在岳父家里。有一次不知怎么在岳父家闹别扭,就把东西搬到我家楼下,并对他爸爸说,我不愿再住别人家里,你是市长,给我找不到一间房子?官正只能做他的工作,动员他搬回去住。以后到了江西,二儿子结婚,官正专门给儿媳妇父亲的老领导写了一封信,要求他帮助做二儿媳父母的工作,不要请客、不要收红包,请务必支持。三儿子结婚,是儿媳的父母把她送到家里的,正好是春节,放了几串鞭炮,一起吃了一顿饭,仅此而已。官正确实脾气不好,但在武汉当市长时,他当面挨过别人五次骂,物价改革时最多一天接五六十个骂他的电话,也没有见他发脾气,但能够感觉到他压力很大。记得有一天傍晚,我正在洗衣服,有人来敲门,官正去开门,看见外边站着一个耳朵上夹着烟卷的人,很不客气地说:“我找市长,武汉的服务态度不好,商场、火车站、轮船码头都很差。”官正客气地说:“我没做好工作,明天就研究设法整改。”那人走了以后,他在阳台上踱来踱去,思考怎么抓服务,一直到深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穿着旧军棉大衣出去了。后来听他说,在码头有一个挑着担子的人问他:“这是不是第十五码头的检票口?”他就带着那个人,拿着票询问工作人员。几个服务人员态度都很差,把他骂了一通,还拿着检票的剪刀在他脸前挥舞,他很生气,决心要狠抓服务态度。第二天,《长江日报》报道了这件事,管理该码头的长航领导要严厉处分那几个工作人员,吴官正知道后,写信给长航领导,说自己当市长的也有责任,对服务人员主要是加强教育,不要处分他们。他对我说:“我挨骂知道难受,许多来武汉的旅客花钱买气受,这一定要改,否则对城市形象和发展影响太大。”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还有一次,他到市场去了解商品价格状况,售货员嫌他烦,不答理他。正好有个顾客买了一斤盐,要求包一下,服务员不理睬,他上前帮那人说话,服务员又推说没有纸,官正指着服务员身后说,那里有废报纸,服务员嫌他多管闲事,又训了他几句。刚好有一个干部来买东西,认出了他,说:“吴市长,您怎么在这里?”服务员才知道骂了市长。有一段日子很紧张。有一家人在铁路旁边修了一幢房子,是违章建筑,要拆除,这家人不同意。去拆房子的同志就说:“这是吴市长的决定,为了火车站运行安全,这房子务必今日拆除。”其实这事他根本不知道。这家人兄弟好几个,声称要杀了我们全家。公安局将他们兄弟的照片发给了我家所住单元的每一住户,并要我和孩子躲在家里,不要去上班、上学。有一天,他们几兄弟真的上了二楼,二层住户认出了他们,对他们说,吴市长早就搬走了。那几个人找不到我们,又听说吴官正在北京开会,就追到北京去,幸好下火车后被北京的警察发现带走了。在武汉有两次照相印象很深刻。一次是从乌泥搬到武汉,上了户口以后,他高兴得一口气跑回来,我们全家照了两张相片,算是庆贺。他调到市科委任副主任,周末我带着孩子们去市里看他,又一起照了几张相。当时孩子们衣服破旧,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们穿上照相。五、半夜带着秘书又回到烟厂检查1986年秋,他调到江西当省长后,我在武汉准备搬家。白天上班,晚上整理衣物。因为是回江西老家,熟人多,为了顾面子,用节约下来的钱添置了衣柜、电冰箱和电视机,家里才有了一些像样的东西。武汉到南昌路途遥远,当时路况很差,赶到南昌的滨江宾馆,天已经黑了。官正不让在宾馆就餐,叫我们回家自己做饭。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只好又到商店去买锅碗瓢盆。摸黑到车里搬东西时,把缝纫机都压坏了。我随调江西后被分到南昌市直属机关工委工作,每天坐公共汽车去上班,到得比较早,打开水、扫地、擦桌子,与同事们相处融洽。在担任工委领导期间,想方设法为干部职工解决了一些实际困难,大家的积极性提高了,单位活力增强了。他到江西后,连续三年在赣南过春节,要求赣南借鉴广东、福建的经验,进行改革开放试验,并建议赋予省一级经济管理权限。