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闲笔：春天里的N个瞬间之未看完的剧集

过去两三周天气多变，从干燥寒冷到冻雨下雪，不知不觉冬天就要过去了。冬去春来，窗外楼前河水滔滔，故国往事犹如春水东来。人的记忆样式有趣，多少年前的东西无缘由地以碎片方式积存。年复一年，树木出年轮，树林里的落叶干枯后没来得及腐败分解，也一层一层积压。人几十年的记忆碎片犹如地上的层层落叶，是尘土也是养分，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光、如电。

第一代电视是那类九寸和十二寸的黑白电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走入百姓家。随电视而来的是各种新奇的港台、外国剧。当时看电视不容易。一是不容易收到好看的频道，中央台信号最好，但是剧集有限。想收到地方台、尤其临近省市地方台的好节目，就要在院子里、屋顶上把天线架得高高的。另一个是那时候供电不足，停电不说，有电时在晚上用电高峰也电压不足。于是晚上六七点电视屏幕波纹闪动，发出噗啦噗啦的噪音。家长见到了立马关机，要保护电视。冲破这些险阻后才能看到好节目。

少爷印象里第一个热播的是大陆拍摄的水浒传武松，大约是八集，由祝延平演武松。他扮相很适合武松的气质，里面的玉兰姑娘也楚楚动人。后来读水浒原著，发现电视剧把武松美化了，原著里杀人恶魔把玉兰连带着结果性命。往后接踵而来的是霍元甲、陈真、霍东阁，然后是上海滩、西游记、红楼梦、渴望、编辑部等。这些多数看全，少数因为适逢期末考试，剧集结尾没看到。当每周两三集的节奏热乎劲过去，又有人零星谈到剧情，竟然没了兴致再看结尾。上海滩就是这个样子。放最后几集时赶上考试，背政治、历史天昏地暗，隐约得知许文强死在找冯程程远走高飞之前。红楼梦倒是看完了，当时还没读多少原著，只是觉得结尾怪怪的，好像曹雪芹的作业被政治课老师批改过。

到中学毕业时，看的电视剧集有几十个。偏偏有一个苏联二战间谍剧差最后两集，虽然没看全，至今还念念不忘。那个剧叫“春天里的十七个瞬间”，讲一个叫施季里茨的苏联间谍打入德国纳粹，跟鲍曼、希姆莱等纳粹高官周旋的故事。快到结尾时他的妻子暴露，施季里茨打算带她脱离虎口。少爷看这个剧时是在中央二台放，又是因考试原因错过。这个剧当年远不及港台、武侠剧火爆，所以同学间谈论少、没剧透。全剧节奏看似沉闷，实则惊心动魄。饰演施季里茨的男演员名符其实的高大帅气。少爷纳闷：俄国血统的人怎么能在德国人里混得不露痕迹，相貌有那末近似吗？

文章开始的那个视频是个考题，看读者是否知道是那个反法西斯剧集。少爷对全剧结尾印象深刻。地下组织幸存下来的几个人顺利转移，留守的好整以暇吹口琴。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十二少饭后在林边散步，再次听见那首口琴曲。树林下层层落叶踩起来莎莎作响，似乎记忆的碎片苏醒。忽然间林中时光彩泡腾起，随萤火虫四散飞扬。