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 | 豆瓣9.5+百亿点击，《画江湖之不良人》的涅槃之路

2023-05-04 14:05

作者/ 彼方
排版/ 小鱼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若天下不定，吾往。若世道不平，不回。”

伴随着低沉有力的吟唱，3月2日，由若森数字和腾讯视频共同出品的国产系列动画剧集《画江湖之不良人》（下称《不良人》）的第六季，终于迎来了播出的日子。

第六季OP 《天下劫》

就像片头曲中嘹亮的唢呐之声，本作在开播后的表现也可谓一声惊雷——在视频网站无数“不良人报道”“恭迎大帅”的弹幕的伴随之下，凭借渐入佳境的剧情展开以及稳定在线的制作质量，豆瓣9.6的历史最高开分和站内热度榜榜首的成绩，再次把《不良人》系列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并在系列粉丝当中也引起了极为热烈的反响。

豆瓣开分9.6，目前播放至第11集，评价人数反超第五季，评分维持在9.5

而另一方面，在作品之外，《不良人》之所以能引起如此之大的反响，其实也与第六季在其作品历史当中所处的位置息息相关。它所承载的，是一家动画公司近十年的历史与希望——

最初播出于2014年，《不良人》作为国内最早一批转向网络播出的三维动画剧集，全网总播放量已经超过121亿次，是一代国产动画观众的时代记忆。“南玄机，北若森”——国产三维动画观众当中口耳相传，《不良人》的背后，是成立于2003年，从2012年起先后推出《画江湖之不良人》《画江湖之杯莫停》《画江湖之侠岚》和《风语咒》等众多知名动画作品的若森数字。

若森数字部分作品海报

2018年下半年起，由于游戏版号暂停发放、作品遭遇审核下架、真人影视剧投资环境变化以及上市政策变动等接连的变故，此前靠动画剧集、IP授权手游以及真人影视改编多管并行、正大步向前迈进的若森数字陷入了公司经营的动荡期。众多项目陷入停滞之余，员工人数也从400多人锐减至不到200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于2019年立项、经历2年终于于2021年3月播出《不良人》第四季，就曾被不少的粉丝视为若森和《不良人》系列的“谢幕作”。

“若森怎么了？”“我还能看到《不良人》吗？”

若森数字Logo

公司极端困难的处境，加之无数粉丝的猜疑与期待，硕果仅存的《不良人》的后续剧集，无疑成为了“全村的希望”。无论对于若森的创作者亦或是经营者团队而言，其所面临的压力自是无需多言。

那么，动荡期后的若森数字究竟近况如何？《不良人》怎样维持始终在线的编剧和制作质量？背负公司命运的《不良人》第五季、第六季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制作出来的？

为了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有幸到访了若森数字，对其副总裁杨磊以及《不良人》第五、六两季的导演李帅帅进行了一次罕见的深度专访。就让我们从公司经营和作品创作两端，来一起了解若森数字与《不良人》系列的过去、现在与将来。

01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我印象特别深，就是第一集一上来，河道里有一条蛇在那爬，我当时一看那个画面，就想这蛇怎么能做得这么粗糙？其实后来我一直对着画面在吐槽，但我一想，就发觉这件事是有意义的，因为这个故事是真的能让我看下去。所以我当时我透过这个现象，看到了一个本质——就是这帮人好像还挺会讲故事的...然后等我追到20多集之后，我就有点忍不住了，我就想到要约张总见个面。现在想来我当时其实啥也不懂，但是我就觉得，这个东西我是真的喜欢。”

2015年，32岁的杨磊在偶然间结识了若森数字的CEO张轶弢。张把当时正在播出的一部动画发给了他，附言道“你一定会喜欢”。

杨磊

可能连杨磊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从来不看国产动画”“对此嗤之以鼻”的他，会因此在那一年不顾父母和上司的反对，从一家世界500强的企业离职，义无反顾地加入若森数字。

这部让他“边看边骂”的动画，叫做《画江湖之不良人》。

正如杨磊所说，纵然近十年间作品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对于系列的一众粉丝们而言，《不良人》之所以是《不良人》，最为重要的，仍是其引人入胜的剧情。在这个改编动画林立的时代里，创作团队依旧用心为观众讲好了一个充斥着刀光剑影，却又不乏人文关怀和家国哲思的原创武侠故事——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不良人》的故事背景设置在唐末，主角李星云是李唐皇室血脉的最后一人。他自幼玩世不恭，与师妹、师傅在外隐居，夙愿是希望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李星云自小和师妹、师傅在剑庐隐居

