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情妇，被关进疯人院30年

明星

2023-11-15 12:11

深情是一桩悲剧，必得以生死来句读。

卡米耶疯了。

她把自己反锁在屋里。

一会儿嚎啕大哭，一会儿高声叫骂。

救护车呼啸而来。

破门而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卡蜜儿全身赤裸，披头散发，眼神呆滞，坐在满地的雕塑碎片中。

医护人员给她套上衣物，架住她，往救护车里拽。

她就这样离开了家，永远。

这一天是1913年3月10日。

这个日期注定被载入史册。

因为这一天，一位艺术天才就此陨落，一个癫狂的疯子随之诞生。

多年后，卡米耶的弟弟保罗回想起当天的情形，依然无法释怀。

那个一向无所畏惧的姐姐，在车窗里望向他时，眼里竟然满是恐惧与祈求。

她多么希望她最信任的弟弟能救她。

可是他无能为力。

谁都无能为力。

她要去往的地方，就是她命定的归宿。

那个地方是蒙特维尔格疯人院。

卡米耶在那里被监禁了整整30年，一直到死。

卡米耶曾对罗丹说：“我希望我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说这句话时，她既疯狂地爱着他，又无法遏制地怨恨着他。

她与他纠缠了15年。

15年间，她把青春与才华，毫不保留地奉献给了他。

她是他的模特，助手。

也是他的知己，情人。

她陪伴他，帮助他。

给予他源源不断的灵感。

到了最后，他功成名就。

而她，却被舆论口诛笔伐，穷困潦倒，徘徊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无所适从。

现实的不公让她抓狂。

然而世界就是如此荒谬，她与罗丹之间，自始至终就不对等。

而所有的一切，都要从1883年开始说起。

此前两年，卡米耶与家人从塞纳河畔诺让城，搬到巴黎。

她进入克劳鲁斯艺术学院，向阿尔佛雷德·布歇学习雕塑。

1883年，布歇荣获“罗马奖”，要到意大利参加交流活动。

离开法国前，他把自己的得意门生卡米耶，托付给了朋友奥古斯特·罗丹。

就这样，19岁的卡米耶，与43岁的罗丹相遇了。

罗丹一生放荡不羁，曾公开宣称“最爱的就是女人”。

他不但与所有的模特有染。

还和很多贵妇人牵扯不清。

但他的才气和对雕塑的热情，仍然对卡米耶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而卡米耶的天才气质，也同样俘获了罗丹。

在此之前，雕塑技艺一直被称之为“雄性的艺术”。

因此世人普遍认为，这是柔弱、愚钝的女性无法理解，也无法征服的领域。

然而卡米耶的雕塑作品充满创意，灵动又浑然天成，彻底震撼了罗丹。

他欣喜若狂，立刻邀请卡米耶到他的工作室来工作。

卡米耶欣然从命。

没过多久，朝夕相对让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

他们再也抑制不住相互间的爱慕，很快就从工作关系，发展成了秘密的情侣关系。

两人之间的爱火燃烧得热烈而持久，最终助推罗丹从平庸走向天才，却透支了卡米耶一生的幸福。

卡米耶并非绝色，但她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蓬勃的野性美。

她深蓝色的眼眸流露出桀骜不驯，宽大的嘴唇常常紧抿着，倔强又性感。

罗丹为她着了迷，称她为“我的晨曦”。

因此除了担任罗丹的粗雕工之外，卡米耶很快又成为了他的专属模特。

他膜拜她的身体，用雕塑刀把她的美定格在一件件的雕塑作品上。

卡米耶还是罗丹的灵感源泉。

她对雕塑艺术有着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她的创意和见解令罗丹赞叹，被他惊呼为“女巫”。

她全面介入罗丹的工作，几乎参与了他在这一时期，所有重要作品的构思与雕塑。

最著名的，当数《地狱之门》。

这是罗丹应法国美术学院邀请，为“国立美术馆”设计的大门，设计思路是但丁《神曲》中的《地狱》篇。

这件大型群雕设计难度极大，罗丹构思了几年，仍然不理想，因此迟迟没有动工。

卡米耶加入罗丹的工作室后，两人共同构思，讨论，一起动手雕刻，这项工程才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可惜后来两人情变，《地狱之门》陷入停滞状态，直到罗丹逝世，也未能完成。

值得一提的是，《地狱之门》的正上方，有一个思考着的男性坐像，这是卡米耶的创意。

而这一神来之笔，后来也成为奠定罗丹大师级地位的代表作《思想者》的原型。

无怪乎罗丹曾对克洛岱尔说：

“你被表现在我的所有雕塑中。”

的确，卡米耶对罗丹的影响是巨大的。

两人在一起的十余年，是罗丹雕刻生涯的“黄金时代”。

卡米耶曾经引以为豪地调侃说：“爱情使那老头子长了翅膀。”

