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酒品,震惊全公司公众号新闻2023-04-28 05:04大家好,我是金子。我对成年人生活有两个亘古的疑问:一,为什么人们见到一个性格略微开朗的女人,就会觉得她很能喝?二,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想必从这两个问题你们也看出来了,我确实是一个不能喝酒的女的。今天我想讲一个不喝酒的故事。正如每个人都能从原生家庭中找到今日不幸的种子,我爸也对我现在的境遇负有一些责任。这一切都起源于一个晚上,他喝得满面红光,杵在客厅里像个红灯。我看不惯他醉醺醺的样子,挑衅地问: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我爸从鼻子里喷了两道长长的酒气,说:酒,喝到恰到好处的时候,就会变甜。酒 会 变 甜 !这句话让彼时年幼的我,对这种大人的饮料无限向往。苦涩的酒,在某个面颊轻轻发热的时候忽然变甜,你就知道狄俄尼索斯的神之手曾经在你的酒杯里轻悄点过。后来到北京上大学,迫不及待地奔赴喝酒胜地三里屯,我要一直喝到啤酒变甜。朋友给我点了杯3度的果酒开开胃。我先是在众人的注视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一个杵在酒吧里的红灯。然后,在北京的夜风轻轻吹拂下,我 吐 了。朋友形容说,当时的情形之壮观,我嘴里仿佛冲出一辆高铁。后来再也没有朋友敢叫我喝酒。我也收到了基因检测的结果:酒精过敏。这没什么可意外的,早在我爸这盏红灯在多年前亮起的时候,我就应该看出一点端倪,这是写在家族 DNA 里的宿命。后来,我在时尚杂志工作,酒是现代时髦生活方式的重要注脚。而我不能喝酒这件事,也正式变成了一个软肋。同事们讨论北京和上海的精酿水平,讨论单一麦芽还是调和的威士忌更有风味,我只能沉默着孤独。孤独,就像潇湘阁聚餐时那个不能吃辣的同事在角落里守着一盘番茄炒蛋那么孤独。只是喝酒还好,我最怕大家喝酒之余还要玩点游戏,比如爱搞杀。只要喝了酒,不管你发疯还是调情,大家都会默契地不当真。但没有摄入酒精的人是没有豁免权的,我说的每句话都会被当作呈堂证供。啊,我清醒得好孤独。我仍然像一个小孩那样好奇:人们到底喜不喜欢喝酒呢?他们喜欢拉着彼此喝酒,却又把喝酒当作酒桌游戏的惩罚,在被人添酒的时候捂住杯口;但在无人的时候,他们又把自斟自酌当成自我奖赏。有一次朋友说,她压力太大了,于是晚上回家自己喝了一杯伏特加。那该是多么拉伯雷式的场景:一个精疲力尽的都市丽人,在月光下半散着长发,口红在酒精的晕染下令人遐想地出格。她举起一杯伏特加,在飘窗上仔细端详那液体折射的光辉,像毛老师一样敬朝阳敬月光敬随便什么,敬逝去的爱情或为了这令人无奈的一切。而我就算吃尽了社会的苦,甚至都不能买醉!X的,真羡慕装X的人。酒精过敏也分情况。像我这种程度的,多少也能喝两口,这里的“两口”是个实指。而我觉得这两口就是人生给我留的一线生机:两口又两口,有朝一日就是海量啊。我要反抗自己酒精过敏的宿命,我要努力喝到那甜甜的酒。我开始在家里偷偷练习。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我买了一瓶气泡果酒,缓缓饮下。接着我感觉身上有些燥热,接着我感觉头脑有些飘忽。我就像一个盲人摸到了象,狂喜之余给朋友发了一条微信:我好像有点喝醉了。朋友问:ó?喝到几分了?我很想回他,但我连喝酒的分数是几分制都不知道。他又问:你喝的什么?我扭捏再三,说:和乐怡。然后又补充:桃子味的。我仔细体会我的味蕾,反复拨开恼人的障人耳目的桃子味香精,试图寻找我爸说的那种酣畅的甜味。直到满身的红色褪去,也没能找到。这些年我持续小剂量地给自己进行酒量练习,练习成果比我的健身成果还要惨淡:度数始终在10度以下,酒量始终在半杯之内,还曾经因为在活动现场抿了一点香槟而全身通红吓坏了客户。最让我坐立难安的是,上个月我接到了一个工作邀请。皇家礼炮 Royal Salute 的新品上市了,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发布会,让媒体朋友们共襄盛举。好消息是:发布会地点在伦敦,可以久违地出国一趟。坏消息是:皇家礼炮是一个威士忌品牌,而威士忌是一种度数普遍在40度以上的烈酒。我很紧张,但又不敢问能不能只去伦敦但不喝酒,不然那些又想去伦敦又能喝酒的同事显然会撕碎我。于是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活动举办在著名旅游胜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这座教堂对英国人有着特殊的意义,历任英国国王都在这里加冕。伊丽莎白二世在这里加冕的时候,皇家礼炮为献礼而诞生。而70年后的今天,这座教堂又将举办下一场加冕典礼,皇家礼炮也顺势推出了加冕典藏系列-查尔斯三世版。飨足的宴会过后,主菜的盘子被撤下,一小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被摆在所有人面前。品牌的首席酿酒大师桑迪·希斯洛普大步上台,向我们介绍他的这瓶得意之作,用超过53种麦芽威士忌与谷物威士忌精心调和。我旁边的朋友小声说:这瓶酒标价2.5万美元,VIP售价159888人民币。我知道,今天势必得喝。调酒大师说:“现在闻一下你面前的这瓶酒,它有着巧克力、太妃糖、红醋栗、丁香和红加仑的味道。”我闻了一下,巧克力、太妃糖、红醋栗、丁香和红加仑的味道,随着酒精蒸腾起来。调酒大师说:“因为是从酒桶中直接取出的原液,所以度数比一般的威士忌要高,超过50度。”我面露难色。旁边的朋友又小声说:“没关系的,酒越陈越温和。你小口喝。”调酒大师说:“让我们干杯!”我喝了,把这一口危险的液体邀请入体内。这是我人生中最为奇妙的一次饮酒体验:像吞下一团沸腾的雪,像吞下一朵烟花。它用气味在自我介绍:它来自一个有炭烤味的陈年酒桶,这里最年轻的一滴酒也已年份不浅;每年蒸发2%的份额是向天使的贿赂,用以交换更醇厚的风味;它被赋予比利时黑巧克力、热烘烘的烤栗子、香蕉太妃糖、生姜,还有数不清的香辛料的味道。而且,我从这杯超过50度的烈酒里,尝到了那一丝酣畅甜味。那一瞬间我很想跟我爸说两句话:一是别扯了,你喝的那些大排档三无扎啤是喝不甜的。二是你不能喝酒的女儿竟然喝到了一瓶16万的威士忌,我终于懂了你说的那种甜味。但回过神来,我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而我想,我以后也不必再喝酒了。敬不能喝酒的都市女白领。策划:GQ实验室撰文:金子、600插画:小蓝孩视觉:aube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