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婉心
编辑｜潘心怡
来源｜36氪财经（ID：krfinance）
封面来源｜视觉中国
近日，网易旗下多家公司新增一则开庭公告，案由为不正当竞争纠纷，原告为周杰伦及杰威尔音乐有限公司，该案将于4月17日在浙江省杭州市滨江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4月10日，杰威尔音乐向澎湃新闻证实，周杰伦及该公司起诉的主因，是针对网易旗下网络游戏《天下3》在此前游戏推广过程中，私自推出赠送周杰伦最新专辑及演唱会门票活动的侵权行为。《天下3》事件发生于2022年7月，当时，杰威尔音乐就曾就此事发布过官方声明：“本公司从未授权该款游戏使用周杰伦之音乐作品，亦无授权其赠送周杰伦演唱会门票，该公司活动与杰威尔音乐无关，亦与周杰伦无关！并非官方授权的活动！”事件纠纷核心在于周杰伦的音乐作品版权归属问题。《天下3》所属公司网易雷火并不拥有周杰伦版权，但却围绕周杰伦作品进行商业化行为。36氪就此询问网易，截至发稿暂未有回应。实际上，不只是游戏，网易云音乐同样曾因周杰伦版权被腾讯音乐多次起诉。头部音乐平台的版权之争由来已久。在华语乐坛，能够引起大量听众、粉丝为追随其作品而转移平台的只有少数头部歌手，周杰伦也就成了网易云音乐和腾讯音乐之间长久以来的争夺焦点。周杰伦版权的流向，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在线音乐平台的混战。
唱片公司和音乐平台签订的版权协议一般是2到3年。追溯上一次腾讯音乐和周杰伦续约独家版权是在2020年4月1日，也就是说今年又到续签之际。从腾讯音乐3月发布的2022年报来看，公司已经再次与杰威尔音乐有限公司（JVR）达成续约协议。如果算上新一次续约的3年，腾讯音乐获得周杰伦的独家版权已经9年。但最开始，腾讯音乐保卫周杰伦版权过程中状况频出。2017年11月，腾讯音乐首次获得周杰伦独家，并授权网易云音乐为期一年的使用权，授权期限到2018年3月31日为止。在当年3月31日，网易云通知用户“如果想继续在网易云音乐听周杰伦的歌就花400元钱买200首歌”，并上线了包含200首周杰伦歌曲的自制专辑。但由于网易云未在2018年3月31日24时关闭该通道，直到4月1日早晨7点才叫停，这7个小时里，网易在没有版权的情况下进行了销售。腾讯音乐就此对网易侵权提起了诉讼。2019年11月1日，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一份民事判决书显示，腾讯音乐就周杰伦音乐版权纠纷起诉网易云音乐，一审获赔经济损失及制止侵权的合理开支共计85万元。而在更早的2015年，网易云就曾被下架周杰伦歌曲。网易方面称腾讯音乐高价拿下周杰伦音乐版权并对其他平台进行封锁，腾讯音乐方面则回应称网易云音乐未经授权擅自上线周杰伦歌曲。至于“周杰伦”这个IP有多吸金，可以从正冲击IPO的巨星传奇的招股书中一探究竟。这家公司创始人包含周杰伦的母亲叶惠美、经纪人兼杰威尔音乐董事杨峻荣和杰威尔音乐艺人管理负责人陈中。在巨星传奇递交的招股书中，“周杰伦”三个字出现了462次。靠着周杰伦这一IP，去年上半年，该公司实现收入1.25亿元。而2018年至2021年，该公司的营收分别为9468.2万元、8658.5万元、4.57亿元、3.65亿元，对应归母净利润分别为923.5万元、2355.9万元、7806.4万元、4364.9万元。买版权，然后依托版权进行会员付费或内容付费等服务变现，是在线音乐平台的核心商业模式，而90%的曲库都在“三大唱片巨头”索尼、环球和华纳手中。这使得版权巨头长期处于卖方市场，版权费也因此水涨船高，在线音乐平台被迫卷入恶性竞争的价格战。回头看音乐行业发展历程，腾讯音乐凭借强大的资金实力，在版权上实现垄断。2014年之前，中国大陆在线音乐平台从未与国际唱片公司达成过合作，那一年QQ音乐打破了这一局面。2014年11月，QQ音乐敲定了与华纳音乐集团的战略合作，此后一个月，QQ音乐又拿下索尼音乐在中国大陆地区的数字音乐版权推广、管理及分销业务。2016年QQ音乐与中国音乐集团合并成立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后，继续跑马圈地。2017年5月，腾讯音乐与环球音乐集团达成战略合作，拿到中国大陆的独家版权。至此，腾讯音乐将“三大”悉数收入囊中，筑起难以撼动的壁垒。高昂的版权费让2016年至2018年腾讯音乐营业成本直线飙升。财报显示，三年该数据分别为42.8亿元、96亿元、156.8亿元，后两年同比增速达124.3%和63.3%，2019至2021年成本涨幅回落至10%至20%。