赣州地委、行署开拓能力强,工作力度大,经济开始活起来,群众也得到了实惠。他对家属和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求很严,达到了苛刻的程度。平时不能在外面乱交朋友,不能在外面吃饭。每到地市检查工作,都交代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能买便宜商品,不能收人家的东西,吃了饭要交钱。出差回家,没带过任何东西。返回省城之前,总要司机将车后备箱打开,看一看有没有装什么东西,还问秘书交了饭钱没有。在江西时,有一次司机告诉我,有人把一斤茶叶放进车里,让他们在路上喝,官正知道后,将司机训了一顿,把茶叶退了回去。还有一次,到一家筷子厂视察,临走时,厂里拿了四扎筷子(一扎十双)给秘书,秘书不敢收。那人说,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怕什么?秘书实在推辞不了,把筷子放进了包里,官正在远处看见了,快步走过去问秘书:“你拿了什么东西?赶快送回去。”秘书挨了一顿狠批。官正有两个中学时的同学,趁他到北京开会,找到省政府一位副秘书长,说自己是省长的同学,要求调到省政府工作。官正回来后知道了,对秘书长说:我的亲戚、同学都不要到省政府办公厅来工作,请做好他们的工作,务必今天退回,否则找你负责。在江西的时候,正省级干部家里几乎都装了空调,但官正一直不准我们家里装。一天,一个省委领导带了空调和工人来到家里,说要装空调,我说:“官正不让装。”那位领导说:“别管他,就说我说的,装!”这才装了空调。因天气热,小儿子到我房间打地铺,我们睡着了,官正就把空调关了,又把我们热醒了。有一次我阑尾炎发作,官正叫警卫员把我送到医院,先住八个人一间的病房。手术后按惯例搬进一个小观察室。医院的副院长是我的同学,第三天,他来到观察室,告诉我说,省长打电话嘱咐,不能因为谁是他的家属,就给予特殊照顾。他搞调查研究,不希望下边事先有准备,担心弄虚作假,往往事先不打招呼,走在路上,突然提出去看一个地方。有一次去一个地级市考察,在半路上提出去某烟厂看看,进去一看,厂里乱七八糟,地上到处都是烟,浪费很严重。他叫来厂长,要求尽快拿出解决方案,限时整顿好,晚上要安排人员值班,有负责人带班。他走后,烟厂以为没事了,根本没任何行动。谁知他半夜带着秘书又回到烟厂检查,一看值班人员在睡觉,没有一点儿整改的迹象,就发脾气把厂长叫来训斥:“你到底能不能做事?不行就换人。”把厂长急得直冒汗,这个厂长从此吸取教训,工作有了起色。六、“对不起,没为你们做任何事,请谅解。”他出身贫寒,对群众的疾苦感同身受。走到哪里都很重视信访,强调能解决的问题一定要尽可能解决。他多次对接待人员说,群众上访是对我们的信任,是我们没有把工作做好,你敢保证自己的后代今后不上访?在山东时,我们住在南郊宾馆职工宿舍,每天早晨散步,多次看到有人跑过来,递上访信喊冤,他总是让警卫员收下材料,责成有关部门调查处理。有一次,他在门口看到一个人提着一个包,以为是来上访的,就主动问人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反映,那人说没有,把我们都逗乐了。他是从小学读到研究生毕业的一个穷学生,对困难学生非常同情、格外关心。一到江西上任,他就对教委的负责人讲,一定要帮助困难学生渡过难关,决不允许一个贫困大学生因经济原因辍学。他多次把自己的稿费寄给困难学生,2007年我们回江西,到永新县时,有一对年轻夫妇来看望,其中一个就是他曾经资助过的学生。1997年春,官正从北京开完“两会”,刚回到江西三天,中组部就打来电话,说有事找他,让他马上去北京。他当时正在主持省委会议,当晚没有火车、飞机,只好第二天一早赶到北京。回来后才知道中央要调他到山东任职。他请了五天假,带着全家到乌泥、余干、鄱阳去告别。他对亲属说:“对不起,没为你们做任何事,请谅解。”要我给部分亲属送了些钱和礼物。三天后,就匆匆赶到山东上任去了。他的工作担子重,压力大,家里的事过问不多,孩子们的事也很少管。