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渣女”：“她聪敏极了，混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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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要讲的人物，被不少人戏称为“民国第一渣女”。

单看出身，她已是高贵非常。她是清朝贵族，自小出入皇宫，是珍妃的侄女。她还是王妃，是溥仪胞弟溥杰的第一任妻子。

风流场上的张学良是她的情人，但因她也风流，只能感慨“她聪敏极了，混蛋透了”。‍

她就是唐怡莹。‍

唐怡莹出生于1904年，字怡莹，满族姓氏为他他拉氏，对应的汉姓为唐。她的家族属满洲镶红旗，其祖上为官，祖爷爷是湖广总督，祖父曾为户部侍郎，伯伯当过伊犁将军，父亲为工部官员，光绪帝的珍妃和瑾妃都是她的亲姑姑。

（光绪帝瑾妃，后为端康皇贵太妃）

唐怡莹自小出入清宫，因聪明伶俐、开朗活泼、能诗会画，很讨人喜欢，常作为娘家人被姑姑瑾妃（后来的端康太妃）接去玩耍居住，为姑姑排遣寂寞。唐怡莹与瑾妃亲密，被瑾妃看着长大，更是将瑾妃称呼为“亲爸爸”。

自小生活在紫禁城里的唐怡莹与溥仪年龄相仿，两人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

因溥仪对她颇有好感，唐怡莹险些成为了皇妃。但有姑姑瑾妃阻挠，她失去了成为后妃的机会。

（婉容（左）、瑾妃（中）、唐怡莹（右））

瑾妃称，侄女唐怡莹“生性浮躁”，过于轻佻风流，不适合做妃子侍奉皇帝，直接将她的名字从选妃名录中除去。

但也有人认为，瑾妃不让唐怡莹做后妃做皇后，是不希望侄女也一辈子困在禁宫之内，失去自由。从唐怡莹此后的人生经历可以看出，她的确不适合成为宫妃。她没有嫁入深宫，无需负担与尊荣富贵相对应的责任与代价。

         

（末代皇妃文绣（左）、末代皇后婉容（中）、唐怡莹（右））

十四岁时，唐怡莹在四姑母瑾太妃和溥杰的母亲瓜尔佳氏的促成下，被指婚给了小她三岁的爱新觉罗·溥杰。六年后，1924年，二十岁的唐怡莹和溥杰完婚，成为了溥杰的福晋。

在唐怡莹的记忆中，那场婚礼富贵奢华、热闹非凡：“那年我17岁，溥杰14岁，正符合那个时代‘女大三，抱金砖’的吉利说法。很快，由堪舆界师傅为我们选择了良辰吉日，溥杰带着丰盛的礼物，到我家行了纳聘之礼。清宫皇室也十分重视，特派了与双方都有亲属关系的内务府大臣耆龄，出任纳聘的带领和督导，使这门亲事从订婚时起，就蒙上了郑重的官方色彩。”

溥杰的回忆则多了些不得已的疲惫和不满：“我那时不但在母亲的吩咐下，莫名其妙地向着‘指婚’的发令人叩头谢恩，还得像傀儡一样，选吉日，带聘礼，身穿前清的冠袍带履，在王府护卫、官吏、首领、小太监的簇拥下，到岳父岳母家去纳聘。”

         

（爱新觉罗·溥杰，溥仪的胞弟。幼年在醇亲王府做溥仪的伴读。因溥仪为皇帝，溥杰往往被尊称为“醇亲王世子”）

夫妻二人的新房设在了醇亲王府内，醇亲王载沣和他的福晋瓜尔佳氏亲自定名为“树德堂”。

（唐怡莹与溥杰大婚）

     

唐怡莹与溥杰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顺利。溥杰的自传中有这样的一句话：“感情不合，使我的青年生活非常痛苦。”

但新婚之初，夫妻两人并不像坊间传言的那样常争论吵闹，处处不和。实际上，他们短暂地志趣相投、夫妻相敬过。唐怡莹曾在乙丑年画过花卉扇面，画旁有怡莹的署名和溥杰的题字与图章。

至于日后龃龉，溥杰说主要是性格的原因。溥杰性情温和，家中规矩众多，不乏刻板处。唐怡莹却非依附于丈夫被规训的传统女子，她性情泼辣不羁，甚至有些霸道。

（唐怡莹与溥杰）

         

在1926年，唐怡莹经由溥杰，认识了张学良。唐怡莹与张学良的初见，是在北京饭店。当时，张学良和朋友们在北京饭店吃饭，溥杰夫妻也恰在那家饭店，机缘巧合，三人结识。张学良去见了溥杰和唐怡莹，被邀请改日再次会面。第二天，张学良如约欣然前往溥杰家做客。

         

（张学良，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的长子，抗日爱国将领。1936年，同杨虎城一起发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反对内战，促成国共第二次合作）

         

