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前首富失联！曾被129封信实名举报，搞垮百亿药企
文 | 金融八卦女作者：邓碧萝小腰总
周末刷屏，河南前首富失联了。
对，说的就是辅仁药业实控人朱文臣，最近证监会最着急见的人。
▲来源：辅仁药业官网
几天前，*ST辅仁发布公告，收到证监会的告知书，公司实控人朱文臣已经被立案调查。
公告中还有一句细节很重要：“多次联系未果”。
监管想请朱老板去喝个茶，结果用了各种方法都找不到人，这足以说明，朱老板已经是失联状态。
不久前，*ST辅仁还收到了上交所的监管函：
*ST辅仁的2022年年度报告显示，其2022年度经审计的净资产为负值，而且，*ST辅仁的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
一次性触发两条，它这次想赖在交易所都不行了。从5月4日起，*ST辅仁股票开始停牌，并在公司股票停牌起始日后的 15 个交易日内，上交所将作出是否终止公司股票上市的决定。
这个结局也不意外，毕竟，从2020年到2022年，辅仁药业连续巨亏，合计亏损了73亿，股价也跌到0.84元/股，总市值仅剩5.27亿，比高点跌掉了97.8%。
那么，曾经是河南第一药企的辅仁药业，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 一鸣惊人的首富崛起，全靠疯狂并购 /
时间回到1993年，朱文臣成立了河南三维药业。
1995年，朱文臣开始筹建辅仁药业集团有限公司。没过多久，辅仁药业正式注册成立，注册资本为1.2亿元。
那个时候，辅仁最出名的药就是治感冒的“辅仁抗病毒口服液”，还请了张嘉译来代言。
在2001年-2006年之间，朱文臣开始了并购生涯：
2001年，辅仁药业兼并了河南焦作怀庆堂有限公司，拿到很多西药的生产资质。
2002年，朱文臣看上鹿邑当地著名酒厂——宋河酒业，一举拿下85%的股份，获得控制权。左手医药右手白酒，朱文臣成了中国第一个践行“喝酒吃药才是核心资产”的价值投资者。
2003年，辅仁药业又并购了开封制药集团，同年，辅仁集团成立“河南辅仁堂制药”。辅仁堂产中药，辅仁药业产西药，从此辅仁集团成为河南省四大医药集团之一。
2006年，朱文臣带领着辅仁药业借壳ST民丰，实现了“曲线”上市，成为河南省最大的药企。此后，朱文臣开始打造医药界的“辅仁系”，先后重组了河南天康制药、北京远策药业等多家企业。
随着多次兼并重组，朱文臣的商业帝国不断扩张，个人财富也因此暴涨。
▲来源：辅仁药业官网
2012年，朱文臣身家76亿元，首次夺得河南首富桂冠。2013年，朱文臣身家达到85亿元，再次蝉联河南首富。
登顶首富，朱老板还在谋求做大做强。2016年，辅仁药业推出中药材电商交易平台“药素网”，号称是中医药材版“阿里巴巴”。更重要的是，搭上互联网+概念，以做科技园区做孵化器的名义，先在郑州拿下300多亩的地皮，这一笔怎么都不会亏。
2018年初，辅仁药业迎来高光时刻，市值接近150亿元。随后，又登上了《2019年度中国化药企业TOP100排行榜》，排名第37位。
/ 疯狂扩张背后，三大谜团待解 /
朱文臣疯狂扩张、屡次蛇吞象的背后，有三个谜团，令人疑惑。
第一个谜团，他的第一桶金是怎么赚到的？
朱文臣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只是摆了摆手“英雄不问出处”，就略过了这个问题。有些报道说，他早年在鹿邑县皮鞋厂任职经理，有报道说他是做包工头起家，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网上一篇名为《辅仁药业集团董事长朱文臣前传》的文章中，说朱文臣是做工程起家，原则是“只修路不盖房，只在外地修不在本地干”。
而且朱老板面对问题，解决的方法也非常灵活：
这样有创新思维的“天才”，难怪能用常人想不到的方式拿到第一桶金。
第二个谜团，就是朱老板多次收并购，都是蛇吞象的高难度级别。
比如，并购宋河酒业的那一次，当时的宋河，号称是“河南白酒五朵金花之一”， 销售额有3.2亿元之多，收购后，宋河酒业的销售额稳步提高，到2006年更是增加到6.8亿元一年。四年后，辅仁药业上市的时候收入也才达到1.82亿，跟宋河比起来，辅仁绝对是弟弟。
另外，并购开封制药的时候，也很不可思议。
开封制药厂是个老厂，在50年代是全国仅有的4家可生产疫苗的药厂之一，华罗庚也到厂里给工人们上过课。1995年，卫生部批准生产头孢原料的第一批企业，就有开封制药。