他离开江西时,对我们讲了三句话:第一,我走了,你们好好过老百姓的生活;第二,不要去找人,更不要去找领导办什么事;第三,好好工作,遵纪守法。他走后,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都尽可能自己克服。他一到山东就一边工作一边调研,吃饭还是过去的老习惯,坐下来就吃,有时还没等热菜端上桌,吃点凉菜就走人。陪同的领导有的还没来得及吃饭,只能饿着肚子,以后他的这些习惯传开了,吃饭时陪同的同志也就不汇报工作了。2000年胶东干旱缺水,他到烟台、威海调研,连续几天舍不得洗澡、洗衣服。他在南郊宾馆职工宿舍楼要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水泥地板,采光较差,我们在那里住了将近六年。从江西到山东上任,他带着锅碗瓢盆,准备自己开伙做饭。刚开始他水土不服,对烟过敏,加上工作辛苦,头发掉了不少。后来我辞职到山东照顾他,家离菜市场较远,我几天买一次菜,提不动的时候就坐在路边休息,下雨时一手提菜,一手打伞。极少有人到家里来,过年过节也是如此。我做完家务,闲着没事,就在家里唱唱卡拉OK,有时候打打太极拳。出现紧急情况,他总是深入一线,靠前指挥。记得有一次抚河涨大水时,他带领干部在堤上抢险,洪水离堤顶只有几十公分,走在堤上都有晃动的感觉。有的同志劝他回去,担心危险,他说:“我心里有数,洪峰很快会过去,要死我先死。”他一直从下游往上游走,走了十几公里,水开始退了,大家很高兴,总算挺过来了,不用分洪了。有次鄱阳湖洪水泛滥,他还乘着汽艇,冒着风浪,靠前指挥。陪同的领导和工作人员都捏了一把汗。有一次江西有个地市发生火灾,他当时正在养病,半夜听到报告,立即赶去现场指挥灭火。还有一次,一个地方的几个武警战士,偷了步枪、冲锋枪,逃到青岛,躲在居民房里。官正到公安厅指挥中心,了解情况,商量处理办法,请他们的父母与他们通电话,做思想工作。他嘱托有关部门,建议对带头作案的一定要依法惩治,其他几个要依法从轻,因为他们都还是孩子。 2002年年底,他到中纪委工作。他对我和孩子说:我当中纪委书记,是中央对我的信任,你们要一如既往严格要求自己。有一年,中直机关号召节约用电,他要求家里尽量少用电器,让秘书到家里把一个冰箱的电源都断了。他很爱惜衣服,十多年的衣服还穿在身上,孩子给他买衣服总被批评。我给他买衣服有时也先不告诉他,在箱子里放一段时间再取出来。他从来没有与我去商场买过东西,除了每月理发用几块钱之外,基本不用钱。有一次,他生病住院,急着要出院去出差,儿子请秘书向中纪委机关报告。中纪委有个领导听说他住院了,来医院探望。领导走了之后,他问是谁讲出去的,然后把秘书批评了一顿。我说:“是我让秘书给中纪委报告的,让你休息是医生的意见,你应该采纳。”七、很小的时候就立志走一条不同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人生道路十六大召开前,有一天他告诉我,中央主要领导找他谈话,问他个人有什么想法?他说已很满足,感谢中央多年来的培养、教育、信任和重用。领导要他谈具体点,他说:“要么留在山东再干两年书记,要么到全国人大安排个副职。”领导又问:“就这么多?”他回答:“就这么多。”我说,要是我的话,就回答服从组织安排。他说,不能那么讲,会让领导感觉有个人要求。十七大召开前,有一天他对我说,要从领导岗位退下来。我听后一愣,随即问了一句,他以为我不理解,说自己是解放后参加工作的,已经快六十九岁了,现在不退什么时候退?我们需要年轻的同志到重要岗位上锻炼接班,这么大的国家,不能出问题。他退下来之后,从未到原来的单位去过,也从未过问原单位的工作。不少人问过我,老吴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成绩。我说从大处讲,是党的培养、人民的哺育、同志的支持。说到个人原因,我认为,他很小的时候就立志走一条不同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人生道路。