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100部经典电影:《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

 

看懂《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

 

我喜欢科恩兄弟（Coen brothers）的每一部影片。

从早期的《血迷宫（Blood Simple）》，得了奥斯卡的《冰血暴（Fargo）》，到我认为他们的最佳《老无所依（No Country for Old Men）》，都是我的最爱。在这个系列里，我也写过看懂《老无所依》和《醉乡民谣》。

看科恩兄弟的影片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历练。

在两个小时，你始终提心吊胆，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影片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对生活的悲哀和对人生的悲悯，时而点缀着不合时宜但又恰如其分的黑色幽默。看完影片后，那种无言的情绪，某个场景和对话，故事中的人物会在心里驻留很久……

 

《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The Ballad of Buster Scruggs）》是部特殊的影片。它由6个在美国西部拓荒时期的小故事组成。每个故事叙述了人生和死亡。每个故事都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欧亨利结尾。

特别是第6个故事。

 

 

故事1：《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

 

巴斯特是个荒原镖客。

他穿得一身好衣，弹得一手好琴，唱得一口好曲，使得一手好枪，是西部著名的快枪手。但是，他最厉害的是他的人生观：愿赌服输。

他快乐无忧，和蔼可亲，但是遇事从不退缩。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刚在荒原酒吧因为不卖给他威士忌而杀光所有的顾客和店主，又来到沙龙和玩牌的当地恶霸起了争执。他赤手空拳让恶霸用自己的枪自毙，再用花式快枪杀了前来复仇的恶霸弟弟。这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自己都不禁佩服死了自己了！

远处传来悠扬的口琴声。一个黑衣黑帽的年轻枪手到来。想和西部第一快枪手比试一下。巴斯特轻松地装上子弹。要不要倒数呢？年轻人问道。不用。巴斯特说道。

一声枪响。巴斯特突然感受到那些被他射杀的人惊讶。他脱下帽子，看见帽子上有血，还有两个对穿的洞。倒地而亡后的巴斯特长出白色的翅膀，开心地弹着金色的竖琴，飘向天堂。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两个道理：第一：强中更有强中手。第二：你不能选择手上的牌，但你要愿赌服输。

 

 

故事2：《阿尔戈多内斯附近》

 

荒凉的草原上，站立着一座简陋的银行。

银行门外，站立着一个走投无路、一无所有的年轻牛仔。他小心地走进银行虚掩的门。银行里整洁安静，只有一个瘦弱的老职员。

你们被抢劫过吗？牛仔问道。老职员喋喋不休地向他讲述了以前两次抢劫未遂的往事。

牛仔打断他的唠叨：交出现金！

应该是次容易的抢劫，但是结果和牛仔想象得有些不一样。他不禁被老职员射中了腿，还被打昏在地。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骑在马上，脖子被绞索吊在树上。一个警长正在宣判他死刑。就在警长打马将他吊死时，印第安人突袭而来。他们杀死了所有警察，只留下他在马上，吊着脖子等死。

印第安人呼啸而走。马也饿了。一步步走向前面的青草。他马上就要掉下马被吊死了。

千钧一发时，一个赶着牛群的牛仔到来，用枪打断他的绞索救了他。好事成双，还给了他一份赶牛的工作。但是，当远处出现追捕的骑警，牛仔仓皇逃跑。莫名其妙的他被骑警逮捕，作为偷牛贼被判处绞刑。

在绞刑架上，牛仔看着下方一个美丽的女孩。女孩向他嫣然一笑。这是他在世上看到的最后画面。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命运不可拒。你逃过了应得的惩罚，但却死于无辜的罪孽。

 

 

故事3：《饭票》

 

这是个流动剧团。剧团只有两人：团长和演员。

剧团到达小镇。赶车的团长，一个沉默的男人，四处贴广告：来看“无翼画眉”秀。然后将大车改成一个舞台。镇上的人们围坐着在舞台前。幕布拉开，灯光下是演员，一个无手无腿的清秀男孩。他用美妙而穿透人心的声音吟诵雪莱诗句，莎士比亚经典，圣经故事，和林肯演讲。人们迷醉在他的声音里，感动在他讲述的故事中，沉浸在激动人心的话语间。

演出结束，团长摘下礼帽，顺序走过。人们纷纷将钱放入其中。

男人从来不和男孩说话，他默默地照顾他的起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到达的村落越来越偏僻，观看他们演出的观众越来越少。最后一场演出后，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报酬。

男人进城买春醉，发现很多人挤在一起，观看一个鸡在表演做算术。于是他买下了那只鸡。

男人赶车离开城里。男孩和鸡坐在车后。当走过一座大桥上时，男子停下了车。他从路边抱起一块石头掂量一下，然后走到桥上，把石头扔进了河里。河水很深。男孩悲哀地看着男子向他走来，男子朝他古怪地笑了笑。

