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多人跌破眼镜的是，一度涉嫌传销遭遇调查，并被微博禁言的张庭夫妇，等到了一个撤案判定，96套房产亦被解封。但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传销争议是否将由此散去，TST的生意能否继续，夫妇二人是否会东山再起，又被重新打上了一个问号。
文 | 曾广
编辑 | 李原
来源 | 市界（ID：ishijie2018）
很多人没想到，深陷“传销”风波两年多的张庭夫妇，似乎等到了一个“平安落地”的结果。10月26日，据《法治日报·法治周末》报道，张庭夫妇旗下公司达尔威涉嫌传销一案被石家庄裕华区人民法院撤销。并同步解除了对被申请人96套房产的查封，同时解封的还有多笔银行存款、银行账户。2021年，据法院裁判文书显示，张庭和林瑞阳名下的96套房产，位于两人经营的达尔威公司新大楼，价值逾17亿元。消息公布后，相关词条迅速冲上微博热搜，有微博网友感慨：“96套房产……我连96平都没有。”据棱镜报道，该案民事裁定书的落款日期为2023年7月26日，也就是说早在三个月前，张庭夫妇就已经拿回了财产。但一向高调的张庭夫妇，硬是整整憋了三个月。此外，接近本案的知情人士提供了律师在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听证会上展示的证据。证据显示“该案的举报人、管辖等出现了问题”，这可能是撤销备案的原因。因此，目前的撤案或许并不能认定张庭夫妇运营TST的模式已被界定为安全。有律师表示，张庭夫妇资产解封并不意味着不涉及传销。达尔威是否存在违法行为，仍是复杂难解的法律问题。不过前后缠绕近两年的靴子落地后，张庭夫妇已重新活跃起来，并很可能准备“召回旧部”，续写财富故事。10月26日宣布撤案当天，林瑞阳便在小红书发布视频回应：“我们的案子终于结案了，而且是非常正面的结案。我们会在全国各地重新找回我们的代理。”而目前，“TST庭秘密”APP也仍在iOS和安卓各大应用商店正常运营。「市界」在下载APP后发现，商品还在销售，代理素材也正常更新，APP内还在进行双11促销活动。
2021年12月23日，河北省石家庄市裕华区市场监督管理局接到群众举报，于当年6月5日对上海达尔威立案调查。2021年12月29日，TST针对“传销”质疑，在官方微博进行了回应，自称是一家合法经营、依法纳税的公司。不过同日，《人民日报》发出了措辞严厉的评论，称对于线上线下进行的传销活动，“应该重拳出击，剜掉网络传销毒瘤。”而张庭夫妇，则一直坚称达尔威是一家合法经营的公司。2022年初，林瑞阳和“TST庭秘密”官方微博曾被禁言，不过他们的商业运营却从未停止。就在刚刚过去的10月1日国庆节，其官方微博仍在更新，在微博和抖音等平台，仍有不少ID带有“TST庭秘密”的账号在活跃。实际上，关于“TST庭秘密”究竟是否涉嫌传销，纷争由来已久。据一份媒体拿到的《湖北省保康县市场监管局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早在2021年9月份，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针对“红卡会员”执行的奖金制度，就被判定为传销行为。但这并不妨碍张庭夫妇踩在争议与“红线”边缘，赚得盆满钵满。据天眼查APP显示，“TST庭秘密”的运营主体，是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而此前被石家庄市裕华区市监局查封的江耀路28号，被标记为“TST庭秘密”总部。这幢大楼位于上海黄浦江边，分外显眼，也被“TST庭秘密”代理商们经常拿来在视频平台“炫耀”。林瑞阳曾高调表示：“整个前滩只有两栋大楼卖了出去，其中一栋就卖给了我们TST。”TST赚了多少钱，从纳税角度也可见一斑。2019年1月24日，被授予“上海市青浦区百强优秀企业”，曾经是TST标榜自己的耀眼荣誉。在此名单中，纳税总额最高的是中通，达尔威位列第三。排在前五名的企业，都获得了青浦区政府40万元的奖励。另据上观新闻报道，2018年上海达尔威贸易纳税额达到12.6亿元，是上海市青浦区的纳税冠军，将中通、申通、韵达三家公司甩在身后。上市公司山东华鹏曾公布过一组数据：2017年1-9月份，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营收达36亿元，净利润达11.4亿元，净利率为31.7%。