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LV算个屁，养猫才是奢侈品
在网上经常有人问：想养只猫，大概得要多少钱？
一群网友给算账，最后得出结论：吃喝用度，一天差不多2~5刀，人民币10~20块。
一杯奶茶的钱，就能买来从早撸到晚的快乐，你值得拥有。
当然，如果算账的是牛姥姥，还能再打个一折。
刚来美国的牛妈，跑去动物收容所领养了两只猫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等到16年过去，把两只猫都养老送终以后，我要涕泪横流的跟你们说：
在美国生活的动物和人一样，平时吃喝玩乐都不算个事，但要是生个病，分分钟就能把你整破产！
上周四下午牛妞冲进我的办公室：妈妈！快来看，Mozey的姿势很奇怪！
牛妈的老读者肯定知道我家有两只猫。一只叫欢欢的前年去世了，剩下的这只叫Mozey，今年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毕竟已经是18岁高龄了。
我跟着牛妞跑到楼下，只见它歪坐在地毯上，两天后腿以很不自然的角度搭在一边。
牛妞说：它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我摸摸它的头，又摸它的全身，又瘦了，简直是皮包骨头。见我来了，它打起精神站起来，走了没两步后腿就像没法控制一样瘫软下去，几乎是在地上拖了。
看这样子，它的时日不多了。
我之前就给孩子们做了思想准备，这一天迟早就是要来的。可她们还是连哭带喊的乱作一团，牛妹催我打电话告诉牛爸，我说别，爸爸正开车呢，等他回来再说。
等牛爸回到家，门都没迈进来牛妹就冲出去大喊：爸爸，Mozey要死了！
牛爸吓得脸都扭曲了，慌慌张张地冲进屋，差点被地上的拖鞋绊一跤。
幸好没给他打电话，这高速上不得出车祸。
老实说，我的内心还是比较淡定的。毕竟猫都这么老了，这是寿终正寝。动物们快不行的时候就是会停止吃东西，然后身体很快虚弱，走掉。这一切都非常正常。
但是牛爸显然不这么想。他查看了一下Mozey，马上拿起手机打给我们平时去的宠物医院。对方说这几天都约满了，你们很急的话可以去看急诊。
我听见“急诊”二字，抬头瞄了他一眼。但他显然没有去理会我眼神里的含义，继续打着电话。
牛爸这人对动物感情重，这个时候要是我表达任何反对只能是自找没趣。
如果说我妈把猫当动物养，我把猫当宠物养，他就是把猫当家人养。
当初把猫领回家来没过多久，牛爸就张罗着带它们去宠物医院。
看来这就是美国人养宠物的习惯，我只能入乡随俗。于是俩猫开始每半年就去做次体检，每次200刀。
偶尔检查出小问题，打个针吃个药拔个牙，几百几百出去是轻轻松松的事。但是病了当然要治，这也没问题。
觉得肉痛的时候，我就想起另一个美国同事养的两只猫。在吃3种处方药，包括减肥药和抗抑郁药。加上要买专门的配方猫粮，每个月500刀就填两张嘴。他都没抱怨什么，相比之下我家的猫真的不算过分。
但是三年前Mozey得的一场病，还是把我整破防了。
那阵子也是吃饭不好，消瘦。去医院检查：癌症。我们正伤心呢，医生说：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可以试试化疗。
听见这个词，我用同样的眼神瞄了一眼牛爸。
不是，这种点子是什么人想出来的啊？？？
如果猫得了癌症，正确的做法不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能吃喝了赶紧准备后事吗？
我觉得这不是残忍见死不救，而是对动物的尊重。大自然里的猫不都是这样的吗，活着干死了算，它们才不会想要去治疗什么癌症！
什么狗屁化疗，这才不是猫们的生活方式，只是人类把自己的文化强加于它们罢了。
但是牛爸显然不是这么想。自从猫得病，眼看他的头发胡子都白了好多。孩子们爱动物，每天都要问好几遍：Mozey能不能好啊？去不去治病啊？它会不会死啊？呜呜呜呜呜……
这个时候，要是我出来说不治了，让它在家等死，岂不成了永远的罪人？背着这种负罪感过一辈子，它不得癌我也会得癌。
牛爸又说：西雅图的这家动物医院专门做化疗，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多人从外地，甚至欧洲用飞机把猫送来做呢！
得，和人家一比，三千刀的治疗费好像又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我咬咬牙，点头答应。
幸好治疗很成功，一周后Mozey竟奇迹般的康复了。
