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拳头到松开双手,这部爆款教你直面人生了吗?
A24出品的Netflix剧集《怒呛人生》刚刚上线,就被剧迷们单方面宣布拿下下一届艾美奖。
以为要看一部主角坏脾气爆粗口的哈哈喜剧,没想到又被逼着直面人生,丰富情感密到透不过气。连看十集后,最终被哲理打进心里。
剧集开始,女主角艾米因为毫无间歇的会议、邮件、短信精神崩溃,才有了这场路怒,也就是一系列连环灾难的源头。
而剧集结尾,大难不死的艾米在深山中不断寻找信号,等着手机里的信息轰炸。她和丹尼自嘲“我们那么迫不及待回到等着我们的烂摊子”。
短短一年多的变化,像极了一场“重启人生”。男女主角虽然没有重新活一遍,但也摘下面具卸掉伪装,仇人和解病床相拥。
只不过,年初大火的日剧《重启人生》是用一次次积阴德来印证:人生重来也无法克服诸多难题,应该珍惜身边的美好,在小确幸里寻找生活的意义。
而《怒呛人生》里的“重启”毫不治愈,甚至黑暗残酷,它告诉观众:你的烂摊子不会消失,你的痛苦也无法排解,不管怎么努力,想要的幸福都会差一步。
但它也给观众留下乌云背后那条幸福线:既然每种生活都有遗憾,不如放下执念,尽快与它握手;既然完美只是伪装,不如勇敢做自己,大胆说出心里话,不要再用坏情绪影响自己和身边的人。
或许,这正是《怒呛人生》成为爆款的原因,对当下的观众群体来说,学着努力和痛苦共生,在无解中找到解药,才是更有共鸣的话题。
艾米的生活在外界看来已经非常光鲜,住豪宅开豪车,即将成为千万富翁;体贴的丈夫是著名艺术家二代,却以她的生活为核心,甘心在家照顾女儿。
她所有的努力都已经得到回报,却依然随时觉得窒息,一直感到孤独。
剧中有句令人心碎的台词,为了生活不断挣扎的丹尼问她,自己能否也拥有这样的成功,她回答“一切都会消失,没有什么能长久,我们只是一条吃自己尾巴的蛇。”
更难受的地方在于,艾米明白自己一切心理问题的根源,却无法走出困境。她对着心理医生清晰分析自己不快乐的原因:她不擅沟通,因为原生家庭教她压抑所有情感,直到忍不住了才一次性爆发。她甚至知道如何用冥想治疗焦虑,如何转移自己的愤怒。
多像考试时拿着正确答案,却依然找不到抄下答案的那只笔。
这不是剧中人物才有的困惑,网络上那么多心理学知识,仿佛看一看就能让人恢复乐观;我们有那么多朋友在身边宽慰劝解,好像一句“听劝”就能抹去所有的难。
生活没有模板,一种药医不好所有人,当你学会了很多方法,却还是不能克服心理和情绪问题时,不需要怀疑自己,只要知道这一切都很正常,很多人正和你一样,对着生活给出的种种挑战束手无策。
这部剧不是简单告诉我们“有钱人不一定快乐”,它切开了每个人的情绪,用高清显微镜让我们看到它的横截面,原来大家的痛苦和快乐都是混杂交织,那个微笑讲道理的人,也许内心正面临一团慌乱。
艾米依赖丈夫乔治,因为乔治单纯阳光,永远用善良的一面思考问题。她以为对方是自己生活里的光,以为他能让自己变得完整。她保护着美好的家庭泡泡,努力工作赚钱,隐瞒自己的不堪,为了留住乔治难以摘下面具。
她也曾经觉得女儿就是唯一的答案,当丈夫和工作都不能补全自己,女儿是自己人生的补全。她说,以为女儿对自己的爱是无条件的,但有一天,发现女儿的爱也有附加条件。
而这部剧的转折点,也正发生在艾米的变化。她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一次次被压抑无法说出真相,想起一个个错误的叠加,决定从这一刻改变一切。她依然重视丈夫和女儿,依然珍视自己的工作,但她决定坦然,靠自己去掌控生活的走向。
于是她决定和所有人坦白一切:告诉丈夫最开始的路怒事件、随之而来的报复和出轨、还有自己如何怕失去对方;她也冒着收购中止生意失败的风险,告诉事业合伙人自己的过往。
自卑孤独的丹尼从小依赖弟弟保罗,幻想弟弟连跳三级陪自己上学。更因为怕弟弟走得太远、强自己太多,偷着扔掉后者大学申请书,让弟弟一事无成活在自己身边。
只是丹尼的转变来得更晚,在那个莫名其妙的抢劫之夜,危难中保罗想拉上他一起逃走,他为了保全弟弟,终于说出了大学申请书的真相,也说出了父母的房子被烧,是自己做错了电路,而不是有其他人纵火。这一刻丹尼不再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也勇敢放开弟弟。
剧集没有交待艾米最终的情感和事业走向,她不再把情感寄托于别人身上之后,是否靠自己补足自我;也没有交代丹尼和弟弟还会不会相见,兄弟关系最终如何。
但它让观众们看到,一旦你把别人当作生活的希望,这样的关系总会成为内心的负担。珍惜所爱,但敢于失去,才有可能做完整的自己。
最后一集中,艾米与丹尼误食有毒植物,各自出现幻觉,甚至一时间灵魂互换。原本相互报复的两个人,此时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他们终于理解了彼此,也在对方的成长和生活经历中,看到自己不快乐的根源,最终达成了和自己、和对方的和解。
丹尼回忆儿时被父亲暴打,说父母把创伤“撒”到下一代身上,就好像人们用代谢去掉身体里的毒素。艾米接着问:谁是第一个“撒”这种创伤的人呢?
