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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立宇，数据世界的漫游者，喜欢各种语言，算法，数据，人工智能和有意思的故事，一度沉迷于室内飞行航模和金融模型
每当读一篇关于科学的争议时候，我想起的是这段美国法庭证人需要发誓的宣誓词：我郑重、真诚地宣誓并确认，我将如实、完整地陈述事实，不隐瞒任何真相。I solemnly, sincerely and truly declare and affirm that I will tell the truth, the whole truth, and nothing but the truth.但是在很多时候，我并不能确信， 除了不同的信仰和知识，能力以外，作者是否真正勤勉，告诉我们他们了解的全部事实。如果不是全部事实，有的时候就等同了欺骗。
东电处理后的核污水排海日前成了一个全球热点话题。可以说，一般声音大的争斗主要都是立场和感情，而对科学感兴趣的是讨论各种细节和需要了解的事实。如果担心健康只想了解怎么做，那就是不需要恐慌，继续保持好的健康习惯和心态，饮食多样性多源化，远离烟酒。开个玩笑，万物都有毒，我们只是选择哪些，尽可能趋利避害。英语里也有类似谚语， One person's meat is another person's poison ("一个人盘中的肉是另外一个人的毒药") 和 pick your poisons (在两难时 --"选择你的毒药") 对于纯立场和感情的反对处理后核污水排海，很多人拿出了"科学"来支持。虽然所有人都理解排海是最经济的选项，而且稀释后可能在全球的各种污染中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否已经有足够科学研究，其它选项是否能更合情合理合法，我们应该怎么样看待而且尽可能减少甚至修复改善污染的环境，怎么看待人类的道义和一些普世价值选择而不是玩花样？这些还是值得仔细讨论。
作者不支持一些国家和个人僵硬的姿态和过激的言论，但是更加不支持人类借科学的名义，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了对地球的的污染和物种的灭绝。作者读到的一些有争议的文章没有太多的科学，多的是选择性陈述事实和忽略(欺骗?)。所以写的也只是选择性回应这些问题，--只是把他们刻意选择性忽略的"刻意选择"加回来补全争议，希望能有更多人关心这里的争议，不是简单地抄袭一些站不住脚的台词。作者不支持恐慌或者用政治的有色眼镜解读，但是因为篇幅不讨论那些观点的问题。 一. 贝克勒尔（Bq）已经证明了的"科学"和"安全"?作者个人对目前一些"科学"一派文章非常失望。如果这些人对于感情和理想一派试图用科学来沟通说服，那么他们大部分只是懒惰的抄袭，缺乏独立思考和没有问宣传文档里没有的问题，即使不说是跟风学舌。如果我们看到一个讨论，号称科学的一方基本只是用贝克勒尔（Bq）而不是毫希（mSv）来评估核辐射风险，而且他们解释不了这些概念或如何准确评估核危害。那么讨论基本可以结束，这些人不理解科学，只是重复他们读到的宣传材料。
这两个单位测量的是不同的东西。贝克勒尔测量放射性材料所发射的辐射量，而毫希测量该辐射对人体的生物影响。如果更进一步，我们不光要讨论辐射危害，还有富集可能和生物化学危害。需要了解处理后污水化学成分和生物影响。对于这些污染，已经有十多年的机会研究，但是遗憾的是，污染处理责任方不能回答其真实的生物危害，这样就无法得到足够的信任。我们只能猜，这次释放可能只是对地球和人类的众多的毒的一种，有机会避免但是没有尽力。举一个例子，碳氢氮都是生物和人的重要组成元素，但是如果是一个 HCN 的组合， 那么就是对人剧毒的氢氰酸。而 CH4 (甲烷) 和 N2 (氮气)是我们的燃料和不可缺的呼吸运动中需要的惰性稀释剂。我们需要了解化学成分，研究它们在生物体内各器官富集能帮助我们理解，是否稀释之后安全，不光是只讨论氚，而是整个污水汤里的各种化学组分，至少60多种已知的含辐射同位素的化学品，还有别的可能不含辐射但是同样对环境和人有重大危害的化学品。但是让人吃惊的是，没有读到东电和相关方发布科普的任何研究资料，甚至只是对于曝露的人的最终各个器官辐射剂量的估算 。辐射，用 mSv (豪希，感兴趣的可以了解)来评估，统一了各种粒子，X光，伽马射线的对应剂量，虽然已经远比 Bq(贝克勒尔)优越，但是还是不足。想理解这个，我们可以看一个例子。