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波音机舱门的全球化之旅

美国波音公司遇到一起公关危机。

本月 5 号，阿拉斯加航空公司一架波音 737 Max 9 客机在起飞后不久，一个紧急舱门居然突然掉了。

虽然紧急返航没有人员伤亡，舱门掉了这种事儿还是第一次见，这已经可以算一个重大安全事故。

出事后，不少航空公司都停飞了这个机型的飞机。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也立刻介入进行调查。

通过后续的报道，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我们说的舱门，对应的组件英文叫 Door Plug，似乎叫门塞更好，为了行文方便和便于理解，就叫舱门。舱门和机舱之间通过四个螺栓固定。最开始的调查重点是，是不是螺丝缺失或是安装错误，或是螺丝材料结构问题。

这个组件的生产外包给了一家叫做 Spirit AeroSystems 的供应商。这家公司自称是「世界上最大的商用飞机、国防平台和公务机/支线飞机航空结构制造商之一」，就是飞机行业的外包公司。‍‍‍‍‍‍公司总部在堪萨斯州的威奇托(Wichita)。在美国、英国、法国、马来西亚和摩洛哥均设有工厂。这家公司据说和波音「一直紧密合作」。

出问题的舱门就是在马来西亚的工厂生产。生产出来后门运到威奇托，安装，然后通过铁路再运到波音位于华盛顿州伦顿的厂房，获得波音的「质量保证」。‍‍‍‍‍‍

但现在看，这个质量保证其实是没有保证。当然，如果有问题的话，肯定不是马来西亚工厂，而首先是波音的责任。但是马来西亚工厂有没有责任呢？真不好说，因为，从公开信息看，这家工厂也会把一些环节再外包给下游工厂。‍‍‍‍‍‍‍‍‍‍‍‍‍‍‍‍‍‍‍‍‍‍‍‍

马来西亚的这家工厂看起来只是 Spirit AeroSystems 公司诸多工厂里的一家，其实不然。这家工厂对于波音乃至空中客车，都很关键。疫情期间因为供应链差点断掉，那样空中客车和波音的总装线都开不了工。因为马来西亚制造的几乎所有零部件和组件都是单一来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个舱门要在马来西亚生产，这家供应商不只是生产舱门。而设置在马来西亚的这家工厂，该国政府提供了大力扶持，希望在航空业有所作为。

阿拉斯加航空公司对波音 737 Max 9 飞机开展内部检查，发现许多飞机都存在螺栓松动问题。

随着调查的扩大，发现波音 737-900ER 飞机也有问题，因为使用的和 737 Max 9 相同的舱门设计方案。

波音公司已经宣布西雅图区内的波音 737 系列飞机厂房将在 25 号暂停生产和交付 1 天，以检讨生产质量管理。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象征性的重视不一定能把所有潜在问题都做出实质改进。‍‍‍‍‍‍‍‍‍‍‍

像造飞机这种系统大工程，产品质量是怎么下降的？管理不严格，肯定是一个因素。当然，三年防疫，也必然会导致管理上的松懈。最为要命的是，产品的外包在降低制造和生产的同时也会导致质量下降，因为流程变长了，引入了更多不确定性。

越依赖外包，质量越下降。这也是一种必然趋势。我们在软件行业已经看到太多这样的例子。‍‍‍‍‍‍‍‍‍‍‍

有读者会好奇，这个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全球化之下，很多事情也会影响到我们。‍‍‍‍‍‍‍‍‍‍

美国波音公司 1 月 24 日向南航交付了自 2019 年 3 月以来的首架 737 MAX 飞机，机型是 737 MAX 8。不确定和波音 737 Max 9 是不是采用的同一套舱门设计方案，但还是希望南航定期检查一下紧急舱门的螺丝是不是已经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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