而另一面，这段爱情也同样激发出了卡米耶的潜能。

她将内心的一腔柔情化为创作的激情，为罗丹雕刻了一尊头像。

这件作品线条铿锵有力，仿佛能看见卡米耶浓烈的情意在涌动。

当罗丹不在她身边之时，她常常情不自禁地摩挲着爱人的头像，在它耳边呢喃：

“罗丹先生，我疯狂地爱您！”

在辅助罗丹完成工作之余，她也常常“自由发挥”，创作出的雕塑很多与罗丹的作品非常相似。

这一点使得卡米耶自己都忍不住感叹：“我们惊人的相似，以至于从我们手中再也产生不了任何题材新颖的作品。”

情感上相爱甚深，才华上又相辅相成，卡米耶与罗丹称得上是美术界的“神雕侠侣”。

这样的两人原本是可以成就一段艺术史上的佳话的。

只可惜，罗丹没有给卡米耶与他比肩的机会。

1892年，卡米耶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一年，她已经28岁，到了渴盼做一位母亲，拥有自己的家庭的年纪。

她向罗丹提出了结婚的想法。

罗丹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

他说他早已有了“家庭”。

这一点卡米耶是早就知道的。

罗丹从24岁开始，就长期与一位名叫萝丝的女裁缝同居，两人还生养了一个儿子。

但多年如胶似漆的生活，让卡米耶误以为自己才是罗丹的真爱，是他愿意共度一生的女人。

殊不知，她把罗丹想得太简单了，也把感情想得太简单了。

萝丝没有她的艺术天分，却与罗丹同甘共苦20多年，陪伴这个男人度过了一穷二白的年轻时代，又像母亲一样给予他绝对的爱与自由。

因此两人虽然没结婚，在罗丹的心里，萝丝却早已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

对卡米耶，罗丹当然也有爱，但他不需要卡蜜儿扮演妻子、母亲与家人的角色。

他只希望卡米耶一直保持不变，成为他的模特、助手与情人，这就够了。

他的自私与无情伤透了卡米耶的心。

这些年以来，为了与罗丹在一起，卡米耶一直默默忍受着外界的冷眼与攻击。

罗丹的其他模特儿排挤她，针对她，千方百计给她难堪。

罗丹的男助手们则鄙夷她，当面调戏，背后唾弃，把她与罗丹的风流韵事添油加醋，传扬开来。

除此之外，卡米耶还不惜与家庭决裂。

她的母亲和妹妹从来就不支持她从事雕塑工作，对她与罗丹的私情更是深恶痛绝，认为她败坏门庭，有辱门风。

她的父亲与弟弟以往是她通往艺术道路的支持者，是她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

特别是她的父亲，是他最早发现了卡米耶在雕塑上的天赋，并为她寻找名师，资助她学习深造。

然而，看到她沉溺在爱情中，甘愿成为罗丹的附庸，荒废掉与生俱来的天赋，她的父亲和弟弟也相继对她失望了。

她为罗丹付出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到头来却换不来一个承诺，一纸婚书。

这个沉重的打击让卡米耶心灰意冷。

她整夜整夜失眠，像幽灵一样在房间里无意识地游荡。

她去找弟弟保罗寻求慰藉，保罗被她的憔悴吓了一跳。

他愤怒地说：“你忘记了你的雕塑了吗？”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

卡米耶终止了妊娠，并在1893年与罗丹分了手。

离开罗丹后，卡米耶很快就展现出她天才的一面。

她建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在创作风格上另辟蹊径，决意摆脱与罗丹的关系。

几个月的埋头苦干之后，她完成了风格另类的《华尔兹》《克罗托》等作品。

她在给保罗的信中，不无“炫耀”地写道：

“我已摆脱罗丹，你看，这个作品没有半点罗丹的影子。”

她把这几件得意之作拿去参加美术展，反响热烈。

罗丹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表示祝贺。

再次相见，卡米耶仍然不由自主被这个男人吸引。

他们又开始通信，并定期相互拜访。

可是没过多久，卡米耶就愤怒地发现，无论她创作了什么样的作品，评论家都只会把她的身份标识为“雕塑大师罗丹的学生”，或“著名诗人保罗的姐姐”。

所有人都选择性地忽视了她的才华与努力，认为她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有大师的指导和诗人的照顾。

她在他们的眼中，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受男人庇荫的“附庸”。

这个认知让从小特立独行的卡米耶难以忍受。

她与罗丹的分歧越来越大。

罗丹在信中劝她不要只顾埋头创作，应该主动结交一些权贵，为自己的前途多作考虑。

她对罗丹的建议嗤之以鼻。

罗丹还照顾她的生意，给她介绍订单，试图用这种柔情把她驯服，让她栖息在他的羽翼下。

卡米耶既反感，又绝望。

即使做不成夫妻，她也一直心存念想，希望罗丹把她当成平等的灵魂伴侣对待，而不是需要他施舍和怜悯的小辈、弱者。

但自始至终，对卡米耶内心这一潜在的需求，罗丹都没有给予过回应。

1898年，卡米耶身心俱疲，彻底斩断了与罗丹的来往。

此后多年，她开始封闭自己，与世隔绝。

她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埋头创作，无论晨昏。

一开始，她思维敏捷，情绪高涨，创作效率惊人。

却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都是躁郁症的前兆。

在不知不觉中，她的灵魂正在逐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因为不交际，不应酬，她的雕塑无人问津，经济状况一落千丈。

