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退出中东战略”终结,拜登任内最大外交挫败
不幸的是,拜登政府快速撤离中东的尝试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它严重误读了中东政治舞台上最具破坏性的国家——伊朗——的动机。
美国“退出中东战略”的终结
文/吾楼
来源/中美聚焦
美东时间10月10日,美国总统拜登在对巴以新一轮冲突的讲话中谴责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是“纯粹的邪恶行为”,并称该组织为“恐怖组织”。他同时警告其他政府“最好不要”介入此次冲突。同日,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沙利文说,美国尚未确认伊朗与当前巴以冲突有关,但美方正在分析已掌握的情报。布鲁金斯学会副主席、外交政策项目主任苏珊娜·马洛尼(Suzanne Maloney)10月10日发表在《外交事务》杂志、题为《美国退出中东战略的终结》(The End of America’s Exit Strategy in the Middle East)的文章称,哈马斯针对以色列大规模的突袭背后必然有伊朗的角色,这戳破了华盛顿在中东抱有的幻想。
文章认为,哈马斯的突袭令人震惊,为中东带来了一个开端和终结:说开端是因为下一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地拉开了序幕,这将是一场血腥和代价高昂的战争,其过程和结果都将令人难以预测;说终结是指美国想要摆脱、退出中东的幻想已经破灭。在过去半个世纪,中东基本上主导了美国的整个国家安全议程。
这种开端和终结能怪拜登政府吗?文章认为,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长达20年的反恐战争和国家重建,给美国社会和政治带来了可怕的损失,并耗尽了美国的预算。拜登继承了特朗普在中东留下的乱摊子,并意识到,美国深陷中东使其无法专心应对崛起中的中国和不断衰落的俄罗斯所构成的更紧迫的挑战。所以,白宫设计了一个创造性的“退出策略”,试图在中东打造一种新的权力平衡,使华盛顿能够减少其在中东的存在和关注度,同时确保中国不会填补美国留下的空白。美国推动的以色列和沙特阿拉伯关系正常化的历史性努力有望使美国在中东的两大地区伙伴正式结盟,对抗他们的共同敌人伊朗,并将沙特限定在中国的战略轨道外围。
对于以色列和沙特,美国助推的谈判势头已经取得可见的成果,包括以沙在安全和经济事务上的合作。如果双方谈判取得成功,以沙新的“结盟”(alignment)将在真正意义上改变整个中东的安全和经济环境。面对伊朗这一美国在中东地区的最危险对手,拜登政府试图通过复杂的限制和管监网络来重启2015年伊朗核协议,但这一尝试最终失败,于是诉诸和伊朗达成非正式谅解,劝说伊朗能够放缓其核项目、减少在该地区的挑衅行动,以换取经济上的适度回报。9月,美伊达成协议,伊朗释放了5名美国人,因此获得了此前被冻结的60亿美元的石油收入。双方都准备在阿曼举行后续会谈,伊朗创纪录的石油出口也助推了这一外交进程,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美国并没有实施自己的制裁,而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至中俄)。
问题出在哪里?
不幸的是,拜登政府快速撤离中东的尝试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它严重误读了中东政治舞台上最具破坏性的国家——伊朗——的动机。苏珊娜·马洛尼在文章说,非正式的谅解和少量解除制裁不足以安抚伊朗及其代理人,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他们长期热衷于利用局势升级来推进自己的战略和经济利益。伊朗领导人有充分的动机试图阻止以色列和沙特取得双边突破,尤其不希望看到沙特从美国人那里获得安全保证并发展民用核能项目。
本周早些时候,《华尔街日报》援引未具名的哈马斯和黎巴嫩激进组织真主党高级成员的话说,伊朗直接参与了袭击以色列的策划。这一报道尚未得到美以官方的证实,用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乔恩·范纳(Jon Finer)的话来说,美国只是暗示伊朗“大体上是同谋”。《华盛顿邮报》援引以色列和美国前任及现任高级官员的话说,哈马斯这次行动至少“带有伊朗支持的特征”。
文章提到,目前尚不清楚伊朗是否在哈马斯突袭以色列行动中发挥了任何具体作用。但即使伊朗在哈马斯突袭以色列行动中没有“扣动扳机”,它的手也很难干净。尤其在过去十年中,伊朗为哈马斯和其他巴勒斯坦武装组织提供资金、训练和装备,并在战略和行动上相互密切协调。如果没有伊朗领导层的预先知晓和坚定支持,很难想象哈马斯能够发动如此复杂的大规模袭击。
对伊朗有何好处?