2000年，开封制药改革，当时，已经拿下“国民饮料”健力宝的张海，提出以9000万元的价格收购。但最后，开封制药却被朱文臣以5000万的价格拿下。2004年，开封制药厂年收入达到6.67亿，净资产3.5亿，被5000万收购，简直就是贱卖。
不管多难，这些事儿都让朱文臣办成了。
这第三个谜团，就是辅仁药业的钱，去了哪里？
2019年，辅仁药业发布一季报：营收13.69亿，手上现金18.16亿。
接着，上市13年从没分过红的辅仁，突然宣布要分红：每10股1元的红利派发方案，预计将发放红利6200余万元。
谁知道，这个公告刚发了三天，新的公告来了：公司可动用的“未受限金额”仅有337.87万元，分红取消。
18个亿，三天就消失，“利好”秒变“爆雷”，就是这么刺激。
/ 一个月129封举报信，暴雷早有苗头 /
2015年，辅仁药业重组之前，辅仁药业前总经理邱云樵，被朱文臣举报：邱云樵私吞了800万元“好处费”。
眼看人被警方带走，邱云樵的妻子武娇娇坐不住了，一个月内连发129封举报信，内容包含大量细节，细说了朱文臣的犯罪细节：
1）财务造假，欺诈上市，净资产和净利润全部虚报；
2）骗取金融机构上百亿资金；
3）非法行贿；
4）包养情妇，超生（5名）子女，将家人户口违规迁至北京；
5）非法转移资金出境，在洛杉矶的阿卡迪亚购买豪宅，在旧金山的纳帕溪谷买酒庄；
6）侵吞国有资产，廉价收购宋河酒业，盗取高价值的商标“宋河粮液”；
······
“超生的这些子女都是亲眼所见，绝对属实！六个孩子是公司、当地人尽皆知的事”，武娇娇还在举报信中附上6个孩子的身份证号，并指出朱文臣为了孩子户口而违法落户。
武娇娇还列举了朱文臣犯过的事：
2014年1-6月，朱文臣携带20万美金由北京机场出境时被海关查扣。历时半年，朱文臣多次找人疏通，交了罚金后才了事。北京机场海关留有案件记录。
根据武娇娇的说法，朱文臣一家本来和他们夫妻二人关系非常紧密，邱云樵家曾经对朱文臣有救命之恩。在收购宋河酒业的时候，邱云樵也是关键操作者之一，那所谓的800万好处费，是合法的“提成”。
然而，收到举报信的部门经过“调查”后，没有坐实举报的内容：
朱文臣更是一口咬定，武娇娇的信都是胡说八道，假的，邱云樵还是被判职务侵占罪，处有期徒刑十年，追缴违法所得800万。
至于举报信里提到的其他罪状，也全部不认，这事就这样翻篇了。
直到2019年暴雷之后，才彻底瞒不住，监管火速展开调查。
结果显示，辅仁药业连续4年财务报告都有造假，还涉及未披露关联担保事项。从2015年到2018年，朱文臣利用辅仁集团及其关联方，非经营性占用上市公司资金高达27.94亿元。辅仁药业的子、孙公司共有逾期债务7.76亿，控股股东债权人至少涉及7个省市，宋河酒业也面临停产，大量设备都被抵押融资了。
所以，这些钱到底在谁手里？
2019年半年报显示，辅仁药业曾向控股股东辅仁集团、间接控股股东辅仁科技及辅仁集团下属公司宋河股份、宋河实业等关联方提供借款16.36亿元。
看看辅仁科技的股东列表就知道情况了：
这里的朱景升也是宋河实业的实控人，显然，辅仁和宋河是被五个朱家人掏空的。
更严重的是，除了直接借款拿钱，朱家人还用辅仁、宋河和开药的股份抵押贷了款，这都不够，还得吃干抹净，在找银行借钱的时候，让宋河和开药签下很多份担保协议。
2019年年底，宋河酒业涉诉422起，待偿金额约19.715亿元，朱文臣也被列为了失信被执行人。
▲宋河酒业的司法纠纷绝大多数都跟借钱和担保有关。来源：天眼查
2020年，证监会对辅仁药业及14名董监高合计罚款590万元，对朱文臣采取10年市场禁入措施。
同年6月，朱文臣辞去辅仁药业董事长、总经理的职务，但实控人的身份依然保留。
2022年7月，辅仁药业第一次发布退市风险警示。
此后，辅仁药业的业绩和股价也一路向下。
年报显示，辅仁药业2022年营收约14.69亿元，同比减少2.9%，亏损超28亿元。
辅仁药业称，业绩下滑主要系受资金困难影响，公司部分业务出现下滑。为缓解债务危机，辅仁药业将对经营效率一般的人员和部门进行精简调整，控制成本和减少非必要费用的支出。
很多股份被挂到司法拍卖也没人买，连续流拍：
▲图中带红框的三笔拍卖是同一个拍品，已经多次流拍
A股市场不乏财务造假、大股东掏空公司的案例，而正义终究会到来。像康美药业的马老板夫妇，康得新的钟老板，这二位“巨额造假”创纪录的老板都已经入狱，朱老板大概是看见自己的结局会不妙，先行一步开溜。
但是，他真的跑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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