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设宴1:骑马出猎活受罪,广东养女真骁悍
【注:应邀到美国制造业主的农场玩了一天,收获不小,颇有心得,随意写写,顺便反思狩猎是否人道。文章较长,分几次张贴。】
(陈氏兰香,是越南富婆范夫人派驻我们公司的商务代表。陈公主似有洋血统:鼻梁高,眼睛大,丰盈修长。最可贵的是,未经整容。公司的上海男人惊叹尤物,对她殷勤备至)
老公知道我爱舞刀弄枪,弓马娴熟,送我一套价格不菲的十字弩。我周末用它练习箭术,在测距仪和瞄准器的协助下,四十码内百发百中,但工作忙碌,一直没机会实战。美国制造业主伯特大王的邀请,使我得以首开十字弩的杀戒。
弩出现于公元前400年左右,中华民族可能是最早的发明者。弩由于威力强大,在战争中广泛应用,单兵操作的强弩近距离轻易穿透盾牌和铁甲。比较著名的战例是:孙膑在马陵道埋伏弩军,射杀庞涓的精锐之师;宋人用床子弩在数百米外射死辽国名将萧挞凛,促成赔款不卖国条约。古希腊也在公元前400年前后,发明了抵着腹部上弦的腹弩。可见东西方人类的智力相差无几。弩比手弓(即传统长弓)的威力大,但对于猎手而言,使用手弓难度更高。能以手弓毙猛兽者(譬如李广和杨业),确非常人,吾佩服至五体投地。
我以前用猎枪,比十字弩容易许多。猎枪射程远,精准度高,既安全又保证斩获。十字弩打猎,大不一样。首先,弩手必须近距离击发。超过六十码,我通常放弃,原因简单:不敢保证一箭穿心。我虽然嗜血,但不想致伤致残动物,让它们长痛。其次,弩猎非常危险。离猎物太近,万一动物负伤反噬,没有周旋余地,猎人很可能壮烈升天。在美国打猎被野猪咬死,不知上海总公司能否追认烈士。动物在野外久经考验,均有生存绝招。它们要么视力极佳,要么嗅觉听觉超灵,你还没怎么着,它们已经警觉地逃之夭夭。猎枪尚且难以得手,何况弓箭?
伯特大王年龄五十五,身高六尺三,由于长期骑马围猎,身上没有多余的肥肉,健美非凡。他扮演关羽或张飞,除了深眼高鼻需要化妆,其他不必过多修饰。因为业务关系,伯特大王与我们多有合作。他的工厂不特别大,但也雇员逾千,即便在世界首富的天朝,他的收入也无愧于“土豪”二字。在末流穷国美利坚,他更加显得钱财骇人听闻。随着每个天朝工人都成为亿万富翁,在美国抢滩投资,伯特大王趁机崛起,后富起来,取代福布丝富豪榜那些先富者,估计是迟早的事情。
伯特大王偶然听说我糊涂司令热衷骑马狩猎,立即打电话说人生苦短,他准备烹羊烤猪,摆下盛宴,邀请我到他的私人农场及时行乐,我焉有拒绝之理?伯特大王很大方,我的天朝籍同事全在邀请之列,美国本地职工反而没份。伯特大王如此崇中媚外,不知算不算种族歧视。同事们见惯上海的巨楼钢筋,都想到神秘的乡下农场开开眼界,但对打猎万分犹豫,尤其是平素在军事论坛为点屁事就大喊动武的那几个大王。只有向来跟我理念相悖的爱国青年钱公主,还有越南富婆范夫人派驻我们公司的商务代表陈氏兰香,愿意随我联袂迎战野生动物。煞是奇怪,怎么女人愿意沐雨栉风,男人却退避三舍?也罢,这些无用男人,上阵万一被野猪铲成残废,反为不美。虽然我有足够的服装和枪支,把钱公主和陈公主武装起来,但她们没有执照,无法使用火器,只能跟着观摩。
德州打猎,最典型的对象就是野鹿。伯特大王说,季节不对,只能打野猪。德州野猪成灾,农业学大寨遭遇重创,悬赏杀之。野猪脾气暴躁,报复心强,似足了自费老五帽湘大王。不过,野猪比湘大王智商更高,比野鹿更精。野鹿有领地,回头率高,猎手大概知道某个范围设伏等候,多半不会空手而归;野猪五官通灵,萍踪不定犹如倭族浪人,满世界游浮,而且一旦嗅到人气,它们立马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不再留恋故地。我乱世用重典,掣出十字弩,连伯特大王都吃了一惊。他毕竟是行家,知道十字弩的挑战性。
