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是活力四射、风情万种、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女战士李玟。
就在李玟离世的7月2日,她歌迷会的微博里,还发了一则语音,来自她本人。
我会加油,希望你们自己也身体健康快乐,我非常想念大家,我再努力努力……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仔细分辨,能听出她的声音在发颤——声音发抖,是严重抑郁症患者的症候之一。40秒的录音中,李玟努力在控制声音的颤抖,试图以完美动听的展现,让听到的每个人,都有好心情。而《好心情》,是李玟在2001年央视春晚上献唱的一首歌,也是她一张爆火专辑的名字,曾风靡全国,感染众人。如今,这像极了一个隐喻,诠释了她辉煌又短暂的人生:所以热搜的第一条是「李玟去世」,第二条就是「快告诉我是假的」。李玟二姐随后发了长文,说李玟7月2日在家中轻生,被送医后一直昏迷,三天后与世长辞。
媒体报道,李玟80岁的妈妈,最先发现了她在寓所自杀。那个强大的、完美的、阳光的、全能的女战士,原来藏着这么多的伤痛和顽疾,原来熬过这么多的暗夜和疼痛。首先,我们无法想象,那个在舞台上唱跳了30年、魅力四射、笑容独特的治愈系女孩,是个自幼就有腿疾的人。她左腿自幼就有缺陷,2岁时做过修复手术,但一直都没有完全康复。2022年,她工作时腿部再次受伤,压住了神经线,一度导致瘫痪,再次做了大手术,像个婴儿一样重新学站立和走路。
今年2月份,她发微博说,「我要面对生命中最大的挑战与恐惧」。这是她第一次,罕见地把自己的痛苦和脆弱,展露给人们看。1993年,李玟参加了香港无线电视台主办的节目《新秀歌唱大赛》,并获得亚军。第二年,就发行了个人首张专辑《爱就要趁现在》,单月销量突破13万张。但随后,李玟又凭一首《DiDaDi》,火遍大江南北。一头红发、热烈奔放的李玟,刺激着那个年代人们的审美。
李玟,能够将欧美的发声技巧和中文歌曲完美结合,并且吐字这样清晰,她是所有华语女歌手中唯一一个。
第二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李玟现场演唱了这首《月光爱人》的英文版。成为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站在奥斯卡舞台献唱的华人歌手。
我以中国人的身份登上奥斯卡的舞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作为第一个登上奥斯卡颁奖晚会舞台的中国歌手,我不可以表现得不好。
也是那一年,李玟还作为香港艺人代表,去莫斯科见证奥运投票的历史时刻。她穿着一件国旗样式的衣服,和周星驰站在一起,努力地为中国申奥加油。她登上了央视春晚,还被评为「亚洲最有影响力的50人」。她还晒出了自己的「十年对比挑战」照片,网友纷纷大呼「冻龄了」。她不能容忍自己是无力的,衰弱的,不美的,于是把所有的病痛、压抑、焦虑,都藏了起来。最初接受采访时,李玟解释自己之所以爱笑,是因为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母亲也总叮嘱她少说话,多笑。有人曾给她的母亲建议,说她一个人照顾不了三个孩子,劝她把李玟送给别人。她害怕自己是个麻烦,于是拼命表现得开朗,讨喜,优秀,方方面面都好。就是说,那个张扬明艳的「热歌女王」背后,其实是一弱小自卑的讨好妈妈的小女孩。
碧昂丝、枪姐、火星哥、珍妮弗洛佩兹都来献唱,场面「万年难遇」。她舞台上狂野性感,把最热烈最璀璨最耀眼的一面,都献给了舞台。出道30年,她在两性关系上,没有任何负面消息,包括绯闻。一切都围着丈夫和两个继女转,像所有的贤妻良母一样,心甘情愿地为老公洗手作羹汤。她为了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忍着巨大的痛苦做了9次试管。如今想想说出这些话的她,脸上还带着微笑——太让人心疼了。两个继女,也一致站在出轨父亲那边,对李玟态度冷漠。坦坦荡荡、真真诚诚的李玟,见识了她生命中最可怕的人性丑恶。这些感情上的伤害,对患有抑郁症的李玟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
而她艰难地恢复了一点元气后,就又活力满满地站上了舞台。李玟48年的人生,展示给众人的,大多是绚烂和辉煌。可是自幼就深埋于心的卑微、恐惧、抑郁,其实一直如影随形。她看似是没有熬过自杀那一天的脆弱,但其实,她可能已经被无法承受的病痛,折磨了很多年。那个积极热情、见人就笑的人,可能在拼命掩饰ta的悲伤。
那个坚强上进、认真生活的人,可能压抑了太多委屈和苦闷。只是但凡还能撑住,我们就不会把沮丧挂在脸上,就要像一个战士一样去战斗。
生活要面对很多困难和伤痛,勇敢去挑战,去追求,你就是战士。
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已经感到很累了,不如放过自己。不必逼自己去做一个完美的人,不必强迫自己时时都有好状态,不必活得耀眼却辛苦,不必非要做一个战士、永远把笑容挂脸上,却把伤痛独自隐藏。无论你是谁,请记得真正爱护自己内心的小孩,痛就喊痛,累就及时停下来;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尽力拼过,就都是生活的勇士,值得世上一切的赞誉。愿天堂里有真正的好心情,愿你在天堂可以尽情地跳舞和真正开心地生活。本文转载自李月亮(ID:bymooneye)。作者:李月亮。高人气作家,新女性主义者,扎实写字的手艺人。以理性和智慧陪万千读者成长。新书《活得清醒》当当网热卖中。麦子熟了经授权转载,转载请联系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