艾米讲出自己的心里话,她厌恶丈夫的作品,曾经故意打碎一个花瓶,但让女儿背锅。只是她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些,不能破坏表面的完美。在两个人看到彼此内心的一刻,她和丹尼互相对对方,也是对自己说“我都看见了,你不用觉得羞愧,你不用再隐藏自己,没关系的”。
这是这部剧带来的一抹温暖:正视自己的不完美,但无需放大,它或许是过往经历积累至今的幻觉,也可能是你和他人所有情绪的叠加。以为自己时日无多,卸下一切防备的艾米和丹尼终于明白,没有人可以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不管信不信上帝,他们说“上帝可能和我们一样,害怕在虚无中孤独”。
当两个人摆脱危机,回归正常生活,也终于明白他们的执念才是这些悲剧成因。不管是复仇,还是成功,不管是为了自我实现,还是为满足他人期望,所有的不甘心都来自过分的执念。如果轻松看待生活里每一次挫败,如果能坦然接受不被喜欢的自己,反倒不会被生活里的痛苦击倒。
剧中艾米婆婆的一段话,可以概括这个结尾:“当你开始担心的那一刻,当你承认在担心的那一刻,就会把担心固化为现实。我们有的只是感知,客观事实也是感知,你创造了自己想要栖息的真相。”
去年《瞬息全宇宙》用爱解释人生的困境和虚无,今年《怒呛人生》则用负能量打败负能量。治愈鸡汤已经很难给现代人营养,真实反映人类痛苦,理性讨论生活出路,这样就足以征服一大波观众。
导演、编剧之一李成真以自己的路怒经历为参考,他想按照真实情况,将这个角色设定为白人男性,甚至想过扮演者应该是斯坦利·图齐。
但因为黄阿丽,他改变了想法,因为后者能“以如此有趣的方式谈论生活中的残酷问题”,于是才有了亚裔女性角色艾米。
剧中艾米的丈夫乔治是雕塑家,而饰演他的约瑟夫·李本人也是位艺术家。他的哥哥是史蒂文·元的好友,所以后者成了他作品的首批买家之一。后来约瑟夫回忆这次卖画场景,自己很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些东西卖200或300美元”,但史蒂文告诉他“兄弟,我不会只付给你的艺术200或300美元。”因为这笔卖画的钱,约瑟夫才能辞去餐厅打工的工作,专心画画。
同样,黄阿丽听史蒂文·元说他是个艺术家之后,也第一时间买了他的画。
每一集片头画作非常有戈雅风格,一部分来自扮演表哥的演员崔大卫,他本来就是一位艺术家,曾经为Facebook总部创作壁画。因为这次合作,他让剧组从自己全部作品中选择最适合的。
左右滑动查看更多
挑选表哥的演员非常难,李成真看了几百盘演员试镜录影带都无法决定,直到他看到节目《崔的秀》(The Choe Show),这位艺术家在其中谈论自己被家人遗弃的故事,李成真觉得他非常合适。实际上,崔在生活中也是史蒂文·元和黄阿丽的朋友。
撰文:离心力
新媒体编辑:Sissi Hua
排版:Gua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