野猪象东方人,夜生活丰富多彩,不同的是野猪白天蒙头大睡,东方人多半还得夹着尾巴给黑心老板打工。所以,人类自以为高明,没准还不如当只野猪更幸福。晚上打猎,危险性呈几何级数猛增,因为许多齿尖爪利的动物皆夜猫子,加上钱公主和陈公主两个新手,我不得不选择白天。钱公主比湘大王还可恶,一直是我的负担。她平时除了对我冷嘲热讽,能力也眼高手低,倘若不是看在她最近被花哨老公抛弃的可怜处境,我早让总公司召她回上海。
野猪白天出没的时间窗口很小,上午十一点之前或下午天黑前一个小时,我决定清晨出战。公司其他人等不参加打猎,可以睡懒觉,但我们三个女流必须早上三点半动身。黑暗中,四野笼罩着苍苍薄雾,汽车以每小时100英里的速度奔驰在德州乡际公路。都说女人开车凶猛,绝对是事实。抵达伯特大王的农场大门,天已蒙蒙亮。伯特大王的农场被清一色白漆栅栏围绕,一望无边。农场入口不够气派,一个几米高的木架子,上面挂着生铁打造的家族标志。听说他的农场有一万多英亩,看上去比想象中还要广袤。汽车顺着大橡树成荫的土路,径直开到山丘上的豪宅前面停下。伯特大王和夫人早已恭候多时。
伯特夫妇有一双亲生儿女。儿子在好莱坞工作,女儿在德州大学医学院攻读专科,早已离家独立。伯特夫妇或许感到寂寞,赴广东抱养了一个女婴,取名安娜,现已十一岁。广东人是中国最富裕的,要美国人领养,岂不成了穷人领养富人?世道果真如此颠倒也不错:穷人包二奶,穷人吃喝玩乐,穷人送小孩上高档奥数班,穷人有福了。
我们三人一下车,安娜公主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问好。后来才知道,安娜有生理缺陷,伯特夫妇故意领养残疾人。不过,安娜公主经德州儿童医院长期医治,清秀可人,已经看不出后遗痕迹。安娜公主健康活泼,招人喜欢,但等到伯特大王宣布由安娜公主带我们仨去打猎,我们大吃一惊。钱公主的担心溢于言表,在我耳旁害怕地问:“这。。。能行吗?”伯特大王似乎看穿我们的忧虑,笑着说,安娜公主打猎好几年了,半年前崭露头角,一枪击毙一头又高又壮的雄鹿。我赞许地点头,因为我知道成熟雄鹿久经战阵,难以摆平。既然安娜公主可独当一面,引导我们打猎,伯特夫妇就可以专注于准备工作,迎接我们公司那帮观光客。
时间宝贵,我们立即披挂整齐,带好刀枪剑戟,跳上骏马出发。我和安娜公主乃骑马高手,自然游刃有余。陈公主在越南骑过马,也没问题,然钱公主未摸过马,比较啰嗦。钱公主面对高头大马花容失色,我强行给她洗脑:“美国的马驯养极好,它自己知道该干啥,你不必担心!千万记住,不要扔掉缰绳。马儿奔跑,务必拽牢马鞍的把手。”我教钱公主如何用缰绳指示马儿转向,如何用脚后跟踢马加速。我将钱公主搀上马鞍,那马自动跟我们走,钱公主基本不用指挥,情绪略安。
钱公主对打猎兴趣有限,毕竟那是蚊叮虫咬的累活。她肯跟我上阵,是冲着伯特大王特意安排的骑马进山。没骑过马的人,上了马背才知道后悔。那马鞍硬如门板,马身颠簸起伏,几乎震散钱公主娇媚的骨架。马儿疾跑上坡,钱公主马镫震脱,慌得嗷嗷尖叫,逗得安娜公主嘻哈大笑。大家照顾钱公主,只好控马慢行。缓缓骑行不到半个钟头,钱公主已被颠得屁滚尿流,我不得不拉住她的坐骑,让她下马跑进灌木丛就地方便。陈公主也颠得腰背酸痛,她在越南骑的马,个头跟毛驴差不多,比美国的高头大马平稳。