然而，拥有非人之力和无尽寿命的“不良帅”袁天罡——即唐朝廷秘密组织“不良人”的首领，却一心想要匡扶皇室，恢复盛唐雄风。

不良帅袁天罡角色海报

他在李星云幼时便教授其武艺，并凭借自己冠绝于世的武功，要挟一众江湖势力帮助李星云称帝复国。李星云最终在袁天罡的推手之下，被迫和他的朋友们一同卷入了纷繁复杂的江湖斗争当中。

不难发现，仅从这样一个简短故事概述当中，便可以看到不少可以探讨和挖掘的角色矛盾和命题——家国大义与儿女情仇、个人意志与血脉宿命等等，莫不如是。

更不用说，在不良帅数百年的筹谋之外，还有着一个更为宏大的命题——一场发生在“霸道”与“天道”之间的争论，贯穿全剧始终。

袁天罡逼李星云称帝的目的，是为了在与其挚友李淳风的赌局中获胜。二人分别希望以“霸道”和“天道”治理天下

很大程度上，《不良人》的剧情之所以能经久不衰，与作品核心编剧团队的付出密不可分。

杨磊告诉我们，为了保证剧本质量的稳定，事实上若森自第二季的筹备阶段起就开始寻找合作的编剧团队。而自他们在改季制作期间寻找到相应的人选后，双方的合作关系就一直没有断过。在如今的第五、六季当中，我们依旧可以看到不少此前剧集的编剧团队成员。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虽然恰如粉丝所言，《不良人》的制作团队，可谓“铁打的毛亮，流水的导演”*，但这句玩笑话，其实也印证了核心编剧团队多年的稳定与默契。
*“铁打的毛亮，流水的导演”：毛亮负责了《不良人》1、4、5、6季的音乐制作，其风格为粉丝广为熟知。与之相对，六季动画一共由5位导演轮流执导。

“第三季是《不良人》第一阶段的结尾。当时我们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就是让这个剧里的战力天花板、亦正亦邪的袁天罡死掉。当时我们内部听完（这个决定），其实都是非常担心的。因为当时确实有很多观众都喜欢他，大家都慕强。但是我们的导演和编剧团队都非常坚定，都认为这个角色是要死掉的，（这是为了）要开创一个新的局面。”

2019年10月，《不良人》第三季在观众的一片讶异之下迎来结局——那个亦正亦邪、杀伐果断，却忠心耿耿地为李星云规划好宏图霸业的“不良帅”袁天罡，在和李星云一番推心置腹的讨论后，选择走向死亡。

自此，李星云不得不开始独身前行，直面真正的乱世。

“不良帅”叩别唐代历代帝皇

杨磊用“我们每个人都跟李星云一样”来形容这个结局。他说，此时的李星云就如同最终将离开长辈、亲戚和朋友，“自己去面对生活”的观众们。而在这样的情形下，“你才会爆发更多的力量”。

《不良人》第三季最后一集的微博下，大量观众悼念“大帅”

而说来也巧，此时若森的命运，似乎也和剧中李星云产生了一定的互文：《不良人》第三季完结后，若森自2018年下半年以来遭遇的一系列变故，最终还是危及到了内容的生产——巅峰时期曾在一年连续开播三部动画、从未“断更”的若森，陷入了长达一年多的断更周期。公司的经营也随之陷入低谷，并最终在2022年爆发为若森创始团队的股权拍卖事件*。
*2022年3月，阿里拍卖上线了拍卖若森数字创始人团队所持共计38.9946%股份的公示。该拍卖此后被撤回，双方达成和解。

动画产能、授权游戏营收、影视IP化改编、上市预期...失去了这些过往赖以生存的依凭，面对从未面对过的混乱谱面，《不良人》和若森的棋局，又会走向何方？

02
“你就得懂，什么都得懂。”

