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这里是每日人物的新栏目——「前线」，英文是「The Front」，有前面、正面的含义，也有前线、战地的意思。我们想要关注的商业世界庞杂、冷峻、瞬息万变，却又和每个人的生活、工作息息相关。每日人物写过挖掘出精彩故事和隐秘细节的商业长报道，也想再往前探一步，和屏幕前的你一起去听得到炮火的「前线」，捕捉那些重要的、可能影响深远的商业切片——也许一个小小的切片能承载的内容非常有限，但将它们联系起来，将是一片完整、宽阔的大的图景，折射出丰富的时代和人性。第1期，我们关注马斯克和扎克伯格之间的恩怨战争，以及背后的商业逻辑。
文 | 钟艺璇
编辑 | 辛野
设计 | 韦恩
运营 | 圈圈儿
“Zuck is a cuck.（扎克就是个软蛋。）”“I propose a literal dick measuring contest.（我提议举办一场字面意义上的阴茎测量比赛。）”马斯克7月10日发布的这两条推特足以证明，一个人拥有再多的名望、金钱与权力，在表达愤怒的时候，依旧绕不开最直白也最幼稚的人身攻击——哪怕他是全球第二富有的人。这对于去除名人的光环滤镜很有帮助。被言语羞辱的对象，是另一位亿万富豪扎克伯格，Meta（原名Facebook）的CEO。他们俩最近大有扭打在一起，互相薅对方头发的趋势。近在眼前的一场战争，导火索在于7月5日上线的Threads。这是Meta携旗下明星产品Instagram捧出的一款新的社交App，堪称“当红炸子鸡”——仅仅5天时间，注册用户数就突破了1亿，远远超出所有人预期——要知道，前一阵火得不行的ChatGPT，花了两个月才集齐1亿用户，另外两个火爆的社交应用TikTok和Instagram，当年的战绩分别是9个月和2.5年。更重要的是，Threads从界面到功能，和马斯克去年大张旗鼓、几番迂回才收购来的推特非常相似。如果做个类比，两者的定位都相当于国内的微博，针尖对麦芒的竞对关系。▲ Threads在苹果商店的介绍，界面和功能和推特相似。图 / 网页截图马斯克火了，他认为这是赤裸裸的抄袭。除了隔空对扎克伯格发动言语攻击外，马斯克的律师据称已经向扎克伯格发出了一封停止函，威胁要起诉Meta“系统性、故意和非法地盗用”推特的商业秘密和知识产权，以及窃取推特的数据。比起马斯克和推特方面的火急火燎，扎克伯格和他手中的新王牌，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推出Threads时，他们特意强调，它是由Instagram驱动，用户、账号和好友关系都是从那里直接获取的——这在任何时候都是令人艳羡的启动资本，坐拥市值近8000亿美元的社交媒体帝国，扎克伯格一开始就不用考虑“人从哪来”的问题，Instagram的5亿日活和10亿月活用户，是Threads的强大后台。有意思的是，Threads的横空出世，刚好对准推特这头猛兽最脆弱的时期。有人调侃，这是典型的“偷家”行为，“趁你病要你命”。过去的17年里，坐拥3.5亿日活的推特一直稳居社交媒体的头部阵营，它从不缺对手，又从未被取代。但2022年10月被马斯克收购后，一直面临广告下滑和商业变现的压力。为了降本增效，马斯克经常大手一挥，祭出雷霆手段，比如一下子裁撤一半推特员工，又比如最近临时出台的“限流令”。在中文网络世界，几乎所有的平台和App，都在想办法让用户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这样，商业变现的可能性也更丰富。但推特在Threads上线前一周，却上演了“赶客”一幕——所有用户每日浏览推文的数量被设置了上限，其中购买了订阅服务的验证用户每天能浏览10000条，但没给钱的未验证用户只能浏览1000条。如果你是新注册的，对不起，每天能看的推文更少，只有500条。马斯克和推特的意图很明显，“有钱才能看到更多信息”。但大量推特用户不干了，纷纷用脚投票，逃离推特。刚开始，马斯克还算淡定，从不因为舆论自我内耗的他，用他一贯的关心人类命运的口吻，淡淡地说：“设置推文浏览量限制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是‘推特成瘾者’，每天大家都恍惚于网络世界，（所以）我这是在为世界做一件好事。”但眼睁睁看着球星杜兰特、网红卡戴珊纷纷开通Threads，耐克、阿迪达斯、巴黎欧莱雅等大牌，尤其是推特最大广告主迪士尼也火速入驻，他彻底坐不住了。甚至马斯克多年来的“死对头”，亚马逊的创始人和现任董事长贝索斯，都亲自为扎克伯格站台，第一时间发布了Threads动态。扎克伯格欣然评论：“喜欢您来！”事实上，早在Threads临近上线之前，马斯克与扎克伯格就已经杠上了。较劲的形式也令人瞠目结舌。