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小说《六月》出版之前
每次自己的作品付梓之前,总想写点什么,留下等待自己的孩子诞生时一般的感受。虽然不知道酝酿生命之前的所有努力,换来的会是一个如何动听的啼哭声,但是创作的心路,怎么骗得了自己对作品的期待,常常超出了作品能够承载的期望值。
写完《一网情深》这部小说,就埋头写《天若有情天亦老》。虽然写了一百多万字,远远没有结束的迹象,又转向诗歌的创作,写完了《清风明月》诗集,接着笔耕不辍地写完《怜香惜玉》诗集。诗集的写作,虽然风花雪月,但是对纵横捭阖的偏爱,让人忍不住写起《六月》这部长篇小说。
诗歌的灵感,受爱的驱使:爱岁月河流里每一朵浪花的稍纵即逝,爱生活平淡中掠过视野里无数个可爱的“你”。小说创作的源动力,是内心那一件件为了忘却的纪念。《昙花之约》是人生第一部长篇小说的写作,是为了把思乡的日夜不安,塑造一座丰碑,建成一座纪念馆,让对家乡的记忆,都在一件件中国近代史里,寻找到默契、依附在求同存异的遗迹上,尘封历史。
家乡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乡音乡亲,都在诞生、搬迁、童年的伙伴、少年的烦恼、中学的理想、高中的暗恋、大学的回忆、父母亲朋的故事和神话传说里, 鲜活在小说里,把内心割舍不了的梦幻,聚会在文字、篇章和寄托里,让一颗漂流的心,不再痛在思乡的秋季。
接着写完的《一个男人和几个女人》,是记录人生辜负岁月的忏悔。人性对收获的贪婪,洒满人生一路的遗憾。一直在思考,人生除了爱情和生活的美满之外,还剩下什么?任何努力换来的名利,不都是为了爱情甜蜜和生活幸福吗?
然而生活中的爱情,就像树上的果实,不能永葆新鲜。一旦吃完了甘甜的果肉,残余一枚核,你是把她埋入春土,长出新苗,结出一树新的果实,还是珍藏这份甘甜的记忆,掠过岁月的风雨,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到《六月》这部小说的写作,心情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每一颗心,对六四事件都跳动着不同的频率。按捺自己的脉搏,脉象告诉自己,六四事件是人生一条必须跨过的河,让趟过这条河的跋涉,告诉自己的心,走过六四事件,才算走过中国现代史。
不像很多激进的人们,把中国的儒家思想当作中国落后的原因,我依旧保守地护卫这朵文明之花,尤其是儒家忠于国家忠于操守的品德,一直是自己的座右铭。更不要说,因为儒家思想,历史侥幸地保留了世界上唯一一支未曾中断的中华文明。
睡狮说无论真假,都有它正确的内在逻辑:儒家文明,跟中药理论、道德经一样,强调整体和中心支配学说。一旦走向符合规律,其力量之大,惊天动地。西方文明,强调解析,具有鞭辟入里的观察力。在局部的发展,所向披靡;一旦归于整合,就显得无能为力。所以西方世界,具有异军突起的历史脉象,文明不断中断更新,历史在支离破碎中前进。因为喜欢解散,所以强调个体独立自由和平等,具有强大的发明创造力;因为偏重整体,所以要求服从、一致和按部就班以及整体的前行,缺乏奇思异想,没有奇迹发生。
五千年故国文明上开出一朵自由民主的昙花,只能昙花一现。儒家思想的土壤,如何结出基督文明的果实?六四运动的失败,不是中国政府的问题,而是文明不兼容的问题,所以只有按照中国的国情民情和文明之现实,在实践中检验出一种最正确的真理:民主自由平等中国龙的传人和华夏子孙,让炎黄子孙选择一条符合自己的幸福之路。任何叫嚣和借口,都没有身心的感受来得真实可靠和持久。
这样的思想折磨我的写作、痛苦我的灵感、鞭策我的创作冲动。虽然作者本人没有像一块石子,投入到六四事件这座汪洋大海之中,但是旁观者清的好处,让人冷静地拿捏事态、解析成因结果,生出无数的感慨叹息和无奈。
小说中的“西门”,其实是西方大门的缩写。中国改开就是中国向西方世界打开国门。然而世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中国人自古就了然于心。西方世界不但要挣中国人的钱,还要变革中国人的思想,让中国市场成为西方世界永久的利益之源。
中国文明的力量对西方世界说不的时候,就是一场六四事件。
西门川上京复试,注定是要失败的,虽然跟许多美丽漂亮的年轻女子相处,擦出爱情的火花,但是只能跟辛然姐姐,一个固守家庭坚守传统的女子,在经历人生痛苦,品尝家破人亡绝望的历史之后,结合在一起,面对风云变幻的人生考验。
这样的家庭,在海外的风浪中,是无法继续存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中国道家思想的预言,往往一针见血地指出:西门川只能在海外跟跳出中国传统的豆豆姐,在北美重拾爱情,组建家庭,幸福到老。
在压力和不断理解历史和文明的心态里,写完《六月》,让对六四事件的领悟,在历史的进程中,尘封记忆。人类记住历史,不是品味伤痛,而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更是为了吸取教训,变得务实,减少进步的成本,提高成功的机率。
我在小说里,这样记起六四,又把她慢慢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