比如 FCC (美国联邦通讯管理委员会)对于电磁辐射(不是放射)的安全用一个吸收热量作为安全的主要标准。这样就忽略了频谱，脉冲波形和生物作用，全按"吸收热量微波炉当量"转换计算。所以只用这种，把一切辐射风险看成微波炉，他们就从来不会理解辐射可能导致睡眠和心理健康问题，或者肿瘤几率升高。事实上科学技术已经能隔空用电磁影响神经和大脑的感知，也有已经批准的电磁脉冲仪器试图治疗一些疾病。所以我们已知的是一些短时间辐射的危害，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对于长期的，低剂量的辐射，人们了解甚少。甚至连各种辐射和化合物以及污染汤安全剂量的评估都是机械和随意的。事实上，这些不做生物实验安全数据和机制的研究就坚持是安全剂量，我们看到这种"科学"就只能摇头，不可能信服。 东电有充足的机会做，但是迟迟没有开始，或者没有发表可以公开的实验结果。从公开的文献东电只在 2022 年已经决定要排海了才开始做了比目鱼，鲍鱼，和一种海藻的短期曝露实验。剩下的说会在排海后在自然环境中做。对于相信科学的一派，能觉得他们体现了科学和诚意吗？作者显然不可能选择为他们辩护，最多只能理解为是"万物皆毒"，东电和日本又加了一点儿未知。我们不愿意恐慌，或者无限夸大，或者变成地缘政治攻讦，但是我们不能不反对不必要发生的污染，甚至是演双簧，欺骗。事实上，俄罗斯曾经在核废水里做过一个实验，在仅有氚污染的河水中， 他们发现在 5600Bq/L 的河水里 (各国饮用水标准最高从 100 -70000 Bq/L 体现了各国对经济和风险的不同平衡点和安全剂量缺乏共识)，俄罗斯鲤鱼鱼卵死亡率达到 67%， 26% 出现发育不正常，也就是仅 7% 存活孵化暂时看不出异常[1]。这只是一个孤立的实验。理解日本试图高度稀释处理后的污水降低辐射强度，但是这就是我们知道的，--目前的排放标准并没有充分的研究和讨论，这里的很多"科学标准"，其实是未知的风险和经济需求以及水文特性决定。还是，长吸一口气，"万物皆毒，选择你的毒药"。从科学来说，核污水，即使现在这样处理后，有很大的争议，不光是氚，还有似乎刻意回避的碳14和其它各种元素以及组分。没有真正的安全研究，没有测试食物链的富集，比如从海藻，鱼虾贝壳，到海豹，海獭，海鸟之类科学家选定的合适的物种。十年本来可以做很多，尤其是坚持透明开放坦诚的国际合作。
看起来科学是不是？但是这种比较其实是苹果和橘子比较(西方谚语)，或者说拿一个经营不善破产的农药厂排农药残余量和一个国家暂时不可避免的农田用的农药量相比。理性或者科学的人不会这么去比，也会识破这种红熏鱼(red herring，西方谚语用来转移注意力引开猎狗的办法)。诚然，核电站需要很多循环的冷却水，这些水中间的氢原子即使在外围，也会俘获一些核材料衰变释放的出来中子，形成氘和氚。自然界里高层的大气也会被从太阳来的中子轰击，产生大量的氘和氚。但是它们只占地表水中的 0.0156% 和 10^-18（0.066 ± 0.017 Bq/L，和日本计划排出的被海洋进一步稀释前的 1500Bq/L 比较!）。而氚因为有弱放射性被更加严格地检测和监督，上面也提到了公开发表了的俄罗斯科学家对于氚的风险的研究(各国都有人有机会研究，应该发表更多让公众了解和理解，形成真正的科学标准共识)。也有研究在福岛事故前南海的本底辐射(因为别的核素，包括自然的和以前一些国家在陆地和海洋的核试验释放)已经达到 15 - 88 Bq /L。但是地表水的氚远没有核电站或者核污水的浓度那么高，我们也没有足够研究能确认其风险。核电站正常运行时通过核反应也会释放一定量的碳14，这些风险也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和改进。但是这个比较中最重要一点是，对于核电站的污染，理性或者科学的人会怎么看？事实上按标准运行的核电站比起同样发电量的煤电站仅辐射一项，是煤电的百分之一左右(顺便提一句，因为类似原因人面临的最大辐射威胁，不是切尔诺贝利污染区，而是吸烟者的肺)。也就是说，核电站即使在辐射一项，比起我们尚不得不依赖的煤电，实际上是极大程度改善了污染。所以理性和科学的人会和没有收益的核污水排放区分，拒绝这种比较，就像没有人拿一个经营不善破产的农药厂排农药余量和一个大国暂时不可避免的农田用的农药量相比，混淆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这里不是说我们不应该关注，研究，并进一步降低污染和节能升级。另外一方面继续监督和完善核能项目，在条件允许时采用更加清洁低风险的能源代替。