“当时我接手的时候，是我们公司最动荡的时候。很有意思的是，上午关导*跟我说‘帅帅你选好退路吧，公司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我说，‘好的没问题，理解’；然后下午，他们就来跟我说‘帅帅你要不拍一下五、六季吧’，所以你看，这就挺刺激的。当时舒导拍的第四季，其实给了我很大的感官冲击，就好像这个项目换了个味道，你可以认为是（第四季）让我（对《不良人》）更喜欢、也更感兴趣了。当然，他拍得非常好，我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关导：《不良人》第二季导演关心

谈起自己接档第五季时的情形，李帅帅的话语里多少有点自嘲和开玩笑的成分。但对当时的情况有所了解的人，却一点儿也不会低估这位青年导演面临的压力。

李帅帅

值得一提的是，正如李帅帅自己所言，除了完结后内部大量的人员流失以及资金短缺，他的压力在很大程度上，还来自于《不良人》的第四季。

彼时，同样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新人导演舒奕橙挑起了大梁。在这一季中，李星云等人来到了故事的新舞台——娆疆。短短12集，制作团队生动且张弛有度地刻画了围绕人气女配角蚩梦的域外政治阴谋和家族亲情传承。最终，第四季在完结时收获了彼时的系列最高评分，而这也对第五、六季的制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我觉得，如果第四季是我们最后的绝唱的话，那也太可惜了。我（既然）选择了《不良人》，那就一定要弄下去，看看能跟大家一起玩出些什么样的东西。”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在如此重压下接下第五季担子，李帅帅却并没有胆怯，反而依然抱持着“把《不良人》做到金字塔的顶端“的愿望。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不这么想，那我们可能连看一眼金字塔的机会都没有了。”

由此，李帅帅和团队成员们一起，开启了一系列针对《不良人》系列的革新。

我们大致可以从制作和故事这两个层面，来梳理李帅帅对《不良人》第五、六季的新构想。

“当时我记得特别印象特深，就是这一季的姬如雪*的头发斩了，变成了短发。单就这一个效果，我们大概就调了24天。虽然它其实还是一个常规的处理方式，就是插片*，但它展现出来效果一定得比我们之前更强、更好，让人感觉更真实、更舒服。”
*插片：一种三维动画的毛发制作技术。

项目八字还没一撇，李帅帅就做了一个足以对中期生产以及观众观感产生直接影响的决定：更换包括渲染器在内的多个流程环节，并将画幅改为宽银幕的21:9。

具体而言，新流程之下，若森以往积累的模型资产都面临大幅“换血”，由此产生了大量的新增工作量——对姬如雪的发型的细致修改，仅仅是其中一例。而在新的画幅之下，画面两端的信息露出更多，动画整体的背景场景搭建以及建模精度，都将面临更为严苛的要求。

乾元殿外场景氛围图

不良帅、张天师角色原画

此外，应对中期生产流程的变化，其实对李帅帅自己而言也颇具挑战——全程跑下来，即便是动画师出身、对动画中期制作流程稔熟于心的李帅帅，也不免对导演这份工作产生新的理解——

“这些（以前）我觉得很多时候其实不是导演该干的，但是（这次）做完之后，我发现这就是导演该干的。你就得懂，什么都得懂。”

而另一方面，第五季的故事舞台回归到了前三季的中原，承接第三季李星云因不良帅身死而被迫开始思考自己在乱世中选择的结局，李帅帅必须面对的，就是在剧情上的方向调整。

血月场景氛围图

“其实我接手的时候最头疼的点，就在于《不良人》最火的不是主角。这对这个项目而言其实是不健康的。在我看来，我们现在的《不良人》就应该叫做“《不良人之李星云传》”，李星云这个角色在前面已经铺垫得够久了。”

第五季第6集，主角李星云第一次在该季登场，“姗姗来迟”

李帅帅很坦诚地跟我们说起了自己角色塑造上遇到的难题。对他而言，如何设计一个让李星云自然贯穿其中，既能让他“立起来”，又同时“不落下其他角色”的回归故事，就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所以我们（最后就）说，那就回到朝堂和历史上。但是这里最大风险就是没有动画片去拍朝堂的戏码，我们也不是拍什么《康熙王朝》或者《大明王朝1566》。当时我看了大量的这样的戏，但我发现，就算剧情再波云诡谲，可能也不能只讲朝堂的文戏。江湖和朝堂结合的文戏，更适合动画的呈现。”

