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个有点远的小事。前两天刷视频，看到陕西一家农户在摘苹果。苹果长在山上，路难走，温差大，采摘很辛苦。但苹果又是一家人一年的重要收成。我追了好几天视频，特别喜欢看这家母亲和女儿一起摘苹果。非常细心，果实拿布袋子包着，轻轻放进筐里，一个磕坏的都没有。相比较，爸爸就要暴躁点。下雨了，爸爸着急，手忙脚乱发起火来。但母女俩很冷静，手脚麻利，仔细护着苹果，也不抱怨。看母女俩合作的画面，让人心里非常暖。轻声细语、仔细商量、注意细节，还很有耐心。日子在她俩手上，能织出亮光。02
比如一位同事曾在杂志社工作。一行人出外景拍封面，只有她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拍了两天，每天大家都默认，她是替拍摄嘉宾熨衣服的那个人。连她自己也默认。可她的职责，是文字编辑。她是现场唯一的文字编辑，很重要。比如一位同事说，曾经的团队曾来了位女 leader，前几次开会时，大老板需要一次次强调她的资历，她做成过什么，她的强项是什么，她做这份工作很 OK 。比如一位同事做实习记者时，一位女记者更倾向于把她当作合作伙伴。如果她自己突破了采访对象，并完成了主体采访和撰稿，女记者会把她放在署名的第一位。和另一位男记者合作时，她更容易被当作一个帮忙和打下手的角色。在一次合作中，即使文中的采访对象大部分是她突破和采访的，也完成了大部分撰稿。需要注意的，这些当然不代表全部。但这些私人体验也确实提醒我们思考，一个令人愉悦的合作关系到底是什么样？我研究生导师是一位学术非常棒的女性。和她工作时，有一个细节我印象很深，她会让你把话说完。无论是在人数众多的同门聚餐，还是在夹杂着一些情绪倾诉的学术汇报时。她会耐心听每一个人把话说完。并且，她会让每一个人都有说话的机会。真实感受，在日后的职场体验里，我确实在和女领导合作时，更多体验到这种尊重。《星际穿越》的女演员、奥斯卡影后杰西卡·查斯坦，在谈及和女导演、女摄影师合作时，一个细节我印象很深：演员张小斐还没红时，拍爆炸的戏，眼睛被炸伤。被工作人员直接骂了。贾玲特地发了条微博仗义直言，现在看，非常敢，也非常让人感动。后来张小斐拍成名戏《你好，李焕英》，导演是贾玲。有场戏出意外，张小斐腿在水中被铁钉划破了，疼到眼泪难忍。我曾采访一对在剧组工作的母女。女儿是摄影师，妈妈是剧组服装师。影视行业流动性很大，保住自己的位置很难。她妈妈对手下工作的女生要求很严厉，不许为了减肥不吃饭，体力要跟得上。不许喊搬不动重物让男生替，该做好的工作，不能留人话柄。但就是如此严厉的女团队负责人，包里会随身携带卫生巾。因为她经常看到剧组里工作的女孩子，连轴转时来了月经，裤子上不小心沾了经血，一时又买不到卫生巾。如今，她们都是所在领域数一数二的专业人士，但包里常备卫生巾，已经成了两人的习惯。如果你是个女性，经历过上述场景里的任意一次，就会懂得，那些来自女性的，落在你身上的关切目光，有多动人。脱口秀演员杨笠讲了个段子，最近被问最多的，就是同行思文回来了，你俩关系是不是很差？你俩谁是脱口秀女王？杨笠苦笑，大家觉得她俩的关系，比思文和她前夫关系都差。比如出现一位女 leader，会时常被议论，“她今天是不是来大姨妈了，这么冲？！”上海疫情期间，让大家生活得以维持正常的团长，95% 以上都是女性。有人在新闻下评论说，“因为女人爱逛街”。可这个工作不比项目经理承担的工作更复杂吗？采购、宣传、客服、物流、分发，有的老人不会用智能机，还要考虑特殊需求。如果这不是领导力、不是执行力、不是时间管理能力，不是超强的情绪稳定能力，那是什么？哈佛大学一项研究表明，团队合作中，拥有更多女性成员的团队得分更高。06
相反，女性更珍视、更看重的，是互相成就。
我想让你看看，女性在成功面前，是如何评价她们的合作搭档的。
比如漫威电视剧《旺达幻视》的女主角之一凯瑟琳·哈恩。在一场颁奖礼上，提起另一位女主，伊丽莎白·奥尔森时，她说：
“她非常慷慨地陪我完成各种特技，以及在绿屏前的表演。她对我所有的问题都很耐心。我被她能够以如此专注、清晰的方式进行自我调节感到非常震惊。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她能每天都保持镇定。她不会急于判断，而是仔细衡量，她不会乱说，而是会倾听。她在自己的世界里保持冷静。”
她赞美她的付出。
还有 84 岁的演员吴彦姝。在国际电影节，她拿了奖，却说，是戏里的另一位女性演员奚美娟成就了她。
“不是说她的角色立起来后帮助了我，是我们俩在演戏时，互相碰撞出的即兴的东西。我们两个人互相把那段戏托起来了，这样互相成就，有一些戏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她分享自己的荣誉。
我还想带你们回顾 2020 年的两个世界级奖项。
一是普利兹克建筑奖，颁发给了两位女性建筑师。
她们从同学开始相识，一起上学，一起开公司，已经合作了半个世纪。
颁奖词写得非常动人：
“她们之间的合作反映了彼此对等的、同业伙伴间的真正的心灵相通。”
二是诺贝尔化学奖，颁给一个女性科学家的组合。
其中一位在获奖时说：
“在我的整个职业生涯中，合作一直是我科学研究成功的关键部分。多学科研究团队对于在任何领域取得根本性进展都是必不可少的。事实上，合作定义了现代科学研究模式。”
在成功与荣耀面前，女性能看到彼此身上的光。
学者戴锦华曾说：
“我一生当中，经常体验到，而且特别感动的是来自于女性由衷的欣赏和肯定，那种无保留的肯定，和希望更成就你，更助推你的目光、情感和实践。”
在今天这篇文章的最后，我所期待的，并不是女性只与女性合作，或者说劝女性在职业生涯中避开男性。
去让人把话说完，并听人把话说完；去对彼此表达由衷的欣赏，无保留的肯定。去创造令人愉悦的合作氛围，心平气和地把事情办成。“有更多的女性在制作班底中，那会是一个更好的拍摄团队。每个人都会更快乐。女性是开心的，男性也是开心的。”
撰稿：又延
责编：梁珂 丁丁
谨记，合作才能双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