因为核的政治，历史，和各国军事国家安全的联系，民众监督实际上非常欠缺，大部分时候公众得到的信息是被选择过滤了的。真正科学的应该鼓励在这些设施和其它地方的人多了解检测，这个也包括其他污染。有些人对国际原子能组织的功能有误会。国际原子能组织从成立就主要是跨国政府核武器警察机构，经费也主要靠几个大国摊派和捐助国，不是独立，有学术和环保职责的科研监管机构。所以可以理解为什么国际原子能组织花了很大力气调查伊拉克和伊朗的核武器项目，但是对于以色列的核武器猜测就拿不出任何行动，对于最近澳大利亚的核潜艇项目上的核扩散争议或者全球核大国的竞赛也没有任何建树。国际原子能组织只能依赖国际政治联盟和各会员国和非会员国愿意提供的配合。也有说法日本的核污水排海方案是国际原子能组织提出和支持的。在这种情况下，国际原子能组织的意见，尤其是简单的重复我们上面批评过的贝克勒尔的衡量，或者完全依赖日本方面的采样和流程，不是真正的监管和科学。说得不客气一点，这里存在明显的利益冲突。因为国际原子能机构后面的这些大国的曾经海洋核试验和自己的排放量，国际原子能机构不会为环保尽力。事实是基本上等舆论热点过去，这些其实有名无实的监管就很可能逐渐淡化消失。
如果不排海，除了装在不断增加罐子里，担心地震和海啸的风险，还有没有别的选项？还有的"科学"一方，没有调查就宣布核污水是海水。好像是从一些虚假的宣传材料里抄过来的。核事故最初是有海水，但是那些绝大部分在当时已经入海。随后的水来源是地下水和雨水，都是淡水。即使是海水，相比艰难的核污水处理，脱盐淡化也是非常容易的常规。所以说核污水是盐水不能在陆地排放也站不住脚。作为公众，我们对东电的核污水处理细节了解很少。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们甚至可以做一些猜测。从资料看来[2]，福岛的核污水每天有100吨是来自地下水，粗略估计算 10年也才 365,000 吨，是 137 万吨的储量的 1/4 - 1/3 (前一两年假设是抢险，还没有设施和规则存放)。除了初期没有储藏设施的排放，似乎我们可以否定日本已经偷偷排放了核污水的传言。但是另一方面，这么多的水来源是什么呢？可能是雨水，也就是在有严重核污染的厂房和附近收集的，依然含有不可忽略的核污染的雨水。显然这种水比起流经核燃料和核废料的水污染成分会简单一些，也更容易处理，处理后是不是就能在本地安全排放，循环再处理？如果这样能解决 60-70%的污染水，那么东电要处理的污水就大大减少，存储和排海压力会大大减少，给全球科技和合作十年的时间一起解决这个世界环保的问题。
当然也有说法这些水都是来自地下水，这么多年后雨水和河流已经相对足够安全。从科学的角度，作者个人相信即使不做饮用水，处理好后低风险的淡水能用于日本工业。前日本环境環境副大臣園田 康博都在电视镜头前展示喝过的处理水[3]，应该不是作秀而是能用于工业，农业，甚至饮用的吧。剩余固体残余可以用于科技或者固化封存。在这方面的研究对于人类治理和逆转污染非常有意义，仓促排海让我们失去了一次协作解决人类面临问题的机会，制造了更多纷争，不安，和猜忌。这些都是坚持东电应该"科学"排污的人没有提出或者回答的问题。类似有很多净化处理的选择，在没有足够信息的情况下排海是一条简单的路。事实上按照稀释了就安全的思路，不加处理排海都可能可以用贝克勒尔（Bq）和加和证明的"科学"和"安全"。是不是“科学”一派都能同意甚至不需要处理污水呢？但如果可能在本土固化利用，相信利益相关的民众会有比分裂的国际组织和政治化大国更好的监督，也会更加自豪为人类的和平和发展添砖加瓦。人类愿意花非常多的钱分离差别极小的铀的同位素，不愿意花钱研究分离核污水和核废水中的放射性同位素。这是作者的个人观点。可能统共最后就是不到一小杯的氚水。
福岛面对的实际上是人类共同面对的一个问题。人类必须要能解决核污水，核废水，和核材料的安全处理才能有更多的人理解支持核能。大东亚几个国家就应该所有的核电一起，组织一个共同的人类核能保护基金。从福岛开始。不是扯皮推诿攻讦或者一排了事。作者并不是核专家，只是从我们日常科学的框架上思考这个争议，尤其是反思我们一些号称科学的文章没有提出也没有回答的科学和社会问题。虽然有很多未知，我们也没有必要恐慌，但是我们也不放任，让海洋成为排污的首选，背离了人类的责任和价值，其实也违反了海洋法等人类公约。因为篇幅有限，这里只讨论了目前看到的"科学"一方的问题，欢迎对这个议题而不是地缘政治感兴趣的朋友提出不同的意见和更好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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