1905年，已经声名鹊起的保罗伸出援手。

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姐姐筹办了一次作品展览会。

然而卡米耶自己搞砸了一切。

她在展览会上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羞愤之下，保罗从此彻底放弃了她。

此后，卡米耶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她精神失常的状况越来越严重，还开始表现出被害妄想症的症状。

她声称罗丹嫉妒她，故意打压她，夺走了她成名的机会。

她把出现在身边的所有人都视为罗丹的同谋，认为他们要夺走她的作品。

所以她经常在完成一件作品后，又亲手将自己的心血砸得稀巴烂。

1913年3月3日，最疼爱她的父亲病逝。

这个噩耗成为摧毁卡米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彻底陷入癫狂的状态。

7天后，她的母亲叫来了精神病院的人，把女儿送进了疯人院。

卡米耶被世界彻底地抛弃了。

她在这个名为医院，实为监狱的地方度日如年。

30年里，她的母亲和妹妹从未来探视过她。

从小与她最亲厚的弟弟保罗，一共也不过来了7次。

一开始，病情稳定之后，医生也曾批准她出院观察。

但是她的母亲坚决不同意。

后来她的母亲去世了，保罗成了她的监护人。

卡米耶便常常写信给弟弟，请求他来接她回家。

但保罗从来不予回应。

她渐渐认命，又向保罗提出，想在疯人院里继续从事雕塑创作，请他把她的工具和材料带来。

保罗也没有理会。

年复一年，她由期盼，到失望，再到绝望，最后终于麻木。

很多年后，卡米耶成为疯人院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

她每天站在病房里，对着空气作出雕琢的动作，一刀又一刀，创作着只存在于她脑海中的雕塑作品。

所有经过的人，都能看到她状态沉醉，平和的脸上闪现出喜悦之情。

1943年，二战正酣，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生命化为灰烬。

谁也无暇理会，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有一个79岁的女人默默死去了。

她被草草埋葬在疯人院专用的墓地里，没有墓碑，只竖着一个刻了“1943-No392”编号字样的十字架。

而那个她曾错付真情的男人，早在1917年就已离开人世。

在辞世前，他终于给了萝丝渴求一生的名分。

他们办理了结婚手续。

同年，夫妻俩相继撒手人寰。

死前，罗丹把毕生的作品全都捐献给了巴黎政府，又坚持在个人博物馆中，保留了卡米耶的15件雕塑。

直到最后一刻，他嘴里还反复念叨着：

“巴黎毁灭了，看不到我年轻的妻子了，《地狱之门》无法完成了。”

围在他身边的亲友，都知道他在说谁。

也许至死，罗丹还是惦记着卡米耶的。

这份惦记里，既饱含爱意，也满怀愧疚。

但卡米耶已经不在乎了。

她被放逐到了世界的边缘，死前身无长物，只留下一句歪歪扭扭的遗言：

“余下的仅仅是缄默而已。”

死后数十年，卡米耶的才华才逐渐被世人发现和认可。

西方艺术界认为她是难得的天才，也是罗丹的灵魂伴侣。

是她滋养了罗丹。所以罗丹的“黄金时代”，现在也被称为“卡米耶时代”。

她开始受到收藏家的热烈追捧。

2005年，卡米耶的《华尔兹》第二版拍卖价格是93.25万欧元。

而罗丹的《吻》，在2009年的拍卖价格仅为7.5万欧元。

生前，两人的声名犹如云泥之别。

死后，两人作品的价值却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差。

不知道他们在天之灵，会作何感想？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卡米耶的雕塑作品和传记电影，开始重新认识这位天才艺术家。

有些人认为，是罗丹征用了卡米耶的天赋与爱情，毁了她的一生。

这个论断也对，也不对。

固然，罗丹的自私与怯懦，使得卡米耶的才华永远遮蔽在他巨人的光环之下。

他对爱情的决绝，也带给卡米耶永久的创伤。

但卡米耶命运悲剧的根源，却不全然因为罗丹。

在卡米耶生活的时代，男性沙文主义盛行，对女性天赋和价值的贬低司空见惯，导致她的才华一生都不被男权社会认可。

而且，卡米耶也像很多天才那样，被赋予异于常人的敏感与脆弱。

她就像无数天才的缩影，以绚烂的姿态闪耀尘世之后，被灵魂的黑洞毫不留情地吞噬殆尽。

卡米耶的才华令人惊叹，遭遇却令人扼腕。

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还是那个激情洋溢，一心沉醉在雕塑艺术里的女孩。

不是罗丹的情人，也不是疯人院里的囚徒。

她只是她自己。

是卡米耶·克洛岱尔，一位天才雕塑家。

如果只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周冲简介

周冲，女，中国作协会员，2015年离开体制，放弃公职，此后以文飨客，以笔谋生。现定居于香港，出过几本书，开过公司，爱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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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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