原以为顶级富豪之间的商战，是调集资本的暗斗，又或者是掀起金融市场的惊涛骇浪，结果真相往往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和创始人带人上门硬抢公章，共享单车巨头深夜划破对家座椅，潜入竞对公司、用开水浇死对家发财树一样，马斯克和扎克伯格，想要亲自决斗，用肉体对抗肉体。头是马斯克起的。6月下旬，马斯克在推特上回应粉丝，“如果他（扎克伯格）愿意，我可以来一场格斗赛。”扎克伯格迅速迎战，他在Instagram回复：“地址发我。”注意，两人吵归吵，头脑比谁都清醒，都选择了自家平台隔空对战，绝不给对家增加一丝流量。马斯克趁机将事件推向高潮，他言简意赅，杀伐果断，“Vegas Octagon（拉斯维加斯，八角笼）。”这一来一回，直接轰动全网。八角笼格斗赛是世界上最血腥、最残酷的格斗运动之一，两名参赛对手要在一个八角形的围笼里进行格斗，通过没有任何限制的打斗招数直至将对手打倒认输为止——在八角笼中，没有身份，没有财富，没有权力，只有人类的本能。▲ 综合格斗选手在没有规则的情况下进行格斗。图 / 视觉中国决斗的消息传出后，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对两位选手的综合实力做了一个分析。马斯克今年52岁，身高1米87，体重85公斤，喜欢甜甜圈和可乐，平时基本不锻炼，最剧烈的体能训练是“抱起孩子扔到空中”，至于具体几个孩子，是扔起单个孩子，还是他已知的至少10个孩子，就不知道了。但最近马斯克在推特上透露出自己的一个必杀技，他声称自己练就了一个“海象”招式，可以躺在对手身上，什么都不做，就能压制对手。▲ 有网友问马斯克，海象式是这样的吗？马斯克说，是的，这就是我。图 / 截图在马斯克的“海象”实力神秘莫测的时候，对手扎克伯格却是有实打实的实训成绩，上个月，扎克伯格参加了他的第一场巴西柔术比赛，分别在两个组别比赛中获得金、银牌。除此之外，扎克伯格的实绩还包括穿20磅重背心，进行100次引体向上、200次俯卧撑、300次深蹲和1英里长跑等。截至目前，这场格斗邀约，已经吸引了多方参与。UFC（终极格斗冠军赛）的主席白大拿（Dana White）对媒体说，如果这两人是认真的，UFC将给他们搞一场100美元的收费比赛活动；意大利的文化部长则联系扎克伯格，提议两人可以在罗马斗兽场对决；博彩公司也加入了赌注，只不过赔率不同，目前扎克伯格的赔率是-160，也就是下注160美元赢100美元，而马斯克的赔率是+140，下注100美元赢140美元。目前看来，只有一个人公开表示不希望格斗发生，那就是马斯克的母亲梅耶·马斯克。她在推特发文：“比赛已经取消了，是我单方面取消，还没有告诉他们，以防万一。”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马斯克和扎克伯格两人可以“文斗”，也就是彼此坐在凳子上回答问题，谁最有趣谁赢。也许是担心两人发生斗殴，梅耶提醒，凳子一定要距离4英尺以上。对于妈妈的介入，马斯克态度坚决：“妈，别插手，我要跟他决斗。”这场决斗是否能真正举行，还是个未知数。只不过，在荒诞和戏剧化的背后，美国新闻网站Vox评论称，这种共同吸引关注的做法，实际是想分散大家对各自负面新闻的注意力。对扎克伯格来说，上一次壮举是将Facebook这个响当当的公司名字，改成了Meta（元宇宙Metaverse的缩写），豪掷百亿美金就为赌未来。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元宇宙的概念哑了火，Meta的股价倒是一度暴跌，上千亿美金的市值变成空气。再说马斯克，因为狼性文化和出格的网络言论，他的声誉去年开始暴跌。咨询机构Morning Consult在2022年底统计的数据显示，他在美国成年人中的支持率下降了13个百分点，甚至特斯拉的声誉也因他的行为而受损。所以对于两位富豪而言，一场口水战，隔空喊几句话，被看个热闹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还能带来最实际的利益——为各自平台增长日活。但就像推特创始人杰克·多西所说的那样，“我们想要会飞的汽车，但实际情况是，我们现在有7个推特克隆体。”老套的应用复制，老套的话题炒作，老套的人设模板，Threads究其根本，也是一场利用资本优势的压倒性模仿。当我们还在为富豪的真矛盾和假演戏所喝彩，也许硅谷绝地求生，昔日天才与流浪者的故事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有创业者吐槽：Facebook花了100亿美元，做出的东西像从1997年的电脑游戏扒出来的似的。图 / 网页截图微信又双叒叕改版了，如果不标星，容易错过我们的推送，也无法看到封面图片。还请点击星标🌟“每日人物”，及时接收每篇新鲜出炉的推文，我们期待与你的每一次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