张学良到后，唐怡莹主动给张学良看了自己的诗画，内容是鸳鸯戏水，她还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面贴满了从报纸上剪下的张学良照片、资料。大大小小，日积月累，颇为用心，将近几年来报纸上有关张学良的消息都剪贴在了一起。张学良后来回忆起这一场景，仍印象深刻：“这就证明她早就对我有心嘛。就这么着，我就跟她偷了。”

顺理成章，唐怡莹成为了张学良的情人。对此情事，唐怡莹与张学良并没有刻意隐瞒避开溥杰，而溥杰对此也不甚在意。溥杰对张学良说：“我不在乎，她不找你，也会去找别人。”

在1928年，北伐军攻入北京，因有张学良出手相助、安排打点，唐怡莹随丈夫溥杰前往天津租界避难，颇受照拂。夫妻二人暂住在张学良小妾谷瑞玉的公馆中。

婆家人对唐怡莹的风流很是不满，坊间关于三人的流言不少，唐怡莹依旧我行我素，张扬独特。其实，因唐怡莹有了情人，夫妻两人也曾谈起过离婚。唐怡莹的要求是溥杰支付一大笔赡养费，溥杰不肯，离婚一事遂被搁置。

另一边，唐怡莹身为贵女，又向张学良夸大了他自己的身世，称其父亲为驻藏大臣，她听起来光彩夺目的家世背景大大满足了张学良的虚荣心。

张学良渐渐对才识过人的唐怡莹动了真心，希望唐怡莹与溥杰离婚，“差一点娶了她”。唐怡莹却未被感情冲昏头脑，最终还是拒绝了。张学良是注定风流的，在唐怡莹看来实非良配。

张学良好色，情妇众多，又有许多露水情缘，“中外都算上，白人、中国人，嫖的不算，花钱买的，卖淫的不算，我有十一个女朋友，情妇。我的情妇算一算有十一个”。

1927年，二十六岁的张学良在一场舞会中结识了人称赵四小姐的赵一荻，不久，赵一荻便义无反顾地跟着已有一妻一妾的张学良私奔到东北，开始同居。这件事激起社会上的不少议论，引得赵一荻的父亲赵庆华登报宣布与女儿断绝关系。

（赵一荻，人称赵四小姐。父亲赵庆华在北洋政府时代，官至交通部次长。赵一荻无名无分地跟随张学良36年，52岁时成为张学良的第三任妻子。）

张学良一面同赵一荻相好，一面与唐怡莹断断续续地保持联系。后来，张学良减少了与唐怡莹的接触，唐怡莹也潇洒地为这段关系画上了句号。

张学良到了晚年，还常常回忆起唐怡莹，念念不忘：“后来我发现这个人完全是玩假的”，“她有点才气，能写能画，作诗能文，什么都会，我很喜欢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画的画是人家改过的，作的诗也是人家替她改的”。

张学良发出了爱恨交织的感慨：“她聪敏极了，混蛋透了”，“我那时差点娶了她”。

1929年，溥杰前往日本学习军事，先后在日本东京学习院、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在丈夫赴日留学的六年里，唐怡莹与溥杰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

1931年，游走情场的唐怡莹在北京饭店结识了第二位情人，皖系军阀卢永祥的儿子卢小嘉。

（卢小嘉是上海滩有名的花花公子，长跟着张学良出去社交场所。他与孙中山之子孙科、张作霖之子张学良、段祺瑞之子段宏业并为民国“四大公子”。）

卢小嘉是情场老手，英俊潇洒，风趣善谈，令二十七岁的唐怡莹觉得与他相见恨晚。很快，唐怡莹与卢小嘉恋爱，开始同居。

彼时自由恋爱、妇女解放思潮正劲，唐怡莹因出身不凡，有家庭庇佑，在这条路上走得比寻常普通女子顺遂不少。但这一次，唐怡莹识人不佳，卢小嘉与其说是爱上了唐怡莹，不如说更爱唐怡莹的钱。两人消耗金钱玩乐，坐吃山空，没过多久便入不敷出。

于是，唐怡莹带着卢小嘉，趁着溥杰远在日本，叫来卡车将醇亲王府的资产转走、变卖大半。其中古董字画珠宝不计其数，有溥杰的父亲摄政王载沣的，也有溥仪为自留后路，以“赏赐”名义转移寄存在溥杰处的。

         

载沣为保住王府财物，只得求助于日本银行界人士原田梁二郎，称醇亲王府的财产已抵押。唐怡莹和卢小嘉听闻，都不愿得罪日本人，才停止了搬运转移财物。

这也给了唐怡莹事后辩驳的理由：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财宝，使其不落入日本人手中。

