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发的命案:听,杀人者的悲鸣
谁来审判他的罪行
无知的正义沦为笑柄
所以失落吧
呐喊无人倾听
所以回头吧
彼岸没有宿命
所以停步吧
出口禁止通行
荒诞的梦境倒塌轰鸣
付之一炬吧
我贱烂的生命
所以嘲笑吧
这沉没的悲鸣
所以失落吧
呐喊无人倾听
所以接受吧
结局已经注明
【邓实 《谢皋羽<晞发集>后序》:“谈胜国事,辄悲鸣不胜,所为诗文,多廋词隐语,人莫能识,而大抵皆伤心之作。”】
1
警钟长鸣无人听,丧钟敲响无处逃。
6月18日凌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
土默特左旗察素齐镇二十家村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五人遇害,杀人者是霍文常,案件纠纷起因,是“土地纠纷”,“他曾将家中的土地租给遇害人,但多年讨要租金未果”。
6月28日08时03分,警方在山林中将犯罪嫌疑人霍文常抓获归案。
6月24日9时,河北邯郸。
肥乡区元固镇平庄村村北发生一起刑事案件,受害人系平庄村支部书记李某某,行凶者是当地村民平某某。
6月29日,潜逃中的犯罪嫌疑人平某某被公安机关抓获,其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平庄村多位村民介绍,事发前两人就曾有过两次矛盾冲突。
6月28日16时,广西防城港市。
港口区某小区发生一起小区保安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件。
接到报警后,警方立即赶赴现场,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陈某某(男)。
经初步侦查,犯罪嫌疑人陈某某(小区保安)与受害人李某(男)、王某某(女)因矛盾发生口角,陈某某持刀将两名受害人伤害致死。
土地纠纷、租金纠纷、双方口角,村民杀村民、村民杀村支书、保安杀业主。
当初农民工跳楼讨薪,被某些人刻上了“恶意讨薪”的帽子,甚至予以行政拘留处罚警告。
我们就能预见,这种和稀泥式的解决问题方式,将来势必有一日,会引发上面的同类型刑事案件。
说白了,逼急了,没准就是一个货车司机金德强喝农药自杀了;逼疯了,没准就是一个欧金中、霍文常。
没人跟他讲道理解决问题,也许最后,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美国有一部经典犯罪电影,《守法公民》。
一个守法公民,最后怎么就变成了杀人罪犯?
“我年轻的时候,很想改变这个系统,我想抗争,不惜代价,做到最好,但是这里让一步,那里让一步,最后陷入到这个游戏中。然后我意识到我想改变的这个系统,却改变了我。
最难的部分不是做出选择,而是承受你做的选择。”
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义。
2
犯罪心理学专家李玫瑾教授在《心理抚养》一书中,分享过自己的一段经历。
一次,她开车去火车站。
突然,一辆车抢道,开到前面把她逼停了,司机从车上下来,神色气愤地走到她车前。
李玫瑾虽然开得快,但确信自己没有抢道。
不过,看到那人一脸怒色,李玫瑾马上意识到不能和他争辩。
于是,她摇下车窗说:“抱歉,刚才是不是抢着你的道了?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没观察右侧。”
听到这话后,对方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下来。
冲突没有升级。
后来,李玫瑾上了《圆桌派》谈话节目,将这种“和旁人发生冲突,如何及时抽身撤离”,简化成了“三句话原则”:
“无论你和谁发生冲突,你就记住,一般就是三到五句。如果是冲突,就正常说话,咱们可以慢慢说。你来我往,如果就是我跟你吵起来,我说你一句,你顶我一句,我再说你再顶一句,这时候你就扭头走开,叫做三到五句,到点能停下来,这就是高人,就是说你是明白人。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说不清,你不要再去争上下,你争上下,势必就只能是互相拱火,他一拱火就是情绪问题了,他大脑的一个区域兴奋,你再来一句,这个兴奋区域还没下去,紧接着一个区域兴奋,他整个大脑嗡一下,那这个人就疯了。”
人性是个特别幽暗复杂的东西,它有你想象不到的好,也有你想象不到的恶。
正常情况来说,这个社会,除了精神病和反社会人格以外,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疯批到去杀人。
偷情出轨激情杀人、欠债不还被逼杀人,这些都还勉强算是“事出有因”。
最令人惋惜的,就是“一时争吵,冲动杀人”,屁大点事,一点口角,一言不合没聊好最好就演变成了杀人事件。
《天注定》里,胡大海端出了猎枪,一开始也有犹豫、有害怕、有退缩,当猎枪对准了村支书,直到村支书叫嚣着骂出那一句:
“你打,你朝我头打,你个怂货。”
胡大海再也没能忍住,枪一响,杀得根本停不下来。
3
2013年8月,辽宁省朝阳市。
市民刘女士在一个ATM自动取款机上取钱时遭抢劫。
按理说这时候保命要紧,劫匪要钱你把钱给他就是。
但是没想到,刘女士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跟劫匪叫板。
劫匪:别动。
刘女士:干嘛?
劫匪:别动。
刘女士:你说别动就别动啊!
劫匪:拿点钱花花,两千块钱,快点。
刘女士:你啥意思啊,我家老公是警察。
劫匪:你要钱要命?
刘女士:我不要命,你打死我吧。
这个劫匪听她这样一说,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一气之下想都没想就冲她脑门上开了一枪……
刘女士,你平时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4
电视剧《黑冰》大结局里,王志文最后被抓了,死刑之前,他留下了最后一段对话给警察,也是给观众:
你们习惯把人群分成罪犯和非罪犯,就是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并且由此延伸出一些高尚啊、卑鄙之类的概念,但是我要告诉你,其实一切都是机会而已,穷乡僻壤的犯罪率低,不意味着那儿的人就高尚,因为他们没有选择,没有选择就不会有痛苦。
大家细想一下,为了能够获得权力、金钱,这些多数人难以得手的东西时,一个正常的好人,都有可能会主动的变成一个犯罪分子。
这还是在生存需求基础理论之上的“欲望满足”。
而对于更多的普罗大众而言,我们争取的还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最基本的温饱、体面、尊严、公平和正义。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假如本该属于我的劳务报酬,被老赖拖欠不还;本该属于我的合法权益,被他人肆意掠夺;他们强拆了我的房子、踢翻了我的摊位、耻笑着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人类或许为了生存可以忍气吞声,而一旦精神压力达到了最后的崩溃临界点,“不活了,大家一起死吧”。
怒火瞬间上头的时候,人和野生动物,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我压根就没想过杀人,是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16年前的今天,上海闸北的警察不会想到,因为一辆自行车,杨佳会杀了6个人。
18年前的8月11日,北京海淀的城管不会想到,因为一辆三轮车,卖烤肠的退伍军人崔英杰,会拿刀刺死城管。
当时崔英杰的辩护律师在法庭辩护词如下: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是古已有之的正当职业。我的当事人来到城市, 被生活所迫,从事这样一份卑微贫贱的工作,生活窘困,收入微薄。但他始终善良纯朴,无论这个社会怎样伤害他,他没有偷盗没有抢劫,没有以伤害他人的方式生存。
我在法庭上庄严地向各位发问,当一个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被打碎,被逼上走投无路的绝境,将心比心,你们会不会比我的当事人更加冷静和忍耐?
出门在外,都是俗人,咱别带刀出门,也别逼着别人抽出刀来。
幸福者退让原则,不是胆小懦弱,而是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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