转折发生在2021年。腾讯音乐营业成本在去年出现首次下滑，背后主要原因之一，便是2021年下半年反垄断要求下，独家版权模式遭到限制。腾讯音乐对版权方的绑定不止于此。如前文所述，版权协议期限一般在2-3年，而期满后权益、定价都要重新商讨，很容易发生被对手趁机接盘的情况。因此腾讯音乐试图通过资本手段突破独家版权协议的时间限制。2018年底赴美上市之前，腾讯音乐分别向华纳和索尼音乐定向发行了2.2亿美元股票，这项交易直接帮助腾讯和华纳、索尼绑定了更稳固的合作关系。此前2017年12月，腾讯及腾讯音乐更是与Spotify进行股权投资，腾讯音乐和Spotify以现金购入对方少数股权。腾讯音乐的版权扩张史几乎是国内在线音乐市场的缩影，对业内其他玩家而言，三大版权公司和腾讯音乐的合作关系很难再从外部打破。围绕越来越难获取的版权，这一时期音乐平台的经营中出现不少动作变形，网易云和腾讯音乐更是产生大量版权纠纷。2017年8月，网易云音乐因未经许可提供某艺人最新专辑的在线播放，以涉嫌侵权的罪名被腾讯音乐诉至法院，随后两天，网易云在官微回应部分歌曲下架的原因：和QQ音乐的转授权合作到期。而一周后，腾讯再次起诉网易云音乐主体公司，原因为未经许可提供200多首歌曲的在线播放，内容涉及到谢娜、尚雯婕、苏打绿等多位歌手的歌曲版权，以及腾讯视频出品综艺《明日之子》的部分音乐版权。作为反击，网易云音乐随后两次起诉了腾讯音乐旗下的酷我音乐，分别指控后者侵权《欢乐颂2》多首歌曲及综艺《跨界歌王(2017)》热门歌曲。几家平台“罗生门”混战持续多年，各自叫苦。丁磊更是曾在网易财报电话会上表示，国际三大唱片公司独家销售模式，使得包括网易云音乐在内等需要购买版权的公司付出了超过合理价格的成本，“我们希望在未来能够回归一个合理理性的版权费用”。2021年8月31日，在国家市场监管总局责令下，腾讯音乐宣布放弃音乐版权独家授权权利。在声明中，腾讯方面表示，截至2021年8月23日，腾讯已针对已达成的独家协议全部上游版权方发送相关函件，告知其需按期解约，其中，绝大部分独家协议已按期解约。政策层面，腾讯凭借独家版权维持多年的垄断地位落下帷幕，但实际市场层面，近两年时间过去，在线音乐行业格局并未发生想象中的巨变。虽然版权放开后，网易云已经接连和十余家版权方达成了合作，其中包括英皇娱乐、摩登天空、乐华娱乐等，但网易至今没有拿到周杰伦音乐版权。在网易云音乐搜索周杰伦，仅合唱歌曲或Live版歌曲显示可播放。这个层面上，周杰伦仍旧是腾讯音乐的“独家版权”。一位腾讯音乐内部人士曾向36氪表示：“版权放开，只意味着其他公司拥有了购买权利，但有没有钱买、版权方愿意不愿意卖，这中间仍旧充满变数。”内容端最大掣肘消失，但在线音乐行业流量见顶、盈利模式单一等阻力仍存。从财报来看，缺少独家内容壁垒之后，腾讯音乐近三年营收持续下滑，而刚上市一年多的网易云也面临不小的扭亏挑战。2020年第二季度开始，腾讯音乐的在线音乐业务连续11个季度录得MAU下滑。营收来看，2022全年也同比下降9.3%，为上市以来首次下降。3月21日年报发布后，腾讯音乐美股大跌9.16%。网易云在二级市场表现同样一落千丈，最新股价70港元，已距发行价205.8港元跌去66%。网易云至今仍处于亏损状态，去年经调整亏损1.15亿元，上年同期为10.44亿元。音乐行业虽然进入“后版权时代”，但显然行业还未建立起资源共享模式下的新机制，各平台之间能否抚平版权差距，需更长的时间验证。36氪旗下官方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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