唐怡莹与婆家在此番彻底闹僵，她带着巨额财产，同卢小嘉先是从北京前往天津英租界同居，后又跑到上海，一路快意玩乐。

1932年，日本建立起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培养亲日力量。在日本军队的支持下，溥仪在伪满当上了皇帝。1935年，留学归来的溥杰也前往东北，欲配合其兄溥仪“复辟”，在伪满洲国任军职，负责警卫工作。

与溥仪、溥杰不同，唐怡莹在情感上颇为不羁，但在家国层面的确心怀些民族大义。日军邀请晚清皇室迁入东北，溥杰也邀她去“新京”生活，她拒绝了。

溥杰曾帮唐怡莹逃脱日本头的追杀，护她周全。唐怡莹对此实感激幸运的，但即便如此，她坚定地知道自己与溥杰政治立场不同。唐怡莹誓死不赴伪满，登报言明：“宁为华夏之孤魂，不为伪帝之贵戚”。

溥仪想要光复清朝，日本想利用满清殖民东北，目的并不相同。又因溥仪无子不能生育，日本人开始有意扶持溥杰，希望通过中日联姻，让溥杰生一个有日本血统的儿子，日后，再让中日混血的溥杰之子，继承伪满洲国皇帝的位置。

前文我们提起过，溥杰不愿意支付给唐怡莹一个大笔赡养费（但最后还是被唐怡莹“盗”走了一部分），并没有与她离婚。面对日本人，名存实亡的婚姻，反而成了溥杰不愿受日方摆布，拖延娶日本女子的理由。溥杰说：“我可是有家世的人。”

形势严峻，日本人决定硬逼离婚。唐怡莹按照溥杰的意见，隐藏行踪，以假身份逃往天津避险。来到北京的日本人寻不到唐怡莹，转而去找唐怡莹的家人们，逼迫她的弟弟替姊签下了离婚协议。

1937年，三十七岁的唐怡莹与溥杰在日方的干预下正式离婚，长达十三年的坎坷婚姻结束。同年，溥杰与日本贵族嵯峨家的女儿嵯峨浩在东京举办婚礼，嵯峨浩在婚后改名爱新觉罗·浩。

由于唐怡莹与溥杰婚后相处时间短，在日本，甚至有人并不知道唐怡莹是溥杰的发妻，将嵯峨浩视为溥杰的原配王妃，这背后也有日方组织进行侵略宣传的用意。

         

（溥杰与嵯峨浩）

溥杰与嵯峨浩的这段婚姻最初虽也非溥杰心中所愿，但夫妻间却有深厚感情，相伴到老，育有二女慧生和嫮生。1961年，嵯峨浩加入中国籍。1987年，嵯峨浩去世。1994年溥杰在北京去世，骨灰一半葬于日本嵯峨家的神社，一半葬于中国北京。

         

另一边，离婚后的唐怡莹却没有与卢小嘉成为夫妻。

卢小嘉因与青帮头目黄金荣起了冲突担心报复，又因父亲卢永祥在1933年病逝，在大陆混不下去，躲到台湾定居，做起了进出口生意。他没有带上唐怡莹一起走，很快另有新欢。

卢小嘉离开后，唐怡莹一度落魄，她变卖家产维生。后又拿起画笔，卖画为生。清廷覆灭，宫廷画家渐渐绝迹，自小学习、擅长书画的唐怡莹，从宫中画师处学到过不少本领，如今大受欢迎。不同于与张学良交往时的偷懒造假、逢场作戏，1941年起，唐怡莹开始正式创作自己的作品，专研宫廷画。

（唐怡莹的自画像）

         

她画人物，画山水，也画亭台楼阁，有自己的风格与韵意。又因混迹交际圈多年，人脉甚广，她在艺术界的往来中如鱼得水，很快成为了上海滩炙手可热的画家。1947年，唐怡莹在中国画苑成功举办了个人画展。

（《晴峦玉楼》，曾在纽约亚洲艺术周上展出拍卖）

1949年，四十五岁的唐怡莹移居香港，因结识香港大学中文系主任林仰山，受邀前往香港大学东方语言学校。香港大学任教期间，唐怡莹以唐石霞为署名继续作画，在港台举办画展联展。

（杂志封面：女画家 唐石霞女士）

         

70年代末，唐怡莹与溥杰在朋友的牵线搭桥下联系过。唐怡莹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人生感悟。“现在，我以平实无华、与世无争的心态，回忆已经过了一大半的人生，评价与溥杰共同生活的那段旧事，我觉得，那既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悲哀。”

1993年，年近九旬的唐怡莹去世，生前画作捐给了中国文化大学。

也许，唐怡莹如今最大的标签依然是溥杰的第一任妻子，但她的人生不止于此。

作为叛逆的名门之女，她大胆地在人性解放思潮下确立了自我，年轻时精彩，老来也安逸。

她是清醒的，每一段感情选择都果敢而炽烈，洒脱而自由。直到迫于谋生需要，拿起画笔开始艺术生涯，她留下了比短暂情爱更宝贵的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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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J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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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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