男子赶着车走过了桥，向前方的山里行进。车后面只有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鸡。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残酷的事实：深邃的思想不如一只鸡。

 

 

故事4：《黄金谷》

 

世外桃源的峡谷。涓涓溪流，鸟语花香。

一个年老而疲惫的淘金者无意中闯入青山翠谷。他将草地下的泥土铲入淘金盆，在小河中筛选。泥水淘净后，老人看见金粒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

几天后，老人在挖掘的深坑中终于发现了金矿的矿脉。就在他欣喜若狂时，他眼前的阳光中有个人影晃动。一声枪响，一个金发年轻人从背后枪杀了老人。

年轻人放下枪，坐在坑边，点上一支烟，悠然地看着鲜血从老人的背上徐徐涌出。他从很早以前就跟踪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淘金者，跟着他进入这个峡谷，暗中看着他每天劳作，等他最后挖到了金矿，然后出现，开枪打死老人，独吞了这一切。

年轻人掐了烟，跳入金坑内。老人突然爆起，开始和他殊死搏斗。一声枪响。老人用年轻人的枪打死了他。老人艰难地爬出深坑，连滚带爬地到了小河里洗伤口。他惊喜地发现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但却没有伤到任何内脏。

第二天清晨，老人将挖到的金块装上毛驴，将年轻人的尸体推入深坑。低吟着歌走出了峡谷。

峡谷恢复了宁静。鸟语花香，涓涓溪流，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得你应得之物。

 

 

故事5：《受惊的女子》

 

爱丽丝是胆小羞怯的女子。

她和哥哥一起跟随大车队西行，寻找新的家园。途中，他哥哥染病身亡。留下她和一只小狗。

年轻的车队护卫比利帮他安葬了他哥哥。同行的人们抱怨小狗吵闹。爱丽丝只能央求比利处死小狗。心地善良的比利最后放掉了小狗。几天后，爱丽丝发现她分文全无：他们所有的钱都藏在她哥哥的马甲里，已随着他被埋葬在茫茫草原中了。面对车把式的敲诈，未来生活的无依靠，爱丽丝陷入了绝境。

已经在马背上漂泊多年的比利渴望有一个家。他喜欢上了腼腆的爱丽丝。但他鼓足勇气向她求婚，爱丽丝高兴地答应了。两人憧憬着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比利告诉老护卫阿瑟：他们准备在下一站留下，就地定居。

第二天，阿瑟在草原上发现杂乱的马蹄印。他顺着狗叫声越过一个山坡，发现爱丽丝正欣喜若狂地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小狗。这时，远处出现了前来突袭的印第安马队。经验丰富的阿瑟架好了枪，给了爱丽丝一把左轮枪，告诉她：万一他被打死，她就开枪自杀而免遭侮辱和折磨。

激战开始。阿瑟开枪打死好几个印第安武士。但是，他被一个镫里藏身的武士用战斧砍中倒下。当武士上前剥他头皮时，装死的阿瑟击毙了他。

战斗结束，阿瑟走到爱丽丝藏身的土坑边，发现她已经死了。她以为他已经阵亡而开枪自杀。

看着山坡下骑马向他们驰来的比利，阿瑟不知道他该和比利说什么。

 

一次爱丽丝和比利在篝火旁聊天。比利说道：世间唯一确定的是生命中的不确定性。

 

 

故事6：《遗体》

 

前面5个故事，在结尾时都有一个人死去。但在第6个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黄昏时分，旷野上奔驰着一辆前往摩根堡的驿车。驿车上有7个人。车顶上坐着手执长鞭的马车夫和一具包裹着的尸首。车厢里坐着5个乘客。昏昏欲睡的猎人，读着圣经的妇人，看着窗外的法国人，自得其乐唱歌的英国人，和他的搭档爱尔兰人。

由猎人起头，车里的乘客根据他们的生活经历，开始讨论不同的人生哲学。猎人认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就像被他猎杀的动物。妇人认为人应该根据《圣经》而分成正义之人和罪人。法国人认为人应该分成幸运和不幸运。因为他们的人生观的不同，他们一生和周围人们的关系也为之不同。三个人各执己见，开始激烈的争吵。

妇人突然发病。法国人想让驿车停下。英国人冷冷地说道：车是不会停的。

此时此刻，我们突然意识到：猎人、妇人、法国人、其实都已是死人！英国人和爱尔兰是生死河的摆渡人。死神是顶上的车夫，驾着死亡驿车将每个人送达人生终点。

车中的每个人经过不同的人生，形成不同的人生哲学和世界观。谁也不听谁，谁也说服不了谁。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人活着如此不同，唯有死亡将我们命运终极相连。

 

深夜，驿车到达摩根堡。

三个乘客恐惧而犹疑地下车，走上台阶，推开装饰着天使和魔鬼的旅馆门……

 

第6个故事总结了前面5个故事：道理纷繁，人生百样。死亡降临，人人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