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0年的摩崖造像“被化妆”,被无知毁掉的文物不止它
四川巴中南江县,一座1400年的石飞河摩崖造像,因为村民的涂抹差点“毁了容”。
造像上的莲座、衣服、头饰、器物,都被高饱和度的红绿油彩覆盖,看起来有些诡异。
原本神圣庄严的面部轮廓,也被加上五官和胡须,既影响宝相肃穆,也缺乏美感。
它是巴蜀地区最早的摩崖造像之一,因为形成过程复杂,且凿法独特,在四川地区属于孤例,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人们看了它被破坏后心情复杂:“伫立了1400多年,被老百姓毁掉,令人难以接受。”
“南江石飞河摩崖造像被涂成这样,也太无知了。”
01
因为还愿涂色
“好心”办了坏事
说起石窟造像,人们大多知道敦煌莫高窟、大同云冈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其实在巴蜀地区,也有着星罗棋布的摩崖造像。
所谓摩崖造像,是指在山崖上刮摩或在石头上刻划出的佛教造像,具有极高的史料和艺术价值。透过对它们的研究,能窥见千百年来佛教文化的变迁。
这次被涂色的石飞河摩崖造像,位于南江县赤溪镇金银村5社,因为被树木遮挡,直到2021年才被发现,加了雨棚和监控。
虽然发现得晚,其价值却不一般。它始凿于北魏晚期,将地表天然石包开凿为造像碑,在初唐、武周和中晚唐又有续凿,非常罕见。
谁也没想到,它的文物等级还没认定,就突然被破坏。工作人员通过监控发现涂色后,迅速赶过去,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这些村民的初衷,是为了给菩萨还愿重塑金身。他们自认为是在做好事,直接拿着丙烯类颜料上手去涂。殊不知,给造像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
面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太爷,文物保护工作人员无可奈何,回应说:“我们也不好处理,只有批评教育。”
北大考古文博学院教授秦大树提到:“如果要把涂色洗掉,对石质文物的表面会造成一定损害,会和造像的原始状态有所差别。”
很明显,石刻上的衣纹、璎珞、开脸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就算修复了,也可能丢失一部分文物的历史信息。
如今木已成舟,只能尽可能想办法挽救。目前,现场已有人员保护,防止二次损害。
02
石窟佛像
不该被“浓妆艳抹”
其实,这不是珍贵文物第一次被“浓妆艳抹”。
同样在四川,之前就有热心村民自发捐钱聘请工匠,把安岳县的南宋佛像涂得五颜六色,让人无比惋惜。
就在刚刚过去的夏天,贵州铜仁梵净山世界文化遗产金顶外墙,被涂成了时下流行的“芭比粉”。
虽然今年多巴胺色很受欢迎,可用在古朴的释迦殿和弥勒殿外,还是有些违和。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事情被曝光后,工作人员矢口否认,说照片是游客使用了滤镜。
资中罗汉洞的新面貌,失去了原先的韵味。
辽宁朝阳的云接寺佛塔附近小庙的清代壁画,一度让北大考古文博学院的博士生刘拓念念不忘,时隔两年后专门去拍,却被“修”得面目全非。
他把新图发出来后,引起很多关注,景区还被罚了款,可被破坏的东西永远回不来了。
03
文物修复
需要审美力
木心先生说过:“没有审美力是绝症,知识也救不了。”
文物的修复,既需要专业知识,也需要审美能力。
民间这类文物的破坏,当事人可能不是有意的,但因为观念上的落后和审美上的缺失,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毁。
清华大学博士生徐腾专门做过一期关于河北易县“奶奶庙”的演讲,他发现一位绿衣服“神仙”,手里竟拿着方向盘,让人啼笑皆非。
也是这次偶然的发现,他意识到经典文化讲究的是审美,要的是社会意义和文化姿态。
然而,民间的很多东西没有这样的使命感,“它想做的就是在困苦的生活当中尽可能给大家提供一些消遣,以及在精神无助的时候提供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这也是为什么非专业人士“修”出来的文物,大多色彩斑斓。但这种焕然一新,未必真的好看。
修旧如旧,最大限度保留原貌,或许才是对文物更好的保护。
虽然我国文物保护法实施条例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必须在国务院文化和旅游主管部门的批准下,才能进行文物修缮和保护活动。但现实往往是破坏已经酿成了,才后知后觉采取弥补措施。
提高文物保护意识和审美力,依然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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