他小时候家里太穷,生活太艰辛,受过压迫和欺侮,一心想改变那种状况,只能发奋读书。这是他立志求学的最初动力。为了实现自己的志向和抱负,他不但要读书,还要考取全国最好的大学。其实,他小学阶段只读了三年,十二岁直接上小学四年级,跳了那么多级,还能一步一步赶上来,因成绩优秀被保送鄱阳高中,是真尽了力、吃了苦的。他有好的天赋又能严格要求自己,有很强的毅力和恒心,常十分认真地对我说,穷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缺德,最可怕的是自己。我觉得,这是值得孩子们学习的地方。他年轻的时候就被提拔到重要岗位,很珍惜组织的信任,对自己严格要求,近乎苛刻。长期在岗位上拼命工作,干任何事都一丝不苟,刻苦勤奋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退下来后仍然每天很早起来看书、做笔记,有时也写一些东西。最近他花了许多时间看马克思传和回忆马克思的文章,感触很深。他说,认认真真读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及回忆文章之后,感到在伟人面前自己十分渺小,对许多问题还只是一知半解。他总是感念组织对他的关怀,常说是党和政府救了他的命,教育了他,培养了他,共产党是他的大恩人。可以看出,他对党和人民赤胆忠心,对马克思主义、对社会主义、对改革开放信念坚定。我认为他是一个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的人。我和老吴一起走过了五十多年,对他的学习和工作全力支持。我有时也在亲情、友情和原则之间左右为难,最后总是按他的要求站到了原则一边。我对他那么严格要求也是理解的。老吴常与我讲,虽然我们吃了不少苦,但这也是一笔财富。我觉得,正是因为老吴年轻时吃了许多苦,他才有今天!我们的生活只是一个特殊发展阶段的缩影,和我们一样甚至比我们过得更难、更苦的也大有人在。如今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丰衣足食,教育、医疗条件也有很大改善,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我长期从事教育工作,改革开放的历程也是一本大教科书。我在改革开放中受了教育,也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这么多年来,无论是教书、下放劳动还是在机关工作,有无数的人关心过我、帮助过我、支持过我,没有他们,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回忆这些东西不是要留下什么,而是希望后人了解我们过去曾经有过的那段艰难经历,从而能够关心和理解群众的疾苦,更加珍惜现在,更好地向前看。希望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忠于党、忠于人民,绝不忘本,多做一些有益于国家、社会和人民的事。这是我的愿望,也是老吴的愿望。PS:写在最后——经济学家智库出道四年,大部分的文章都能我笔写我心,做到“只为苍生说人话”,所以也得到了数百万读者的喜爱和支持。但最近很多读者反映说收不到我们推送的文章了,大家都很着急。后来我们才发现,是因为微信公众号改版了,如果不星标公众号,大概率就不会收到推送。不仅如此,时间长了之后会默认为“你不喜欢”,推送的概率就会进一步降低,直到我们失联,从此相忘于江湖。所以借这里提醒一下我们的老读者,尽快按下面步骤“星标”经济学家智库,分三步走:第一步:点击文章标题下的【经济学家智库】第二步:点击页面右上角的【...】第三步:设为星标感谢大家支持,否则以后就永远见不到了。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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