即便与同行公司横向比较，2017年的明星公司丸美股份、珀莱雅、上海家化甚至华熙生物，净利率都远远比不上达尔威。例如，华熙生物生产的玻尿酸，素有“女人的茅台”之称，但2017年其净利率也比达尔威低4.5个百分点。在上海达尔威之外，张庭夫妇还扩展出了庞大的商业版图，截至被调查前，夫妇二人实际控制的企业超过200家。「市界」在2022年梳理资料发现，张庭夫妇基本通过三层股权架构支撑起旗下业务布局。首先是注册于香港的领扬科技有限公司、展丽（香港）有限公司以及注册在英属维京群岛的LIN RAY YANG ENTERPRISE LTD。这三家公司分别控股了注册在国内的上海广鹏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上海胜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及上海上扬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而注册在国内的这三家公司，又分别控股、参股了多家公司。据天眼查APP显示，上海广鹏拥有73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上海胜极生物拥有79家公司实际控制权；上海上扬实际控制着56家企业。在上海广鹏、上海胜极生物以及上海上扬这三家企业中，上海上扬成立于2006年，也映射着林瑞阳最早来大陆打拼时，做的房地产经纪生意。据媒体报道，2010年前后，林瑞阳曾因炒股赔钱，张庭拿出了积蓄帮丈夫过关。2013年，张庭夫妇创立了“TST庭秘密”。在2018年以前，上海达尔威主要是通过微商渠道售卖产品。2018年后，从公司涉足“红卡会员”制度后，也开始一步步卷入了“传销”争议。微商、社交电商较为粗放的管理方式与暴利进账，一直以来就是一种容易被联想到传销的模式。多年以来，结合张庭夫妇高调的做派，上海达尔威到底是不是一家传销公司。也始终是一个被媒体、商家，乃至TST的参与者自己所质疑的问题。2013年11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了《关于办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对如何准确界定传销，特别是针对于“入门费”、“组织层级”和“团队计酬”等核心问题进行了说明。其中，“入门费”，即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或者以购买产品的形式交钱加入。
“拉人头”，需要形成明显的上下线关系。“团队计酬”，要用直接或间接的形式，通过拉人头的数量或业绩给予一定的奖励。此意见也特别规定了：在组织层级上，传销的层级要在三级以上。但过往，也有许多加入者表示，微商与传销之间界限模糊。“如果没有多层次的激励机制，就没人去玩这个东西了。”一位TST的代理人曾对「市界」表示。在他看来，TST的经营模式几乎和传销的特征一模一样。不过媒体也曾多方报道，TST能屡屡安全游走于边界之间，因其在发展过程中，一直警惕地用“打擦边球”、“洗白”的方式，来避过监管的动作。据棱镜此前报道，在“拉人头”环节，TST会员卡曾被分为临时卡、蓝卡和红卡三个等级。临时卡等级最低，享受9.25折的购物优惠，想要获得佣金需要升级为蓝卡。蓝卡需要有上线的邀请，每月还可以根据销售额获得12%-32%不等的佣金。从临时卡升级蓝卡，用户不需要花费一分钱，因此也便回避了“入门费”的问题。蓝卡会员必须升级到红卡，也就是销售业绩满2500元，才能发展“下线”，获得额外奖励。因此，许多人也将2500元看作变相的“入门费”。TST多年以来做得更高明的一点，便是要求下线足够多的红卡会员成立公司。由公司向高等级会员发放佣金、奖金，而不是达尔威直接发放。而红卡会员的公司，需要向达尔威开具增值税普通发票或者专用发票。在庭秘密APP上的开票说明中，同时显示如果会员想要将公司税后利润变成自己的钱，则需要缴纳20%的个人所得税。而如今，随着张庭夫妇的官司撤案，TST的生意能否继续，夫妇二人会否东山再起，又重新打上了一个问号。
文章经授权转载自市界（ID：ishijie2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