第五、六季有大量的文戏发生在朝堂之上

“跟历史大事件贴合”“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去演绎”——在确立了基本的剧情准则后，李帅帅和编剧们把《不良人》故事从江湖带进了朝堂，大量与江湖格局紧密关联的的宫廷、国家权谋斗争，让大量观众开始沉迷于后续剧情的解读，动画本身则产生了一种贴近历史正剧的严肃气质。

“你知道唐朝最终还是要灭亡，你也知道燕云十六州*也一定会丢，但是你来看看我们的演绎，如果你能从中收获一些，不管是“刀”还是快乐，那就会跟你了解的真实历史不一样。这就是我们最在意的点。”
*燕云十六州：指中国北方以幽州和云州为中心的十六个州。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于938年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

片中的石敬瑭

而或许更让系列粉丝感到惊喜和宽慰的，则是即便剧情故事走向了新的阶段，但片中许多的情节和彩蛋依旧在不断提醒着观众，其实制作团队并没有忘记《不良人》最初的气质是怎样的——会心一笑，《不良人》依旧还是那个《不良人》。

第六季第7集回归了系列前几季搞笑的作品风格，广受好评。片尾致敬了周星驰的《功夫》

在李帅帅和团队其他成员大刀阔斧的革新下，《不良人》第五、六季终于收获了观众的认可。但如果我们仅从制作层面的变化入手，或许仍不能完全解释为什么若森可以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产出这样一部高分动画——作品之外，我们还需要把目光，转回若森这家公司本身。

困境、意外、打击接连不断，若森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呢？

03
《不良人》的真正土壤

“我TM不服啊。就是人啊，你活在这个世上，你面临着各种妥协，很多事儿你想那么做，但是都很难如你所愿。但是我们很多时候就不想妥协，我就想做我自己喜欢的原创作品。如果大家喜欢，我就想靠我的自己的作品挣到钱，但是这个事真就这么难。但它越难我越想把它做出来。

——杨磊”

“我一开始最喜欢的就是李星云和姬如雪，为什么呢？就因为我这人“深有反骨”。之前很多人天天骂李星云，天天喷姬如雪，这这那那的，但这是我的主角，对吧？我要把《不良人》拍好，这二位，就必须立起来。

——李帅帅”

“我们并没有度过困难时期，现在依然面对的也是跟当年一样的困境。主要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公司赚钱的商业模式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收入就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一个是游戏，一个是内容的直接付费，另外就是衍生产品。”

去年8月，若森邀请了自家股东、腾讯影业以及《不良人》的主创团队成员，在北京进行了《天罡传》的开机仪式——这是若森创立以来的第一部网络动画大电影，同时也是他们第一次讲述主线以外的前传故事。

在那之后，第五、六季的顺利播出，再加上5月11日即将开服公测的《新不良人》手游，停滞了许久的若森，似乎在困境后迈出了第一步。

《新不良人》手游

然而，即便有了一些起色，若森的营收状况依旧严峻。杨磊坦言，接下来的每一步，游戏、网大、周边等等都是公司的直接收入源，对若森的生存至关重要。而他也同时强调，他们并不希望粉丝们因为希望支持若森就“冲动消费”。

“后面我们会更多地去探索粉丝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衍生产品，比如《不良人》第六季的官方设定集——第一季出过一次之后，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相应的产品。这是因为公司经历一系列的裁员，导致我们现在从产品经理、商务客服到发货、物流这些工作，全部落在一个人身上，完全没有精力去开发新产品。其实我们是真的希望，能够在这件事上能有所突破的。”

若森此前开发的角色蚩梦雕像

不过，虽然前途依旧存在着大量的未知和困难，但很显然，若森如今的团队，却并没有感到气馁。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杨磊将若森在困难重重之下得以前进的依凭，归纳为两个关键词——“原创”和“不服”。

“这个作品做出来是我的、我觉得这样东西好，那我就会愿意付出努力，最终成绩最终做出来的这个东西被大家如果认可了的话，（要能大胆地说）‘这是我的作品’——原创团队是得有这个劲的。”

杨磊表示，《不良人》作为原创作品，其成功的前提，一方面在于创作的决定权——对此，他很感谢联合出品方——腾讯视频给予的帮助和创作自由。

在腾讯视频站内，《不良人》也多次获得站内第一的排名

另一方面，对“属于自己”的原创作品的热情，最终也会把整支团队拧成一股绳——诚然，如果说还有什么是若森可以依靠的，那也就只剩下这支会在制作困难面前感到“不服”、且把作品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的创作团队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若森的危机得以以如今的方式获得解决，其实也意味着资方最终依旧认可了这支团队的价值。