牛爸终于挂了电话，匆匆忙忙的翻出猫笼子打扫。
我说：今天就去？不吃了晚饭再走吗？他说：不饿，医生已经约了，叫我们现在就去。几分钟后把猫装上了车，娃们也吵着要一起去，爷仨就一溜烟直奔急诊室了。
过了两个小时牛爸的电话来了，说Mozey还是肾脏问题，给了药，输了液，得留院观察。
我问：要住院多久呢？牛爸说：不确定，医生说药完全起作用要72小时吧，明天再看效果如何。我又问：住一晚多少钱？牛爸沉默了几秒，说：一千刀吧。
但既然还有希望，那就不能不治。第二天早上医院打电话来说，Mozey好了一点，吃了一点东西。我们都很受鼓舞，下午一家人去了诊所探望它。
Mozey的“病房”是一只铁笼子。它歪躺在垫了毯子的窝里，腿上插了输液管，看起来迷茫又虚弱。
食欲的确像好了一些。我们喂她稀稀的鱼糊糊，她一点点的舔，吃掉了两袋。
能吃就是好迹象，我们都感到一些安慰。
第二天医生说看不出特别明显的好转。去探望的时候，一看见Mozey的样子，我心里就“戈登”一下。
才一天时间，它已经瘦得判若两猫。脸上的毛都塌了下来，圆脸变成了尖脸。浑身的也粗糙打结，黯淡无光。不管我们怎么逗和摸，它都没什么反应。
护士说它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不过我们还是喂进去了两袋鱼糊糊。它吃的时候，从嘴角不停地往外漏。
晚上我严肃的跟牛爸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也得理智一点。咱家不是土豪大款，治疗也得有个限度，最多让它住几天？
牛爸眼眶泛红，说：我知道。之前医生说72小时，就看明天的情况决定吧。
这人，平时情绪稳定得天塌下来他也能说趴下来就没事了，但这几天眉头深锁步履沉重，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眼瞅着裤腰都松了。
我嗔怪说：我生病动手术都没见你压力这么大。牛爸说：你病了当然是没什么可纠结的，倾家荡产也得给你治啊。Mozey这个是未知，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这才更难。
第三天早上我一起床，牛爸就眼睛红红的过来，说：我们现在得去医院。我问怎么啦？他说：医生来电话了，说Mozey情况不好，让我们尽快去……可能得put her to sleep了。
“让它睡觉”就是安乐死的意思。我的心也沉了下去，赶紧把孩子们收拾收拾，赶去了医院。
到了那里连病房都没进，直接带我们去了一个小房间。几分钟后护士把Mozey抱了进来，让我们做最后的告别。
过程我就不详述了。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一家子哭得稀里哗啦的，把医院的纸巾盒都顺走了。
和欢欢一样，牛爸把Mozey也送去了水葬场。过一段时间它的骨灰就会装在宠物骨灰盒里回家来。
虽然伤心，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两只猫，十六年，无忧无虑，养老送终，怎么也不是个坏的结局。
我在心里算了算，牛爸说急诊室一晚一千，三晚就要三千。就算有多出的费用，杂七杂八加起来怎么也不会超过五千吧。
认了，认了。
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快递敲我家门，开门一看，居然是鲜花。
打开卡片一看，我去，是宠物医院送来的。
"纪念Mozey"
我苦笑一声：美国人的讲究。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赶紧给牛爸打电话：Mozey的医疗费，最后到底多少钱？
服务好成这样，感觉不是三五千能搞定的。
牛爸楞了两秒钟，说：哎呀，我也没想到现在这么贵……
是是是，咱们到底花了多少？他吸了一口气，说：八千。
八千？
八千！
人民币57417！
日元1,121,272!
缅甸币153,715,477！
……
我晃了晃，赶紧扶着灶台站稳。
那啥，亲爱的……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娃们还想再养猫，你可千万别答应……
牛乱 2023年7月20日 于西雅图
这是Mozey的住院账单，比我动脑瘤手术的还长，你们看看这八千都花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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