苏珊娜·马洛尼提到,乍一看,伊朗的立场似乎有些自相矛盾。对伊朗来说,在和拜登政府达成“非正式谅解”以换取经济回报的时候挑起巴以冲突似乎是不明智的。这无疑会使华盛顿和德黑兰之间的融冰成为泡影。然而,自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以来,伊朗一直将升级局势作为一种可选择的政策工具。加沙地区的战争推进了伊斯兰共和国领导层长期追求的目标,即削弱其在该地区最强大的敌人。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Ayatollah Ali Khamenei)从未动摇过对以色列和美国狂热的对抗之心。他和他的亲信们都坚信美国的不道德、贪婪和邪恶;他们谴责以色列,并呼吁将其毁灭,这是伊斯兰世界最终战胜被他们看作衰落的西方和非法的“犹太复国主义实体”的一部分。
文章认为,在拜登政府对伊朗非正式和解中,德黑兰嗅到了美国人的弱点——华盛顿迫切希望摆脱9/11时代的包袱,即使代价高昂。美国和以色列的国内动荡可能也刺激了伊朗领导人的胃口,他们长期以来一直相信西方正在从内部衰落。出于这个原因,德黑兰更加坚定地致力于发展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它的权力掮客不再把西方视为一个更可取的、可行的经济和外交机遇的来源。中国、伊朗和俄罗斯之间更加紧密的关系鼓励伊朗摆出更加咄咄逼人的姿态,因为中东危机不但分散了华盛顿和欧洲各国的注意力,而且将为中俄带来一些战略上和经济层面的利益。
巴以冲突接下来如何发展?
随着以色列展开在加沙的地面行动,冲突止步于此的可能性非常小,唯一的问题就是战争扩张的范围和速度。苏珊娜·马洛尼在文章中称,目前,以色列关注的是眼前的威胁,不愿扩大冲突。但选择权可能不在他们手中。伊朗最重要的盟友黎巴嫩真主党已经参与了以色列北部边境的交火,该组织至少有四名武装人员死亡。对于真主党来说,继哈马斯的突袭成功后,开辟第二条战线带来的诱惑会很高。但真主党领导人也承认,他们没有预料到自己在2006年黎巴嫩战争中遭受到的惨重损失,虽然那场战争使该组织幸存下来,但也严重削弱了它的能力。这一次他们可能会更加谨慎。伊朗方面也有意保持真主党的完整性,以防未来以色列可能对伊朗核计划发动袭击。
文章断定,尽管一场更大范围战争的威胁依然存在,但这种结果并非不可避免。伊朗政府已经掌握了避免与以色列发生直接冲突的技巧,这符合伊朗执政者的目的,也符合其在该地区的代理人和在莫斯科的赞助者的意愿,即“煽风点火但远离火焰”。以色列的一些人可能主张打击伊朗的目标,哪怕只是为了发出一个信号,但该国的安全部队现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高级官员似乎决心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最有可能的是,随着冲突的发展,以色列将在某个时候瞄准伊朗在叙利亚的资产,但不会打击伊朗本身。
苏珊娜·马洛尼认为,随着中东风险溢价再次影响石油市场,德黑兰可能会恢复对波斯湾航运船只的袭击和骚扰。新任命的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朗(C. Q. Brown)警告德黑兰保持旁观“不要插手”,这是正确的。但不幸的是,他的措辞表明,他没有意识到伊朗人已经深深地、难以分割地卷入其中。她建议拜登政府放弃与伊朗神权政治寡头们休战的幻想,尽早摆脱先前的对伊朗外交的思维模式,即“美国相信可以说服伊朗做出符合其国家利益的务实性妥协”。这种思维模式过去可能有效过,但伊朗政权已决意以任何必要手段颠覆地区秩序。
最后,文章提到,在其他所有的地缘政治挑战方面,拜登的立场都与奥巴马时代美国的做法有了很大的变化。只有美国对伊朗的政策还停留在十年前过时的假设之中。在目前的环境下,美国在中东与伊朗官员的外交接触不会让德黑兰方面产生持久的克制。
苏珊娜·马洛尼建议华盛顿需要在伊朗问题上采取与美国应对中俄挑战相同的强硬现实主义政策:与有意愿的国家或伙伴建立联盟、加压削弱伊朗跨国恐怖网络;恢复美国对伊朗的经济制裁;通过外交、军事姿态和先发制人行动回应伊朗的挑衅行为,明确传达美国准备好阻止伊朗在地区开展的侵略行为和在核领域取得进展。她说:“中东总有办法使自己成为每位美国总统的首要议程;在这场毁灭性的袭击之后,白宫必须迎接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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