钱公主自恃新生富贵一代,有可笑的优越感。她看不起我,觉得我守旧顽固,缺乏发家致富的灵变手段。我支持人人平等,她却喜欢皇帝,恨自己不能做甄嬛,我和她的交谈大多以尴尬收摊。钱公主看到我摆在办公室的戎装骑马照,便四处跟同事调侃我是用计算机合成的。她如此无礼嚣张,我早已恼羞成怒,但平等理念却令我不敢打击报复。现在好了,钱公主趴在马背上,喘着粗气恭维道:“糊涂司令,你真厉害!我服啦!”我微微一笑,懒得搭理她。
我出身贫贱,小组长的官衔是打出来的。钱公主这种膏粱子女,没见过世面,不知深浅,我心能容。她被马颠几下即大小便失禁,上阵杀敌更像白日做梦。观众以为骑马容易且好玩,但实际上,普通骑手无不拥有强健体魄。古代那些不幸被糊涂夫人斩杀的骑将,能在马上出生入死,再怎么不济,今日也足以笑傲天下。像卑鄙同学刘大王和桂林高富帅,假若真敢上阵跟我过招,连被斩的资格都没有,结果只能是这样:
刘大王和高富帅怒不可遏,高声嚎叫,纵马举起屠刀,左右夹击,向糊涂夫人直冲过来。未料坐下马颠簸难驭,刘大王和高富帅被震得盔歪甲散,各自惨叫一声,倒栽葱如同流星撞地球,一个屁股摔裂,另一个肩膀脱臼。糊涂夫人放声大笑,兵不血刃,掌得胜鼓回营。
我身为资深将校,马术过硬理所当然,但安娜公主年纪轻轻,如此了得,我暗暗称奇。安娜公主骑着一匹壮硕的枣红马,看我们走得慢,她时而策马奔上山顶,时而飞驰跨越溪涧,前后左右仿佛燕子盘旋,天真烂漫,好不快乐。她对马匹的操控,显露专业水准。安娜公主得意地告诉我们,她已经拿下本地好几个蓝带锦标。安娜公主十年后必然出落成为美国秦良玉,对湘大王的霸主梦,不免构成令人揪心的威胁。
群众习惯女人天生爱红装,忽视女人也爱武装。据我观察,美国众多女孩(包括华裔),挺喜欢骑马和打猎。她们在马场摸爬滚打,除了练习骑艺,还清扫马厩,护理马匹。劳动加上训练,使她们茁壮成长,肤色健康,身姿颀美,非京懿湄大学那些尖腮惨白的校花可比,平均身高也不可能比日本人还矮。老乡们没有千里眼,瞧不见这些普通美国女孩,不妨打开电视看奥运马术比赛的男女选手,身材和长相,同样美感十足。每次我换上骑马装,内心深处都会油然产生升级转型的幻觉。
天朝发展极快,但湘大王夸奖过头,天朝臣民请提高警惕。湘大王至今不愿放弃美籍,却时刻谄媚奉承天朝,难道是企图捧杀?如果这样,他对美国岂不是真的赤胆忠心?湘大王告诉我,他儿子回国探亲,为物质无限丰富所吸引,天天吵着海归享受美食。若他儿子是成人后才移民,毕竟吃着鱼香肉丝长大,热爱中餐很正常。听说留学厮坦腹的富二代,为吃中餐,竟花几百美金打的,到旧金山大快朵颐,就差没包机飞祖国吃顿饭再回来上课啦。然而,我接触的ABC,没有几个沉迷中餐,他们像安娜公主一样,喜欢面包和奶酪。
骑马作为爱好,并不昂贵。普通马匹,每月几百美元搞定,说不定比奥数班还便宜。马背长大的孩子,对吃喝和珠宝的兴趣,没有那么大,身心更健康。那些整天窝在高级餐馆的大富大贵者,除了胡吹乱侃,辱骂领导,酝酿打砸抢,实在乏善可陈。人应该胸怀壮志,拥抱大自然,整天惦着一两米见方的饭桌,能有啥大出息?天朝人口多,但山沟密林也多,不见得没有广阔天地,关键在于价值观。
翻过一座小青山,眼前是一个木板马棚,两名工人在那儿守候。他们帮拴好马匹,喂水喂草。钱公主颤巍巍爬下马背,腰胀臀痛,几乎瘫倒在地。钱公主深受我与安娜公主的勇敢精神感染,不再叫苦。她倚在草垛上,喝点白水稍事康复,决心跟我们一路走到黑。两名工人再三表示,他们之一愿意持枪随行,保护我们,被我谢绝。安娜公主手执长刀开路,我们徒步走向密林深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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