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过“瓦斯灯下”的情景吗？

这几年，“瓦斯灯下”（gaslight)这个词语频频出现。我只是概念性地知道这个说法。今天才看完了这部题为《Gaslight》的老电影。

1944年上映的经典悬疑片《瓦斯灯下》（Gaslight）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女子贝拉继承了姑母的巨额遗产后，与英俊的安东坠入爱河并迅速结婚，住进姑母的豪宅。婚后，贝拉开始发现家中接连发生怪事：画作消失、胸针丢失、瓦斯灯忽明忽暗，甚至总能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这一切都让贝拉陷入深深的不安，并逐渐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其实这一切都是安东的操纵，是他故意把东西藏起来，或是转换地方，目的是为了让贝拉以为自己疯了。他想把贝拉送入精神病院，独霸豪宅，并找到豪宅里的价值连城的宝石。

如今，被“瓦斯灯”（gaslit)是一个心理术语，指的是一种诱发自我错觉的心理操控。最为典型的表现，就是故意制造各种细节，让当事人自己或者其他人认为当事人有精神病。一旦你说谁谁谁脑子有毛病，先入为主制造印象，会对其公信力造成致命打击。这是被瓦斯灯最常见的解释。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善于辨别。你辨别了这种手段，起码自己不被逼疯。

被瓦斯灯还不止是通过心理暗示，让对方感觉自己已经疯掉或者不正常。这也是一种群体暴力：加害者安东实在有心机得可怕，他故意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偷偷““揭露”贝拉偷了他的表，以至于她当众情绪失控、失态，这样周围人自然也相信了他的妻子精神已经不正常的说法。

被瓦斯灯还包括蓄意地社交孤立：回到家里之后，安东继续追问丢失的胸针，贝拉说自己没丢。安东顺水推舟地觉得难道是女仆偷的？即便贝拉一再反对，他还是把两个女仆找来，暗示太太怀疑她们偷了胸针。受了冤枉的女仆也站到安东这一边，觉得是女主人神经兮兮。如此一来，贝拉完全被孤立，说话也没有人相信，大家都觉得她是个精神病。大众很多是糊涂的，好骗得很，人云亦云，缺乏判断，越是聪明人越想象不到这一点，这也是人类的一大悲剧吧。

总而言之，到最后，安东的“心理操控”完全成功，贝拉差点被送入疯人院。幸亏有个侦探一直在查贝拉姑母被杀害的事，在最后一刻介入，这才让安东的计划黄了，贝拉转危为安。

这是一部1944年拍的老片，获得多项奥斯卡金像奖提名。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瓦斯灯”效应的说法突然走红？我想还是因为到了网络社群时代，各种人际关系中心理暗示、情感暴力、和关系孤立变得更加容易了。但愿深受瓦斯灯之苦的人，偶尔刷到此文，明白自己的境遇是怎么回事，不被继续催眠或伤害。如果不幸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如果关系可能修复那就修复，哪怕是寻求第三方的帮助。不能修复的，就走出有害的环境。

还有，贝拉的悲剧是被丈夫困在家里，大门不出，接触外界很少，所以才产生自我怀疑。如今这种捆绑可能少了，可是在这个网络时代，如果你信息渠道单一，听不得不同意见，只和自己同频共振的人一起来往，形成信息茧房，只有一种声音对你说话，还免不了遇到类似的情感操控。而且估计还没有哪个侦探那么用心，在最后一刻来个及时雨的翻转和解救。这是生活和电影唯一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