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能全球扩张，得益于这种传统越来越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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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杰克·塔米西亚（Jack Tamisiea） 

翻译 | 林清

说到知识的传承与发扬，人类在自然界中堪称独一无二。经过一代代的试错，人类不断更新着技术，学会了如何制作矛头和轮子——以及从牛车到特斯拉汽车的所有后续产品。人类能够学习过往的技术创造，分享知识并将其传给后代。这样在代际间积累的文化，成为了人类演化过程中的重要财富。

美国密苏里大学研究文明演化的考古学家乔纳森·佩奇（Jonathan Paige）表示：“人类之所以能成功扩张到北极苔原和热带雨林等极端地区，在这里茁壮成长并形成适应环境的文化，可能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我们复杂多样的文化传统。”

人类学家无法直接观察古人类的社会交流和文化习俗，很难精准确定人类何时开始知识和技术的世代传递和积累。因此，佩奇转而研究石器，希望能了解人类文明的演变过程。最近，佩奇和研究团队在《美国科学院院刊》（PNAS）上发表的文章提出，在约60万年前的中更新世，古人类已经开始从文化积累中获益。

数百万年来，人类祖先和他们的近亲一直在制造石器，但这些石器的复杂程度相去甚远。有些工具比较简单，例如200万年前的奥杜威（Oldowan）砾石石器，就属于两面加工的石器。还有一些石器则更加复杂和精巧，例如波利尼西亚文化的四角锛，这是曾经的夏威夷岛居民用来劈砍木材的工具。

佩奇的团队查阅了大量文献，分析了330万年来古人类制造的几十种石制工具。为了比较不同工具的复杂程度，研究团队计算了制造每种工具需要的步骤。有些工具，例如埃塞俄比亚260万年前的石片，只需3步就能制成。而像芬兰出土的约1万年前精心打磨的石刀，则需要19个不同的步骤。研究小组以没有文化积累的情况下制造的石器为基准，对比了制造这些古老石器的复杂程度。作为参考的基准包括现代猿类制作的工具，以及实验中现代人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制作的燧石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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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结果表明，古人类的工具制造主要分为三个阶段。330万~180万年前的石器最为古老和简单，只需2~4步即可完成。随后，工具制作流程变得稍微复杂了一些，平均需要4~7个步骤，这个阶段持续到约60万年前。在大约60万年前的中更新世，气候与环境加速变化，石器变得更加复杂。当时的许多工具都需要10步以上才能完成。研究人员认为，这种复杂性的飙升与文化积累的开端有关，这意味着此时古人类保留并逐渐扩展了先前掌握的石器知识。

英国埃克塞特大学研究文化演化的人类学家亚历克斯·梅苏迪（Alex Mesoudi，未参与这项新研究）认为，这项研究对中更新世开始文化积累的推测，与此前的估计相吻合。但梅苏迪指出，其他有机物制作的工具，如木制结构、绳索或渔网，有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出现了，只是没能保存下来。

从时间上看，其他古人类也有可能将文化知识传递给后代。这项新研究认为，文化积累的起源可能早于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分化。这点可以从两个物种共同掌握的技术的复杂程度中得到佐证。更新世尼安德特人制作的工具需要9~13个步骤。在中更新世，尼安德特人的某些技术甚至超过了智人。例如，尼安德特人会从石核上敲下石片制作矛头，这些尖锐的工具被称为勒瓦娄哇尖状器（Levallois Point），比智人在同一时期制造的石器更加复杂。

文化积累也可能与语言有关。梅苏迪说：“在技术领域，语言可能是文化积累的必要条件……或者说，语言和技术积累是共同演化的。”

本文节选自《环球科学》2024年8月刊前沿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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