而在说明团队氛围这件事情上，刚刚经历两季动画制作的李帅帅，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

“我跟您说一个非常有画面感的事情吧。就是我们出片之前的最终剪辑，是会在苹果机上用 Final*来进行。打开工程文件的时候，我给过反馈的地方，因为各部门进行过修改、文件更新过，会在对应的段落显示成黄色的条，需要再进行渲染。其实最后一轮我和制片们是有约定的，就是到了这一步了，‘李导你最后还剩下20处可以反馈，其他的就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整了。’但是基本上每次我最后打开的时候，看到的都不是20处黄条，而是50甚至60处。这些都不是我提出的，而是动画组、灯光组等环节他们自己提出来去修改的。”
*Final：即Final Cut Pro，一款常用的影视剪辑软件。

回想起最终剪辑阶段的这个场景，李帅帅解释说，其实对于三维动画的制作而言，每个环节的修改都是会进一步影响到其他环节、需要其他部门一同配合的。放在其他的公司，或许不同环节、不同部门之间早就“开始打架了”。

若森数字内景

而在若森，大家每天冲刺赶片已经非常辛苦，却依旧会这样为作品着想。这是李帅帅“工作十二年来，第一次有这般感受”，让他真的非常感动。由此，他也向我们多次强调，拍完五、六季后，他最深有体会的，莫过于身后的这支团队，才是《不良人》的“真正的土壤”。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部片子会不会有好的反响，或者说会有多高的分数、会有多少人喜欢。我最满足的，就是团队的大家都找到了一件想要做到的事儿，也认可了这部片子。那如果大家都喜欢这个片子、都愿意为它付出，那这个事儿，我也不相信它成不了。”

04
结语

采访结尾，因为后续还会制作视频，杨磊嘱咐我们帮忙“好好把关”，以防自己被《不良人》热情的粉丝们做成表情包——因为频繁发声，他早已成为若森和粉丝们沟通的一座桥梁，被“恶搞”“P图”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近期，《不良人》角色李嗣原的表情包因为杨磊的“煽风点火”，又在粉丝间火了起来

谈起若森和粉丝的种种，杨磊还跟我们说起了一件尘封许久的往事——

“记得我们很早的时候收到过一封邮件，我们无从考证这个邮件的真伪，但是他当时表述的，是（发件人）他是08年汶川地震的幸存者，他的家人因为那场地震都离开了他。小时候他养过一只猫，而这只猫是他情感付出最多的伙伴，然后也跟我们大概描述了这只猫的样子。他说他很喜欢我们的作品，然后也喜欢女帝这个角色，但是他觉得女帝太高冷了，缺少一些温情的表现，因此希望这个女帝能有一只猫。他说他不知道这个要求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工作量，也并没有强求，只是表达了一个愿望。但是我们看完之后就很感动。”

于是，在《不良人》第三季里，那位英姿飒爽、雷厉风行的岐国之主，怀中就多了一只无毛猫。

“当时为什么要做无毛猫？是因为以当时的技术条件，做有毛的太难了，呈现效果不会很好，制作周期也会很长。然后我们折中权衡之后，选择了现在的这个造型去做。我记得当时那个粉丝说自己的猫跟别的猫的区别，就在于它很爱吃苹果，所以我们就把这个设定放在了片子里边。然后我们就把这个东西播出去了——因为后面我们跟他并没有任何的联系，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但是有一些能真的打动我们的东西，我们也希望能够以真诚的东西去回应。”

杨磊说，其实若森曾经也是一个“只会用官号回复粉丝”的动画公司，但这样的事情多了，如果官方依然保持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就真的不太合适来做原创”。因为做原创，是“需要一点血性”的。

而这样的记忆、这样的粉丝，其实也是杨磊、李帅帅以及其他很多坚持至今的若森成员们，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因为薪水不如从前），从（入职）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质量就发生了系统性的变化。而且从入职若森到现在为止，8年的时间，我这边工资一分钱都没有动（涨）过，也从来没有发过年终奖，也没有任何的奖金和分红。但是啊，这其实是我人生中，过得最开心的8年。”杨磊如此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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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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